徐天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徐大川,一边思量对策,一边道:“什么人敢来此趁火打劫,管不该管的闲事!”
徐大川冷声:“在下西子庄狼帮帮主千面郎君虎徐大州。”
徐天良冷哼一声:“我问的是阁下的真实身份。”
徐大川爽快地道:“皇宫大内总管姚其顺。”
徐天良睹声道:“原来是朝廷的一条狗。”
“妈的!”金童和银重拔出长剑,就要动手,却被徐大川斥退。
潘壮让等人执刀披上、也被徐天良阻住。
徐大川沉静地道:“请问大师宝寺法号?”
徐天良抿抿嘴:“无寺无庙,无号和尚。”
徐大川哼亭道:“我问的是大师的真实身份?”
徐天良没有丝毫的犹豫:“大漠死亡谷狼崽徐天良!”
他知道徐大川在一瞥自已的时候,已怀疑自己了,于是以攻为守采取了“以真乱假”的战术。
潘壮仁楞住了。
徐天良怎能随意暴露自已的身份?
十名义勇队队员傻住了。
这无号和尚就是狼崽徐天良。
徐大川皱起了眉头。
这和尚一定不是徐天良,否则他怎么直言不讳地告诉自己?
花容容却发出一声欢叫:“狼崽!我就知道你没有死!”
徐大川沉脸吨道:“大阳的秃驴!竟敢冒充徐天良抢囚车,可知该当何罪?”
徐天良坦然承认的态度,反倒使徐大川起了疑心,这正中徐天良下怀,他故意喊起嘴道:“贫僧是不是狼崽徐天良,你出手试试,不就知道了?”
“很好。”徐大川轻轻一跃,已跃至小道中心,离徐天良不到三丈距离。
徐天良身形一晃,双肩未动,足下双脚未移步,身子已飘到了徐大川面前,在一丈远的地方站定。
徐大川心中暗自吃惊,好身手步法!
看她表面上不露声色、左手一挥,命金童,银童与花容容击退。
勉知道对方身手不见。不愿让手下作无谓的牺往,他现在还是用人之际。
金童和银童技着花容容退出五丈之外。
徐天良办挥手示意潘壮仁等人退后。
潘壮仁虽然极不愿意,但不敢违命,也只得带着手下,退后到破碎的囚车旁。
徐大川锐利的目芒死盯着徐天良的眼眸,仿佛要透过他的眸子,看透他心中的秘密。
徐天良目光清亮,英气内敛,冷静地迎视着对方,将对方的目光融化于自已的目光之中。
良久,徐大川轻而激昂地道:“待会我摘下你脸上的蒙面巾时,一定能知道你是谁。”
徐天良沉冷地道:“你那张人皮面具里一定是张丑恶的脸。”
徐大川浅浅一笑,侧身拔剑。
他虽无战胜对方的把握,但自信要挑下对方的蒙面巾,并不会太难。
徐天良左手斜横起了天神剑。
没有吆喝,也没有客套,两人同时出剑,撞在了一起。
徐大川欲先发制人,是以快剑抢先出手。
徐天良恐对方识破自已身份,便以快剑对快剑,同时抢招。
耀目的光影泛起一道刺目的激流,流闪的寒芒交织成网。
尖厉的金刃破空之声刺耳锐啸,令人心惊胆颤。
两人闪掠在生死一线的冷芒激流之中。
徐大川自诩快剑天下无敌,今日想不到遇上了对手。
他咬咬牙,一个倒翻身,空中拧腰挺身,一剑横劈,左手五指抓向徐天良蒙面巾。
他情愿拼着左上臂挨上一剑,也要揭开无号和尚的真貌。
徐天良跟着剑一沉、左手化学,朗徐大川一指拍下。
他情愿用右臂换徐大川的左手腕。
徐大把自己的手腕看得比徐天良右臂重要、急切换招长剑回旋,左手五指改掌,与徐天良对掌一拍。
“蓬!”两掌拍实,徐天良坠地立身,形若泰山。
徐大川身如飞篱,倒飞出数丈外,真落在花容容身旁,晃摇不已。
少林金刚掌!混元金刚练气法!这无号和尚怎会少林不传的秘功?
徐大川双眼圆瞪,嘴张得大大的,惊骇的程度可想而知。
此人决不是徐天良,当立即禀报姚天霸,到少林寺查清这无号和尚的来由!
他当即立断,沉喝一声“咱们走!”
金童和银童是第一次见到徐大川战败,心中也很害怕,闻命立即率人退离林道西。
花容容还痴望着徐天良不肯走。
徐大川一把接任她,托身后退。
花容容挣扎着,嚷道:“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他是徐天良!”
徐大川道:“他不是徐天良。”
“他是徐天良?”
“他不是,徐天良怎会少林金刚掌?”
