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踏入船舱的时候,苍溟坐在真皮沙发上,大理石台面的茶几上放着浅浅一杯红酒,见到靖琪,他起身踏着柔软厚实的波斯毯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坐下。
“喝点什么?花生牛奶,核桃乳?安神补气的,女孩子多喝一点好,也有助于睡眠!”
他其实早就发现了,她睡得不安稳,每个他夜归的晚上,都会看到她躺在床上,蹙着眉,眼睫微微颤动。
那么晚了,她就是不睡,或是睡不着,不过是不想面对他所以假装罢了。
“随便!”靖琪还是十分冷淡,看这船上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心有些慌,“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又是这一句!靖琪气闷地扭过头,都不想再理会他了,这样似敷衍又似抗拒的话他怎么都说不腻的!
苍溟心里叹了口气,把热的饮料放到她跟前,掰正她的小脸道:“去见一个故人,这样说你满意吗?如果全部都告诉你,我索性不用专程带你走这一趟了!”
靖琪看到苍溟提到故人的时候,眸中的狠厉,本能地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身子一扭,“我不想去见!”
“那你只有自己游回去了!”
苍溟说着撩起她身后窗帘的一角,已是暮色降临的时候,大海一片波光潋滟,深沉而又灿烂,苍茫无边,陆地早已看不见了。
靖琪心里咚咚跳得有些乱,自从上回与苍溟在海上被丁默城摆了一道,她对大海多了几分畏惧。
坐船不像乘车,下去可以随时拦到顺风车回去,在这广袤大海之上,她除了待在这船上也实在别无他法。
天气晴好,浪头不大,入了夜,船儿平缓的颠簸让靖琪有些昏昏欲睡。
这个舱不算很大,但也相当于一个酒店的套房,不远处就是king-size的大床,她却没勇气过去睡,毕竟跟苍溟同处一室,让他有了暧昧的遐想,动作起来她连逃都没地方逃。
沙发很宽敞柔软,靠在背上也能睡,就是总会往两边倒,头一点一点的,实在睡的不舒服。
睡意朦胧间好像靠在了一个支点,不软不硬,宽厚踏实,还带着缱绻的温度,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靖琪低低咕哝了一声,支点好像动了动,包容的力量圈住她,没有多想,她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把脸贴靠上去,安静入睡。
苍溟揽着她,看她靠在他的肩窝睡得一脸恬淡,面色是白皙中透着微微的粉,像刚才落日坠入地平线时最上面那层的颜色。
他本来还想带着她在这船上看一场日落,南海的日落他一个人已经看了好多好多年,想有朝一日也能跟自己喜欢的人一道分享那壮丽的画卷。
可也许她不喜欢,她那么活泼娇美的小女孩,一定喜欢日出更多一些。
看日落的人,往往都有些悲观。
悲观,却又不相信命运,无怪乎他过得那么辛苦。
靖琪在梦中不断趋近热源,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双手抱着他的腰,苍溟无奈又宠溺地笑笑,抓过旁边自己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下颌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发丝。
船不知在海上行驶了多久,靖琪是被苍溟叫醒的。
“小懒虫,快起来,我们到了!”
靖琪睁开睡意朦胧的眼,从窗帘缝隙看出去。他们到哪儿了,外面分明还是黑黝黝的大海啊!
苍溟拍了拍她的小脸,亲昵得像情侣,“还没睡醒?带你去看好玩儿的,看完了回来再接着睡!”
靖琪还是不那么清醒,任由他牵着手走。
她也好奇自己怎么能睡得那么安稳,他在身旁,她反倒安心许多。
他们果然没有靠岸,而是从这艘船上了另外一艘更大更气派的轮船。
夜里的海风很大,吹在身上很冷,头发也乱了,靖琪有些畏惧发怵。
两艘船上都有不少高大强壮的男人,黑衣黑裤,像是打手,有了之前被送到银樽去的不好经历,靖琪不由联想到这会不会是另外的钱色交易场,或是人口黑市。
苍溟感觉到了她的瑟缩不前,以为她怕冷,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紧紧将她裹在怀中,几乎是半抱着她走。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靖琪的恐惧却消了大半。
她有点唾弃自己的自相矛盾,却又无能为力。
他们踏上的大船外观上依旧是低调普通的,但规模却要大得多。船上的人对苍溟都很恭敬,全都尊称他一声大哥,对他身边的女人目不斜视。
走进船舱,里面的乾坤大得让靖琪咋舌。这根本就不是一艘普通的轮船,内里的豪奢气派堪比那些顶级邮轮!
船舱大而高,玻璃穹顶,像是高级宴会厅,人声鼎沸,与外面只闻海浪滔滔的寂静黑夜形成鲜明对比。
沿着楼梯一路下行,靖琪才算完全看清,这诺大的船厅里竟然是个赌场!五花八门的赌桌、牌桌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成排的老虎机!
