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先绕着徐天良转了个圈,然后摆摆尾巴走到胡大鹏身旁站定。
胡大鹏抖着手,摸了摸地兽的头,喝一声:“去!”
地兽没有丝毫犹豫,霍地向前窜出十余丈远。
胡大鹏又喝一声:“回来!”
地兽闻声剑和住前爪,倏然转身,奔回胡大鹏身旁。
胡大鹏“扑”地跪下,抱着地兽颈脖。仰面高呼道:“出獒了,老天爷,我育出獒了!”
徐天良走到他的身旁:“爹,天色不早了,我们进去吗,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石窟洞里。
壁上的八支蜡烛和桌上的油为,将洞照得通明透亮。
胡大鹏与徐天良对坐。
白素绢坐在胡大鹏身旁。
灯光照亮了三人的脸。
徐天良的脸冷峻而凝重。
白素绢的脸困惑而茫然。
桌上摆着酒菜但谁也吃喝。
良久,徐天良打破沉默道:“爹,孩儿有个请求。”
胡大鹏沉着脸道:“你不要忘了它们是狼,是畜牲。”
徐天良沉冷地道:“可它们也是生命。”
胡大鹏咬咬唇道:“浩儿,爹爹知道你的心情,其实爹爹也不愿意去伤害那些狼,只是……”
白素绢眸子一睁,抢着问:“只是什么?”
胡大鹏目光瞧着徐天良道:“只是,我担心西门复会躲到大漠死亡谷中去。”
徐天良惊呼出口:“西门复会逃往大漠死亡谷?”
“据我估计,很可能。”胡大鹏眯起了眼。
“为了完成你们娘的心愿,老夫多年来一直暗中在派人调查西门复,经十余年努力终于发查实,西门复实为江南巨贼西门吉庆之子,而西门吉庆则为当年吴王张士诚部下八大飞骑将之一的徐良翼的后嗣……”
徐天良脸罩冷霜。
难怪西门复对江湖如此熟悉,原来他是巨贼西门吉庆之子,这件事恐怕连师傅徐沧浪也不知道。
胡大鹏继续道:“西门吉庆曾拜神谷门门主燕神飞为师。
后勾结十三门派以铲除邪教为各,将其师逼入大漠,在沙风谷杀师夺剑……”
徐天良忍不住插嘴道:“是不是这把天神剑?”
胡大鹏点头道:“就是它。出沙风谷后,他又勾结沙蝎,飞龙两帮劫匪偷了孙家乐园。孙家乐园血案,共涉四十八条人命,全都是他干的。”
徐天良咬住嘴唇,双目*。
白素绢眸子圆瞪,厉声呼道:“西门吉庆在哪里?师傅找孙家乐园血案的凶手,已找了许多年了,我一定要杀了他替师傅讨还这笔血债!”
胡大鹏沉静地道:“西门吉庆早已经死了。”
“那贼已经死了?”白素绢一拳重重地击在桌上,银牙咬得格崩直响,“真可惜。”
胡大鹏相着徐天良又道:“酉门复是个野心极大的人,他用当年金陵宝藏之传说,利用张士诚旧部梦想恢复吴王朝的愿望。
不想皇陵被盗之后,惊动了朝廷上下,派出大量捕快,四处搜捕清剿,西门复便假传圣帝驾崩,命九侍卫携图分别躲藏起来,以制造出种种假象。”
徐天良接口道:“后来他势力渐大,便又与朝廷勾结追杀九卫,索图取宝,让武林各派同道,在雁荡山金陵宝穴洞丧失大批精英后,企图为皇上管辖武林……”
白素绢抢过话道:“当他发觉皇上并不是信任他,而是利用他的,唯恐踏魏公王闵少南的前路,于是趁机利用朝圣会,想控制整个武林,先当个武林土皇帝,然后再与朱氏皇争夺江山,以实其黄梁美梦。”
胡大鹏沉声道:“此人阴险狡诈,武功极高,决不能让他逃了,他除了在江湖设有三十六个秘密穴点外,在大漠风沙谷和死亡谷还有两个据点,训练有两批听他指挥的狼群……”
徐天良眸光一闪。
天星,那条大灰狼杀手,就是西门复训练的风沙谷狼群中的一条。
胡大鹏轻叹道:“自从得知你俩的身份后,爹怎能还不关注江湖?其实,要不是为你娘报仇,我们爹儿女三人找个安静—地方过平静的日子,该多好。”
他的话说到了徐天良的心坎上。
徐天良眸光一连几闪。
白素绢却噘起嘴道:“平静的日子多无聊,闷死人了。我们到京都去开三四个武馆,五六家戏班行不行?”
“你这丫头,一点也不像你娘!”
