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双龙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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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4- 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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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世充只好充作明白。
    寇仲再敷衍各人几句,转往另一席打个招呼,乘机到虚行之背后,熟络地搭上他的肩头,暗曲尾指写了个〃走〃字,虚行之登时会意,立起道:〃让在下代主人送寇先生一程吧!〃
    ※※※
    卜天志浅尝一口后,把酒放下,压低声音道:〃近年来,我们帮中兄弟大部份人都对云帮主很多作为非常不满,其中一项就是做了巴陵帮的走狗。〃
    徐子陵不解道:〃贵帮不是一向靠出卖情报赚取金钱吗?但巴陵帮本身便拥有天下间最完善庞大的情报网,何处用得着你们呢?〃
    卜天志道:〃他是看上我们日益壮大的船队,且在长江沿岸所有城镇均有立足据点,自海沙帮式微,大江会和水龙帮又声势下挫,我们的势力正默默拓展,萧铣怎敢轻视。〃
    徐子陵仍是不解,问道:〃现在天下大小帮会,无不依附各方势力,萧铣的梁国目下隐为南方第一大势力,声势尚在宋阀之上,为何卜兄对依附他们这么反感?〃
    卜天志冷笑道:〃我才不信萧铣是可成大器的人。若说玩弄陰谋手段,确没有多少人比得上他这个伪君子。什么都不说,只看他因惧怕杜伏威而不作北图,便知他大业难成。〃
    接着叹道:〃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徐子陵连忙追问,他关心的当然是素素。
    卜天志颓然道:〃谁愿意和人口贩子同流合污呢?〃
    徐子陵色变道:〃他们仍有干贩卖妇女的勾当吗?〃
    卜天志冷哼道:〃现在当然不会明着来做,可是由于这会带来他们数之不尽的好处,以萧铣那么实际势利的人,怎肯轻易放弃。〃
    顿了顿续道:〃起始时,云玉真向我们保证与巴陵帮的合作只是权宜之计,岂知她和香玉山有一手后,便……〃
    徐子陵失声道:〃什么?〃
    卜天志忙道:〃那是香玉山娶素素姑娘前的事了!后来他们有否往来,我便不太清楚。〃
    徐子陵的脸色有那么难看就变得那么难看。恨不得能胁生双翼,飞返南方看看素素的情况。
    卜天志脸上陰霾密布,叹道:〃帮主不知为何自认识了独孤策这小子后,便变得非常厉害,若不是我们看在她有大功于本帮,早把她废了。现在她整天周旋在各式男人之间,武功退步不在话下,连帮务都懒于料理,这样下去怎么行。〃
    这就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何尝不是因素素的事心烦意乱,六神无主,偏又无法有所作为。徐子陵苦笑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卜天志道:〃在这乱世之中,谁不希望闯出一番功业来。众兄弟曾多次商议,均认为寇爷和子陵你们最令我们心悦诚服,所以想请你两人领导我们。〃
