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武士说:“你再不说实话,我们就马上砍了你。”
“小,小,小人真的是这附近的猎户。”
九重掌问:“那你为什么在夜里闯来?”
“这……”
另一位武士说:“二爷,他不说实话,拉出去砍了算了!”
九重掌说:“你们先别吓了他,让他慢慢说。”九重掌和颜悦色对敌探说:“你别害怕,我们是猫儿山上的人,不会乱杀害平民百姓。”
敌探故作惊愕:“你们是猫儿山上的英雄好汉?”
九重掌一笑:“你以为我们是别处的强人?害怕不敢说?”
“小人不知道,请大王恕罪。”
九重掌又说:“这处有一座简陋的草棚,大概是你进山打猎时,在夜里临时栖身的地方吧?”
九重掌这么说,实际是给了这个敌探一个下台阶的借口,不然再追问下去,敌探要么就是宁死不说,要么所说的更是破绽百出,自己想放他也没任何借口。杀了他,更坏了自己的计划,这么放了他,不但引起敌人的疑心,恐怕也叫这敌探思疑,所以才故意这么问。
这个敌探暗暗大喜,打蛇随棍上,连忙说:“大王,小人正是这样,想来这里住一夜,见有人有火光的,小人不知来的是什么人,所以走近来窥探。要是小人早知道是大王你们,就不那么害怕了,也敢大胆实言了!”
“对不起,你这间草棚,我们暂用了,因为那里住的都是妇女们。你要是不嫌弃,今夜里你和我们同住好了!”
“不不,小人还是连夜回村的好,不敢打扰了大爷们。”
“你害怕我们杀了你?放心!我们不会滥杀无辜,更不会作害附近任何一个百姓。”
“这……”
—个武士说:“二爷,他在这里过夜,恐怕对我们谈话不方便,还是打发他走吧!”
这个敌探又慌忙说:“对对,我留下对大爷们太不方便了,大王!还是让小人走吧!”
“唔!这样也好。你回去吧!不过,你千万不可对任何人说我们住在这里。”
“大王你放心,小人就是掉了脑袋,也不敢说出你们来。我说我什么人也没有看见。”
“好!你走吧!”
“多谢大王!”
“慢着,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暗探不由一怔,问:“大王!想问小人什么事?”
“你在这一带打猎,没有看见一些生面人在这一带出现?”
“生面人?没有呵!”
“也没遇上任何一个人?”
“小人是遇上附近出没的一些樵子、猎人,都是熟口熟面。生面的人,小人就没碰上。大王,在这—带的荒山野岭中,还有什么人闯来这一带?”
“唔!你可以走了!”
九重掌从敌探的口中,更加肯定鹰嘴峡有埋伏了。他那“没有什么人闯这一带荒山野岭”的声明,不啻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愚蠢行径。
敌探一离开,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中,没有多久,他就在山头上与望风的同伴相会合,同伴急急地问:“你怎么这样久才回来?”敌探说:“老子险些在阴沟里翻了船,要不是老子机灵,几乎成了他们的刀下鬼。”
“哦?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们快离开这里,见到雷堂主再说。”
他们很快又在山头上消失了。当他们快接近鹰嘴峡时,骤然停下来,凝神倾听四周的动静。小神女一直在暗中盯视着他们,见他们骤然停下来,伏在树下的岩石中不动,心想:“这两个贼人怎么了!不会是察觉到我在跟踪他们吧?这不可能。自己行动无声。他们怎会察觉到自己?那他们就不是一般的人了。可是,怎么看,他们都不像一流高手。这两个贼人在乱石中蹲了一会儿,一个轻说:“看来你多疑了,没有人跟来!”
另一个说:“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的确没人,我们快走。”
他们一下又像两只兔子似的,从乱石中跳出来,一前一后,直扑进了鹰嘴峡一侧的山峰上。这时正是深夜子时左右。他们在山峰树林中见到了一位中年劲装汉子。这位中年汉子一见到他们便问:“探到了什么情况?”
敌探说:“报告堂主,属下已探得一清二楚了!”
“他们为什么不过鹰嘴峡?”
“原来林中飞狐和小魔头碰上了恶毒双仙,猫儿山的那—伙马贼受伤不少,连他们的二寨主九重掌也带伤了。林中飞狐母子两人不敌而逃,恶毒双仙去追杀他们了,现在生死下落不明。他们在那一处山凹中住下来,等候与林中飞狐会面,所以没来鹰嘴峡。看来他们明天也不会过鹰嘴峡。”
“他们不走鹰嘴峡了?”
