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非玉俊脸一沉,正要发作,转念又一想,此刻不能再和坚儿争论不休了。这些天来,他心烦意躁,从未如此为他操心过。何况,自己也不能再在这里耽搁时间了,京城里,朝廷上的局势是瞬息万变,自己必须尽快返回京城。
想到这里,他回道:“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到时真的找到田小果,也不见得她还活着。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天劫持她的是冥煞教的人,因为他在现场的几个黑衣人尸体上找到了刻着花纹的兽骨。而冥煞教,对捉住的人,从来没有留过活口。也因此,至今无人能知冥煞教总坛在哪里,更无人能揭开它的神秘面纱。
第1卷 第60章 邻居
田小果昏昏沉沉中,意识时而清楚,时而模糊。躺在潮湿的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寂静无声,只恍恍惚惚中听到隔壁的铁门似乎响了两声。
在牢房里早已模糊了时间,分不清昼夜。田小果觉得时间一点一滴过得好漫长,又仿佛过得很快。腹中空如山谷,发出鸣叫声。她感到一种饥饿般的疼痛从腹部漫延开来,使她的意识更加模糊了。
是饿了吧。她想。
她不记得最后一餐是什么时侯吃的。也不知这个什么玄冥教给不给犯人提供伙食。可是,她想活下去。
她咬了咬唇,唇上的痛感使她的头脑清醒了些。她挣扎着爬起来,探手伸向怀中,摸了半天,掏出一个晒干的毒龙果。
还好,她还有毒龙果。
师父曾说,毒龙果能为她补充力气,积聚能量,还能治愈伤痛。好在前些天,她没有把它们全吃完。是啊,她怎么还会想着要吃毒龙果呢?美人哥哥每天都会为她准备精美可口的食物,她都忘了怀中还有毒龙果了。
想到美人哥哥,她不禁一阵难过。
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在他的眼里,自己一定笨拙得可笑吧?她也不知为什么,面对美人哥哥,总有那么点不自在。他总爱抱着她,总喜欢对她做些亲昵的举动。可是,她却总是躲闪着,内心抗拒回避着。是不是因为他美得不似凡人,所以潜意识里,她认为他无法亲近吗?
她叹了口气。自己是怎么了,变得越来越不象自己了。以前在摩云峰的时侯,吃了就睡,睡了就吃,日子过得极为简单,哪里会想什么心事?可是,下山后,她发现自己开始有烦恼,有疑惑,有时还会胡思乱想了。她忽然想起丽儿的话,哪个女孩家没有心事呢?
她一边啃着手里的毒龙果,一边发着呆。
“咦?你吃的是不是毒龙果?”寂静中,这句问话显得很是突兀。
田小果吓了一跳,手中的毒龙果差点掉到地上。她四周逡巡,却没看到有半个人影。
“喂,在这里呢!”很轻快的男子声音。
牢房里只有她一个人,难道那人隐在空气中不成?
“哎呀,你可真笨!我是你邻居,隔壁,你往隔壁看!”那声音很是着急。
田小果头转向一边。
“不是那边,这边!”
田小果头又转向另一边。
另一边,是她的右侧,只有一堵墙。
疑狐地皱起眉头。那声音又响起了:“你走过来呀!”
她依言走近,仔细观察,发现墙上有个小洞,这小洞若不走近,在昏暗的光线中是断然看不清的。
她将眼凑上去,忽然“啊”的一声惊叫,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那洞眼里,赫然是一只乌溜溜灵活转动的眼睛。
“哈哈哈!吓着你了吧?你可真是胆小!”那声音笑起来,显得很是愉快。
“谁胆小了?”田小果脖子一梗,不服气地嚷道:“你到底是谁呀?干嘛装神弄鬼地吓人啊?”
那人吃吃笑起来,满是戏谑的语气:“我只是说话而已,这也叫装神弄鬼呀?自己胆小还怪别人?”
田小果气急,转身走到牢房中间,盘腿坐下吃着毒龙果,不再理他了。
“喂,喂!”那人好象有些急了,“你生气了吗?唉呀,我开玩笑的了。你不胆小,好不好,别不理我啊!”
说到后来,竟有点乞求的味道了。
田小果头也不抬,反问道:“我干嘛要理你呢?”
