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成天与叶扬厮混在一起,淳于良原本正直淳朴的性格也稍稍开始改变了,只见他微微一笑,行了一礼,道:“那师弟,你可要小心了。”
话音刚落,淳于良便是一道青色剑元激射向尚若云,随即他身形一顿,便朝着尚若云疾速奔袭而去。
尚若云见到那来势汹汹的剑元却是一愣,他根本不曾料到对方如此不讲礼仪,起手便是如此杀招。
不过尚若云这身子却是飞快的闪到一旁,堪堪躲过这一剑元。
只见他眉头一皱,一扫刚才巍巍大气的风范,手上飞快的拔出腰间的三尺青锋,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剑元可不比剑气,剑气的释放,随便一个烟霞期的弟子都可以信手拈来,甚至可以同时发出数道。而金丹元婴大成的修士可同时发出数十道,甚至数百道剑气。
这剑元便不一样了,若仔细说来,这剑元倒可算作法术的一种,需要凝神聚气,而一道剑元需要大量的灵气支持,威力自然也是强绝,触之必伤。
随着淳于良一道凶狠的剑元开场,这场原意只为切磋的比试便开始迸发出了火气,尚若云出手后也不再留手,招招狠厉迅捷。
巽位台上灵气涌荡,剑气纵横,时而响起巨大的轰鸣声,激烈程度堪称全场之最,逐渐便将广场上众多弟子的眼光吸引住了,巽位台下顷刻之间便开始人满为患。
《分花拂柳剑》并不以杀伤力而著称,其特点乃是圆润灵动,迅捷飘逸,剑阁之所以将此剑法收入《太玄三辅经》之太清卷内,此剑诀的优点也是显而易见的。
两人来来去去便交手了数十招,不过却都没有沾到对方一片衣角。不过淳于良并不着急,他看着尚若云额角的一滴汗迹,嘴角微微翘了一下,因为叶扬的那枚丹药,他现在的灵气还算充足,而对方已经略显不支了,这样下去,尚若云非败不可。
传功院二楼,景旭、景虚二位长老正看着广场中比试的众人,当景虚长老看到巽位台时,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道:“淳于良应该是在上台前服用了丹药,不然绝无可能有此等灵力基础,是否应当取消了他的资格?”
景旭长老笑了笑,却道:“无妨,他并不是在台上服用丹药,所以也不能全怪罪于他,下次大比的规则再修改一下便是了。”
景虚长老点点头,却不再多言了。
站在二楼上静静的观看了片刻,景旭长老突然开口问道:“尚若海,尚若云这两人都是尚澜青的子孙吧?”
“恩,只是不知尚澜青为何会将他们送到外阁。”
“哦,原来如此。想必尚澜青这些年来在内阁也没怎么闲着,如今的内阁应该很有意思了吧。”
******
广场,巽位台。
尚若云深深吸了口气,双眼紧紧盯住淳于良,他的一身白衫上已经有数处破洞,不过却未挂彩。
淳于良的情况就要比他好太多了,仍然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上去应该还游刃有余。双方在技巧经验上差距并不大,因此淳于良的想法很简单,就一个字,耗。
就是不服用丹药,淳于良的修为也较尚若云要深厚那么一些,更何况淳于良还事先服用了丹药,两人交手不过数十回合,尚若云的败象便已渐渐开始显露。
尚若云并不是毫无实战经验,这等劣势他自然早已发现。
尚若云自然不是什么甘心服输的人,既然修为不如别人,那便速战速决,一招定胜负。
只见尚若云大喝一声:“咄。”双手持剑倒插入擂台地板上,青色灵力自剑身涌入擂台,强烈的灵力波动瞬间让擂台的上的巨木崩坏纷飞,漫天木屑。还好这擂台底部是实木,表层虽破了,人却还不至于就会掉下去。
淳于良见状,也立刻停下了正欲奔袭向前的身形,执剑而立,手中法诀不停,转眼便有道道青色罡照浮现。
此刻尚若云手中的法诀也已经完成,只见他用力拔出长剑,双手因为灵力的大量聚集而隐现青光。
随着剑势的慢慢成形,尚若云的身体竟慢慢的凌空而起,缓缓飘离地面,凌空三丈。
擂台下顿时惊呼一片,以他虚丹期的修为,本是绝无不可能凌空飞起的,这究竟是何原因,连叶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这招肯定不是那么好相与的,叶扬不由得紧张起来,死死盯住尚若云。
“月煌剑诀第一式,月落无华。”
………【第九章 目之所及不过一方山水】………
“月煌剑诀第一式,月落无华。”
人群中不知是由谁高呼了一声,随即引起人群中片片哗然。
剑阁,亦称月煌剑阁,只因那部惊世剑诀:月煌剑诀。
而如此重要的剑诀,又岂是外阁普通弟子们能够接触到的?所以当尚若云真正用出了这一招时,方才有人能认出来。
淳于良此刻可没有任何心思去管他是用的什么招式了,他只感觉到一股格外强大的气机正死死的锁定住了他。眼前站着的明明还是那刚才那被他逼的节节败退的尚若云,而此刻他却带着一种惊天的气息,仿佛强大到无法战胜,也无从去抵挡,想要闪避,双腿像是不听使唤一般,只得一再加强罡罩的浑厚程度,试图硬接过去。
“这就是月煌剑诀?同一个人使用不同的剑诀后,竟有如此强烈的分别?恍若九霄青冥与那九幽黄泉的间距,同等的灵力,同等的修为,为何所释放月煌剑诀会比分花拂柳剑强大如此之多?月煌剑诀只是功法,并不是心法,更不可能凭空为施法者增加修为,那此般情况又该作何解释?作何解释?”
