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城笑望向他,“忘了告诉你,蔡伯母是伯安兄、仲和的母亲,自从蔡老领主去逝后,伯安兄也成了亲,蔡伯母就去游山玩水,一年回不来几次。蔡伯母是个英姿豪爽的人,她见了你,一定会非常喜欢。”
清见月来了兴致,“堡主忙,就让属下代您去拜见蔡伯母吧。蔡伯母是蔡大执法和蔡四领主的母亲,堡主不派个人代替您亲自去迎接,实在说不过去。”
“倾风会代替我亲自去迎接,你就不用操这个心了。”陆倾城一口拒绝,清见月大失所望。陆倾城微笑道:“回吧。”
清见月知道扭不过他,但众目睽睽下,实在不想闹出被人嚼舌头的事。无奈,他只好赌气用力抽回手,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前面蹦跳着走了。陆倾城跟在后面,脸上显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着他们走远,杨雪梨轻声道:“我怎么觉着,见月好像在跟堡主闹别扭。”
“小孩子总算长大了。”雷永翔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我们也走吧,这雪越下越大,你身子骨弱,禁不住风寒。”
杨雪梨却忽然噗哧一笑。
雷永翔满头雪水加满头雪花,“什么事这样好笑?”
“还记得,我说要嫁给见月时,你恨不得勒断见月的脖子吗?”杨雪梨含羞带媚地斜睨着丈夫。
雷永翔老脸一红,“那是气糊涂了。人一糊涂,就失去辩别黑白的头脑。”
“你现在倒是清楚了。”杨雪梨戏谑丈夫。
“哎,翻那陈年老帐干什么?走吧,爱妻。”
清脆的笑声里,夫妻俩相拥着走在纷飞的纤尘不染白雪世界里。
回到书香院,进花厅,清见月刚要解披风,陆倾城的手已经伸过来,温柔地侍候他解下披风,扔给一旁站着的王洁,然后微笑着看他。清见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伸手也侍候他解下披风。陆倾城笑得更加开心,拉他坐下,亲自给他布菜。门边传来喀嚓喀嚓的声音,白狐咬着大盘子里新鲜的肉骨头吃得好不带劲。
“我今天有不少批文要阅。你不要到处乱跑,陪我一起看。下午,我们一起到蔡府拜见蔡伯母。”
“雷夫人去了,苏太太和我老婆肯定也会去。她们一定会做很多好吃的。”清见月看着碗里堆得小山高的食物。
“那也要等到晌午后。你现在去,只会给她们添麻烦。”陆倾城幽怨地注视着他,“该不会是不想陪我,或者是嫌我烦吧?”“
清见月身上顿起一阵恶寒,干巴巴地笑道:“堡主说什么啊。堡主命属下做什么,属下都会尽心竭力地做好,怎敢有半句怨言呢。”
“见月,你知道我的意思。从牡丹园回来,你就变得不对劲了。”陆倾城用着一种难过的声调说道:“我看的出来,你想避开我,恨不得躲我躲得远远的。”
清见月顿觉一个头变成三个大,心道:天啊,他为什么竟说些让人心烦意乱的话呢?清见月拼命地挤出笑容道:“堡主,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凉了又要麻烦厨房里重做。吃完饭,属下陪您早早地把文件批阅完,好去蔡府拜见蔡伯母啊。您若是去得太晚了,旁人会说您不够尊重蔡大执法和蔡四领主了。”
“你知道就好。”陆倾城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毕竟不能逼他逼得太紧,否则真逼恼了他,会是件很麻烦的事。
一个上午,清见月都陪着陆倾城审阅文件,当然,因为有他做助手,陆倾城的工作速度快得惊人,只用了一个时辰就把该批的全部批示完毕。清见月高兴地跳着脚,“堡主,现在可以去蔡府了吧?”
“不用急。蔡伯母如果到了,自会有人禀报。”陆倾城铺上宣纸,磨出浓浓的香喷喷的墨汁,“来,练字。”
清见月哀叫道:“又要练字啊?”