熙熙攘攘的赌客踩在猩红色的长毛绒毯上,侍者穿梭其间,供给酒水食物,关上舱门,这里俨然是另外一个独立的世界。
如果不是刚从甲板下来,靖琪会以为自己现在处在拉斯维加斯或者大西洋城的任意一个豪华赌场。
这里……竟然是一艘赌船!
苍溟很快证实了她的想法,“别怕,我们现在是在公海上的赌船!这也是我的地方,很久没来了,过来瞧瞧!”
靖琪震撼得说不出话,她这辈子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跑到公海的赌船上来,身临其境。
当然,跟苍溟的相遇后,已经有太多太多她没想过的事情切实发生了,她心里震撼归震撼,面上还是显得很镇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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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作者的手生了冻疮,肿么整啊呜呜呜~~明天有又酷又帅的赌王出场~
善恶终有报(6000+激烈虐渣女!)
“老八人呢?我来了他也不露个面,架子越来越大了!”
话虽这么说,苍溟语气里却没有一丝不满,倒像是亲人间的那种调侃。
旁边的一个黑衣壮汉连忙低头解释了两句,带着苍溟往二楼的船舱去,原来这船上并非只有这一个赌场大厅的,还有其他的空间。
他们在一扇暗红色的房门前停住,门上红黑相间的纹饰处处显出尊贵,看来这里应当是为贵宾准备的地方。
苍溟带着靖琪走进去,里头果然有赌桌,还有酒柜、冰箱和沙发,墙上贴着金丝暗纹的墙纸,挂着浓墨重彩的油画,赌场的环境大多都是封闭的空间,甚至连窗都没有,生活所需配备齐全,就是为了不让赌客接触外界,最好在这个世界里一直沉溺下去潺。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靖琪还是忍不住问了,她去过澳门和大西洋城,赌钱纯粹是个旅游项目,没有赌技可言,苍溟不会是要带她到这里来玩骰子牌九赌她的终身吧?
苍溟像是看出她的心思,揽住她的肩膀道:“我不是带你来赌博,而是来看人赌!”
“看人赌?看谁?抬”
“一个号称自己是赌神的自大男人!”苍溟唇角带着笑,示意属下开了前方的液晶显示器。
靖琪起先以为那是个电视机,没想到出来的画面看起来还是在这个赌船上,因为那墙上的油画和地上铺着的地毯都与他们这里如出一辙,不过是另外一个房间罢了。
“这是我们隔壁的房间,牌桌中间的那个男人就是赌神!”
靖琪顺着苍溟所指看到了那个面色温润却气质冷冽倨傲的男人,想到苍溟刚才问属下老八在哪里,恍然道:“他是你们中间排第八的那一个?”
“嗯,很多人都不知道,在赌界小有名气的金元宾是我们的老八!”
靖琪想起上回罗杰被祖母紧急带回澳门,就是因为家族经营的赌场生意有人找麻烦,而且点明这麻烦是罗杰找回来的。害得她在舞会上没有等到罗杰不说,还失去联系好多天,焦急得连饭都吃不下,全都是苍溟指派这个老八搞出来的事情!
“就是他去找罗家赌场的麻烦?苍溟你……”
“嘘!安静点,好戏就要开始了!”
苍溟不等靖琪说完就要求她噤声,他知道她一旦开口就一定会追究这件事,三言两语说不定又要跟他大吵一架,这不是他带她来这里的目地。
靖琪被他噎得一口气憋在胸腔里,不上不下的,恨不得重重咬他一口来泄愤。
但是看到液晶显示屏上的画面,她又吃了一惊,“那个……那个不是陈曼洁吗?”
“没错,是她!”苍溟抿紧了唇,微眯起眼盯着那画面,怒气已在隐隐酝酿。
果然是她,那她身边那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是谁?看她手挽在他的臂弯,姿态亲密,脸上却是紧张忐忑的,一直拿眼睛在男人和赌神之间巡梭。
一段日子不见,陈曼洁瘦了一些,倒是一如既往的妖娆美艳。靖琪记得上回见她还是宋影失踪的那几天,她跟苍溟住在银樽的酒店套房里,陈曼洁被苍溟赶到客房部作清洁工,长发挽成最普通的发髻,穿了米黄色的工作服进来给他们打扫房间,看她的眼神是不友善的,但是已经极力掩饰了。
或许她是爱过苍溟的,但她更怕苍溟。
“她怎么会在这里……”靖琪只是小声嘟囔,瞥见身旁的苍溟隐忍着怒气的样子,以为他是在吃醋。
是啊,好歹陈曼洁也曾是他的女人,现在却公然跟其他男人勾肩搭背,还好死不死地跑到他的地盘上来,这不也相当于是背叛么?
她理解苍溟这类人的处世哲学就是,我不要没关系,但我不要的,别人也不准捡!
她就是个例子!
难道他把她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杀鸡儆猴,再次警告她背叛的下场吗?