    徐子陵吓了一跳,道:〃那云帮主岂非要恨我们入骨,卜兄有否和寇仲说过?〃
    卜天志正容道:〃这是全体兄弟的意思,那到她来左右。我已约了寇爷待会见面,但怕他贵人事忙忘记了,所以特在宋金刚处等他。这宋金刚智勇双全,名震北疆。但连他都对寇爷和子陵你推崇备至,更坚定我们的信心,两位切勿推却。〃
    徐子陵苦笑道:〃此事最好先由卜兄和寇仲从长计议,我们和贵帮主始终曾有过一段情谊。而我则对名利争斗看得很淡,寇仲才是你们要求的人选。〃
    卜天志笑道:〃我们那会不知子陵你的性情,但无论如何,你都会站在寇爷这一方的,对吗?〃
    徐子陵苦笑不语。
    卜天志沉声道:〃你实不必为云玉真躁心,倘若不是她和萧环两人怂恿香玉山,香玉山亦未必会追求令姐。〃
    徐子陵蓦地暴喝道:〃什么?〃
    那坐在一角的打瞌睡的唯一伙计给吓得扎醒过来,幸好此时铺内没有其它客人,否则会更令人侧目。
    卜天志叹道:〃当时我们都很看不过眼。就算要笼络两位爷门,也不须用这种害了人家姑娘终生幸福的手段吧!〃
    徐子陵双目射出前所未有的森寒杀机,一字一字地缓缓道:〃若香玉山有半点薄待素姐,我会教他死无葬身之地。〃
 第七章 长桥说禅
    两人尚未走出府门,寇仲已扼要地把必须立即离开洛阳的理由说出来。
    虚行之扯着他来到无人的偏厅处,从容道:〃寇爷万不可于此时离开,否则将无望争天下。〃
    寇仲苦笑道:〃我岂是临阵退缩的人,只不过明知不可为而为,只会白白把我们三条小命一起送掉。〃
    虚行之思索片刻,沉声道:〃现在形势相当奇怪,表面上我们似是占尽上风。但看敌人的动静,却是好整以暇,成竹在胸,独孤峰和杨侗,凭什么能面对我们优势的军力仍是有恃无恐?〃
    寇仲一震道:〃你说得对,若只凭刺杀,成败尚是未知之数,难道李密的大军已以奇兵姿态秘密潜至,正准备里应外合,杀进城来。〃
    虚行之笑道:〃若是如此,杨侗和独孤峰就是大笨蛋,前门驱虎,后门进狼了。〃
    寇仲苦思道:〃那他们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呢?〃
    虚行之双目闪耀着智能的光芒,低声道:〃所谓推己及人,我们之所以心生惧意,皆因对敌人异乎寻常的情况摸不清看不透。反过来说,敌人之所以能若有所恃,该是对我们的虚实智珠在握,了如指掌,以致不怕我们。〃
    寇仲色变道:〃你是否指我们中藏有内坚,你提醒过王世充没有呢?〃
    虚行之摇头道:〃这只是凭空猜测,兼之我又是初来甫到,妒忌者众,怎敢在没有证据前鲁莽说出来。〃
    寇仲有点六神无主的道:〃现在该怎办才好?〃
    虚行之不答反问道:〃晃公错来此已多天,为何尚毫无动静呢?〃
    寇仲皱眉道:〃当然是等待时机。〃
    虚行之摇头道:〃不能掌握主动,岂是智者如沈落雁之所为?这更证实了我的猜测,就是敌人已知悉我们明晚的诱敌之计,故准备将计就计,趁机击杀王世充,那时我们就真的完蛋了。〃
    寇仲深吸一口气道:〃我明白!假设明晚我们仍找不到那内坚,就要王世充取消赴宴一事,然后全力攻打皇宫,回复以前与李密对峙的局面;而我们这才施施然离开,以后就看王世充自己的造化了。〃
    接着一震道:〃糟了!翟娇的事岂非已被内坚知晓?〃
    虚行之从容道:〃寇爷放心,沈落雁绝不会于行刺王世充未成事前,先打草惊蛇,所以只要寇爷明晚之前有所布置,将可保他们无事。〃
    寇仲断然道:〃我要立即找青蛇帮的人帮手,通知翟娇。你则快回去,否则会令人怀疑。〃
    虚行之低声道:〃寇爷小心。〃
    语后匆匆回厅寇仲则离府策骑出城。
