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乖了,苏放心想:没影子、血影子,见了苏放让你没胆子!,她随手抓起些松针,放在石头上拍出汁来,然后把草汁均匀涂在萧千江眼睛周围,道:“好了,你现在坐三个时辰一动也别动,一天内不能睁眼,三天内眼睛周围不能沾水,我失陪了!”
萧千江道:“要让我再见到你就不是一对眼睛可以解决,苏放!你自己小心了。”
苏放买来一匹马儿全速奔跑,两天一夜就跑出一千几百里路,行到第二天夜里,前面一条大江拦住。这江宽的望不到对面———这里已经是沧州地界,南边暖的早,水面已经解冻了。苏放就放了那马儿去找船。
江边上不远就泊着一艘乌蓬船,船家个子瘦小,戴着一个大斗笠苏放给他一锭银子道:“把船划到对岸!”
船家哑声说:“客官,再等等,马上天就亮了,天亮一点才好上路。”
苏放点头,她累极,靠在船舱里打盹,天亮了,船家过来问她是不是开船,苏放迷糊糊的点点头。船驶出不远,岸上就有一个人叫:“船家,停一下,带上我一个!”船家依言把船摇回去,那人一上船苏放就觉得不对,船身半点不见摇晃,仿佛他轻的没一点重量。苏放将帘子极小心的掀了个缝往外看,这一下心儿狂跳起来,冤家路窄!那人正是她好不容易才摆脱的萧千江!
他看上去也十分疲倦,最可笑的是眼睛周围一圈绿色还在,他真的不敢洗脸。
萧千江正在船头休息,他骂骂咧咧:“要让我看到这臭丫头,一定让她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死的不能再死!”
船快划到江中间时,苏放在船舱里叫:“船家,你进来一下。”苏放故意把声音放的很娇媚,萧千江一时没听出来,只当是谁家的女眷。船家一靠近船舱就被苏放一把揪进去,苏放又推给他一块极大的木板:“抱着,船要沉了!”船家看的明白才叫了一声苦,原来这木版是从船底拆下来的,船当然要沉,水正咕嘟嘟往里灌。不由他反应,苏放已经抓着他跳到江里。
萧千江在船头叫:“船家!后面什么声音?这船怎么越来越低了?”
船家已经在水里了,哭叫:“我的船,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啊?”
苏放和他抱着不同的木板,此时分开两处,她道:“看看你怀里的银票,回去买艘结实的船吧!”船一头进水,此时重心不稳,吃水的那边倒沉进水里,船头翘起来,萧千江正手忙脚乱的往高处爬,他看见苏放了,叫:“臭丫头,是你!”
苏放道:“小心你的眼睛,沾了水可就没这么好看了!”她不再和萧千江斗嘴,水里实在太冷了,苏放水性一般般,自己向岸边划去。听的背后有声音,回头一看可是大吃一惊。萧千江找到了摇船的木浆,他足尖不停的踢在浆上,木头被他踢的一块快飞到江面上,然后他脚尖一点木板,猴子一样的身子就这么几个接力飞到岸上。这样级数的高手,苏放可是第一次见到!
好在萧千江不会水,他站在岸上大骂:“苏放!你个妖女,你等着,我让你不得好死!苏放!你个臭丫头……”
苏放赶紧向另一边岸上划,萧千江当真内力深厚,这样宽的江面他的声音还是清楚的很,只听的一叠声的:“苏放,苏放……”传来。
离岸不远的地方一个小姑娘守在那里,对着江里问:“你是苏放?”
苏放快没力气了,水太凉了。看到那人眉弯弯,眼大大,却是熟人,她叫:“木樨姑娘,我是苏放!”
木樨‘扑通’跳进水里,向她划过来,水花都没起半点。‘锦鳞鱼’果然名不虚传!苏放叫:“不用了,我自己能上岸,水很凉,木樨姑娘小心受冷!”
但是木樨不理她,游到她身后,抓住她的脚往深水的地方拖,苏放大惊,喝了两口冷水,她尽力挣扎,问:“你这是干什么?”
木樨双目冒火:“你杀了我大师兄,我要给他报仇!”