想到这里,靖琪心头一寒,却偏偏又感觉到熔岩奔腾的灼热和激切,实在忍无可忍,心底的小火山还是爆发了。
她腾地站起来,拿起身边的一杯半烫的白开水朝苍溟的脸泼了过去。
“你干什么?疯了你!”苍溟偏过头看到她站起来,正想开口问她怎么了,就被一杯热水泼了一脸,烫得他一个激灵,挥手就打落了靖琪手里的玻璃杯。
地上铺着地毯,杯子落在地上没有碎,只是发出一声闷响,靖琪的畏惧、委曲求全全都抛诸脑后,又气又急地说道:“苍溟,你要打就打,要骂就骂,犯不着绕这么大的圈子带我到这儿来看你为陈曼洁争分吃醋!她怎么对你我不知道,但是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总是把我跟她相提并论,为什么总是要用她来教训我?”
靖琪很少说话这么大声,嚷得她自己的眼泪都倏倏往下掉。她还记得苍溟当着她的面跟陈曼洁亲热***的画面,还记得这个女人在银樽里把她的尊严踩入泥底,现在他又要借着这个女人来教训自己了,说心如刀割也不为过。
苍溟也猛然站了起来,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腕骨捏碎,“你在说些什么!我哪有为她争风吃醋,哪有要用她来教训你?你特么给我安静地坐在这里老老实实把这场戏看完,再乱来我就把你绑起来!”
苍溟真是火大得要命,这个死女人状况都没搞清楚就一杯热水浇过来,他头皮和脖子上有些伤痕愈合后长出的新皮,敏感得很,被热水一烫,火/辣辣的疼,肯定红了一大片。
他咬紧牙关才能忍住扑过去掐死她的冲动,把她掼进沙发,怒气腾腾地坐在她身边盯着屏幕看。
靖琪被他吼得耳膜都震得疼,手腕也疼,怕他盛怒之下真的绑住她,也只好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
两人争执的这会儿,画面上的赌局已经结束了一场,金元宾一边等着发牌,一边朝对面的一男一女道:“吴老板,这是最后一局了!你的筹码不够翻本,怎么办呢?”
被称为吴老板的中年男人额头一层密密的汗珠,赌桌下的腿都在打着颤,看了一眼身旁的陈曼洁,又看了看金元宾的表情,有点明白过来道:“我把……把她押上!”
陈曼洁是他在银樽认识的,知道她在夜场混迹多年,有些姿色和管理经验,恰好他在旁边的宁城也有一个夜场,就想让她过去帮他打理,最重要是可以满足他对她的垂涎。苍溟的势力他是知道的,轻易不敢挖角,陈曼洁开始也不肯走。后来听说她不得志,嗲嗲地来求他收容,心一横就留下了,想着苍溟反正主要是在滨海做大,不会轻易为个女人跑到宁城来为难他。
谁知苍溟没追上门,倒是被这个神秘的金赌神跟盯上了,早就暗示他可以用女人押注。
女人和工作拍档都可以再找,但命只有一条,他可不敢得罪这个冷面阎罗的赌神。
陈曼洁一听就慌了,“吴总,你……怎么可以把我押注?”
“少废话!我这把还不一定输呢!”男人不耐烦地瞪她一眼,况且就算是输了,跟着赌神去吃香喝辣了,又有什么不好的,求都求不来!
陈曼洁当然没有他那么乐观,金元宾看她的眼神像两道冰刀子,没有半点男人看女人的成分在。
他们这些人得到一个女人不一定是要自己留着玩的,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在公海上有这样豪华的赌船,势力一定不小,谁知道他得到女人会不会直接卖给人口黑市或者别的更不堪的地方去。
这房间从走进来就让她觉得浑身不对劲,针芒在背,好像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渗得慌,心里紧张得直想逃。
他们玩的是21点,金元宾面前摆了两张牌,明牌一张,暗牌一张,吴老板颤颤巍巍开始要牌,发牌手往他的牌下发新牌。
“要牌!”
“要牌!”
“要牌!”
“爆掉了!”庄家金元宾不带感情地宣布。
吴老板头上又是一层汗,身旁的陈曼洁更是紧张得整个人都站起来,气都喘不匀了,恨不能整个趴到赌桌上去,再生个透视眼把暗牌看个清楚。
金元宾镇定如山,抿唇看着牌桌对面的两个人,像看着两个小丑。
“发牌!”他冷声下令。
发牌手给了他两张牌,依旧一明一暗,吴老板面前也如是。
吴老板刚打算叫牌,陈曼洁就嚷出声道:“不行!你既然是赌神,一定会换牌作弊,即使我们不爆掉也一定赢不了你!”
金元宾没发话,另一个房间里的苍溟倒是冷冷地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靖琪不满地小声嘀咕,苍溟身上衣服都湿嗒嗒的,额前的黑色碎发还滴着水,坐在这里看场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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