“你的字写得象鬼画符,能见人吗?你不怕丢脸,我还怕丢脸呢。从今儿起,你每天给我安静的在书房里练上一个时辰的字。过来,你要是敢偷溜,看我打断你的腿。”陆倾城瞪眼斥喝已经蹭到门边的清见月。
清见月噘着嘴巴回到书桌旁,“又不用考状元,干嘛非要把字写得龙飞凤舞,然后让别人都认不出来,好像在说,瞧我的学问多高,就因为学问高,所以你认不出我的字。学问高有什么用?能活得让自己开心,口袋里存的钱够多才有用。”
“少废话。凭你的智慧,以后能帮我不少忙。所以从现在起,我得好好的调教你。”
陆倾城拉他到身前站好,清见月看着拱开房门溜出去的白狐,心里那个羡慕啊。陆倾城的大手扶到他腰上,令清见月微微一颤,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陡然从心底升起。他微妙的表情变化全落在陆倾城眼底。陆倾城又装腔作势地握住他的手开始手把手地教,一边握住他的手示范,一边在他耳边说着话,还故意把热热的气息全喷在他脸上。清见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别扭的要死。
总算等他示范完,清见月使劲推他,叫道:“属下自个练好了。”
不管他如何推拒,陆倾城就是不肯离开,还笑着道:“你写给我看。”
“不行,被先生这样看着,学生我什么都写不出来。”清见月急得抓着毛笔的手乱晃,一时不慎,一滴墨汁甩到陆倾城脸上。清见月一怔,不禁大笑起来,“先生脸上爬了一只小乌龟。”
“好你个坏学生,竟敢往先生脸上甩乌龟。看我罚你脸上也多一只小乌龟。”
陆倾城抓起一只笔蘸上墨,非要在清见月脸上画只小乌龟不可。清见月笑着躲闪,俩人闹得不可开交,连外面的禀报声都未听见,等雕花门推开,陆夫人在许芸的扶持下走进来,不但把陆夫人和许芸吓一跳,陆倾城和清见月也吓一大跳。当与许芸那双吃惊的美眸对上后,清见月简直有种羞得无地自容感。
陆倾城忙不迭放开清见月,清见月也吓得扔了笔,脑子里乱得一塌糊涂,不知该如何时好。忽一眼看见陆倾城脸上的墨汁,下意识觉得不好,竟是想也不想地掏出帕巾,慌慌张张地扳过陆倾城的脸就擦,而且还擦得那么用力,动作绝对是粗鲁而不温柔的。
许芸看得眼睛都直了,嘴巴也很不雅观的张开,心道:我的天啊!
既然都被看见了,再欲盖弥彰的也没甚意思。陆倾城也就低着脸任清见月给他擦,就算再怎么不温柔,他也不在乎。他笑看着急得满头大汗的清见月,问道:“母亲怎么来了?”
陆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她用力地瞪着儿子,“为娘还以为你在勤勉奋发,却不想在调情。打扰你了吗,儿子?”
清见月手一颤,帕巾掉了。陆倾城接住,然后扳过他的脸,接着擦拭他脸上的墨迹。清见月想躲,陆倾城一只手扣在他后脑勺上,令他根本无处躲避。
“母亲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说不上打扰。请问母亲有什么指教?”
儿子的目中无人,气的陆夫人脸色发白,凶狠的目光全射到清见月后背上。清见月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拼命挣脱了陆倾城的手,从大书桌后绕出来,看都不敢看陆夫人,象偷东西的贼被当场逮到似的,一脸羞窘地逃出书房。
从大书房出来,他拼命地跑,使劲地跑,把呼唤声抛之脑后,就这样不知道跑了多久,清见月才停住,他一手扶着树干,一边喘着气,白狐发出一声鸣叫,清见月这才注意到它,白狐也微喘着气,看来,他跑了一串不短的路,而白狐始终陪在他身边。
清见月一屁股坐到雪地上,他的脸红得就象红皮鸡蛋,他的心咚咚咚的剧烈地跳动着。太丢人了!总而言之,刚才把脸全丢光了!白狐又叫一声,往远处看着,雪白的大尾巴轻轻地摇着。清见月知道,有人来了。他慌忙钻进覆盖着积雪的常青植物形成的篱笆树后躲起来,白狐也跑过来,好奇地望着主人。它又叫一声,主人,玩狐儿捉老母鸡吗?清见月一把将它搂到怀里紧紧抱住,示意它噤声。这会儿说什么都不能碰见熟人,否则清见月一世英名毁灭个干干净净。
“我摇啊摇,我摇啊摇……”的娇声由远及近,清见月心道:是何云雅那个女妖精。算我聪明,要是现在被她撞上,她准会笑死我。
“云雅,你能不能好好地走啊。”何志强不耐烦的声音随着刺骨的寒风飘来。
“哎呀,累了,歇一歇。”何云雅晃到附近停住。
清见月不禁咬牙,这个死女人,哪里不歇,偏要在这里歇。再不滚,我就变成千年老妖咬死你,再吸干你的血。快点滚啊。
何志强生气道:“你这样摇来晃去的走,你不累,我眼睛都累了。哪有姑娘家象你这样招摇的,实在太不象话。”
何云雅娇滴滴地叹气道:“哥,你这样喜欢吵,怎么不见你对着嫂子唠叨,就会粗脖子脸红的傻笑。”
“你嫂子几时象你一样不端庄了。”何志强理直气壮道:“你嫂子多娴淑的好女人啊。我可是告你,再五天,你嫂子就进门了,你可要听你嫂子的话,不准惹你嫂子生气。”
“哥,你没听说过小姑最难侍候吗?”何云雅从鼻子里哼道:“什么时候变成小姑侍候嫂子了。”
“那不是何大哥吗?”
