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起玉臂,双掌一连数击,尖厉的嚷道:“奏乐!奏乐!”
穴中石壁缝里传来的地狱*音乐,刹时变得更为激荡。
她微闭起眼,享受着音乐,唤起心中已消退的*,以胜利的姿态,把手伸向身下的徐天良。
她虽是胜利者,却带着惶惑,而且惶惑中还带着揣揣不已!她解开了徐天良的上衣。
刹,她睁圆了眼,满脸是惊喜。
跃入她眼帘的,是一个布满疤痕的身躯,泛红的狼牙齿形的疤痕象一条条红虫爬满了他的身子,在烛光下蠕动。
同是天沦落人。
她的心靡陡地一震,眼中滚落出一串串晶莹的泪水。
她举起双臂,尖声厉喝:“停止,停止。”
地狱*乐曲中止了,洞穴笼罩着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她眼前呈现出幼年时期,外公红蝙蝠廖天奎逼她练习淫功所承受的种种痛苦的情景……
泪水统统落下,滴洒在他的疤痕上。
她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他身上的疤痕,触手之处,感觉如芒刺心,就像流血的伤口被人撤上一把盐,将她推向痛苦的深渊。
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原来有感情,而且还是个感情极为丰富的女人。
她觉得有些奇怪,但尚不明白受情之神已敲开了她冷漠的心靡。
她俯下头,轻吻着他的疤痕。
床头,一对硕大无比的红烛立在纱幔下,簇簇红玫瑰花之中,淌流着血红的泪。
蓦地,她擒起头,咬着牙,狠狠地道:“徐沧浪,我不管你是不是余行生,是不是那该千刀剁、万刀剐的爹,我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扯过披纱裹住身子,举掌一连三击。
湘琴等八名白羽裳女子应声而入。
她跳下床,指着躺在床上的徐天良道:“送他出宫。”
“宫主……”湘琴等人面容变色。
“你们敢不听从本宫主的命令?”廖小瑶唬着脸道。
湘琴垂首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怕师祖爷……”
廖小瑶冷声截住她的话:“师祖见罪,自有本宫承担,少啰嗦,快去。”
“是。”
湘琴等人立即上前抢起徐天良。
“这个也带去,”廖小瑶伸手从桌底面取出织锦袋,将手中的玉笛与袋中的竹笛换过,扔到徐天良的身上。
八女抬着徐天良走出洞外,响起了湘琴的声音:“宫主有令,送徐公子出宫,不得有话。”
廖小瑶知道,这是湘琴在吩咐外公留在宫中的蒙面青衣武士。
“遵令。”青衣武士沉宏有力的声音。
脚步声自洞口远去。
廖小瑶独自立在洞中,轻抚着手中的竹笛,心中芒然若失。
良久。她发出一声叹惜无奈的轻叹。
此时,湘琴八女返回洞中。
“禀宫主,华山青衣浪子史其峙来了。”
湘琴低声禀报。
廖小瑶美目陡睁,冷然一笑,玉臂轻轻一摆。
八女各持乐器,在大红床前两旁侍立,地狱火乐曲缓缓响起。
廖小瑶微抖披纱,斜卧到床上。
史其峙急步踏入洞中。
两道急促的色迷迷的眼光,从八女身上扫过,落到廖小瑶的身上。
史其峙抢步上前,双膝脆倒在大红床前:“在下华山青衣浪子史其峙拜见宫主。”
廖小瑶抿嘴浅笑道:“小女子也不是什么贵人、仙子,史公子何必行此大礼?”
史其峙邪笑道:“宫主如此美貌,任是铁汉也会软化的,再坚强高贵的男人,也会倒在宫主的石榴裙下。”
廖小瑶“嘻嘻”一笑,笑声荡得史其峙全身酥酥也搔不到痒处。
八女急拨琴弦,乐曲激荡,震人心靡。
史其峙两眼*,发痴,猛吞口水,一副馋涎欲滴的丑相毕露。
他结巴着道:“小生仰慕宫主已久,今特来仙宫,求宫主慈悲,赐小生一夜巫山云雨。”
廖小瑶令人心酥骨软的声音,从樱唇中吐出:“色字头上一把刀,难道你不怕贪色而死?”
史其峙歪着嘴,毫不犹豫地道:“花前月下死,做鬼也*。”
廖小瑶莞尔一笑:“既是如此,来吧,本宫主赐你一个痛快。”
未等她把话说完,史其峙已腾身跃起,扑向红床:“我的小美人,想死我了!”
他扑到床上,还未搂到她的身躯,顿觉一阵异香入鼻,一头栽倒在床上。
他已栽倒,但人还清醒,只是中了色魔邪道,扭着身子一个劲地哼哼:“小美人,快……来。”
廖小瑶跳下床,走向内洞穴,嘴里下令道:“采完精阳,抛尸在曲阳城东官道路口。”
湘琴等八女放下乐器,褪去纱衣,一齐扑向史其峙。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十四章 寻衅天仙居
天边透出一丝朝霞!
