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头的伤已经痊愈?
它的威风顿时失去了一半,头也聋拉下来,它想后退,但已经不及了。
狼头几经运气,才进声发出嚎叫,意在疙瘩狼一个下马威。
气势上压倒对方,便抢先占了三分上风。
狼头跟书生多年,已学会了一点机谋。
狼头既占上风,得势不饶人,凌空跃起,扑向疙瘩狼。
它积蓄了充足的力量,似疾风暴雨,铺天盖地的气势压向疙瘩狼。
疙瘩狼投机未成,心已先虚,见狼头如此攻势,哪敢迎敌?
居然扭头就跑。
狼头临头罩下,一口咬在疙瘩狼背脊上,疙瘩狼叫声刺耳,沿圈逃窜。
狼群将圈围紧。
既然是向狼头挑战,怎能不战就逃?
疙瘩狼见状,不禁慌了,一时乱了步子。
狼头知道疙瘩狼犯了搏斗中的大忌:越是处下风,越是慌乱,越无生机。
这是制敌的最好机会。
狼头毫不犹豫,毅然扑击。
它毫不费力地咬住了疙瘩狼的颈喉管。
惊慌中的疙瘩狼开始拼命反抗,在反抗中它发现狼头的牙齿并不十分有力,它明白自己上当了。
狼头有伤在身,原本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它疯狂地挣扎,想摆脱狼头的牙齿,它有几下几乎成功了。
然而,狼头终于咬断了它的气嗓。
疙瘩狼栽倒在地上,四肢急剧地独搐着,一双狼眼睁得大大的,仿佛死不瞑目。
狼头松开了口,缓缓抬起头,它嘴都是血,分不出哪是疙瘩狼的血,哪是自己吐出来的血。
狼群欢腾起来,疯狂似地奔着圈子,狼眼里闪烁着凶狠、贪婪的光。
狼头稳步退出圈外,走回到沙丘坡上。
沙丘坡上的两条母狼立即贴到它身旁。
忽然,狼群停止了奔跑,仰起头瞧着沙丘坡上的狼头。
狼头昂起头,力竭声嘶地叫了一声,一种干麻沙哑的声音,惊人心肺。
但,它的声音,立即被一片嚎叫声淹没,所有的狼都怪嚎着,扑向疙瘩狼和黄毛狼的尸体。
叫声刺耳,群狼在混战中争食着同类的尸肉。
浩儿狼嗥似地哑声哭着,手脚缩成一团。
他虽然还不懂事,但这弱肉强食的血淋淋的一幕,却深深地烙在他幼小的心灵上。
这将是个永远无法磨灭的烙印。
第五章 八绝文狂
白驹过隙,七载如流。
又是一个寒凝大地,雪盖大谷的时节。
*的浩儿仰躺在雪里。他黑黝的皮肤,浑身上下满是疤痕和疙瘩,除了那张脸之外,谁看了都会感到触目惊心。
他眯眼望着天空,脸上接着一丝冷漠的笑,眼缝里闪着机敏的光。
十余条狼在两丈开外,呈圆形将他围住,他抓起一团雪塞入口中。
就是他抓雪塞入口的时候,十余条狼同时行动,一声不响地如同利箭射来。
他蓦地弹身跃起,空中旋起一柱雪花。
十余条狼虽然是偷袭,却都扑了个空,他已弹身跃至数丈开外的小溪旁。
群狼嚎叫一声,展开扇形,向他扑击。
这一回,他却没有动。
一条大灰狼抢先扑他身上,张开利嘴咬向他的喉节。
他极其敏捷地用双手扣住大灰狼的前爪,身子往后一仰,倒入小溪中。
小溪上的藏冰碎裂了,水花溅得好高。
他身子在水中一滚,就势将狼头按入水中。
“扑通!”另两条狼收不住脚步,也栽倒在溪水中。
溪水很冷,冰寒彻骨。
落水的狼慌忙窜出水外,支起前腿,竖起狼毛,一个劲地乱抖。
浩儿毫不在乎地抱着大灰狼,在水中乱滚。
大灰狼挣扎着摇着头,发出瓮声瓮气的低嚎。
它认输了。
浩儿抱着大灰狼跃出水面,扑到雪地上。
群狼怪声嚎叫着。
人与狼在雪地上翻滚,尽情嬉耍。
一声尖厉的哨音划过长空。
群狼忽地散开,立在雪地里伸长了脖子。
浩儿从地上弹起,飞鸟似地掠过小溪,投向溪流上游路旁的茅房。
房分两间房,中间用一帘草席隔开,里面算是卧房,外面算是客厅,左侧一个斜棚,那是厨房。
原始得不能再原始的建筑结构。
客厅里一张竹桌,桌上搁着砧板、菜刀,既是餐桌、书桌,也是案板。一个竹书柜,两长竹板凳,墙上挂着一柄生了锈的古剑,除此而外,别无他物。
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摆设。
书生不在客厅。
目光落到砧板上。
砧板上一块血淋淋的鹿肉。
他眼里目芒一闪,心中升起一种不可抑制的欲望。
他想吃一块生鹿肉。
七年来,他跟狼群一起睡觉,一起去猎物,一起与各种同类生死拼博,他不单具有狼的野性,而且还染上了狼的习性。吃生肉,是他染上的习性之一。
然而,他的师傅,他叫书生为师傅在他六岁那年,就不允许他吃生肉,他的饭每一顿都是由师傅亲手烹调。
他很尊重师傅,他认为是师傅救了他,如果没有师傅在狼群,他早就被狼吞食了,同时,他也很害怕师傅,因为师傅经常变出许多花样,叫狼群来折磨他。
他悄悄地走近竹桌。
砧板上血淋淋的生鹿肉,泛出一种特殊的诱人的香味。
他盯着生鹿肉,目光变得贪婪、凶狠。他不敢违抗师傅的意愿,只好吞了一下口水强忍着。
他*着跪在竹凳上,双手支挥着桌沿,伸长了脖子,就像一条焦渴的狼。
不能吃生肉,师傅不准吃生肉!
