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一片沉寂。
众寺僧为苦心大师的死而痛苦,又为闵佳汝杀人的手段所慑住。
“十八金佛阵!”天净大师一声吼叫。
十六名少林达摩院大师一齐出了手。
“砰!”十六道掌击中闵佳汝身子。
虽然十八金佛阵,少了天佛大师与苦心大师,但其威力仍然巨大无比,没人能敢拼硬接掌,就连当年浩空方丈也不敢如此。
但闵佳汝却敢。他不仅敢接掌,而且还敢不还招。
“嘭嘭嘭!”一股巨大的反弹功力从闵佳汝体内进出,将十六金佛震跌出丈外,嘴角渗出了鲜血。
金刚不坏之体!
数百年来少林无人达到的武功最高境界。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包括圣火教教丁和杜云魂也是如此。
普天之下,谁还能是闵佳汝的对手?
闵佳汝冷哼一声:“怎么样?”
十八金佛从地上爬起来,对视了一眼,毅然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杜云魂踏步走下阶台,双掌一击。
十名圣火教教丁押着十名寺僧走入坪中。
闵佳汝眼中泛着赤火,扁着嘴道:“少林寺今日若是不肯归顺本教,必将寺毁人亡。”
两名寺僧被押上前,强行跪下。
闵佳汝冷冷地对十八金佛道:“你们要是不答应,我就杀了他们,然后再继续杀下去,直到把寺里所有的人都杀光为止。”
十八金佛木然直视:这该怎么办?
“答不答应?”闵佳汝冷声问.
十八金佛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定夺.
“杀!”杜云魂喝声下令。
两名寺僧涨红了脖子想喊什么,但因哑穴被制喊不出声来。
刀砍下去,两注血柱将两寺借人头喷上了天空;“阿弥陀佛!”十八金佛齐声号佛。
闵佳汝再摆摆手。
又两名寺僧被押到十八金佛面前跪下。
“答不答应?”
闪亮的砍刀又高高举起。
“住手!”十八金佛同时发喊。
闵佳汝笑了:“怎么样?”
十八金佛咬咬嘴唇,跪下道:“叩见方丈。”
为了少林寺数百名寺僧的性命,十八金佛不得不暂且委屈求全。
杜云魂立即代闵佳汝宣布,更换少林寺九院主持。
至此,少林寺大小权力,都已掌握在闵佳汝手中。
闵佳汝举起禅杖,高声道:“传谕武林各派,原武林盟主徐天良脱离江湖,不知去向,少林特推荐圣火教教主魏公王闵佳汝为新武林盟主,凡不从命者杀无赦!”
“是!”新任的各院主持高声呼应。
突然,闵佳汝想起一件事,转身往内殿走。
少林寺虽已在掌握之中,但有一人必须要除去,那就是原少林寺天然方丈。
闵佳汝一脚踢开内殿小禅房的门。
房中没有人,法台蒲团上只留下一件裟衣。
江湖风云突变,令人咋舌。
少林寺沦于圣火教闵佳汝之手,闵佳汝改圣火教为魏公府,强令武林各派归于魏公府名下,自称盟主并封花容容为盟主夫人。
武林中自有不服者,闵佳汝大开杀戒,仗着金紫霞合体神功,先后铲除了刚复宫的阎王宫,逍遥仙宫和九玄宫,将十大门派总坛夷为平地……
武林一片腥风血雨,江湖各派岌岌可危。
闵佳汝没动狼帮,但在这风雨变幻中,狼帮竟不解自散,只剩下白素绢,整日里跺脚大骂。
一片废墟地里坐着十余名乞丐。
废墟地外的道上和树林中。也不许多乞丐在游荡。
气氛显得神秘而有些紧张。
在行的人,只要一看,便知道丐帮一定在召开秘密会议。
废墟堆里,有一个秘室。
这是丐帮多年来很少动用过的秘密联络点。
秘室里,两排长椅,墙上四个灯架。
灯架上点着四盏油灯。
长椅中坐着十大门派的代表。
不言而喻,十大门派讨论的内容自是如何联手对付闵佳汝。
灯光照着天然方丈阴沉的脸:“依老衲所见,当前唯一能对付闵佳汝的人,就是徐天良。”
“哼,还提那小子做什么?”廖天奎气呼呼地道,“他与钱小晴不知躲到哪里快活去了。”
大慧道长肃容道,“天然方丈言之有理,徐天良虽傻虽倔行为不检,但他毕竟曾是武林盟主,在各门派中自有一定的号召力……”
关世杰抢过话道:“就算是把那小子找出来,他也不会是闵佳汝的对手。”
任君啸道:“天然方丈既然提出徐天良,必然已是胸有成竹。”众人的目光顿进投注到天然方丈的脸上。
“若不除却闵佳汝此魔头,老衲死不瞑目。”廖天奎瞪眼道:“光说有什么用?到底怎样才能除却这魔头?”