“堂主!他们不是不走,只是在等林中飞狐。要是林中飞狐今夜能摆脱了恶毒双仙,与他们会面,明天会过鹰嘴峡。属下看来,林中飞狐怎能摆脱恶毒双仙的追杀?不是死在恶毒双仙的掌下,就是为恶毒双仙所擒,他们明天恐怕不可能来。”
雷堂主皱着眉说:“要是这伙山贼也不来,我们又要在这里多呆一天一夜了!”
“堂主,以属下的意见,不如我们连夜奇袭九重掌,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胜过在这山峰上白埋伏?”
雷堂主不由心头一动:“连夜奇袭?”
“堂主,我们在这里伏了两天两夜了,他们目前军心不稳,林中飞狐和小魔头不在,九重掌又身负重伤。别说我们冷不防的突然夜袭,就是公开叫阵,他们也不足我们的对手,准杀得他们落花流水,得胜而回。”
“晤!你这主意不错!我去和千使者商议一下,连夜出击。我们长此在这里埋伏也不是办法,不但弟兄们辛苦,万一让山匪们察觉,用飞鸽传书他们大寨,那时前后夹功,我们就危险了!”
“堂主忧虑的是,属下看九重掌为人老奸巨滑,曾向属下询问这一带有没有生面人出现,看来他似乎疑心鹰嘴峡有人埋伏了!我们还是趁早行动的好。”
“你别多说了!叫弟兄准备下山。”
“是!堂主。”
小神女在远处听得清清楚楚,感到事情真如巫大伯所预料的一样,敌人迫不及待要出手了。便悄然而去,直奔山凹。
宫琼花见小神女回来,惊喜地问:“小妹,你回来了,我们大家都担心你呢。”
小神女一笑:“你们以为我会出事吗?”
“虽然你不会出事,但见不到你,大家始终都放不下心来。”
“夫人!一切如巫大伯所说,他们连夜出动了,叫大家都准备吧!”
“小妹,我们早已准备好了!就是等着你回来。”
“哦?你们肯定敌人会行动?”
“就是不肯定,大家作好准备,也好预防事态突然发生时措手不及。”
“夫人,这次带队夜袭你们的,是一个姓雷的堂主。”
“雷堂主?那是回龙寨通道县的雷鸣,想不到是他带人来伏击我们。”
“听说还有一个姓辛的使者。”
“辛使者?那是回龙寨的一位上乘高手快剑辛飞了!他也来了?”
“他的剑法很好么?”
“好是不怎么好,但非常的快。”
“他比那个什么老杀手叶飞的剑法怎样?”
“他们在回龙寨,人称回龙双飞,剑法不相上下,一个以剑快见长,一个以杀人绝招见狠。这个快剑辛飞,我可以应付他。”
“那个雷堂主呢?”
”他更不行,琼儿对付他就绰绰有余。其实这个通道县的回龙寨一处堂口,我们早已想去将它端了,他这次来就最好。”
“夫人为什么要端掉它的?”
“这个姓雷的,与通道县的一个土豪恶霸湖山鹰称兄道弟,狼狈为奸,欺压盘剥当地平民百姓,我们早有心去铲除他了。想不到一年多前,这个湖山鹰为一位侠偷义盗黑影光顾,几乎盗去了他一半的家财,从而使得他们日夜戒备禁严,我们一时无法下手。”
“原来这样,夫人!你知不知道这个侠偷义盗黑影是谁?”
“不知道,莫不是小妹知道?我真想与这位神出鬼没、来往无踪无影的侠偷相识,交个朋友,不知他赏不赏面!”
小神女心里好笑:这个侠偷不是早已和你们结成了朋友了吗?还什么赏不赏面的。但她不想说破是小三子,以免在江湖上传扬开来,不但会给小三子,也会给侯府带来灾难。便说:“我也不知道,我还想问夫人知不知道哩!”
宫琼花又说:“我听江湖上传说,老杀手叶飞和三眼神端木良曾经见过这侠偷一次,不知为什么给侠偷摆脱了。从此以后,再也不见侠偷在江湖上出现,也无人知其下落,似乎这位侠偷一下在江湖上消失了。回龙寨的众多高手,千方百计想追寻也追寻不到。其中有些人竟然胡说我琼儿是这位侠偷,这也是给猫儿山带来麻烦的原因之一。”
小神女故意问:“那少寨主是不是这位行踪神秘的侠偷?”
宫琼花一笑:“当然不是。我们琼儿一向做事光明磊落,从不藏头露尾,是自己所为,绝不否认。小妹,我不是说侠偷义盗黑影为人不够光明磊落,他这些行为自有他的原因。们我是十分的仰慕这位行侠仗义的神偷。传说是他独自一人,干掉了盘踞在湘黔边界上的悍匪吊眼狼。”
说着,粉面哪咤蓝琼和小三子来了,宫琼花和小神女不由相视一笑。蓝琼问:“娘!你和小妹在谈什么?这么好笑?”
