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入他腰间刀鞘,然后一把将他搂到怀里。
“好了,我没事,冷静下来,冷静。”
陆倾城紧紧地抱着清见月,清见月在他的怀里哭泣。
周围是震耳欲聋的呼喝声、厮杀声,兵器刺耳的撞击声。陆倾城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的耳朵里、他的心里只有清见月的哭泣声。不,那不是哭泣声,是清见月爱的声音。是的,是爱的声音。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能比的上这个声音呢?
陆老夫人、洪万通一家子在倾风率领的陆家堡战士的护随下从山顶下来。洪巧莺瞪着翠廊里旁若无人拥抱在一起的陆倾城、清见月,嫉妒令她美丽的脸孔扭曲。
许芸站在陆老夫人身边,默默地望着他们。他们分明离得这样近,只要走上几步就可以抚触的到;却又是那样遥远,便如天边的星辰可遥不可及。忽然,许芸嘴角上绽出一丝嘲笑,很不可思议的,她的心冷淡了下来,便如燃尽的飞灰般,一切都在瞬间消散如烟……
鲁保全浑身浴血地倒在地上。林枫也好不到哪儿去,胸前衣衫尽裂,鲜血淋漓,长剑插地,双手扶在剑柄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陆家堡的战士大声的呼喝着,“杀了他,杀了他。”
雷永翔抬起手,四周瞬间寂静无声。雷永翔道:“请堡主吩咐。”
陆倾城一手搂着清见月,另一抚着她的背,冷冰冰道:“洪大人。”
“是,本官在。”洪万通慌慌张张走出两步。
陆倾城讥讽道:“大人,本堡出了刺客,您看该如何处置呢?”
“是,是,把刺客交给本官,本官一定按国法处置。”看样子洪万通总算想到自己还是个父母官,应该担负起一些责任。
“洪大人,这个贼子就交给你了,还要请你能够禀公办理。”
洪万通拼命地挤出一脸假笑,“是,贤婿放心,本官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欲要谋杀贤婿的贼徒的。”
回到兰院,清见月猛然推开陆倾城,靠着墙滑到地板上,双手抱膝哭了出来。陆倾城用力抱住他,心里说不出的痛苦和焦虑。
“不要哭,你这个样子,我很担心。”
“我该怎么办?”
陆倾城捧起她沾满泪珠的脸,温柔地擦拭,“你爱我,见月,你刚才的行动已经证明了一切。见月,到现在,你还想否认吗?”
“我爱你。我爱上你了。”清见月号啕大哭,“我为什么要爱上你呢?我疯了才会爱你。你有什么好的?我为什么爱上你?”
陆倾城抱住他,象个傻瓜似地笑道:“见月,我也爱你啊,我们彼此相爱,有什么不好呢?”
“一点都不好。”清见月又推开他,哭道:“我爱上了你,就没有办法再象以前那样做你的下属了。”
“小傻瓜,你不用做我的下属,你可以做我的妻子啊。”陆倾城再次抱住他,笑的一张脸都快裂成两半了。
清见月抬起脸,泪水如晶莹的珍珠闪闪发光,美丽夺魂。
陆倾城备加爱惜地舔去,一颗一颗地珍藏到心中,“我们成亲吧。”
清见月眼神黯然地道:“我累了。”
“那就睡一下吧。”陆倾城没有强迫他,扶起他送到卧室,亲手服侍他睡下。临走前,在他唇上又吻了下,微笑道:“什么都不用想。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
清见月点点头,才闭上眼睛,忽又睁开,猛然坐起。
“你怎知道洪万通与天鹰教勾结呢?”
“我与你亲热时被打断,正是为了这个事。”陆倾城亲腻地握着他手抚摸,笑道:“否则,你以为什么能阻止我得到你呢?”
清见月脸一红,抽回手。
陆倾城又拉过去捏住,“洪万通带的人当中有不少扎手人物,其中就有鲁保全。不管他如何伪装,他那股天生的气势却是怎样都无法掩盖的。伯安兄经过调查,推断他们很有可能会在今晚行动。而且,洪万通也一再强调想观赏冰园,林枫他们就将计就计预先设下埋伏。”
清见月总算明白了为何刘锡城丝毫不急,原来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只有他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虚惊一场。清见月想了想,有些不解地道:“洪万通为什么一方面与你联姻,另一方面却又与天鹰教勾结谋杀你呢?”