天然方丈道:“关键在如何能找到徐天良,徐天良能否愿复出江湖?只要徐天良能出江湖,老衲自有铲除闵佳汝之法。”
任君啸端然道:“实不相瞒,老夫邀请各位前来商议此事,就是要以十大门派的名义联合邀请徐天良复出江湖。”
廖天奎扁扁嘴道:“承蒙任兄看得起,咱被毁了的阎王宫,还能算是十大门派之一。”
任君啸道:“这是徐天良所定的十大门派,原本狼帮算在内,该是青城帮……”
白素绢者嘴道:“老叫花子,我小丫头不来,你就是找到徐天良,也别想请动他。”
顿时,密室里一阵乱哄哄地吵个不休。
最后,众人安静下来。
为了对付闵佳汝,濒于灭亡的十大门派不得不联合在一起。
一堵倒坍的山石崖,阻住了西牙山山坳的路。
大慧道长与廖天奎、关世杰和白素绢,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路打通。
四人越过封死崖口的碎石,进入山坳中。
“瞧,那儿有两间竹屋!。”
白素绢眼尖,指着青藤林尖叫出口。
四人对视二眼,一齐向青藤林奔去。
青藤林里,徐天良站在竹屋前,凝视着天空。
他感觉到有人来了,正在向竹屋奔来。
他原以为了,他和娘,和钱小晴能在这里过上一段安静的日子,至少能如杜云魂所说的住上三个月。没料到半月不到,娘的视力还未完全恢复,就有人闯到山坳里来了。
说也奇怪,就在他找到娘,解散了易天凡三圣哑侍卫,将娘接到山坳小屋之后,右山崖便突然坍塌了。
倒塌的山崖土石,将崖口道路阻死,使山坳与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
徐洁五因十余年来长期困在山洞里,终日不见阳光,出洞后眼睛受到强烈阳光刺激,突然失明了。
徐夫良得徐沧浪所传,颇通医道,发现山坳青藤林里有种明目草,能治娘的眼病,便决定在先留下来,先治好娘的眼病再说。
在倒坍的石崖秘穴中发现了易天凡留下的粮食,还有酒,生活也没了问题。
他与钱小晴日夜照料着徐洁玉,她的视力恢复得很快。
他过得很是轻松愉快,心中却充满着矛盾。
他希望娘的眼病快好,但又希望好得不要过于迅速。
他明白娘的眼睛好了,他就要带着娘离开这里,到那时候,钱小晴也就会离开自己。
他不愿离开钱小晴,他愿时间就永远停止在这山坳里。
现在,却有人来了!
大慧道长、廖天奎、关世杰和白素绢越过了小溪。
“是谁来了?”钱小晴从竹屋里奔了出来。
“好小子,原来你躲在这里!”廖天奎怪声叫道。
“臭小于,害得老于好找!”
关世杰应声附和.
白素绢霍地窜了过去,抢到钱小晴身前道:“你是有夫之妇,居然勾引我哥哥私奔,你这么做,如何对得起小瑶姐?”
“绢妹,你不要误会……”钱小晴企图解释。
“误会?”白素绢瞪眼道,“你与他悄悄逃离江湖。双栖双宿在这竹屋里,还说是误会,你当本姑娘当是三岁小娃?”
此时,大慧道长却向徐天良施了个礼道:“武当大慧见过徐盟主。”
徐天良还礼道:“大慧道长休得如此,折煞晚辈了,徐某既已退出江湖,就已不再是什么盟主,请大慧道长……”
大慧道长也不多说,衣袖一抖,双手呈上一封书信。
徐天良展开书信一看,不觉面色倏变。
徐洁玉从竹屋中走出:“晴儿,发生了什么事?”
“哼,你晴儿干的好事!”白素绢翘着嘴道,“她居然拐骗良家男子……”
话音然顿住,白素绢眼睛睁得溜圆溜圆。
钱小晴轻声道:“她就是你娘徐洁玉。”
白素绢怔了片刻,伸出颤抖的手扑了过去:“娘!”
徐洁玉抱住白素绢,捧住她脸,凑到眼前端祥道:“你就是……绢儿?”
她已从徐天良嘴里,知道了女儿的名字,也知道了当她坠崖后的遭遇。
“不错,我就是……素绢!”白素绢抱紧了娘,泪水夺眶而出。
母女相逢,抱头痛哭,说不完的喜悦,哭不尽的辛酸。
徐天良垂下手,面色忧悒地道:“真会是这样?”
“不错,”大慧道长沉声道,“现在的闵佳汝,比西门复还要凶残百倍。”
钱小晴走过去,夺下徐天良手中的信,退到一旁。
徐天良眉毛攒紧,咬着牙道:“我弄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一这要选中我?”