“不,我认得出他,他就是徐天良。”
“你再嚷嚷,我就杀了你!”
花容容果然不敢再叫嚷了,但她仍在心里不服气地呼喊着:“他是徐天良,他一定是狼崽徐天良!我绝不会看错!”
徐天良站立在小道上。
他没去追杀徐大川,原因是不想打草惊蛇,破坏了自已的“金顶”计划。
沙渺渺在他与徐大川交手的时候,趁人不注意已悄悄地溜走了。
这个老贼!
他喂给沙渺渺吞下的那颗毒丸是假的,如果被沙渺渺识破,他会带慕容若真来云霞岭仙女湖吗?
如果请不到慕容若真,金顶计划就得告吹。
前程还凶吉未卜。
天空更见阴暗起来,一丝丝细雨从林梢顶上往下飘落。
雨点落在脸上,是冰凉。
他的心也是冰凉的。
沙渺渺是否会按时赴约?
金顶计划能否成功?
闽佳汝易天凡又有得吃亏?
钱小晴、廖小瑶和白素娟三女结局如何?
大漠死亡谷的狼崽与深山涧中育出的獒,有何争斗之举?
第一章 阎王娘娘宫抗令
太液芙蓉,浑不似,旧时颜色。曾记得,春风雨露,玉楼金阙。名播兰馨妃后里,晕潮莲险君王侧。忽一声,鼙鼓揭天来繁华歇。龙虎散,风云灭。千古恨,凭谁说!对山河百二,泪盈襟血,客馆夜惊尘土梦,宫车晓碾关山月,问短峨;于我肯从容,同圆缺?
华山,一线天峰。
一条崎岖的小道,蜿蜒从山峰夹石间穿过,似一条线悬在山峰上。
小道很窄,坡度极陡,路势异样险峻。
山顶上一座桃园,圆拱形的门是“阎王娘娘宫”五个桃花编写的字,在惨淡的月光下,依稀可辨。
桃园宫内,一楼绣阁。
廖小瑶静坐在窗前,凝视着夜空。
残缺的月亮,缘断了脊梁似的,苍白而沮丧地斜倚在半空中。
月光冷清,昏暗而冰凉。
她鬓发凌乱,神情呆木,长长的睫毛下闪着晶莹的泪光。她显得有些憔悴,但这又使她增添了一分凄楚之美。
雁荡山的一幕幕,在她眼前晃过。
被炸坍的半壁山峰,被深深埋在重重石岩下的金陵宝藏洞穴。
没有一人能从这里逃生。
炸坍的悬崖坪上,立起了一座坟堆,没有石碑,没有碑文,坟堆内也没有尸体。
她希望徐天良还没有死,但,这坟堆却是为他修建的,她不愿他成为无家可归的游魂野鬼。
她原已决心为他殉情,但是……
阁楼内充满了说不出的悲哀与宁静。
她的手缓缓下滑,轻轻按在肚腹上。
她已有身孕了,怀上了他的骨肉,为此,她不能死。
她不是个普通的女人。
她不仅性格刚烈,倔强和高傲,而且还开朗大方,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中英雄。
她要养好他的儿子,要为他报仇雪恨,这才真正的小魔女!
她似乎觉得腹中的“他”在踹着她的肚皮,那个尚未成形的小生命已开始在蠕动。
她不觉笑了,但笑容尚未完全展开,即又冻结在脸上。
要战胜西门复,谈何容易?
武林遭雁荡山劫难之后,已无任何一个门派,能有力量,与有官府撑腰的西子庄分庭抗礼,大多数的门派都已无条件地接受了西门复的“朝圣令。”
逍遥仙宫不愿接受朝圣令,又不愿招惹宫毁人亡的厄运,只得迁宫到了华山孙三娘的阎王娘娘宫处。
据线报,西门复已决定亲自出马去少林和青城派下朝圣令,一旦少林与青城派接下朝圣令,整个武林就是西子庄的天下了。
唯一有可能与西门复抗衡的人,是那个神秘的圣火教教主易天凡,但是,自从雁荡山劫难这后,并未受到任何损失的圣火教突然停止了活动,圣火教出头露面的狼帮也奇迹般地消失了。廖天奎数次想找易天凡联手对西门复,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谁知道这个易天凡,又安的什么心?
华山派掌门黄明道已接下了朝圣令,想必阎王娘娘宫也不会是块安静之地,西门复不日之内,必会找上门来。
到时候,到底该如何对付?