    ※※※
    徐子陵转入天街,颇有人海茫茫,何处寻觅寇仲的颓丧感觉。
    素素和香玉山的事已铸成大错,现在连儿子也生了,无论他和寇仲是如何厉害,亦已回天乏力。
    他对云玉真一向没有好印象,现在更是深恶痛绝,心生卑视。
    水性杨花的女人始终是水性杨花,不会改变。
    他和寇仲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可是她却屡以最卑劣的陰谋来算计他们,还累及无辜的素素。
    归根究底,仍该从李靖的负情算起。
    不知不觉间,来到天津桥顶。
    徐子陵凭栏俯视洛河,对身后熙来攘往的车马人流,浑然不理。
    他是否该立即折返巴陵,看看素素的状况,可是深心处却又害怕回去,矛盾得想仰天大叫,以渲泄抑郁悲痛。
    为何世上总有那么多恩将仇报的人,无论对香玉山或云玉真,他们都是有施恩而无结怨的。
    这叫我不犯人,人却犯我。所以寇仲要主动出击去争霸天下,亦非全无道理。现在摆明是强权便是一切,根本没有道德理性可存身之地。
    就在此时,身旁忽然多了个人出来,与他一起朝洛河看望,柔声道;〃徐兄为何愁思难解,一脸悲愤神情呢?〃
    只从她仙体散发出的芳香气息,便知是雅淡如仙的师妃暄。这绝世美女仍作男装打扮,说不尽的俊秀儒雅。
    徐子陵没有别过来瞧她,苦笑道:〃我现在明白为何有人要出家了,因为众生皆苦,一旦给卷进这人世内,便纠缠不清,只能至死方休。惟有斩断世情,才可四大皆空。不过小弟现在已是泥足深陷,欲罢不能。〃
    师妃暄玉容不见半丝波动,淡淡道:〃徐兄肯听妃暄说个故事吗?〃
    徐子陵默然无语。
    师妃暄油然道:〃寒山惟白云,寂寂绝埃尘。草座山家有,孤灯明月轮。石床临碧沼,鹿虎每为邻。自羡优居乐,长为世外人。〃
    她柔美如天籁的声音,以一种带有音乐般的动人语调,于这闹…之中娓娓诵来,实具有无与轮比的感染力。
    诗文不住惹起徐子陵的联想,似乎寒山白云,孤灯明月,都因出自她的香唇而有了新的意义,展现出俗世里而超乎俗世的意象境界、那感觉美得令人屏息。
    两人的目光虽没有接触,但因同是凝注着下方流动不休的河水,又藉之微妙地联结起来。
    此时太阳渐下,余晖染红了城…西方的空际。
    徐子陵沉吟道:〃这不像一个故事!〃
    师妃暄嘴角逸出一丝笑意,淡淡道:〃这只是故事的前奏,亦只是想培养徐兄听故事的情绪气氛。否则对牛弹琴,枉自浪费言词。〃
    徐子陵忽然岔往别处道:〃是否真有来生果报这回事?〃
    师妃暄答道:〃徐兄既非计较功利的人,何须像世俗人般要看紧这种事?〃
    徐子陵一震朝她瞧去,奇道:〃你好象对我很清楚呢!〃
    师妃暄没有答他,也没有以美目迎接他的眼神,只秀眸深注地凝视着下方的流水。
    她侧脸的轮廓美得令人呼吸顿止,彷若天地灵秀,尽萃于她脸庞完美的线条上。
    徐子陵尽管愁肠百结,但心神仍不由被她深深吸引,像在战火漫天的悲惨世界中寻找到避开乱世的桃花源。
    师妃暄似是一点不介意被他在不足两尺的近距离欣赏,玉容静如止水,轻轻道:
    〃有人问和尚道:'和尚修道,还用功否!'和尚答道;'用功。'又问:'如何用功?'和尚答:'饥来吃饭,困来即眠。'于是问者大奇道;'一切总如是,同是用功否?'和尚答道:'当然不同,他们吃饭时不肯吃饭,百种思索,千般计较,所以不同也'。〃
    接着澄明深遂的眼神迎上他的目光,柔声道:〃这故事有趣吗?〃