胡大鹏一边斥责着,一边端起酒盅,“来,与爹喝一杯。”
洞窟里响起了碰杯声。
夜空,半轮勾月孤独地悬在空中。
月乐洒在雪地上,地泛奇辉,闪亮亮的。
狼山。
深谷。
深涧。
穴洞外,穴洞内一片肃穆,静谥之极。
白素绢执意要与爹爹胡大鹏睡在一起。
此刻,她睡在胡大鹏身旁,睡得很香很甜。
胡大鹏眯着眼瞧着她,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这个天真无邪的女儿!
他眼中涌上了两颗晶莹的泪珠。
他想起了徐洁玉。
她现在哪里?是生还是死?
隔壁石窟中,徐天良凝视着窟顶透进来的月光,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钱小晴,廖小瑶,徐沧浪,白素绢,大漠,逍遥仙宫,雪山小屋……他想了很多很多,思绪很乱,乱得他不知自己究竟想了些什么。
他觉得太阳穴隐。隐发痛,头上就像是罩子道铁箍似地难受。
他感到若是这样下去,恐怕他也要“走火入魔”了。
他从床上爬起,悄然溜出房门。
他溜向洞穴地窖。
地窖的千斤闸门没关。
按规矩驯出獒后,这闸门就不能再关了。
地兽被栓在地窖的右角落。
徐天良走入地窖,立即趴在地上,向地兽吁了一声:“轻声!”
地兽见到徐天良,欢喜得窜跳起来,但居然没有吠出声。
显然,它已听懂了徐天良的话。
好聪明的獒!
徐天良趴伏着爬到地兽身旁。
地兽立即伸出舌头舔他的手,表示出无比的亲热。
徐天良搂庄它的脖子,把它拉到自己怀中。
地兽温驯地依偎着徐天良,躺了下来。
他与地兽就这样安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
没多久,他入睡了。
他梦见他又回到了大漠死亡谷的狼群中,依偎在狼的身旁睡觉。
他睡得很安宁,连梦也是温柔的。
当他睁开眼是,窟顶上的阳光透过地窖铁窗射在了他的脸上。
他揉揉眼站了起来,地兽也随之站起。
地窖的千斤闸门旁,站着胡大鹏,脸色阴沉得可怕。
浩儿怎么还保持着与畜牲一块睡觉的恶习?
徐天良不知所措,搓搓手,尴尬地笑了笑。
他耳旁响着徐沧浪的声音:“记住?你是人不是狼。”
胡大鹏脸上绽出一丝笑容,阴云倏散:“浩儿,你们该动身了。”
吃过早饭,胡大鹏、李天奎、齐贵和高朋一行人,牵着地兽,将徐天良和白素绢.送至谷口。
行走中,地兽一直依偎在徐天良身旁。
徐天良与众人一一告辞,最后亲了亲地兽。
白素绢与众人告辞后,想亲亲地兽,地兽张开大嘴,瞪眼朝她一吼。
她吓得连退数步,险些跌倒,不觉失口骂道:“你这畜牲!”
话音未了,地兽呼地窜上,前爪一撩,将白素绢扑倒,又张开了大嘴。
“别咬!”胡大鹏勒紧了绳索,厉声喝道。
“哎唷唷!”白素绢慌忙地从雪地里爬起,向徐天良投去一个求救的眼光。
徐天良而含微笑,未理睬。
白素绢小嘴抿了抿,双手朝地兽一拱道:“喂,地兽大侠,本姑娘若有言语冒犯之处,请多见谅,不看僧面看佛面,看我爹和我哥之面,咱俩交个朋友行不行?”
地兽歪了歪头,似乎是想了一下,然后摆摆尾巴,走上前亲呢地在她脚上碰了碰,伸也舌头舔了舔她的手。
地兽居然能听懂自己的话,白素绢乐了,抱着地兽的脖子,在它脸上亲了又亲。
胡大鹏道:“好了,你们走吧,一个月后地兽就能正式出谷了,希望在地兽出谷之前,你们能找到西门复,提着他的瞄袋宋见爹。”
徐天良扁扁嘴,没说什么。
他知道要杀西门复不是件容易的事。
白素绢却昂起头道:“爹爹放心,一个月之内,孩儿准提着西门复的人头来见爹。”
徐天良与白素绢离开了深谷。
他俩原计划是一起回钱塘狼帮总坛的,但在狼山脚下茶棚接到沙渺渺派人送来的消息后,白素绢徐天良分了手。
白素绢回钱塘。
徐天良则去了永安。
徐天良万没有想到,他这永安之行竟险些要了他的命。 。。
第三十九章 狼崽落人陷阱
永安,小源村。
一个很小的村庄,只有五户人家,全都姓伍。
这是伍奉旨的老家。
伍奉旨和钟奉法自从峨嵋金顶逃出来后,就一直躲在这里等候西门复的旨令。
从村口的青石小桥畔起,就有尸体与鲜血,一直到村里西隅最后一家大院里,共有尸体三十六具,鲜血融化了一大片积雪。
死者有老人、壮汉、女人与儿童,全是伍姓的村民。
杀人者是圣火教少主闵佳汝。
他此刻瞪着泛赤的眼,带着聂民鉴、吴可击、吴氏四兄弟和一大批手下,将院屋团团围住。
他身旁站着杜云魂和钱小晴。
钱小晴眸子里闪着愤怒的光,正在厉声向他斥问:“你不是答应我,不再滥杀无辜了吗?你为什么还要乱杀人?这些老人、妇女、小娃有什么罪?”
