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这会不会又是虚幻的?其实没有什么树,也没有什么溪水?”田小果喃喃低语。
“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真的不一定能看到。”石不坚故作深沉地来了一句。
田小果问:“接下来怎么办?”
石不坚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这阵布得还真的挺高明,身在其中,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我现在连它的布法门道都没有摸清。三国时诸葛亮创设的八阵图,以乱石堆成石阵,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多端,可当十万精兵。这阵一定也有几门,只要找出它的死门,就能破解。”
田小果点头道:“我曾看过一本书,说的是奇门遁甲。书上说,以十干中的‘乙、丙、丁’为三奇,以八卦变相";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为八门,合称奇门。以十干中的‘甲’最尊贵而不显露,‘六甲’隐于‘戊己庚辛壬癸’这六仪中。三奇和六仪置于九宫,‘甲’不占宫,故称遁甲。师父曾说,只有精通了奇门遁甲之术,才会排兵布阵。要做一个精通兵法的将军,就必须掌握奇门。”
转过头看着石不坚,不禁好奇问道:“坚儿,你是从哪学的这些?”
石不坚转了转眼珠子,不答反问:“那你又是从哪学的这些?”
“书上啊。”
“那我也是从书上。”
“可是没人在一旁教授点拨,是没法弄懂的。”
石不坚反问:“你是谁教的?”
“师父啊。”
石不坚很是好奇:“你师父是谁?”
“师父就是师父。”
“总有名字吧?”
能说出“只有精通了奇门遁甲之术,才会排兵布阵。要做一个精通兵法的将军,就必须掌握奇门”这样的话来的人,一定不会是个普通人吧。石不坚对田小果的师父越加好奇了。
可是田小果搔搔脑袋:“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问过他的名字。”
“那别人是怎么称呼他的你总知道吧?”
田小果摇摇头:“我没听见别人称呼过他。”
石不坚越听越迷惑了。
南宫煜不忍看田小果为难,解释说:“她从小生活在山里,只有她和师父两个人,没见过别人。”
石不坚恍然大悟:“难怪,她那么笨!”
“喂,怎么能这样说姐姐?”田小果赏了他一个板栗。
“哎哟,痛死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懂不懂?”
田小果得意地大笑:“我是女子,不是君子。你有本事来打我啊。”
石不坚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好男不跟坏女斗。”
两人嘻嘻哈哈地斗着嘴,忽然南宫煜出声说道:“别吵!“
石不坚不满地瞪着他:“怎么,看我和疯婆子有说有笑,你很不高兴是不是?”
南宫煜满面怒容:“什么时侯了,我会和你计较这个?你们仔细听!”
石不坚看他神色严肃,便不再说话了。三人凝神倾听。
空气中传来丝丝的响动,象是有什么东西在挠着坚硬的石板表面。声音微弱,却绵绵不绝,仿佛细如丝线,牵扯着人的心肺。听着听着,三人俱觉心里发毛,仿佛头发根都要竖起来了。
“什,什么声音?”田小果颤着声音问。
“听得让人好烦!唉呀,难受死了。”石不坚捂着耳朵,焦躁不已。
南宫煜叫:“不好,一定是对方做的手脚!”
那声音越来越密,好象牛毛,又似漫天飞洒的锈花针,紧紧地包围着三人,三人俱感口干舌燥,心脏狂跳不止,灵魂好象要出窍。
田小果大叫一声:“这声音真讨厌。”
说罢,纵声长啸。
在摩云峰,面对空旷天地间那一片如死亡般的孤寂,她感到心中郁闷难耐时,也常常这般清啸过。
清脆的长啸声象把尖锐的匕首,刺穿了那用细如牛毛的声音织成的一张密密的网。
只听“啵——”的一声,空中传来一声怒骂:“小丫头,竟破了老夫的摄魂音。”
随即,声音消失了,四周一片寂静。
三人仿佛从一场恶梦中惊醒,都心里暗叫一声好险。
田小果搔搔脑袋:“咦,这样也行?”
刚才的那声长啸完全出于本能,想不到居然误打误撞使大家化险为夷。越想越是得意,裂嘴大笑:“什么狗屁摄魂音,还抵不过我一声长啸。啊,我真是太厉害了!”
南宫煜和石不坚俱不屑地瞪着她。
石不坚忽然一拍掌,叫道:“我知道这是什么阵了!”
“什么阵?”
