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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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李白-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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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禁一阵得意。又想起恩师“赵征君”蕤。只见他徘徊再三,吟起前些年写下的《淮南卧病书怀寄蜀中赵征君蕤》:

  “吴会一浮云,飘如远行客。功业莫从就,岁光屡奔迫。良图俄弃损,衰疾乃绵剧。古琴藏虚匣,长剑挂空壁。楚冠怀钟仪,越吟比庄舄。国门遥天外,乡路远山隔。朝忆相如台,夜梦子云宅。旅情初结缉,秋气方寂历。风入松下清,露出草间白。故人不可见,幽梦谁与适?寄书西飞鸿,赠尔慰离析。”

  57.豁然开朗

  趁着李白在后院练功的机会,丹砂又去院前屋后巡视的一遍。

  这会儿,见李白起身回值更的小屋,他忙凑到他身前禀报说,他刚才听外出办差的小丁三说,这院子四周入夜以来,又多了几个形迹可疑的陌生人在走动。李白听罢,沉吟片刻,嘱咐他小心防备。他安顿好昨日未了的琐事,手提那把家传的古剑,来到病房瞧陆申。

  这时,老陆申已是安然入睡,气息已平稳多了。那张本已如死尸一般蜡黄的脸回暖了,脉息也已稳了下来。这病势说不上是明显好转,倒也并非怎么样凶险;。李白退入小院,长出了一口气,一颗吊半空的心,总算落了地。

  此刻已近黎明,天色却依然贼黑,寒气没骨。甫一出得暖和的书房,李白不禁打了个冷战。再抬头看去,已不见了白晃晃的月儿。李白一向对明镜始的月儿格外钟情。无论它是十五的银盘,或者初一的一弯如钩。眼下,瞧着乌蒙蒙的天空,李白颇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沮丧与颓废,人生如幻之感顿起。行路难的忿恨又盘绕在心间,挥之不去。于是禁不住长叹一声。

  他不再往案子上去想,绕了偌大一个院子的碎石小道,丂丂而行。又吟起在长乐坡做成的《行路难》。说是不往案子上去想,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那种种人事纷至沓来、灌进脑袋。弄得满脑生疼。尤其是想起来就心烦的高力士。突然,由高力士他想起,前不久听人说的高力士奉旨为霍国公王毛仲的新生儿贺洗受辱的事儿。本来,他只得回头再把念头转到案子上来。不曾想这一来,脑袋倒是一下清醒过来。他将这一团乱麻似的情事,在贼黑的夜空中一一串接派联,忽然明白,长乐坡之事的关键所在,便是北门禁军大将军葛福顺以及身后神秘的权贵势力、霍国公王毛仲。那宝昌寺住持暜润大和尚,虽说的确是陆申极可靠的老朋友,而自说自话就按排遣弟子以按排佛事追荐亡灵为由,找来陆府纠缠不休,恐怕也是对陆申之死有点儿疑神疑鬼。也许正是为找寻漠北来客、那鬼鬼祟祟的小个儿刘陵,尤其是印西桥。李白的好奇是出了名的。那“烫手的东西”是个啥玩艺儿,太使他着迷了。

  想到这儿,李白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58.复盘

  李白性子虽急,却也不莽撞。他把这新想法琢磨了半天,觉得有了几分把握后,李白便去找老董述商议。

  当他兴冲冲来到董述歇息的屋子,正瞧见老董述正倚靠在炕角打起磕睡。这使他十分为难。把老头摇醒吧,实在于心不忍;撇开已是六十开外年纪不说,单是昨晚那场恶战留下的内伤,就够他难受十天半个月的。可眼下这事也是容不得片刻耽搁的,否则不仅前功尽弃,而且又不知要捅出个多大的漏子。他心里一时烦躁,不由得在小院里转起圈来。