她心事重重,喟然一声长叹。
然而,还有一块巨石压在她的心上,一直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单凭这一困境,还压不倒她这个奇女子,使她无法振作起来,终日意气消沉的是另一个原因。
她发觉她虽已嫁给了徐天良,但徐天良并不爱她。
这就是压在她心上的巨石。
她很后悔那一夜,与徐天良“暴风雨”的结合。
她对幸福的追求,却原来是幻影,她只是具个一厢情愿的失意人。
失意人?她凄然一笑,秀眉居然绽开。
人间该有多少失意人?母亲廖红玫是,钱小晴是,白素绢是,花容容是,孙三娘当年也是。
人间失意者又何尝限于女性!徐天良是,闽少南是,关世杰是,宋志傲是,霍长青是,闽佳汝也是。
她樱唇轻抿,一首读之哀怨的诗句,脱口而出:“桃李摧残风雨春,天孙河鼓隔天津,主恩不与妍华尽,何限人间失意人!”
不觉间,玉臂伸到书台上,一支竹笛横上香唇。
笛声悠悠而起,逾窗而出,回荡在夜空,如怨如艾,如泣如诉。
绣楼的另一端竹房中,窗旁坐着白素绢。
她长发披肩,眉目如画,身着一件红艳如火的衣裙,显得光彩照人。
她膝上搁着那件徐天良送给钱小晴,钱小晴又转送给她的灰毛狼皮袄。
她双手轻抚着皮袄,目光凝视着夜空,神情却是出奇地平静。
她是阎王娘娘宫内,或许是整个武林中,唯一坚信徐天良没死的人。
她无数次地与孙三娘,严阴阳,廖天奎和关世杰争吵,她一口咬定徐天良决不会死。
她说徐天良没死,自有她的理由。
第一,她替徐天良看过手相,徐天良该有八十九岁的寿命,他今年才十九岁,怎会死去?
第二,这件灰毛狼皮袄是件灵性宝衣,能向主人告警,自然能报主人凶吉,皮袄的狼毛从未竖起过,毫无凶兆,徐天良怎会丧命?
因此,她仍红装艳服,整日里活蹦乱跳地嬉笑着,等侯徐天良归来。
朝圣令的事,她也没放在心上,只要徐天良回来了,一切麻烦都可迎刃而解。
徐天良回来了,她还有重要的问题要问他。
他怎会知道自已内红兜上有缀白莲心蕊的事?
她已经向师傅孙三娘问过自已的身世了,孙三娘对她说,那内红衣兜就是当年包裹她的衣服,估计该是她娘的,但她娘是谁,孙三娘却也不知道。
自已的爹娘究竟是谁?
她眯起了眸子,眼中一片迷茫。
突然间,她身子颤抖了一下,眼里猝然涌上两颗晶莹的泪珠。
她想起了狼山深山涧的爹驼背老头,还有那石屋里画像上的女人。
他们是不是自已的爹娘?
不,绝对不会!她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不知为什么,此刻她十分地想念他们。
她睁大眼,努力地将绪回到徐天良身上来。
徐天良没死,为什么不回来?
这是她近日来苦苦思索的问题,也是孙三娘坚信徐天良已死的原因。
“这个负心郎,没天良没人性的狼崽!”她扁着嘴忿忿地骂着,但在骂中又流露一丝高兴。
徐天良不回来,说明他并不爱、也不关心廖小瑶!
只要徐天良不爱廖小瑶,她就还有占有他的希望。
她抚摸着皮袄,灰毛狼的狼毛柔软而细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
狼毛如此柔顺,徐天良一定没事!
她目光灼灼发亮,咬着牙暗自道:“狼崽,你与本姑娘还有一践之诺,你若回来,本姑娘就要强迫你娶我,哪怕做小也行,你若再以死相逼,哼,咱们走着瞧!”
绣楼窗外,是个小花园。
花园的竹林深处,隐着一阁小屋。
屋内漆黑的,没点灯,但灰白的月光下,仍可见宋志傲端坐在屋内窗下。
他在雁荡山脚葫芦口,中了汤千秋的毒坠下深沟后,挣扎着爬到沟壑边便昏死过去,一名农夫发现了他,把他背回家中,到了第三天下午,他便断了气。
农夫将他背到葫芦口荒地上,挖个坑,打算把他埋了,也许他命不该绝,恰适此时逍遥仙宫和阎王娘娘宫的人马,火速往雁荡山赶来,逍遥仙宫的白羽裳女子湘琴发现了他……
孙三娘替他解了毒,并把他带回了阎王娘娘宫。
现在他就在阎王娘娘宫的客房里。
他面色阴沉,目光呆滞地望着灰蒙蒙的夜色,身子一动也不动,如同木雕。
良久,他低沉地叹息一声,眼中落下两行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这是伤心之泪,无奈之泪,也是绝望之泪。
江湖风云突变,铁血旗散而复合却又投靠了朝延,三叔钱百灯身负重伤,生死不明,钱小晴随闽佳汝逃亡,不知去向,铁血旗的旗帜虽然还在飘扬,却已成了万人唾骂的鹰犬。
这怎不叫他伤心之极?
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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