那声音顿时饱含哀怨:“小妹妹,我好无聊哦。你看,这个冥煞教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啊,偌大一个牢房,居然总共才关了三个人。我的隔壁,也就是你隔壁的隔壁,还关着一个人。可惜他一直昏迷,不能陪我说话。好容易等到你醒了,可是你又不理我。唉,我好无聊啊。”
田小果耳朵竖起来了。
隔壁的隔壁还关着一人?而且,昏迷不醒?难道是曾大叔?
只听那人又说话了,语气是后悔,很不甘心似的:“早知道冥煞教的牢房这么不好玩,我就不来了。唉——”
田小果撇了撇嘴,好笑地想,这人可真有意思,好象冥煞教的牢房是他家似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唉,自己,什么时侯才能离开这里?才能重新见到小哥哥和美人哥哥呢?还有坚儿……
想到坚儿,她的眸子染上一层忧色。只听说坚儿在迷尘谷也被救了,但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现在才发现,自己是这么想他……
“喂,你在想什么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那人叫道。
田小果瞪了一眼那洞口,知道此刻那人正看着他,说道:“我才不会要死不知呢,我要活着逃出去。”
“你刚才吃的是不是毒龙果?”那人话锋一转,问道。
“是又怎样?”
那人惊呼道:“真的是吗?天,我刚才还以为自己是瞎想的呢。没想到真的是啊。那可是很毒的果子,你吃了,没事吗?”他试探着问。
“没事,我从小吃的。”
“啊?”那人语气中既有惊讶,但更多的是艳羡,“我听说从小吃这果子的人,身体可是百毒不侵的哦。不过,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吃的。要配合着另外好几种稀有的毒物一起吃才行。而且,能扛住药性不发作的人是少之又少。全天下也难找到几人呢。”
说到这里,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告诉你一人秘密哦,这个冥煞教的教主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也常吃毒龙果,也是百毒不侵的。听说,他正在练一种绝世武功,叫冰冥神掌,听说是冥煞教的镇教之宝。百年前由当时冥煞教的创始人在桑晶国得到的。我就是听说有这一本秘笈,所以才会来玄冥教玩的。”
田小果嘴巴惊讶得张得老大,她咽下最后一口毒龙果,问:“你说的是真的吗?还有人象我一样,吃毒龙果?”
“那是当然。别以为世上只有你一个人能吃,呵呵。”言下之意,能找个人来打击一下田小果,很是得意。
田小果并不在意,她只是好奇,对这个冥煞教好奇,对冥煞教的教主好奇。
“冥煞教到底是什么?”她问。
“不会吧?你被他们抓来,还不知冥煞教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又没人告诉我。”
“天哪!我今天可是见识了,天下还有你这样的小丫头。你被抓到这里来,肯定是得罪他们了,你居然什么也不知道?”
“我要知道什么?我自己都莫名其妙呢。”
那人看田小果表情不象作假,叹了口气,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田小果。你呢?”一番话说下来,田小果对这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人产生了一些亲近感。
“花间行。”
“花间行?”田小果搔搔脑袋,这名字怎么有点熟呢,好象曾在哪里听过一样。
“你为什么被他们抓来关进这里呢?”她暂时忽略心底的疑问,问他。
“我才不是被他们抓来的好不好?是我自己太无聊了,想看看大名鼎鼎的冥煞教的牢房是什么样的。顺便为他们提点牢房改进的意见。”
田小果初时愕然,但立刻反应过来,笑道:“我见过会吹牛的人,但没见过象你这么会吹的。都能把牛吹上天了。呵呵!”
“你不信?”那人很是恼火。
“傻瓜才信!”小果想,我是有时反应慢,可别以为我是傻瓜。
“那要怎样你才信?”那人急了。
“你把这牢房说得跟你家似的。你要是能自由出入,我就相信你。”
“好,你等着。”
空气中一片沉寂。
田小果支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再听不到什么声响。这冥煞教不知是否太过自负,认为关进牢房的人是决对逃不出去的,还是另有原因,铁门前的走廊上居然没有人开守。
忽然,她听到铁门细微的声响。
难道,有守门的来了?
正疑狐间,门无声地开了,一个颀长清瘦的少年走进来。他长了张可爱的娃娃脸,眼睛亮如星辰,此刻看着她,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怎么样?这下,你相信我了吧?”他得意洋洋地问。
“你……你……”田小果听出这个声音,就是隔壁的’邻居”的声音。她忽然拍了下脑袋,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牢门根本没锁是不是?”