“因为贪婪。因为欲望。”陆倾城冷冷道:“他知道,就算我被迫与他联姻,我也未必会如他所愿的那样与他合作。可是天鹰教就不同了,天鹰教必然是许了他更大更多的好处。”
“得到了,仍是不满足,还想得到更多。说到底,就是欲壑难填。有多少人,死在这上面?还有多少人,在为了填满欲望的道路上苦苦钻营呢?”清见月说。
陆倾城点头,“今天这件事,也正好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虽说我没有直接捅破他与天鹰教勾结的事,但大家心知肚明,洪万通必然不敢再明目张胆地逼婚。”
清见月忽然恨恨地道:“我上了那臭女人的当。”
“什么臭女人?”陆倾城奇怪。
清见月瞪他一眼,背朝着他躺下,闭上眼睛。陆倾城突然从后面搂住他大笑起来……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心结
天还没有亮,清见月披着满天星光,奔驰在大草原上。一夜急雨,令丰茂的绿草更加鲜嫩葱茏,与碧波蓝天相映,千里一色。晓风轻拂,雾气朦胧,清爽怡人。在高高的山坡上,有一棵参天大树,清见月就在这里落马,放开飞云和白狐,任它们到处撒欢嬉闹。
这时,天色微微发白,星光暗淡。清见月脱去靴子,踩在柔软的绿毯上,感到身心都被这绿意给融化了,望着接天的绿草,通体舒畅,精神也放松了。
今天,一定要做出决定,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自那晚发现爱上陆倾城后,清见月乱了心。一向冷静自信的他,第二天清晨仓皇逃跑,逃来这天一牧场,一躲十天。陆倾城一天一封信催他回去,至昨日下了最后通碟,再不回去就要亲来拿人。这也是清见月急的原因。所以,一大早他跑到这个安静的地方,决定好好想一想,到底该如何面对这份感情?
清见月背着双手,围着参天大树绕圈圈。
我爱他吗?这是勿庸置疑的,我爱他。
他爱我吗?是的,他也爱我。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我是个男人,我只是长得象个女人,长得象个女人并不代表我就是女人,所以我没有办法嫁给他。所以,我必须拒绝他。
清见月蓦地站住,痛苦象刀子般开始剜他的心,割他的肠,令他眼前一片黑暗。
不行吗?
看样子行不通。
既然行不通,就不能拒绝他。如果不拒绝他,就要嫁给他,但我是个男人,我怎能嫁给他呢。天啊!为什么又回到原点上去了?
清见月烦躁之极地抓脑袋。
晨光变幻着动人的光辉照亮大草原,千万颗露珠象钻石似的熠熠生辉。树影里传来鸟儿的啁啾鸣唱,先是一声两声,霎时间千声万声和唱。清见月心思一动,拍拍双手,无数只鸟呼啦啦展翅飞翔。清见月心中一阵兴奋,使劲地拍手,千万对翅膀伸展,转眼间在天空变成一大片飞翔的彩云。
清见月望着自由飞翔在蓝天碧草之间的鸟儿们,眼睛明亮生辉,心也如那鸟儿般飞翔起来。
冷静!清见月,你要冷静啊。如果现在不拒绝他,纠缠下去只会愈来愈乱。决定吧!是的。清见月,下定决心吧。
远远的,传来雷霆般的马蹄声,接着火焰的嘶鸣声,引起飞云的回应。清见月紧跑几步,看到陆倾城腾身下马,清见月眼中闪出泪光,一切都在瞬间抛到了脑后。陆倾城张开双臂,在他的后面,火焰与飞云快乐地并肩飞驰。
清见月犹如乳燕投林般,飞入陆倾城怀抱。陆倾城抱着他,宛若拥有了世间的一切。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拥抱着,很快的,亲密的吻在了一起。然后,躺倒在绿茸茸的大草地上,还是狂热地吻着,谁也不愿意放开谁。
不知吻了多久,才恋恋不舍地分开。陆倾城抚摸着心爱人绯红的脸颊,忍不住又吻了下,喘道:“坏蛋,我若是不来找你,你打算躲在这里,永远都不回去了吗?”
清见月看着他,心痛道:“你好像瘦了很多呢?”
“我整天吃不下饭,当然会瘦。”陆倾城打量她,恨道:“你却好像一点都没有变啊。”
清见月脸红道:“那个,我愈烦就会吃得愈多。所以,一点也没瘦,你不要生气。要是你想我瘦点,大不了我一天不吃饭好了。”
陆倾城骂道:“胡说八道,饿一天还不饿出毛病。你想的怎样了?快告诉我。”
清见月目光开始游离,支支吾吾道:“那个,我,今天好热啊。”
“见月?”陆倾城威胁。
“好吧。”清见月小声道:“我想来想去,觉得、觉得……洪万通的案子审理的如何了?”
“洪万通的案子,你不需操心,总之,他已经无法威胁我。”陆倾城捏住他下巴抬起来,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告诉我,你是否下定决心嫁给我了?”
“我一向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惯了,若是、若是,总之不行了。”清见月挣开他的手,烦恼地大叫:“我会难受死的。”
陆倾城脸色大变,“这是拒绝吗?”