  可没等他三几个圈转下来,只见屋里的老郎中站到窗前,似乎是在朝他招手。他赶紧翻身回到屋里。

  原来,那董述睡觉历来警省,李白在小院里转圈,竟也把他给惊醒了。

  老管家听郎中说李白就在门外,知道李白有话要跟他说,便要起身。李白赶紧朝董述这边跨了两步,凑到他跟前把他摁住。正好此时“广济堂”的掌柜严引泰也来了。于是,李白便把他的打算说给他俩听,要尽快拿个主意。

  李白的打算是,明儿一早,以迎候陆调回府为名,他带上仆人丹砂和小伙计丁三,东去长乐坡会一会刘陵。一方面,他可以暗自查访,找出凶犯,为陆申复仇;另一方面,弄清寻漠北来客来意,由其是那个“烫手的东西”是个甚“东西”。依眼下的情形看,漠北来客与陆申遇刺还大有瓜葛。眼下要多腾出几个人手,在印西桥等西入京城的各要道洒下眼线,摸清他的动向;他要尽快弄清事情的缘由,为以后情事的发展早做准备。

  严引泰沉吟片刻,表示赞同李白的想法;董述对前一项举措稍一想,便同意了。至于李白回长乐坡去见刘陵,他不赞成,以为这主意不但引火烧身、却未必有成功把握。李白没有必要冒险卷入这场时非漩涡。李白知道他的好意,可他素来习惯一旦拿定主意,就不会轻易放弃。于是竭力争取他的支持,一点儿都不肯让步。严引泰见状也犹豫起来。

  僵持了有一袋烟功夫,最后是董述低头叹了口气,说是容他再想一想,于是闭眼假寐起来。不久因为过于虚弱,竟睡着了。严引泰见状,忙朝李白丢了个眼色,与他一同起身,来到屋门外。李白又把昨晚陈子亚报来的内中隐情,全告诉给了严引泰。又道,凭他的直觉,此次祸事该是由陆申结交刘陵而起,这老人听罢这一番解释,才没再表示反对。于是把牙一咬说道,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他也要李白答应,等董述醒来后,让他去说服了他再动身。李白见他赞成,大喜过望,哪里还在乎等上一两个时辰。于是满口应承下来。

  老董述磕睡没多大一会儿,便一惊而醒。听罢严引泰的说辞,略微迟疑了一下,便爽快地答应了。李白告诉他俩,他打算坊门开启后,就抓紧东去长乐坡。办完这事,李白大感欣慰,这才觉得有点儿累了。于是他支开众人,找了块小毛毡摊在窗前的空地上,又席地扶膝静坐了一会儿。 。 想看书来

八.雨过天未晴(上)
59.信使

  这会儿,再回过头来说一说印氏叔侄。

  印西桥打马掠过长乐桥来,却见印镇早已勒马横刀,候在桥脚下南向的小道前。印西桥大喜。与印镇汇合后,他蓦地勒马转身,却没见追兵急急赶来,不禁奇怪。他不敢心存侥幸,稍一犹豫,忙催马斜过官道,紧随印镇沿浐水东岸碎石铺就的小道,向终南山深处狂奔而去。

  这一口气,便奔出十数里。看看前面山势渐陡,了无人烟;后边又不见追兵,这叔侄俩才一勒马缰,把脚步缓了下来。这时的印镇,伤重不支,卧在马背上昏昏欲睡。印西桥忙翻身下马,粗粗察看了一下印镇的伤情。随后将自己撕裂的衣衫扯下一大块,给印镇简单包扎了一下;又从马鞍夹层里取出几粒急救丸药,让他吞下。依印西桥的本意,此刻就该长驱疾进,绕道入京城。可眼下的印镇,哪里还能赶路。于是只得勒住了马。他抬起头来,见左近山腰隐隐有一条颇为陡峭的土路。这路的尽头,是僻静的深谷,似有人烟。随后,扶着印镇径往山谷里深处慢慢走去。

