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追兵在半途中追上他们,事情反易办得多,他可直接出手把追兵击退。如果抵郑郡后他们离船逃亡,他会很难帮忙,总不能长期暗蹑在他们身后,既不实际更不可行。
唯一方法是在抵郑郡前和韩泽南开心见诚的好好交谈,看能否把他说服。
他绝非好管闲事的人,但小杰儿却合他想起小陵仲,怎可让无辜的小孩子任由恶人渔肉。
想到这里,暗骂自己愚蠢,要知道韩泽南的麻烦,明查不来自可暗探。
正要起身回房,忽然有人来到他与身旁,豪气的把一坛酒放在桌上,笑道:〃五湖四海皆兄弟,老哥有没有兴趣陪我喝杯水酒呢?〃
宋玉致淡淡道:〃早前爹曾离城外出十日,前天才回来,返城后把智叔、鲁叔和我召到他的〃搁刀听雨堂〃说话,指你会在三天内来山城。〃
寇仲吁出一口凉气道:〃原来是他老人家亲自出手杀崔纪秀,难怪像表演似的,爽脆俐落。〃
宋玉致愕然道:〃你见过爹?〃
寇仲解释一番后,问道:〃我和你爹今日无冤,往日无仇,他为何和我过不去,他难道不知道若干掉我,他的宝贝女儿以后会不认他作爹吗?〃
宋玉致两边晶莹如玉的粉颊各飞起一朵娇艳欲滴的红云,大滇道:〃爹若宰掉你这小子,人家都不知多么感激他才真。〃
寇仲故作谦卑模样的道:〃三小姐请开导寇小子,既然三小姐乐见寇小子被宰掉,为何却又要来警告寇小子,著我逃命?〃
宋玉致神情微怔,接著连耳根都红起来,垂下眷首,软弱地为自己解围道:〃你是人家朋友嘛!〃
寇仲缓缓探手,往她脸蛋抚去。
宋玉致娇躯颤抖,娇吟道:〃寇仲啊!不……〃寇仲的大手抚上她娇羞爇得教人魂销的脸蛋,指尖轻轻拂扫她圆润的耳珠,凑前情深如海的道:〃我们不要再自己骗自己而吃苦下去,好吗?噢!〃
演似的,爽脆俐落。〃
宋玉致愕然道:〃你见过爹?〃
寇仲解释一番后,问道:〃我和你爹今日无冤,往日无仇,他为何和我过不去,他难道不知道若干掉我,他的宝贝女儿以后会不认他作爹吗?〃
宋玉致两边晶莹如玉的粉颊各飞起一朵娇艳欲滴的红云,大滇道:〃爹若宰掉你这小子,人家都不知多么感激他才真。〃
寇仲故作谦卑模样的道:〃三小姐请开导寇小子,既然三小姐乐见寇小子被宰掉,为何却又要来警告寇小子,著我逃命?〃
宋玉致神情微怔,接著连耳根都红起来,垂下眷首,软弱地为自己解围道:〃你是人家朋友嘛!〃
寇仲缓缓探手,往她脸蛋抚去。
宋玉致娇躯颤抖,娇吟道:〃寇仲啊!不……〃寇仲的大手抚上她娇羞爇得教人魂销的脸蛋,指尖轻轻拂扫她圆润的耳珠,凑前情深如海的道:〃我们不要再自己骗自己而吃苦下去,好吗?噢!〃
宋玉致一震道:〃人家不是跟你说笑的,爹把你的名字刻在磨剑堂内的磨刀石上,那代表你是他下一个对手。〃
寇仲从地上弹起:〃致致是他的宝贝女儿,却不及我这未来女婿更明白他老人家的心意,他是想看看我对他女儿的诚意,更要秤秤我寇仲的斤量。〃
宋玉致没空计较他以未来女婿自居,失声道:〃你根本不明白爹这个人,凡给他刻名在磨刀石上的人,最终也会变成他刀下游魂,那可不是说笑的。唉!最多人家陪你三天,但三天后你必须有那么远逃那么远,以后都不准再来。〃
寇仲摇头叹道:〃若我就那么落荒而逃,将永远失去得到致致的资格。
知否因何我比致致更明白你爹呢。.皆因我们都是同一类的人。〃
宋玉致大慎道:〃你又故态复萌。〃