    徐子陵深深瞧着她,感受着她一尘不染的平静心境,点头道:〃小姐的故事深寒至理,不过首要条件却需把自身从众人的凄苦中完全怞离,始能达到这类无欲无求的情况,进而探讨人生存在的问题。这也是极端解放和自由的境界,类似庄周老子的自然无为,本来无事的追求。可是除非能像小姐般割断世情,否则怎能无情呢?〃
    师妃暄秀目闪过讶异神色,旋又回复平静,轻柔地道:〃徐兄果然是具有大智慧的人,难怪可掌握〈长生诀〉的窍要,又破解开和氏璧深埋千古的秘密。徐兄刚才的问题,只在不明白本身的真识真性,本来具足的至道。徐兄想听另一个故事吗?〃
    徐子陵苦笑道:〃我现在根本没有听故事的心情,不过小姐的故事实在太动听了,使我也变得难以自拔,只好身不由主的洗耳恭听。〃
    师妃暄移开目光,重投在下方的流水中。瞧着一艘小舟,载着男女老幼一家大小,在夕照的彩霞下逐渐远去。
    徐子陵亦循她目光观望,波动的心情缓缓平复。
    身后原是频繁的交通人流渐趋稀疏,喧哗稍减。
    天津桥乃游人到洛阳必访之地,故两人并肩凭栏,乃常见不过的事情,不会惹人注目。
    徐子陵此时才想到师妃暄今日方见过自己,现在又忽现仙踪,其中必有自己不明白的深意。
    师妃暄的声音传入耳内道:〃有位道家的仙长,开炉练丹,万事俱备,独欠一个守炉的道僮。〃
    徐子陵讶道:〃我还以为小姐说的会是另一个佛门的故事。〃
    师妃暄微笑道:〃佛门道家有什么分别?正如你和我,都只是人吧了!〃
    徐子陵不解道:〃人是每个都不同的,否则为何你叫师妃暄,而我则唤徐子陵?〃
    师妃暄从容不迫的答道:〃即心即佛,也非心非佛。既不是心,不是佛,也非是物。
    人就是人,自我只是障翳和阻碍,所以才会吃饭不知吃饭哩!〃
    徐子陵直至今天才是初次接触禅道高人,无论了空又或师妃暄的说话,表面虽浅白易明,但内中总深藏令人难解的玄机,只好谦虚地道:〃我要仔细想想才行,小姐请继续那故事,我不会再打岔的了!〃
    ※※※
    寇仲把马儿寄在董家酒楼的马厩后,始展开脚程,朝青蛇帮设在码头的总坛走去。
    他因怕被人跟踪,致发现他和任恩的关系,故甫离大街,便展开脚法,忽然奔掠于横巷,忽而串房过屋,又以种种反追踪法肯定没有人吊在身后时,才全速朝目的地驰去。
    在斜阳的眷顾下,连绵的房舍与绿树繁花互为衬托,而随处可见的庙顶塔…,则争写天上之奇姿。可惜寇仲视而不见,只在盘算如何教翟娇等避过杀身大祸。
    寇仲舍正门而从屋顶翻下去,尚未着地已脸色剧变。
    ※※※
    师妃暄不徐不疾地娓娓说道:〃终于有人来应征作守炉的道僮,那道长说:'你若能由现在开始不作一言,便可作我的道僮。肯尝试吗?'那人坚定地点头,接着天旋地转,堕进无数世轮回之中,但不论富贵贫贱,王侯将相,贩夫走卒,他都能坚持不语,每趟由生至死,都是不作一言的哑巴。〃
    徐子陵听得眉头大皱,这故事有着仙道玄奇怪诞的色彩,却不知与刚才的话题,有什么关连。
    师妃暄续道:〃最后他在某世变成一妇,嫁夫生子,岂知儿子出世后尚未弥月,贼人来了。〃
    徐子陵给引起好奇心,愕然道:〃那怎办才好?〃
    师妃暄道:〃贼人在她眼前杀她丈夫,又把她污辱,她仍能坚持不作声,到最后贼人要把婴孩也般掉,她终于忘记了轮迥的目的,狂叫阻止。〃
    徐子陵虎躯剧震,明白过来。
    师妃暄淡淡道:〃于是他从轮迥中醒转过来,发觉自己仍立在丹房之中,一切都没有改变,只多了一脸爇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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