“迷魂阵!”
“你怎么知道?”田小果好奇地问。
“我听我哥……呃,我阁楼上曾住的一个人说的。”
田小果更奇怪了:“阁楼?你家?”
“呃,是啊,我曾经住过的地方。”
“你有家有地方住怎么还跑出来流浪?”田小果追问。
石不坚暗自叫苦,却不得不绞尽脑汁自圆其说:“哎呀,那是临时住的地儿,现在我不能住了嘛,只好出来啦……你想不想了解我是怎么知道这阵的?不想听我不说了。”
南宫煜盯着他,暗自冷笑,却不言语。
“好,好,不问了。”田小果见石不坚烦躁的模样,以为是提起旧事使他伤心了,于是赶忙问,“是那个住在你阁楼上的人说的吗?他是谁?他怎么懂这些?”
“他也是临时借住在那的啦。我不知道他是谁,反正他教了我几天阵法,后来,后来就走了。”
“哦。”田小果恍然大悟,“你的阵法原来是他教的。”
又连连摇头:“可惜了,你怎么不问清他的名字,以后我们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好找他请教。”
石不坚白了她一眼:“高人怎么会随便告诉别人姓名。”
“也对,也对。”田小果又连连点头,“我师父就常常说,越高明的人越不喜欢显山露水。”
“那人曾给我讲过天下间的奇妙阵法,提到过这迷魂阵。说这阵变幻莫测,却又十分凶险,虽只取了八门中的五门,但阵中多了许多摄魂之术,比如毒气,摄魂音等等。刚才那老头子如果不说出摄魂音三字,我也不会记起这迷魂阵。”
“坚儿,你怎么知道刚才那人是老头子?”田小果又不解了。
石不坚没好气地说:“刚才那人不是自称‘老夫’吗?不是老头子是什么?”
田小果好生佩服:“坚儿,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如此聪明,姐姐我真是太高兴了!”
“是你自个太笨了!”
第1卷 第32章 遭遇十鬼
三人朝四周张望了一下,又大吃一惊。原来,在小溪上,不知何时架起了一座小木桥。
田小果感到迷惑不解:“奇怪,刚才我明明没有看到那里有座桥的啊。难道是我眼花了?”拼命地揉着眼睛。
石不坚笑道:“你眼睛没毛病。只是刚才破了摄魂音,这真正可走的路就显现出来了。走吧。”
三人走过石桥,来到一片草地上。草很深,没至膝盖。
“怎么走?”
南宫煜问。
石不坚得意地说:“我已经知道这是迷魂阵,自然知道它的死门在哪里。只要朝死门走,就能破了这阵。”
田小果说:“坚儿,别卖关子,到底往哪个方向走?”
“北边。”
三人朝北没走两步,就听到前面咝咝的响声。停下来,仔细看去,草丛中几点蓝幽幽的光正在诡异地闪烁着。
“你是不是带错路了?”南宫煜的语气很冷漠,还夹杂着几丝火星。
“当然没有!”
“可是前面似乎仍有障碍。”
石不坚冷笑道:“我带的路是不会错的。但我并不能保证前面就没有障碍了。”
“那是什么?”南宫煜问。
田小果皱眉思索,缓缓说道:“我想我知道是什么。”
南宫煜问:“什么?”
“毒蛇。”
“不会吧?”
“毒蛇?”
南宫煜和石不坚大睁着眼睛。
“呵呵,还好只是毒蛇。没什么,看我的。”
田小果向那点点蓝光走去。
“别去!”南宫煜脸色发白。
“别担心,它们伤不了我。”田小果自信地说,拉开南宫煜的手,径自走上前去。
奇怪的事发生了,她每靠近它们一步,那些蓝光就往后退一步。她笑着回头:“你们快跟上我,我在前面开路。”
南宫煜和石不坚半信半疑、心惊胆战地跟在她后面走,走了一柱香的时间,终于毫发无伤地走出了草地。
“你是怎么办到的?”南宫煜惊愕地紧盯着田小果,眼中浮现出一抹深思和深深隐藏的欣喜。
田小果笑;“我也不知怎么的,打小时侯起,毒虫什么的就不敢靠近我。”
“小雪球也有毒,为啥它能靠近你?”石不坚问。
田小果搔搔脑袋:“小雪球不一样。它不怕我。”
南宫煜暗暗摇头。这算什么理由?