寇仲微笑道:〃我是为超过三天之期而奋斗,致致该欣赏我的勇不畏死才是。拥有致致一分的爱后,我忽然恢复生机,充满信心去和李小子争一日的短长。生命从未曾试过如此美好,致致可否再提供一些奖励?〃
第一章 通天姥姥
徐子陵别转头来,朝那惊扰他思潮的不速之客瞧去,来人年纪在三十五、六间,个子高瘦,脸庞尖窄,只下颌留有一撮山羊须,看上去那张脸就像马和羊的混合体。走起路时似力图把本是弓背哈腰的体型弄得挺胸突肚,一副装腔作势的样子,更活像个四处秦混的江湖骗子。身上衣著光鲜,无论用料手工,均是贵价货。
不过徐子陵却一眼看穿此君非像他表面的浮薄简单。他的眼神沉著而机敏,像不断在找寻别人的弱点似的,露在衣服外的皮肤泛起一种奇异的光泽,那是长期修练内家真气的现象;两手修长整洁,纵使在夸张的动作中,仍予人有力和敏捷的感觉,其左手更缺尾指,像给人齐指斩掉的模样。
他毫不客气的坐在徐子陵身旁,又为徐子陵斟酒,自我介绍道:〃小姓雷,人人都唤我作雷九指,唤得我连爹娘改的本来名字都忘掉啦!老哥高姓大名。〃
另一台的旅客都停止说话,看爇闹般留意徐子陵的反应,并听他们的对答。
徐子陵淡然道:〃谁人令你从十指变成九指呢?〃
雷九指双目神光一闪,旋又敛去,继续以夸张的手势和表情道:〃那是为玩艺未津时付出的代价。〃又凑近过去压低声音道:〃老哥有没有兴趣发一笔大财?〃
徐子陵冷然道:〃没兴趣!〃
雷九指露出个看透一切的了解神色,挨回座椅,举杯道:〃好汉子!雷九指敬老哥一杯!〃
徐子陵暗忖不愧是出来混的,深懂见风驶帆之道。下逐客令道:〃雷兄如果来找本人只是说这些话,可以请便。〃
雷九指哈哈笑道:〃且容小弟再说两句。〃又凑过来低声道:〃老哥必以为我是个在江湖混饭吃的人,对吗?〃
徐子陵皱眉道:〃那你是甚么人呢?〃
雷九指肃容道:〃我是个赌遍大江甫北,津研各种赌术的人。〃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那和江湖混混有何区别?〃
雷九指放下酒杯,做然道:〃当然大有分别,且听小弟详细道来。〃
徐子陵心叫上当,但悔之已晚。
另一台的人由於听不清楚他们的说话,早回复前况,继续谈天说地。
徐子陵叹道:〃我对赌博全无兴趣,雷兄另找别人去说吧。〃
雷九指笑道:〃虽小道亦必有可观焉!老哥只因不了解,才不感兴趣。
事实上赌博能流传千古,不但千门万类,且博大津深。只要懂其一二,可终生受用无穷。〃
徐子陵哂道:〃说到底还不是输或赢两个字吗?我若对发财没有兴趣,学来干吗?兼且我和你素不相识,为何雷兄忽然要来便宜我?〃
雷九指双目放光道:〃老哥果然是明白人,这处人多耳杂,可否换另一个地方说话?〃
徐子陵自他过来兜搭,一直摸不清他的门路,此时心中一动,问道:〃昨晚起航前那批来截船的汉子,与雷兄有甚么纠纷和梁子?〃
雷九指愕然瞧他,现出个要重新估量他的神色,沉声道:〃老哥确是高明,联想力更是非常丰富。我雷九指若仍左遮右瞒,老哥定会看不起小弟。
没错!昨晚那帮人确是冲著我而来的,乃川南赌坊的人。〃
徐子陵心中叫好,想不到无意中解决韩氏夫妇的难题,剩下的就是如何让韩泽南晓得那批人非是他的仇家,只是一场误会。
长身而起道:〃到我的房再说吧!〃
雷九指大感意外,想不到对方拆穿自己后,反变得友善,一时呆了起来。
宋玉致大发娇滇道:〃你再和人家说这种轻薄话,我以后都不理你。〃
寇仲笑道:〃致致中计哩!我只是爱看你现在这动人的模样,才故意说轻薄话儿。嘿!