  回想起长乐坡这番恶杀,他还心有余悸。虽说印镇伤得不轻,能借刘陵和戚科死拼逃得一劫,实属万幸。如果就此进得京城交差,也算是不辱使命了。只是对刘陵能否逃过那妖道的追杀,他有点放心不下。

  原来这次印西桥出塞回京,明里说是押解太原府一批淄重,附带了回乡省亲。其实更为重要的,还是进京为老长官、太原府少伊严挺之传递一通秘简。本来,只要找到太原府伊元勤在京城安兴坊的府邸,将书函完好无损地交到其公子元演手里,就算大功告成。可严挺之听说那元演好道,虽挂了个亳州录事参军的名儿,却没到职,只是热衷于到处参仙访道,最近并不在京城。于是嘱咐他先去找京城有名的豪商、家住平康坊的陆申。此人谨慎机警、交游广阔。由他再把书函转交给元演。至于那封得死死的函件里边说些什么,连一向视他为心腹的老长官,也没透漏一个口风,可见其重要的程度。

  为的是顾忌对手耳目众多、心狠手辣,印西桥和他在太原府任书记官的义子印重与严挺之三人,几度通宵策划,才商妥了一个保障函件安全的办法。即先是以保护太原府淄重为名,遣印重、印镇率数十名生死弟兄护驾,把印西桥直送至蒲州风陵关。同时,请幽州豪侠、印西桥师兄刘陵赶往风陵关与他和印重、印镇等人汇合。按原先的方案,过了黄河就差不多大功告成了。因为此后走的都是官道,沿途人烟稠密、处处有官府照应。事实也的确如此。

  可到了灞桥驿,印西桥却又不放心起来。

  他一连数日徘徊不前,以致一行十三人只得留在客栈过年。直到昨夜,印西桥终于下定决心,暂且把太原府淄重移入驿站、予以封存,留下所有亲兵驻守在驿站,由印重妥加节制。他叔侄俩与刘陵西入京都。同时,又将函件藏进一件祖传的钢丝绵甲,给印镇穿上,并与师兄刘陵相约:如遇不测,老哥俩死保印镇先溃围而出、再作打算。而如果他三人被打散,除了大富商陆申府邸,还可去他表弟徐通家。那是位于城西南角永平坊的一家养牛场,与以上两处相比较,是极偏僻、或许也更安全的去处。本来,依刘陵的意思,不妨在长乐坡的“泰和”货号歇歇脚,跟陆申约个日子再会面的。眼下未必留在家里。陆申为人恳信,儒释道皆通,加之交游极广,正是找人的上选。不过,兴好瞧情形不对劲,他硬是没准刘陵、印镇下马离鞍,叔侄仨这才侥幸逃得性命。由此看来,这趟差事也真的不好玩。

  60.投店

  这山间小道,是既窄又陡、忽起忽落,还七拐八绕的,颇难对付。

  走了约摸一袋烟功夫,拐了一个弯后迎面竟是棘茎丛生,似乎已无路可通。印西桥伫立四顾细瞧,终于发现右侧仅一箭之地,有一溜三间茅屋,掩在一片苍劲的古树下。屋子前的晒场上,满是各种药材,药香四溢。茅屋西面的小灶屋,已是炊烟缕缕。印西桥屋前场后观察片刻,没发现可疑之处,这才把一颗悬了半天的心给放了下来。

  印西桥让印镇先斜靠在卧倒的马颈旁,然后撩开眼前丛生的棘茎,印西桥来到屋子前。四周静得出奇,令他疑窦陡起。只见他翻身退到庭院一角,低声道:

  “老乡,老乡——”

  话音未落,斜刺里掠过一条黑影,直扑印西桥肩头,把个印西桥惊出一身冷汗。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印西桥往侧后一闪身,右腿点地,掠出一丈开外。“仓”的一声,长刀出鞘。定神一看,却是条崽马般大小的黑狗。这畜生甚是伶俐,突袭不果,狂吠不止。只见它仆伏在地,忽左忽右,或前或后,眼睛滴溜溜乱转,伺机发动致命一击。不料,此刻身后却听得一声喝斥:

  “黑娃,不耐烦怎的,快滚回去!”