小神女瞟了小三子一眼,对蓝琼说:“我们正谈论你是不是江湖上那位行踪神秘的侠偷黑影哩!”
小三子一听不由愕然,蓝琼更是一笑:“小妹,你别听江湖上的胡说八道,我怎么是黑影了?这是回龙寨借口向我们挑起事端。”他又对宫琼花说:“娘!巫二叔正等着想见你和小妹。”
宫琼花挽了小神女的手:“来!我们一块去见他。”
九重掌听了小神女的话,和宫琼花等人又重新作了行动的布置。总之,一切景象如旧,篝火照样燃着,也有人巡夜,来往走动,草棚、帐篷内的灯火熄灭了,人们悄然撤到一些山头的树林、乱石、草丛里埋付着,等候敌人的到来。
在寅时、卯时之间,快剑辛飞和轰天雷雷鸣带着人马己扑近了山凹。他们在山头上先是射出火箭,一下将草棚,帐篷烧着了,转眼大火熊熊。他们听到山凹中人叫马嘶的声音,雷鸣带了二十多位劲装大汉,一下杀人了山凹,高声吼着:“九重掌!你给我滚出来受死!”
没有反应,雷鸣顿时生疑:难道九重掌在起火时逃走了?哼!你逃得了吗?有辛飞使者在两头路口守着,就算你插翼也飞不出去。他喝着两个手下:“给我进帐篷搜!”
两个手下进了帐篷,不久出来说:“堂主,帐篷里空无一人。”
同时杀人草棚的人也跑来向他报告:“堂主,草棚里没人,看来他们全跑了!”
“那给我四处搜!我不信他们能飞到天上去!”
雷鸣带来的二十多个夜袭者,在火光熊熊之下,三五成群,四六一组,立刻分散四下搜索。雷鸣也带了四位贴身护卫武土,来到山坡溪旁一块空地上,看这一场搜索战。他满以为这一次成功的夜袭,必大获全胜。九重掌这一个猫儿山的二号人物,不久将成为自己的阶下囚。到时,自己在回龙寨的地位,就会显著提高,同时也扬名江湖。
这个雷堂主,根本就没有什么扫除山贼草寇、为人间除害的念头,也谈不上什么行侠仗义、造福世人的想法,他所想的是自己怎么扬名江湖、追逐名利地位。怪不得他与湖山鹰这样的土豪恶霸称兄道弟了!他与同是回龙寨的、桂林堂的堂主史寅不同。史寅是以为人间扫除邪恶为已任,是侠义道上的人。只是他带门户偏见,受人利用,—时不分是非黑白而已。雷鸣是自觉地投到邵家父子门下,一心为自己成名打算。尽管这样,雷鸣与那些野心勃勃、暗中玩弄权术、一心想君临武林的奸雄们又有所不同。他只是追求成名,希望受人敬重而已,没有太大的野心。
正当雷鸣踌躇得意之时,蓦然见到他那些正在搜索的手下,遭到了几条从乱石草从中跃出来的人影袭击,跟着其他几组人也遭到了同样的命运,事情好像颠倒了过来,从奇袭者变成被袭击者了。这些从乱石草丛树林跃出来的人,一个个身手敏捷,矫如猎豹,威如猛虎,霎时之间,他的手下已倒下了七八个人了,惨叫声连起。的确,宫琼花母子二人这次带来的二十多名剽悍的骑手,一个个都是骁勇善战、不畏生死的精英队伍,他们已聚集了一肚子的怨气和愤怒。更养精蓄锐,等待敌人的侵犯。所以一旦厮杀起来,一个个锐不可当。何况他们是在黑夜突然袭击,便将这些长途跋涉的夜袭者杀得措手不及。
雷鸣看到形势不妙了。探子说,猫儿山的人受伤不少,能战斗的人不多,怎么一下出现了这么多身手敏捷、威不可当的人?看来自己不出手不行了!他正想带四位贴身护卫过去,蓦然又一支人马朝他而来,为首的一个人说:“姓雷的,本少爷寻找你多时了,原来你躲在这里不动,不是身先士卒。”
雷鸣在火光下看去,不由一怔:这个说话的人,正是猫儿山的少寨主粉面哪咤蓝琼,便脱口而说“是你?”
“你以为本少爷是什么人?”
“你没有给恶毒双仙捉去?”
“本少爷转回来,就是为了对付你这一条回龙寨的恶狗。哼!你敢叫我们的二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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