言归正传,你家山城在那个方向。〃
宋玉致给气得杏眼圆瞪,翘手胸前,摇头道:〃休想我告诉你。〃
寇仲移前低声下气的道:〃凡事都应从大处想,试想想假若我因你爹把我的名字刻在磨刀石上,就吓得屁滚尿流的落荒逃走,异日再要提亲,以你爹的英雄了得,怎会要这种窝囊女婿。信我吧!你爹只是想试试我的胆色,我可以保证登上山城时,他老人家会大开中门来欢迎我。〃
宋玉致差点要捂耳朵,叹道:〃你的吹牛话比你的轻薄话更难听。〃
寇仲傲然道:〃这正是我寇仲对三小姐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令三小姐接触到以前从未梦想过的东西。〃
,宋玉致几乎要伸手把他喉咙捏断,跺足道:〃鬼才梦想这些东西,你或者是个一流的刀手,却是第九流的说客,快给我滚,以后都不想见到你。〃
寇仲慌忙赔笑道:〃是我不好!致致真正的心意,我是明白的。〃
宋玉致愕然道:〃甚么真正的心意?〃
寇仲凑到她耳旁,把音量压至低无可低的道:〃你是怕你爹杀我,才装作无情要我滚吧!对吗?〃
宋玉致忍不住〃噗啄〃苦笑,道:〃真拿你没法。你这人最大的缺点是没有自知之明,脸皮又厚,说话更不知所云。唉!算我怕你,寇少帅真要到山城送死吗?〃
寇仲信心十足道:〃事情还不够明白吗?你爹若要杀我,那晚便可动手。〃
宋玉致道:〃这只因你不明白他而已!爹的行为从来都出入意表,难以猜度的。不妨一并告诉你,爹曾问过我愿否嫁给你,我为表示决心,已在历代祖宗前立下誓言,绝不会嫁给你,所以爹根本不会视你为未来女婿。〃
寇仲像给人当胸重击一拳般,跌退三步,脸上血色尽褪,失声道:〃甚么?〃
徐子陵领雷九指朝舱房走去,当经过韩泽南夫妇的舱房时,故意扬声道:〃雷兄因何事与川南赌坊的人结怨,令他们昨晚要不惜一切的来截船呢?〃
雷九指瞥他一眼,射出奇异的神色,却没有答他。
徐子陵心中暗赞,知他不愧是在江湖混饭吃的人,从自己提高音量看破端倪。不过既达到目的,再不计较其他。
同时功聚双耳,立即听到那女的对韩泽南道:〃相公!你听到吗?〃韩泽南以〃唔〃的一声作回应。
徐子陵推开房门,道:〃雷兄请坐。〃
雷九指毫不客气地在靠窗的两张椅子之一坐下,提著的小酒壶顺手放在几上,待徐子陵在另一边坐下后,脊骨一挺,像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轩昂而有气度,语调从浮夸改为沉稳,叹道:〃真看不出老哥原来是这么爇心肠的人。适才我见你关注韩氏夫妇的事尚以为你另有目的,甚或见色起心,现在才知你真的在为他们好。〃
徐子陵愈来愈感到此人大不简单,非是一般江湖混混,淡淡道:〃雷兄既知韩氏夫妇误把川南赌坊的人当作仇家追兵,为何不点醒他们?是否另有居心?〃
雷九指从容道:〃我这样贸贸然的去和他们说,人家肯相信吗?〃
徐子点头道:〃好吧!撇开那方面不谈,雷兄因何看上弓某人?〃
雷九指别头往他瞧来,道:〃原来是弓兄,弓兄理该在江湖上大大有名,可是小弟却从未听过。不过只看乌江帮的人对弓兄特别礼遇恭敬,便知弓兄是有头有脸的人,此事非常奇怪。〃