苏放又喝水,挣扎出来叫:“云飞扬?哪里有?你说什么我杀了云飞扬?”
木樨道:“你约大师兄去城东湖畔,大师兄就死在那里!难道不是你杀的?天意你也落在我手里!”家里发生这样的事,她都把云飞扬忘记了,苏放觉得阴谋正包围着自己,眼前的危机更大!她越来越没了力气,木樨眼睛露出仇恨的光芒,苏放慢慢被她拖向深水……
第十九章 急流暗涌
木樨头脑一片混乱,一个个片段闯进记忆。大师兄倒毕在湖水边……苏放脸上露出窒息的表情,她就要可以报仇了……可是眼前闪起一道光,木樨只觉得水中似乎突然飞起一条细长的银龙,以极快的速度向她扑来,然后就是后腰一下巨痛……停留的片段变成那记忆深刻的银光,在她头脑里闪!闪!…………然后银光猛然炸开,世界都被这霸道的银光充满了,眼前只留一片耀眼的银色。这却是木樨转醒,睁开了眼睛。
突然的光亮逼的她立刻又把眼睛闭上了,但这一瞬间已经让她依稀看见桌子边一个人,身材迁长消瘦,皮肤很黑。木樨叫:“大师兄!”
那人来到床边:“木姑娘,你伤的很重,别乱动!”
木樨这才看清楚,这人却是苏放。她穿了一件白色男装,确实有几分象云飞扬。
木樨眼睛都红了:“苏放!”就要起身,可就象有人用鞭子在她后腰狠狠抽了一下,她倒回床上冷汗直流。
苏放一手按在她肩膀上,一股温润的暖流流向木樨后腰伤口,木樨舒服了很多。苏放道:“木姑娘,十分抱歉,当时情急,我出手太重了。”
木樨哑着嗓子问:“那龙、银色的龙是什么?”
苏放拉住辫子,从里面抽出一根钨丝,看上去就象一根头发:“就是这根乌金丝,你看到银色大概是它带起来的水花。”
木樨苦笑:“这头发一样的东西就把我伤成这样?”
苏放弯了一下乌金丝,一松手,它发出‘咻’的一声,木樨眼里还残留着那道黑影,乌金丝的一端已经刺入墙壁一尺多深,真是矫若游龙!
苏放道:“这东西曾经轻易勒断一头牛的脖子,我实在要被你淹死了,所以手下失了分寸。你要好好将养些时日了。”
木樨道:“还假惺惺的做什么?我大师兄那样的功夫都死在你手里,我还有什么好将养的。”
苏放弯下身子对着她的脸:“你看我象假惺惺的吗?”
木樨闭开她眼睛不答,这时响起一阵敲门声:“客官,药煲好了,给你拿进来吗?”
苏放应:“就来!”她打开房门让小二进来。
那伙计抬头见到木樨,喜道:“夫人醒了!这几天可急坏了这位爷,他好久没休息了,你相公对你真没的说!”
木樨大叫道:“我相公?!”
苏放一步跨回来:“在这呢,别那么大声,仔细碰到伤口!”
一股大力涌来,木樨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了。苏放吩咐伙计:“把熬的粥拿来吧,我娘子昏睡几天,一定饿坏了!”
伙计离去,木樨觉得气息一松,她立刻叫:“苏放!你敢这样羞辱我!”
苏放不理她面红耳赤的发怒样,语气平静的问:“记得江边那个飞过去的小老头吗?象个猴子、一个劲叫苏放的那个?”
木樨记得,那样的绝世武功谁看了也不会忘记,她问:“那是谁?”
苏放问:“‘没影子、血影子、你要见了没胆子’,听过这句话没有?”
木樨倒吸一口冷气:“听我爹说过。”
苏放道:“木老爷子还挺博闻强记,二十年没出江湖的人还说给你听。”
木樨道:“以前我爹曾和他共同对抗一笑魔君,所以印象深刻。”她突然冷笑:“他是你仇家?你和他比可差的远了,我真想看他追上来你怎么死!”
苏放指指斜对面角落的客房:“他就住在那间屋里,昨天晚上住进来的。”
木樨吃惊:“那你怎么不逃走?”