他已从娘那时得知了一切真相,原来他真是易天凡的儿子,闵佳汝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
当年易天凡占有徐洁玉之后,徐洁玉便有了身孕,怀有两个月身孕的徐洁玉回到皇祖亡灵组织时,即被师兄徐沧浪占有,后又因实现皇祖亡灵计划,怀有三个多月身孕的徐洁玉又奉命嫁给了胡大鹏,因此徐沧浪和胡大鹏都认为徐天良的自己的儿子,实际上只有徐洁玉才明白,浩儿是易天凡的儿子。
徐天良知道了一切真相,才明白易天凡为何要处处帮助自己。
易天凡现在怎样了?
难道真要去和兄弟搏杀?他犹豫不决。
大意道长道:“实不相瞒,闵佳汝现已练成金紫霞魔功神功合体,唯有少林达摩佛功才能制住他,而天然方丈说能练此佛功的人,唯有你狼崽一人。”
徐天良咬着嘴唇,从牙缝里透出话:“为什么偏偏是我?”
廖天奎瓮声道:“是你就是你,这有什么奇怪的。”
关世杰厉声道:“别婆婆妈妈的,回答老子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徐天良毅然地道:“不去。”
瘳天奎和关世杰傻了眼,徐天奥的回答实是出乎他俩意外。
大慧道长沉声道:“为什么?”
“因为我已厌倦了江湖,厌倦了搏杀的生活。”这是善意的遁词。
“可是……”
“请不要再劝我。”
“臭小子。”廖天奎与关世杰扬起了拳掌。
“天良,”钱小晴走近前,正色道:“你若还爱我,你若还当佳汝是你的哥哥,你就应该去。”
闵佳汝是徐天良的哥哥?
大慧道长,廖天奎与关世灰惊诧万分。
徐天良沉吟不语。
钱小晴凝视着她道:“只有你才能救佳汝,算是我求你了。”
徐天良猛然抬起头,噙着泪花的眼里绿芒闪烁:“我去!”
嵩山古刹已是废刹,甚少游人,此刻正值风雪之夜,更是渺无人踪。
大慧道长、廖天奎、关世杰和徐天良四人趁着风雪夜,悄悄潜来了此地。
那座斑剥破旧,已经倾斜了的石塔,然已在眼前。
徐天良等人在塔前站定。
塔高十五层,尖形的塔顶犹似青锋刺入漆黑的天穹,群山无声。
“阿弥陀佛。”天然方丈从石塔内走出:“盟主终到了。”
徐天良因知事关武林安危,也不客套,开门见山道:“佛室就在里面?”
天然方丈阻住徐天良道:“在入佛室前,有两人想见盟主。”
徐天良侧脸望去,十丈外有几棵枯树,枯树下站着两个人。
他视力很好,认出那是廖小瑶与宋志傲。
他俩来干什么?
他迈步走了过去。
他看见枯树几枝枯桠,叶儿全都落光了,仿佛已没有了生命。
但他知道,只要树未被冻死,开春就复苏,就会重现一片青绿。
人生是否如树?廖小瑶是否也会有复苏的一天?
他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走到枯树下。
“徐盟主。”宋志傲拘谨地躬身打招呼。
这称呼在徐天良耳中,感到格外地别扭,格外刺耳,他不觉皱眉道:“你也这样称呼我?”
宋志傲脸一红,忙道:“狼崽,你好!”
徐天良脸转向廖小瑶,廖小瑶明亮的眸子正盯着他。
两人默然相视良久,徐天良道:“小瑶,我……”
廖小瑶打断他的话,沉静地道:“你不用说了,我在来的路上见过小晴,什么都知道了。”
徐天良抿抿嘴:“小瑶,对不起,请原谅!”
廖小瑶浅笑道:“你没有对不起我,更无须我原谅,我来是要告诉你,我已经找到了自己所爱的人。”
徐天良急急地道:“是谁?”
宋志傲的脸刷地通红。
廖小瑶嫣然一笑:“你怎么这么笨?”
徐天良拍了一下前额:“瞧我这傻瓜,祝贺你们……”
话音一顿,又道:“孩子怎么办?”
廖小瑶正色道:“你不介意志傲做他的爹爹吧?”
“那太好了!”他真挚地道。
“这不就行了?”廖小瑶落落大方地道,“现在你不必逃避我,也不用挂心我们的事,全心去练吧。”
他明白了他俩的来意,目的是让他能抛掉一切杂念,去全心练佛功。
他感激地道:“谢谢你们!”
他转身向石塔走去,心中充满了战胜邪恶的信心。
天然方丈将徐天良引入石塔底层秘室。
一尊达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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