擂台下的叶扬此刻正死死的盯住尚若云的每一个动作,他虽从未按时到传功院听传功长老授课,平时景旭真人也未教授他关于修行之法。但他自幼遍阅群书,却未曾从书上看到过任何关于功法等级具体的差别描述,也从未曾想过两套剑诀的差距会如此之巨大,此番突然见到,竟被震撼的呆立在那。
“不对,不对,如此汹涌的灵气波动是从尚若云身上传出,而他并没用元婴期修为,更不可能直接挪用天地灵气,这招剑势的灵气来源定是他自身,而他之前已经与淳于鏖战良久,如此负荷,势必会伤了自身精元,若此招一出,他必然力竭重伤。”
叶扬突然明悟了过来,也顾不得周围人的眼光,便快步冲上前靠近了擂台,他站在台下朝着台上的淳于良大喊道:“淳于,坤卦转离卦,退,千万不要接他这一招,你只要躲过就行了。”
叶扬的话还未说完,尚若海的剑招已然发出,刹那间便青光大盛,竟遮住了大半个天空一般。澎湃的灵气异常汹涌向四周逸散,卷起阵阵强风将广场上众人衣角起来,咧咧作响。
只见漂浮在半空中的尚若云右手持剑,左手不断捏着剑诀,他手中的长剑发出的青光格外刺眼,让人难以正视。
突然尚若云身影一动,青光骤盛,天地夺目,他整个人仿佛化为一道青光一般,刹那间就飞袭到了淳于良身前。
“轰。”
一声巨响让众人只觉得耳朵隐隐发痛,猛烈的爆炸让整个巽位台瞬间化为齑粉,众多管事连忙发动阵法,将木屑凌空拦截住。
巨木根上不知已经积覆多少年的尘土因为剧烈爆炸而纷纷散落到空中,混杂着漫天木屑木块,纷飞飘零。
因为如此强力的爆炸,整个巽位台又被管事们发动阵法团团包围住,将无数碎片凌空拦下,倒是形成了一圈屏障,众人只觉台上黑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偌大的广场上空在这声巨响响起后,便又渐渐陷入了寂静之中。
片刻后,“咚、咚、咚……”的声音不断响起,无数早已破烂不堪的木头随着管事们撤去阵法,也都纷纷散落到光亮的玄武岩石板之上,格外碍眼。
广场上数百人屏气聚神的看着原本巽位台所在的位置,原本偌大的擂台此刻已化作了无数的残肢尘埃,擂台所搭建的地方,玄武岩块块碎裂,更有多处泛起泥土。
尚若云依然漂浮在空中,不过此时他离地仅有三尺之余,双目微闭,仍然摆着那副出剑作袭的姿势。
而在他的此刻赫然飞立着一人。
此人伸出右掌,掌心正对着尚若云的剑尖,不过一寸。
一身青布道袍,既无纹饰,也无缀件,甚至腰间连一块玉佩也没有,正是景虚长老。
景虚长老乃是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道人,面色莹润,颇有一番风范,不过景虚长老此刻正面带愠怒之色,神情颇为严厉。
“哼。”景虚长老怒哼一声,随即一挥右手,尚若云便侧身飞了出去,尚若海见状连忙上前接住了尚若云。
“尚若云,伤好之后来传功院见我。”景虚长老抛下一句话后,便自顾拂袖而去。
待得景虚长老离开之后,众人方才回过神一般,开始议论纷纷。众多管事也随即上前开始收拾残局。
“淳于,你没事吧?”叶扬快步走上前拉起坐到在地上的淳于良,关切的问道。
“没事,没事。”淳于良仿佛还未回过神一般,诺诺应道。
“走吧,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看这情况,今天是没办法继续比试了。”
传功院殿前。
青翎率先起身向着逐渐走近的景虚长老施了一礼,便侧身立于殿门前。景虚只是长老微微点了点头,便自顾走进了大殿内。
“师姐,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景虚长老怎么突然出现了?”待得景虚长老走入大殿后,怜月方才小声的问道。
大殿前有一排桌椅,落霞峰一脉此前便是在这里休息。
青翎回头深深望了一眼大殿,方才拉着怜月到一旁小声的说道:“刚才那招月落无华若真打中了淳于良,他不死也会重伤,而尚若云不过虚丹期的修为,如此勉强的使用了这招,定然受了很重的反噬,大比原意只为切磋,他们如此拼命,景虚长老对此应该很是生气。”
“哦。”怜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青翎看了看远处正在忙碌的众人,又回头望了望传功院殿门上那块金字牌匾,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良久,青翎方才轻轻叹道:“原来师父真的没有说错,景虚长老的修为当真是深不可测,极有可能到达了化羽的境界。”