苏放道:“昨夜你高烧成那样,我一走只怕你即刻就死了。”
木樨惊讶的看着她,这人当真胆大!苏放略见憔悴,但气度凝重沉稳,没有一丝慌乱。这身男装越发衬的她俊秀挺拔,佼佼不群。
苏放道:“你暂时还不能移动,我们只好多住些日子,萧千江应该不会呆太久,你再扮几日我夫人吧!”
木樨一时不知该怎样反应,敲门声又响起。伙计端着粥进来了。
木樨闻到粥的味道才觉得肠子都饿的打结了,苏放扶她靠在枕头上,她也不顾疼,接过粥碗就吃。伙计在和苏放说话:“客官!听说刚才雄狮镖局的周老镖头又死了,死时候眼睛睁的老大,脸皮都是绿的!他呀,八成是吓死的!雄狮镖局的人怕丢面子说是杀死的。”
苏放道:“这是第四个了吧?外面怎么说,还是苏放杀死的?”
伙计道:“可不?那是活灵活现,有人见过苏家那大小姐,长的象庙里的金刚,说足有八丈高,把人能活活吓死,你说说,这女人到底能什么样?”
木樨一口粥呛住了,指着苏放大声咳嗽,苏放接过她的碗替她拍几下,还问伙计:“周老爷子是什么时候死的?”
伙计答:“就刚才啊,不到一顿饭的工夫,说是去出恭,家里人去找已经这样了。”
木樨明白过来苏放这是问给她听的,苏放一直和她在一起,这人显然不是她杀的,再说她长的也吓不死人!
伙计又说:“客官,你也是走江湖的,知道孟飞吗?”
苏放点头:“他怎么了?”
伙计道:“苏家大小姐突然失心疯四处杀人,大伙就去找他老子算帐。那孟飞就派人守着苏家,不许任何人骚扰,奇怪的很,他怎么和苏家有这么大交情了?”
苏放看上去波澜不惊,心里却想:“孟大哥,我记得你了!”
伙计走出去,木樨问:“怎么回事?”
苏放淡淡道:“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还不只这四个,我探听的南边还有两个,明儿大概也能传到沧洲,这个多嘴伙计又有说的了。这还是没人知道你大师兄的事,加他是七个。”
木樨问:“你、你怎么不害怕?”
苏放回过身:“我是害怕的,只是你看起来觉得我不怕,这到底是什么势力,怎么我以前就没注意到呢?”
木樨又问:“那你怎么不分辨?”
苏放道:“说给你听你都不信,我还找谁分辨?让我找到了那个人,自有分辨!”她的目光象钉子一样尖锐,木樨觉得她的威势一下漫出来,屋子的空间都挤小了。本来她有点为苏放担心,现在她为那个人担心了。
木樨的伤是外伤,没什么大碍。只是被冷水激了发烧,她们又住了两日,就可以下床活动了。
这时南边那两个死的消息也传过来,形势日见严迫。客栈里多了很多武林人物,都在纷纷扬扬的说,话题不离苏放。离谱的传言也多起来,有人说她练的武功就要每月发作一次,每次不多不少,一定要杀六个人,这就叫六元功;有人说她她是妖精附体,吃了原来的苏家小姐自己顶上,可怜的苏无咎还护着她;有人说她无意间找到一笑魔君留下的宝藏和武功秘籍,死的都是和她抢东西的人。最让苏放担心的就是这种说法,大家最愿意相信的也是这种说法。宝藏秘籍这样土的办法就象用了几千年的离间计一样,永远有人上当!一笑魔君在武林留下的阴影二十年未散,惦记他这点东西的一百个人里面有九十九个。
木樨为她担心起来,再看苏放却不动声色,还出去打听自己的情况。
她拿了件华丽的白色长袍换上,腰上系的一条腰带上缝满各种颜色的小珠子,下面玉佩香囊鼻烟壶零零碎碎挂了一大堆。打扮的就象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哥,摇着折扇一步三晃的去了。
沧州是小地方,街道不宽,却十分热闹。苏放四下竖着耳朵听消息,见一个茶馆里武林人物特别多,就走进去叫了一壶普饵。
屋里的人虽然是随便坐的,但哪个是高手苏放一下就感觉到,她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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