闵佳汝抿着嘴唇,没加答她的话。
他杀人是心中嗜血一暴戾冲动的一种满足,是练紫霞魔功走火入魔的心理变态。
另外,这村里的人都是伍姓人,他为防止意外,必须杀人灭口。
然而,他知道这在她眼里不是杀人的理由,所以他干脆不说。
她冲着他嚷道:“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用手将她推开,朝着屋子时喊道:“伍、钟二位护法,你们若再不出来,本少主就要下令放火了!”
喊话间,站在屋侧的几名手下,点燃了手中的火把。
“哐当!”院屋倒坍了。
伍奉旨与钟奉法挟持着夏世炎,从屋内走了出来。
夏世炎闪亮的眸光扫过院坪,立即黯淡下来。
来追杀伍奉旨钟奉法的人,不是徐天良与自己的十夫武士,而是闵佳汝,她明白今日她能活下来的机会很少。
伍奉旨不得究里,踮着脚,用一把尖刀抵着夏世炎咽喉道:“谁敢乱来,我就先宰了他!”
闵佳汝冷冷地笑:“请伍护法动手吧。”
说时,手一挥,院中圣火教的人都扬起了兵器。
“且慢!”钟奉法高喝一声道:“易少主武功盖世,手下亦个个武艺高强,若是仍要以多胜少,传扬出不让天下英雄耻笑吗?”
伍奉旨闻言,收回手中的尖刀,急忙道:
“圣火教中谁敢与本护法单独斗?本护法纵是一死,也死得瞑目。”
聂民鉴双目闪电,斜跨出一步:“少主,让属下与那厮一搏,如何?”
闵佳汝想了想,毅然地点点头。
聂民鉴五短身躯一纵,已跃入院坪。
伍奉旨扔下手中尖刀,也抢入坪中。
聂耳鉴拔出短斧抖了抖,瓮声道:“交手前,我有一言相问。”
伍奉旨眨了眨眼:“请问。”
聂民鉴正色道:“阁下可是玄宫铁麻武大郎的传人?”
伍奉旨怔了怔,即道:
“不错。”
聂民鉴咬咬牙道:“很好,你今日死定了。”
伍奉旨瞪圆眼:“为什么?”
聂了鉴眼中闪着毒焰:“你到于阴曹地府,就知道为什么了。”
说罢,双斧倏然扬起。
“慢!”伍奉旨一声高叫,“交手前,我也有话要说。”
聂民鉴无奈按住斧柄:“请讲。”
伍奉旨却侧脸对闵佳汝道:“如果我胜了聂头领,易少主能让在下离开这里吗?”
闵洼汝脸上绽出一丝阴险的笑:
“当然可以。”
话音未了,聂民鉴一声怒喝:“休想!”
随着喝喊声,一片斧影已罩向了伍奉旨。
斧影罩近,倏然一变,竟变成无数道闪电劈下。
快斧,快得令人连闪念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霸道,强劲的道力使人感到窒息,根本无法闪避脱身。
这是聂氏三十六斧中“月毁星沉”的拼命斧法。
聂民鉴为何要与自己拼命?
伍奉旨还未反应过来,斧刃已劈到了他的脸上,他别无选择,只得还以一招“同归于尽”,发出了大悲手。
大悲手按在了聂民鉴的左胸上。
三十六斧劈在了伍奉旨的脸上。
两人一触即分。
伍奉旨哼也没哼一声,便栽倒在院坪雪地上,血水在流淌,白花花的脑汁与雪融合在一起。
聂民鉴退后数步,身子晃了晃,一句话随着喷出的鲜血从嘴里进出:“爹,孩儿终……于替你报仇了……”
他慢慢地倒下去,断了气,板斧跌落到一旁。
这可悲的一幕,使钱小晴看得心惊肉跳。
夏世炎已悄然地退到屋墙旁,双手瑟瑟地抱住自己的双肩。
她虽然为伍奉旨这恶魔的死而感到高兴,但伍奉旨那像开了瓢的脑袋,却让她感到了极度的恐惧。
钟奉法跨出瘦长的腿,走到伍奉旨身旁,沉冷地道:“该轮到我了,是易少主亲自动手,还是……”
闵佳汝嘴朝吴氏四兄弟一呶,截断他的话道:“你,们兄弟上。”
吴可击嘴唇抖动了一下,想说话,却被杜云魂使个眼色阻住。
杜云魂知道,闵佳汝此刻胸中的魔火还未乎息,他还渴望鲜血、还想看到人死,所以他才派地趟刀矮脚吴氏四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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