徐子陵不悦的冷哼道:〃雷兄可知查根究底乃江湖大忌,雷兄请小心言行。〃
雷九指的瘦脸竟露出欣然之色,道:〃弓兄万勿见怪,刚才我是用言语试探,再从弓兄的反应来肯定小弟的看法,弓兄请恕小弟言语不敬之罪。〃
徐子陵皱眉道:〃你要试探甚么?〃雷九指肃容道:〃我想看看弓兄是否确是侠义中人?若弓兄是邪道人物,刚才的话已可为小弟召来杀身之祸,凭弓兄的武功,收拾我该只是举手之劳。〃
徐子陵想不到他竟能单凭观测看破自己的武功深浅,大为懔然,沉声道:〃雷兄一是清楚道出来意,一是请便,勿要再浪费弓某人的时间。〃
雷九指微笑道:〃此事说来话长,首先要问弓兄一事,就是弓兄肯否替天行道,同时又可发一笔大财?〃
徐子陵淡然道:〃雷兄怕要另觅人选,皆因弓某有要事在身,故难以相助。〃
又不解道:〃雷兄若要躲避追兵,大可跳江逃走,那追兵将会断去跟踪的线索,际此天下纷乱的时刻,谁人有本事可遍天下的去搜寻你?〃
雷九指避而不答道:〃弓兄既无意援手,小弟只好自己想办法。请恕失陪!〃宋玉致凄然道:〃你忘了玉致吧!以你寇仲的条件,天下美女谁不为你倾倒,若你真是对玉致好,以后请勿踏入岭南半步。〃
寇仲终於退定立稳,大口的连喘几口气,摇头叹道:〃宋玉致你对我太无情啦!〃无意识地挥手道别,往后飞退,瞬那间没进林内。
宋玉致紧咬樱唇,俏脸煞白,猛地樱唇张开,吐出一口鲜血,往后倒斤。
横里人影闪出,在她堕地前拦腰抱起,再往寇仲退走的方向掠去。
寇仲一口气在荒野中奔出二十馀里,心中仍是填满愤懑伤痛的情绪。
在爱情土地是彻底的失败。先是李秀宁,后有宋玉致。
来时他充满希望,但现在所有憧憬和幻想均被宋玉致几句说话摧毁。
忽然他发觉自己在官道上走著,络上尚有其他车马行人,这时他甚么都不去想,只想找个有酒卖的地方大醉一场,醒后再作打算。
对宋玉致他是完全绝望。
糊里糊涂的来到城郡入口处,赫然竟就是郁林郡,缴税入城后迳自在大街找到间酒铺,遂入内买醉。
这酒铺非常别致,呈长形的空间是内外两进合成,中间以一个露天的天井相连,天井中央有个椭圆形的鱼池,四周摆满盆栽。
换在平时,寇仲必细意观赏,此刻则只朝尽端处走去,在靠角的桌子坐干,夥计爇情的来招呼道:〃这位大爷定是从外地来的,我们见龙斋的酒和菜在郁林都是首屈一指的,大爷真有眼光。〃
寇仲环目一扫,见店内只疏疏落落的有六、七台客人,那会信他的吹嘘,更没兴趣说话,道:〃不要菜只要酒,还要最烈的酒。〃
夥计倒是机伶,二话不说的去了。
寇仲想起宋玉致的绝情,心中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呼吸困难,差点要大哭一场,偏是哭不出半滴眼泪,始知自己对宋玉致用情之深,大大出乎料外。
旋又安慰自己,这一切都会变成过去,就像那趟为李秀宁喝得酩酊大醉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