何志强转身看了一眼,脸上立时堆出欢愉的笑容,道:“是周洁兄弟啊。”
周洁快步奔来,一脸兴奋的笑容,“何大哥,您也是要到蔡府吗?我能不能、能不能跟你们同行。”
何志强注意到周洁说话的时候,一对眼睛直瞅着妹子看,心里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不禁打量周洁,多么年青英俊的小伙子啊,又年青有为的。他还真有点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发出嘿嘿的笑声,道:“好啊,好啊,你跟我们一路走吧。”
何云雅瞪一眼哥哥,转身摇摇摆摆的就走。
何志强忙道:“云雅,慢点走,慢点走,反正快到了,不着急。”
何云雅猛然站住,娇嗔道:“哥,你刚才还催我快点,现在又让我慢点,岂不是前后矛盾。”
“你看你,现在不是有周洁兄弟吗。”何志强笑道:“周洁兄弟,你站这边来。这边。”
周洁大喜,移到何云雅右侧,轻声道:“何小姐,能否一路同行。”
何志强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
他叫好,何云雅却毫不客气,冷冰冰道:“周公子,我再说一遍,你认错人了。”
周洁摇头道:“不会的,我绝不会认错。你们、你们长得这么相象。”
何云雅不悦道:“相象难道就是同一个人吗?”
周洁急道:“何小姐,我思来想去,觉得除了你,不会是别人。因为,从来没有人知道那件事的,可是你却知道。不是你,还会是谁?”
何志强疑惑道:“你们说什么?”
何云雅不耐烦至极,又懒得再解释下去,往前又走。周洁跟着她,痴痴地望着她。这令她厌烦到极点,猛地停住脚步,目露凶光,“周公子,你爱怎么走,我都无权过问。但是请离我远点,若是敢接近我五步之内,我就一刀要了你的命。”
周洁的脸陡然涨红,胸口里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似的,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何志强气得要死,“云雅。”
何云雅皱眉毛道:“哥,别对我吼。”
何志强骂道:“快向周兄弟道歉。”
周洁苦涩地道:“不用了,原本就是我自作多情。何小姐,你放心,我不会再缠着你了。”说完,他退后几步,一转身,昂头挺胸,其实心口里滴着血的走了。
何志强象得了病似的哆嗦,“你、你每回都这样。谁还敢娶你啊?”
清见月躲在树篱后望着周洁悲痛欲绝的背影,心道:好可怜。
等何志强兄妹走远,清见月两手提着白狐爬出来,他已经忘掉了书房里的那段难堪羞窘。他放下白狐,心道:好,到蔡府去。
正文 第四十章 蔡夫人
清见月带着白狐一路顺风地冲进蔡府,原应直入客厅的,但半路上却拐了弯,是什么诱引了他。哎,当然是人生最祟高的目标——食物的香味!
流着口水,象只可爱的小猫,靠着灵敏的嗅觉,清见月蹦蹦跳跳,穿院过户,拐来拐去,在一条蜿蜒如蛇的小路上寻到了香气的来源。
这是一位非常甜美可爱的少女,年龄绝对不超过十八岁。瓜子般的精致脸宠,轮廓分明,清秀无伦。明眸顾盼生辉,梨涡浅笑,配上明珠悬垂装饰的可爱发型,显托的清纯而美丽。
她的纤纤玉手上托着黑漆托盘,上有一个青瓷花罐,一个青瓷花碗,碗内有勺。少女披着雪白的貂裘披肩,把扬柳细腰扭摆的诱人至极。可惜的是,清见月做贼似的跟在后面,不是垂涎少女扭摆诱人的美腰,只是可耻的为了那一罐子喷香的鱼粥。
走到一条长廊时,美少女似感有异,回转身,除了山水房屋外,看不到半个会动的人影。美少女狐疑,“奇怪!”
紧贴在她后背的清见月露出奸诈的笑容,白狐觉得很好玩,鸣叫一声,美少女蓦然转身,但清见月还有白狐更快,电闪挪移,依然紧贴在她背后。
美少女感到头皮发麻,加快脚步奔跑,头也不回地冲入一间雅致的暖厅,把鱼粥放到桌,又快速逃走。躲在柱子后面的一人一狐见少女走远,这才跳进暖厅里。于是,他毫不客气地捧起磁花罐,拿起一只勺子,就象叼到一条大肥鱼的猫,“哧溜”一声钻到大红桌布悬垂的桌子下面,白狐想当然也是不甘落后的。
接下来,你只需竖起耳朵听一听就心中有数了。
“好吃,哈,快乐似神仙。”
传出白狐的鸣叫声。
“你不能吃。笨蛋,我说过了你不能吃。啊,好吃。哇,死狐狸,竟敢咬主人。我扁、扁、扁。”
拔狐狸毛的声音,白狐愤怒的抗议声,混成一团。最终清见月获胜,又吸溜起来。战败的白狐发出悲伤的哭泣声。
“忘了你是头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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