霞光给坟地抹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坟地里排摆着馒头似的坟堆,坟堆前石碑,周围的树枝、青草、沉沉地凝立着,没有一丝半点的动态。
虽是荒郊坟地,晨雾中看来,清幽而宁静,倒也有几分诗情画意。
坟地的一座墓前,躺着两个人。
两个呆木的人粘合在一起,就象是一座石雕。
这是一男一女,男的躺在女的怀里,女的搂着男的头。
男的徐天良,此刻,他还未苏醒。
女的是钱小晴,她已苏醒多时,但怕惊扰徐天良,所以没动。
她知道他中的五更返魂迷粉,并不碍事,很快就会醒来,故此有意让他在自己怀中多躺一会儿。
她乐意这么做,这是怜悯、关切,也是爱的需求和表示。
她的这一只手,按在他的肩上。
这是一个布满伤痕的胸肩。
她眼中含着泪水,凝视着疤痕,手指在微微颤抖。
这每一条疤痕,意味着他所经历的每一次痛苦。
密密麻麻的纵横交错的疤痕,无法数清,他所经历的痛苦,自也无法言喻。
可怜的人!
他身子陡地痉挛了一下,一股凄楚涌上她心头,胸口感到一阵绞痛!
十八岁,人生最亮丽的年纪,他却已经经历了一个漫长的黑暗。
她爱他,疼她,她的心碎了,肠也断了。
她咬着下唇,默默地道:“听说世上有一处秘密灵泉能洗去各种疤痕,我一定要替你找到它,洗去你身上的所有的疤痕。”
她并非是厌恶他身上疤痕,而是她意识到,如果能洗去他身上的疤痕,也许就能抚平他心灵的创伤。
“弧!吸!”一只乌鸦扑翅从坟地上空噪鸣而过。
清晨就撞到乌鸦,这可不是吉祥之兆!
世上真会有洗去各种疤痕的灵泉?
这也许仅仅是世上身有疤痕的人们的一种美丽的幻想。
她嘴角刚露出那丝笑容,由于苦涩而变成了悲伤,眼中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滚滚落下!
冰凉的泪珠,洒落在他的脸上。
他眼皮动了动,缓缓地睁开。
他醒了。
他是第一个进逍遥宫而能复返的男人。
的确,从昨夜的情形看来,他确是到鬼门关内走了一趟。
他发现自己躺在钱小晴怀中,但并没有丝毫的惊异。
这一结局,原本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没问钱小晴怎么会在这里,这本也未出乎他的所料。
唯一使他有些惊异的是搁在身旁的那只织锦袋。
他没想到廖小瑶会将织锦袋还给他。
“你醒来了?”钱小晴温柔地问。
他认为这是个不必要回答的问题,于是,把手伸入织锦袋。
“老妈子是逍遥宫的人,我中了她的道,被藏入茶盘中的三步迷魂香迷到,被人送到这里……”她向他讲叙自己的遭遇。
他打开织锦袋,袋内的东西都在,天神剑在,红蝙蝠粉扑也在。
他觉得还有些沉重的眼皮深深地眯起。
“当我醒来的时候,大约是四更半,我发觉你就躺在我的身旁,身中了五更返魂迷粉,我无法解这种*,只好等你醒来。”她说话的时候,仍然轻轻地搂着他。他忽然挣出她的怀抱,霍地站起,眯起的眼睛陡地睁开。
他手中执着一支玉笛。
玉笛上系着一根红绳,绳端接着一个玉坠。
廖小瑶将他的竹笛换过了。
他抓住晃动的玉坠,用手指捏着,对着霞光望去。
玉坠用水晶温玉雕制,冰洁透明,闪射着七色光,称得上是稀世之宝,更为奇特的是,玉坠中央透着光彩,怒放着一朵踞红的玫瑰花!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眼光骤然放亮,内心深处泛动着一股复杂矛盾的骚动。
钱小晴靠近他的身旁,脸色有些苍白:“你怎么啦?”