他越是抑制,吃生肉的愿望越是强烈,竟使他欲罢不能。
他终于伸手按住砧板上的鹿肉,俯下头来用锋利的牙齿。
撕咬下一块鹿肉。
一股浓浓的血腥和生肉的芬香,使他感到一种惊悸,喜悦和激动。
他运动上下额,准备咀嚼。
突然,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他右脸腮上,他头往后一仰。口中的鹿肉裹着一口血水,从嘴里喷了出来。
不知什么时候,书生已出现在他身后。
他不敢叫喊,也不敢回头,赶紧从竹凳上跳下,垂首侍立在桌旁。
书生独臂一挥,竹桌上的砧板,菜刀和鹿肉一齐跳起,飞向厨房。
书生撩直蓝袍在竹桌旁坐下,一双锐利的眼睛像鹰荤一样盯着浩儿。
“你又偷吃生肉?”冷冰而严厉的声音,令人心悸。
浩儿头低得更低,胆怯怯地道:“我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书生哼一声,“前天你也偷吃了生肉。”
“你怎么知道?”浩儿说这句话,瞟了书生一眼。
这条该死的狈,一定是它向师傅告的状,他心里自咒诅那只白胜老狈。
其实,书生并不知道前天偷吃了生肉,只是根据他今天的表现,而进行的讹诈,他毕竟是个小孩,没有经验,书生一诈便诈出来了。
“你不用怪狈。”书生像是看破了他的心思。“在这里没有我想知道而不能知道的事。”
“我……”他想为自己辨护。
“掌嘴!”书生冷声打断他的话。
他举起小手左右开弓,打着自己的耳光。
“啪!啪!”他打得很认真,每一掌都灌注了全身的力气。
小脸扇得通红,随即红肿起来。
书生板着脸没叫停。
嘴角渗出了鲜血,一滴,又一滴,随后鲜血盏满嘴角,顺着险腮往下流淌。
书生冷冰着脸,仍没叫停。
扇耳光的小手也肿了起来,脸变得麻木而不知疼痛,两耳嗡嗡作响,眼前起了金星。
他还在打。
“停!”书生终于开口了。
他垂下乏力的手,几乎有此站立不稳。
“坐下。”书生的语气柔和了许多。
浩儿双手摸住桌沿,在竹凳上坐下,眯眼望着书生。
书生沉缓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罚你吗?”
浩儿扁着嘴,象背书似地道:“我是人,不是狼,狼吃生肉,人不能吃生肉。”
书生唬着脸:“可你为什么还要吃生肉?”
他无言以对。
师傅说,人不能吃生肉,就是不能吃,现在自己吃了,还有什么好说?
书生灼灼发亮的独眼凝视他片刻,轻叹口气道:“我让你宿在狼群中,是为了把你磨练得象狼一样敏捷、凶狠、顽强,坚韧,而不是要把你变成一条狼。”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书生继续道:“如果你现在这样完全变成一条狼,怎样成大器,怎能完成皇祖神圣的使命?”
书生继续道:“如果你像现在这样,怎么完成皇祖神圣的使命?”
他仰着浮肿的脸望着师傅,完全不知道师傅在说些什么?