清见月烦恼道:“我是个男人,你叫我怎么嫁你啊?难道你要我一辈子男扮女装吗?”
陆倾城大怒,“你是想气死我吗?”
清见月垂下头,“我没有办法。”
“我现在就要了你。”
陆倾城压倒清见月,伸手就扯他的衣服。
出乎意料的,清见月竟然没有挣扎,只是偏过脸去,苦涩地道:“陆倾城,没用的。你得到我的身,得不到我的心,又有什么用处,我早晚还是会离开你的。你应该知道的,没有人可以强迫我改变的。”
陆倾城手一抖,停止了扯他衣服的动作,怒气腾腾地盯着他,然而很快的,他脸上的怒气被忧伤所代替。他放开他,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痛苦又跌倒。清见月急忙爬到他身边去扶他,却被他摔开。他起身,看也不看他地走去。
清见月吓得心里噗咚噗咚乱跳,惊惶失措地跟着他。
陆倾城忽又站住,却没有回身,“你爱我吗?”
他的声音里承满了痛苦,让清见月也痛苦地流下泪水。
“我爱你。”他承认。
“即使爱我,你也要拒绝我吗?”陆倾城仿佛要死去般哀求道:“你已经决定了吗?不会反悔了吗?”
泪水流得更凶了,清见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你拒绝我?你爱我。即使不需要语言,我也能感觉到,你对我的爱是什么人都比不上的。可是为什么拒绝我?”陆倾城的语气忽然变得严峻无比,“是因为你的身世还是你的家仇?”
清见月脸色骤变。
陆倾城依然没有回首,“光芒的背后就是黑暗。见月,被你深深藏了起来的,你心里的那片黑暗,到现在仍是无法驱散吗?”
清见月的嘴唇颤抖起来。
“鸟儿不管飞得再高再远,它清晨飞出去,到了晚上,太阳落山的时候,它就一定会飞回巢穴。见月,你知道吗?我就是你的巢穴啊。”
陆倾城说完,犹如狂风暴雨似的奔去,抓过火焰腾身上马,雷霆电掣似的走了。
他的离去,令清见月的心里,好像被一把刀子狠狠地挖去了一大块似的。他哭了起来,他失声大叫,“倾城,倾城,倾城……”
风儿带着他的声音追赶着那个奔腾的身影,然而,被悲伤冲昏了头脑的人啊,什么都听不见,犹如黄河一泄千里。
清见月无力地坐到地上,泪流满面。
四天后的晌午,陆家堡的城门缓缓打开,数十匹铁骑风驰电掣般驰入。为首一匹神骏如龙的大白马扬蹄长嘶,林枫大手一伸有力地抓住,大白马怒声嘶鸣,凶狠地扬蹄想踢翻这个胆敢抓住它的男人。
“飞云,安静。”
这声命令,让大白马果然安静下来。清见月跃下马背,把怀里的白狐放到地上,那边飞云又过来亲热地吻他的脸颊。清见月搂住爱马温柔地抚摸,“林二领主,您都大好了吗?”
林枫微笑道:“承蒙公子问起,属下已经好了。”
清见月一愣,心道:属下?
刘锡城过来见礼,“二领主。”
林枫道:“辛苦你了。”
刘锡城叹气道:“是啊,这回可真是辛苦死了。”
他意有所指的话,招来清见月一记杀人的眼光。刘锡城吓得缩缩脖子,不敢说话。黄冲、张朗、郭国、毛鹰一边偷笑。
清见月问道:“堡主在哪儿?”
“堡主在议事厅议事。”林枫道:“我正要去议事厅,不如一路同行。”
清见月心情沉重地道:“蝗虫,麻烦你亲自把飞云送到马棚,告诉老何,请他帮飞云洗洗澡,再奖赏飞云一袋麦子。”
“是。”
黄冲牵走飞云。
一行人到议事厅,时间不长,进去禀报的人从里面飞快地出来,“堡主请二领主进去。见月公子,堡主说,他不想见您。”
林枫一听,马上看向清见月。清见月的心好像掉进了冰谷里,眼中浮出泪光,却又强忍着。前前后后的人都看着他,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林枫想了想,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你没有禀报清楚吗?是见月公子回来了。”
那人陪着笑脸道:“二领主,见月公子是什么人,小人打死也不敢马糊的。”
“公子,不要难过,我进去禀报。”
林枫安慰他一句后,飞步直入议事厅。
议事厅内,各位领主、主管及执事们都在,陆倾城一袭黑色绣着金色花纹的长袍,腰配宝刀,神色阴沉地坐在上面。他左手捏着清见月雕刻的木人,木人已经过特意的加工,油漆墨画,镶金嵌玉,垂着大红色的穗子。
林枫进来,拱手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