他竭力睁开眼皮,用晶莹透彻的眸子,凝望着东方那片渐渐燃烧起来的天空。
钱小晴眼中又淌出泪水,但声音却异常平静:“*桥,人*,五更三刻难逃生,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从逍遥仙宫返回的男人。”
他缓缓扭过头,闪着灼炽光焰的眸子盯着她:“我已经告诉她了,你是我的女人,除了你以外,我不会喜欢任何女人。”
“天良”她发出真挚热情的欢叫,扑到他的怀中,将他紧紧抱住。
他捏住玉坠的手,搂着她的肩头,沉声道:“天已亮了,咱们走吧。”
曲阳城东。
官道路口。
一座白皱纹纸糊成的纸桥,搁在路道中央。
纸桥桥身上,朱砂红笔写着三个触目惊心的字:“断魂桥”。
纸桥下,横躺着一个赤棵的尸体。
惨白的脸,惨白的手,惨白的身子,惨白的脚。全身都没有血色,就像是曾被扔进蚂蟥池里吸干了血似的。
他就是华山青衣浪子史其峙。
路旁,围着一群人在观看,比手画脚地窃窃私议,但谁也不敢近前。
徐天良分开人群,踏步向前。
钱小晴留在人群中,因为史其峙*着身子,她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走近纸桥去。
徐天良走到断魂桥边,低头凝视了史其峙片刻,然后抓过搁在史其峙身穷的青衣装,盖在他的身上,再把史其峙带剑的小包袱,放在他胸脯上。
逍遥仙宫杀了史其峙,但他随身携带的物品,却是一件也不少地如数归还。
史其峙虽然死了,面色惨白如纸,但神情却十分平静,嘴角还浮着一丝甜蜜与满足的笑容。
显然,他死得很惺意,很愉快,甚至是很心甘情愿。
然而,徐天良却不这么认为。
他冷漠的脸上透出重若万钧的杀气,眼里露出丝丝绿芒。
他认为,采阳虚脱而死,是一种最残酷的刑法,就是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极刑,也莫及如此。
他忿忿地将“断魂桥”撕碎,摔掷在史其峙身旁,嘴里自言自语地道:“廖小瑶,你也实在太过份了……”
有人居然敢拆逍遥仙宫的断魂桥!
围观的人群惊呆了,谁也不敢出面制止,谁也不敢出声,唯恐*烧身。
官道上一片沉寂,除了纸桥撕裂的睹睹声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徐天良撕碎纸桥后,深沉地看了史其峙一眼,转身离去。
他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事,自然该由华山派的人去收拾。
他刚走出两步。
“站住!”响起了两声暴喝声。
两个人从人群中跃出,抢到官道上。
两名中年汉子,身材魁梧,肩背行囊,风尘仆仆,看模样是远道而来。
徐天良向人群中的钱小晴丢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露面,凝住身子,沉静地道:“你们是叫我?”
此时,一名中年汉子已奔到史其峙身旁,弯腰察看尸体。
另一名中年汉子冷声问道:“你就是徐天良!”
他神情倔傲,口气十分托大,显然没有把徐天良这黄毛小子放在眼里。
徐天良的脸像带着面具,没有任何表情:“不错,你们是谁?”
中年汉子昂起头,神气地道:“华山七星乾坤剑高飞翔,那一位是五弟地府剑客石修阳。”
徐天良双手微微一拱,神情不卑不亢:“原来是华山两位前辈。”
高飞翔冷冷一哼,算是回礼。
石修阳蹲在史其峙身旁,嚷道:“三哥,峙侄儿已经死了!”
高飞翔脸色倏变,沉声道:“是你害死他的?”
徐天良沉静地道:“不,他是因色欲而死,你们看看他身旁的断魂纸桥,就该明白了。”
高飞翔阴沉着脸道:“天仙居杜老板说,昨天晚上他曾与你在一起,你们先在天仙居酒楼,然后一起去了春光院。”
徐天良不慌不忙地道:“此事与我无关。”
说罢,他转身迈步。
“留步!”高飞翔的怒喝声,震耳欲聋。
徐天良停止了脚步,但没转身:“还有何指教?”
“你昨夜也去了逍遥仙宫?”高飞翔声音变得低冷。
钱小晴芳心猛然一阵狂跳,双手不自觉地攒起了拳头。
他并不为徐天良眼前的局势担扰,她知道高飞翔和石修阳,纵是两人的联手,也不会是徐天良的对手。
她担忧的是,一旦让江湖上知道,徐天良是进过逍遥仙宫而未受到伤害的人,事情就麻烦了。
她焦急地希望他不要承认去过逍遥仙宫的眼光,像利箭一样射向他的眸子。
他看到了她的目光,但嘴里却犹自沉声道:“是的,我昨夜也去过逍遥仙宫。”
这个傻小子!
钱小晴脑袋嗡地一响,头额渗出一层汗水。她明白,他又惹上麻烦了。
从逍遥仙宫活着回来的男人!人群一阵骚动。
无数好奇、质疑、询问的眼光,纷纷投向徐天良。
高飞翔的脸扭曲了:“他为什么死了,你为什么能够回来?”
徐天良仍未回头,背向高飞翔道:“因为他该死,而我不该死。”
高飞翔厉声喝道:“胡说!”
徐天良淡谈地道:“不是胡说,这是命,命中注定的事,谁也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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