书生明白他听不懂自己的话,猛然顿住语音,沉吟了片刻后道:“你再敢偷吃生肉,我就杀了你,如同折断这支头簪。”
说着,书生抢手摘下发结上的头簪,二指轻轻一捏,“卡嚎”一声,头簪裂为两截,一卷乌发散披到肩上。
浩儿的脸色变了,满脸是惶恐之色。
他知道这头簪是师傅心爱之物,师傅现在连头簪都折了。
如果他再偷吃生肉,师傅真会杀了他!
他急忙道:“我不敢。”
“那就好。”书生道:“从今天起,你就跟我睡。”
他受宠若惊:“我睡在这里?”
“嗯。”书生点点头,直身到书柜里取来一个包袱和一本书。
打开小包袱,里面是一套衣服。
“穿上它。”书生指着衣服道。
“这……”
“少罗嗦,叫你穿就穿。”
“是,这……怎么穿?”
“我来教你。”
在书生指教下,浩儿穿上了衣服。这是他到狼群后,第一次穿衣。
衣服掩住了他浑身的疤痕疙瘩,那张小脸在白衣的衬托上显出几分俊俏。
书生笑了,浅浅的笑,一闪即逝。
书生又唬起脸,指着书:“今日起,我开始教你识字。然后再教你诗词书画。”
洁儿缩着脖子道:“师傅,能不能不穿这衣,穿在身上怪不舒服的。”
“不行”书生厉道,“你是人,不是狼,狼不穿衣,人不能不穿衣。”
“是,我穿。”浩儿口里这么应着,心里却在想:当人多别扭,还不如当一条狼痛快。
他是这么想,可不敢说出口来。书生翻开书;“今天我教你的第一个字,就是狼字。”
“狼?”
“不错,跟着我念,狼!”
“狼!”
浩儿在狼群中生活的第七年,是由狼变回为人的一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弹指间,又是七年。
浩儿十四岁。
他已成了一个英伟少年。他不仅英伟,而且博学多才,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书生认为他在这方面天赋极佳,深有悟性,是个少见的奇才。
人的奇才,既来自先天的灵感与秉性,也赖于后天的阅历与磨练,二者皆不可少,否则纵是有才,也奇不起来。
浩儿是精英的后代,有着许多优异的遗传,而他的师傅书生,也是闻名的江南才子“八绝文狂”,有了这两个因素,再加上死亡谷,狼群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他在就出了头。
在短短的七年中,浩儿已熟知典籍,读遍百科,可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三教九流无所不知。琴、棋、诗、书、画、酒、茶、医这“八绝”,更是堪称个中翘,当今之世能超过他的人,恐怕不多。
书生高兴极了,浩儿这样聪明,一定能完成大业。
书生同时又悟出个道理,吃狼奶长大的人,一定比常人要聪明。
浩儿却不以为然,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掌握了多少,高出别人多少。
除了师傅以外,他晓事后还从未见到过第二个同类。
书生向浩儿开了第二课,传授剑术和内功。
在此之前,他向浩儿传授了自己所知的各种武学,他没正式练过武功,因此功夫很杂,五花八门的各派都有,但他看过许多门派的武功秘笈,这些杂功夫全都是各门派武功的精锈,他一知半解,故而也不知道浩儿学到了多少。
浩儿在狼群中长大,本能地知道武功就是实力,有实力的狼,才能慑住狼群,当上狼头。
有实力的人,才能跺着别人的尸体,当上人上人。
师傅说过,只有当上了人上人,才有完成皇祖神圣的使命。
因此,他对练武功特别感兴趣,练好武功,是他的需要。也是他神圣的职责,书生在茅房门外,搁起竹桌,郑重其事的开了课。
他端坐在竹桌旁的竹凳上。
浩儿盘膝坐在桌前的地上。
那条已不是狼头的老狼头和狈,蹲在茅房门前。
新狼头领着二十余条大狼,在四周警戒。
绿草坪里的气氛显得十分凝重。
书生小心地解开一个红绸布小包袱,取出三本小册子。
他清咳了一下嗓子道:“这是少林的大归内气法,是内功的旷世武学,比少林般若神功还要精深……”
难怪书生如此谨慎,原来少林寺丢失的大归内气法内功秘笈,在他手中!
浩儿第一次听到这些名词,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只希望师傅能快些授教。
书生抖抖衣袖,缓缓打开书页,照本宣科地朗读起来。
“武者之神、存于心,浩存于宇,是以,神在心,唯心中有神,始能驾驭万物,方能达到无坚不摧的武学境界中……”
浩儿脸上一片茫然,肃穆的神情若如天神一般。“内气,乃有生之气,造物之所始,阴阳之所变,因形而移易,了有无,参透虚实,则畅通无阻,谓之顺气……”
浩儿手按盖,顿感体内有一股有形之气在移动。
书生的安排是,内功与剑术两种武功,交叉传授。
他认为这种交叉传授法,最适合于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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