  随后一块小石子破空而去,堪堪掷中那黑狗的一只前腿。只听得“哑”的一声,黑狗侧身打了个滚,后退几步站定。这黑狗一边虎视印西桥寒涔涔的出鞘刀,一边禁不住半提右前腿,似乎还感觉那一击留下的难忍的疼痛。

  印西桥再往右侧一晃,扭过脑袋。只见十几步开外,一个七八岁模样的清瘦女孩探出脑袋,满脸茫然的看着印西桥,对他的机警颇不以为然。原来,她正在两棵老树之间晾晒衣裳。印西桥摇头苦笑,长刀入鞘,柔声向姑娘道了个安。自忖他叔侄半天冲杀,困窘异常,尤其是印镇实在不堪鞍马劳顿,试探着请女孩能让他叔侄在此歇一阵。不料女孩倒是朴实爽快,说她叫婉儿,爷爷出门去了,他叔侄不妨待这儿歇上一两宿。原来这户人家,就她爷儿俩,靠了一块山坡地种药谋生。另有个爷爷的徒弟,在京里帮着他爷俩照料处置这儿的药材生意。前天来给爷爷拜年,今儿清早,他师徒俩下山,赶了马车给京城的老客户送货,总得有两天才能回家。

  大概是看出了印西桥的戒备心态,婉儿还告诉他,这儿初了她爷儿俩和那偶尔来照料一下的叔叔,平日十天半个月也没人来。

  61.惊变

  印西桥大喜过望,连声道谢。

  小姑娘叫婉儿,似乎突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赶紧甩甩手,帮着印西桥把印镇扶下马,挪到东屋炕上躺下。随后跑入灶屋,塞了一把干柴,麻利地点火烧水。

  不一会儿,婉儿打来一盆开水。她找来一小块盐巴扔到盆里,搅活一过,端上炕来。随后瞧着天色已晚,又忙点起盏油灯,放在附近炕沿的拐角上。印西桥见状,忙将印镇箭袍脱去,翻开内衣,褪去路上包扎的布片,沾了盐水为印镇洗净伤口。又向婉儿讨了块干净棉布,敷上伤药,重新包扎一过。那印镇没等印西桥料理完,便满嘴胡话,昏沉沉睡去。印西桥再一摸他的额头,不禁大惊。慌忙请婉儿去找了些清毒败火的草药来。所幸这对经营药材生意的人家并非难事,婉儿不一会儿便将药备齐煎好,给印镇喂下。

  印西桥见印镇复又睡去,病情稍缓,才心安了些。

  最后,印西桥端了油灯,回到堂屋,将灯顿在客席上,翻身入席,就着食床给自已疗伤。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本包好揣在怀里的几封朋友家书,已全然不见。他愣了一愣,蓦地省悟:今日那么些杀手对进行截杀的缘由便是要截获密简。而最后他们想是把那几封朋友家书当成了秘简了,才放弃了对他的追杀。于是不由得暗笑。可转而一想,刚才在道口和东屋的大炕上为印镇疗伤,把那件祖传的宝贝钢丝绵甲给褪了下来,掩在他侄儿的肩头。他似乎瞅见绵甲已破了个小口子,也没察看察看那秘简还在也没在。于是他赶紧掠下地来,重上东屋大炕,把翻检印镇绵甲身前背后翻了个遍,却是啥都没瞧见。而绵甲上那乍一看只不过指甲大的小缺口,其实竟有的三寸来长。印西桥不由得大惊失色,回头再把所有能找的地方找了三五遍,依然不见那牛皮纸密封的要命函件。印西桥顿足长叹,人已软了下来。

  看看时辰不早,婉儿盛来两大碗热气腾腾的番薯粥。印西桥哪里还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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