满脸懊悔,早知如此,自己早就该走出去看看。
花间行的笑容冻结在脸上:“你在说什么呀?你看过不上锁的牢房吗?”
“我只被关过这一次牢房,我怎么知道牢房都是不上锁的?”
花间行仔细地打量她,象是打量一件十分稀罕的物品:“我严重地怀疑,凭你这样的智商,你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第1卷 第61章 天下第一神偷
田小果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惊讶地说:“你说,你是在铁门锁着的情况下进来的?”
花间行笑得很是得意。
“你是怎么做到的?”
花间行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挨着田小果。
“这很容易啊。不是我吹,天下没有能关住我的锁。”
一张娃娃脸竟是那样神彩飞扬,生机勃勃。
“你吹吧你!”田小果白了他一眼,“你肯定是运气好,碰巧罢了。”
花间行笑道:“那你给我出去试试。”
“试就试!”
田小果走到门边:“咦?门怎么锁住了?”
用力地拉了拉锁,锁很结实,怎么可能拉开?
花间行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也不知他做了什么手脚,一拉门,门居然就开了。他走出去,又把门锁上了。
“喂,你别锁门啊。”田小果急了。
花间行笑看着田小果,手在锁上拂了一下,锁便开了,他在田小果惊愕的目光中重又走进来。
“哇,你怎么做到的,好厉害!”田小果由衷地赞道。
“这下你服了吧?”花间行下巴冲她一扬,走到牢房中间,盘腿坐下,“也不想想我是谁!”
“喂,你是谁?”
“小妹妹,我可是有名有姓的,你这样喂喂地叫我,我可是会伤心的。”
双手做捧心状。
田小果被他一逗,扑哧笑出声来。
“对嘛,干嘛苦着脸,你笑起来很好看哦。”
忽然一张脸凑到田小果鼻下,灿若星辰的眼睛在她眼前扑闪,田小果吓了一跳,把他的脸扭向一边:“你干嘛啊你?”
“我发现……”花间行一本正经地说,“你的眼睛很漂亮。奇怪,我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侯,还以为你是个丑丫头。”
“好啊,你居然敢骂我丑?”田小果双手叉腰,作泼妇状,佯怒道:“你死定了,看我怎么教训你!”
伸手去打花间行。
花间行哈哈笑起来:“你打不到我,打不到!”
两人在小小的牢房里追逐起来。田小果越追越是心惊,那花间行眼看就在眼前,似乎一伸手就能抓到,但是每次都她都无法触碰他。
她暗暗起了争强好胜之心,使出了骆云天教给她的绝世轻功踏雪无痕和缈如轻烟,但是,仍是和花间行差了那么一点点。
她心中惊讶,却不知花间行比她还要吃惊。他的轻功可说是天下第一,但是面对田小果的追逐,他使出了浑身解数,也只能维持那么点差之毫厘的距离。要知道,他起步时,本就和田小果相差那么点距离的。这么说,他遇到了一个在轻功方面和自己棋逢对手、不相上下的人?
跑着跑着,花间行对田小果便起了惺惺相惜之意。原本就对她有着莫名的好感,现在更是觉得这个女孩既可爱又让人佩服。
“好了,我投降,我投降,不跑了。”他忽然停了下来,田小果收势不住,一头撞到了他的背脊上。
“哎哟,我的鼻子。”。田小果捂着算子蹲了下去。
“喂,小果儿,你没事吧?”花间行也蹲了下来。
“你叫我什么?”田小果边揉着被撞疼的鼻子,边问他。
“小果儿啊。你不是叫田小果吗?”
“真难听。”田小果蹲在地上喘着粗气。
“不会啊,我觉得挺好听的。”花间行揉了揉她的头,说,“这名字是不是很可爱?”
“难听……”田小果忽然觉得胸闷难当,难道是刚才跑得太急了吗?“我……”
“不用太感激我这样叫你了。”花间行呵呵笑道,看向她,意外地发现她脸色惨白,冷汗涔涔,一双手紧紧地捂住胸口。
“喂,小果儿,你怎么了?”花间行慌了,“小果儿,你别吓我啊。”
“好难过……好痛……”田小果咬着牙,断断续续地说。
“哪里痛,哪里痛啊?”
“胸……心……”
花间行本能地想探手摸向她胸口,想想又觉不妥,人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呃,是黄花小丫头,忙将手缩回,一时间居然手足无措起来。
“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