传功院二楼。
“师兄,刚才你为何要阻止我,而让尚若云使出月落无华?”景虚长老此时已经回到景旭长老身旁,正不解的询问道。
“尚澜青私自将月煌剑诀传授子孙,这件事可大可小。叶扬这孩子终究不可能一直呆在外阁,你我二人又早已立誓不再踏入内阁,所以尚若云这事就先放那吧。”
“我明白了。”
******
“淳于,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看清楚了吗?”
叶扬扶着淳于良径直坐到他平日最喜欢睡觉的那块大石头上,让淳于良静坐了一会后,方才开口询问道。
“尚若云刚才使出月煌剑诀之后,整个人所发出的气息便完全改变了,给我一种根本无法战胜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是朦胧难述,当时我想要退避,却总感觉双腿不听使唤一般,我也不清楚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淳于良并未受伤,却隐隐带着一种虚弱的感觉说道。
叶扬闻言,双手抱头便直直的躺在了石头上,“怎么会动不了?而且杀伤力怎么会如此巨大?月煌剑诀当真那么玄妙?这是为什么呢?传功老头讲过没有?”
问题一个接一个,叶扬只觉得原来还有太多太多的东西他根本未曾了解过。
“没有吧,长老平日里一般只是讲解太清卷,有时会讲讲分花拂柳剑,这月煌剑诀却是连提都没有提过。”
仿佛眼前有一道黑色的巨大幕帘,遮住了他们的视线,包围住他们的一切,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虚无。若伸手去触碰,却有实质,想要去看,却什么都看不到。
叶扬很讨厌这种感觉,因为当他每次询问此类问题的时候,爷爷总将他说的云里雾里,根本听不懂,而他更不愿去询问传功长老,于是如此他便喜欢自己翻书去寻找答案。
可是普通的书籍典藏内怎么可能有关于月煌剑诀的记录。
“得,想不通就别想了,反正咱们现在连金丹都还未结成,想那么多也没什么用,徒增烦恼罢了。”叶扬拍了拍淳于良笑道。
“我一定要尽快结成金丹进入内阁,月煌剑诀,我一定要得到。”
………【第十章 花开未老人年少】………
水光潋艳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次日一早便下起了小雨,雨水顺着屋檐滑落,滴落到土里,瓦缸里,“叮咚、叮咚。”好不热闹。
屋檐下的石阶上布满青苔,绿油油青翳翳,竟也带着几分美感。
叶扬很喜欢下雨天,山间的云雾轻轻逸逸,朦朦胧胧,春雨洗过的树叶绿草,犹自挂着水珠儿,青幽浓郁。
仔细洗漱了一番,叶扬方才持着一把白色油纸伞出了门。
今日他换了一袭青衫,行进林中不时有雨滴滴落在肩上,青衫湿遍却无那般幽怨,只有三分出尘,几分俊逸。
行至片刻,叶扬在临近膳房的一处别院里寻得淳于良,刚进他的屋内,叶扬便笑问道:“昨夜可曾有好好休息?”
“别这么文绉绉的,听着就头疼,昨夜我一宿没睡,满脑子全是那招月落无华,当真是让我回味无穷啊。”淳于良随手将毛巾搭在木架上后便顺着叶扬出了门。
“你还回味无穷?要不是传功老头替你接下了那招,我现在可就得去青松坪替你上香了。”叶扬闻言顿时失笑道。
“若真能习得月煌剑阁,便是要了我命又何妨?”淳于良突然停住脚步,看向叶扬坚定的说道。
叶扬看着他那副坚定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过了一会方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得,这话你还是留着吧,不过是一套剑诀,以后你要多少我送你多少,但是首先你得有命去练,这才是最重要的。好了就快走吧,再过两轮便能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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