和田小果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发现田小果身上的谜团就越多。比如她从小吃剧毒的毒龙果却没有一点事,比如她的血可以解毒救人,比如她的轻功出神入化,比如她没有内力,却熟记了许多高深的武功,比如她还略通一些奇门遁甲之术……可是,她似乎又很不聪明,常常说些白痴一样的话,问一些白痴才会问的问题。她不懂人情事故,不懂看人脸色,更不知虚荣为何物。她处处向人展现出她最真最纯的一面,常常让她身边的人对她既感到生气,却又感到开心。是的,开心。和她在一起,他已经好久没有那种紧张压抑的感受了。她身上似乎有种力量,能让身边每个人的心情都不由自主地得到舒展和放松。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使她成长为现在的模样?而她的师父又到底是谁呢?
可是,田小果又象是一张十分洁净的白纸,无论他怎么看,都看不清上面写的内容。因为很多事情田小果自己都不知道——这张白纸上什么也没有。
可是,面对这些谜团,他想将它们发掘破解出来的欲望却越来越强烈。
似乎,他对田小果的关注也越来越多……
正当南宫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走在前面的石不坚已大声惊呼,欢声雀跃起来:“出来了,我们出来了!我们走出迷魂阵了!”
田小果拉着石不坚的手也大叫道:“我们走出迷魂阵了,耶,太好了!坚儿,你好厉害!你实在太棒了!”
南宫煜四周眼光一扫,突然冷冰冰地说:“别高兴得太早了!”
“走出来了当然要高兴……呃,怎么这么多人?”四周的气温突然间降低了许多,田小果惊讶地看着一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黑衣人将他们三人团团围在中间。
这群黑衣人总共十名,每个人都双手握着一柄长剑,横在胸前,令人惊骇的是,每个人都头发枯黄,形容枯瘦,而且面无表情,脸色煞白,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活象一群从地狱里冒出来的修罗煞鬼。
田小果打了个哆嗦,躲到南宫煜身后,只悄悄地探出一个脑袋。
南宫煜取笑她:“怎么,你刚才的高兴劲哪去了?”
田小果呵呵傻笑;“这个,我别的不怕,就是怕鬼。”
南宫煜大笑:“你说的不错,他们就是一群鬼。”
“一个破烂阵困不死我们,现在只好派鬼上场了。”石不坚也在一旁帮腔。
“可是鬼不是在深夜才出来吗?现在可是白天。”田小果很是不解。
石不坚看看天色,一本正经地说:“我想他们等不及天黑,因为远远地就闻到你的鲜血香味。”
“你说他们是吸血鬼?”田小果打了个寒颤。
石不坚嗤笑:“这我哪知道?要么你问问他们。”
“我不敢。坚儿你帮我问问。”
南宫煜在一旁只有摇头叹气的份。
真是两个幼稚的孩童!
众“鬼”似乎对两人对话毫不在意,或者根本就没有听进耳中。因为他们仍然眼如枯井,一眼不眨地和他们对峙,纹丝不动,可他们剑上发出的剑气已将南宫煜的衣袂吹起。
南宫煜紧盯着他们,全身绷直,左手按在他腰侧的剑柄上。
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笨蛋,待会动起手来,你要跑开,并把那臭小子带到他们的包围圈外面去,明白吗?”南宫煜悄悄地在田小果耳边低语。
“怎么带?”
“真是笨,你不是会轻功?”
“哦……可是,我们走了,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怎么办?”
“你们在这,我就真的打不过了。”
田小果正要反驳,转念一想,坚儿不会武功,自己只擅长轻功,实在帮不上南宫煜什么忙。可是,就这样离开南宫煜身边,似乎有点临阵脱逃的意味,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见她犹豫,南宫煜有些生气,只好激她一下:“你到底明不明白?你想死不要紧,反正你笨。可是你的好弟弟才多大,你要他跟着你一起陪葬?”
田小果想想很有道理。自己死不要紧,可是坚儿却是那么年幼,而且还那么聪明,一想到他有危险,她就心痛。
“不,我不要坚儿死。”她说。
“那不就得了。记住了,你们一定要到安全的地方。”
“你真的不会有事?”她仍不放心。
“你看我打架输过吗?”
田小果正要回答,忽然一声奇怪的哨声响起。
那十“鬼”霎时动了起来,十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夹着尖锐的呼啸声向三人直劈过来。
十道光交织成一片网,似乎三人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