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三贱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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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三贱客-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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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重要的是,这中间有一个人,就是他的爹。

  王灿不知道他自己上少林来是不是想见见这个十多年没见,自己连样子都不大记得了爹。

  见他又能怎么样呢?

  是骂他一顿,还是抱着他痛哭?

  十多年的形同陌路,相见不如怀念,或许才是最好的吧?

  在山下等着陈醋和丁小寒,躲在树丛间看着王灿被抬下山去。

  丁小寒悄声问陈醋:“怎么办?”

  陈醋领着丁小寒从树林中下山:“今晚的动静想必很多人都看到了,你立刻去散布少林寺被偷的消息,以方便我们继续交易。”

  丁小寒急急的跟在陈醋身后:“可东西还在王灿手里呢。”

  “他早就把东西交给我了。”陈醋头也不回的说。

  王灿还在痛都没力气喊出来的时候,就过堂被人拉着手按了手印,直接扔进了大牢。

  王灿被像死狗一样扔到大牢的烂稻草上的时候,静业回到了自己的禅房。

  一推开门,一股若有似无,却又让他印象深刻的香味从屋里传出来,他的房中本不该有这个味道的。

  冷冷的月光照在微湿的地面,宁静中有种难以言喻的冷清。

  静业静静的站在门外,没有伸手推开门,也没有走开。

  门中的人却不肯静静的呆着,一双白如羊脂,润如玉,指甲染着淡淡的凤仙花汁的手,推开了窗户,露出一张清丽绝俗的脸。

  静业有些苦涩的一笑:“师父,好久不见。”

  师父的手肘靠在窗栏上,撑着自己的下巴,样子妩媚中带点天真,她对静业浅浅的一笑:“你不进来坐坐?”

  静业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进去,他面对师父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的站在那里:“请坐。”

  师父歪着头看他:“你这里有椅子么?”

  她看着窗外的月夜:“你别紧张,我只是路过而已,不过看到你儿子被四组十八铜人阵轮流扁,觉得自己教出这么不争气的徒弟有点郁闷,所以找你吐吐苦水。”

  “刚刚被打的是我的儿子?”静业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的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王灿今天下午才来找过我,说奉你的命令来通知我宣老头的死讯,还从我这里拿走了禅杖。”

  师父回过头看了一眼静业:“你见到的王灿长什么样子?”

  “很干净,看起来家教很好,却有点冷漠。”静业说。

  师父说:“那是陈醋,我的另一个徒弟,他小的时候你看到过他的,就是你送王灿到大漠来的那一次,没想到你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来,看来所谓的冥冥中的天意,让失散多年的亲人相认,都是假的。”

  “你什么时候开始相信那些鬼话了?”静业现在已经从初见师父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多年的禅定让他现在心如止水。

  “因为我要和你说一个已经成了鬼的人,宣鲕。”师父说:“陈醋有没有顺路告诉你,杀他的人是为了收集他造的武器,去找传说中的宝藏。”

  “那个传说不是当年你为了帮宣鲕卖武器,而故意散布的吗?”静业不解的说:“为什么你的徒弟还会参与到这件事里来?”

  “因为好玩啊。”师父昂起头,风吹起她的发丝,月光中她的脸看起来如梦如幻:“这两个臭小子天天都想杀了我出去闯荡江湖,我就让他们出去呗,迟早他们会回来哭着求我的。”

  静业说:“你爱怎么玩是你的事。”

  师父回过头:“听你的口气,你好像不太担心你的儿子?”

  “我已是出家人,红尘俗事俱都与我无关了。”静业的语气很淡。

  师父叹口气:“看来你真的变成一个无聊的和尚了。”

  她如一只纷飞的彩蝶一样掠出窗口:“我走了,因为你变无聊了,不好玩了,所以我不要再见你了。”

  静业走过去关上窗户,幽暗的光线中,他坐在蒲团上,手握念珠开始默默的背诵经文,试图让自己的心,恢复这十多年的平静。

8 多年不见(4)
师父下了少室山,看到她的跟班米天生抓着一个紫衣少女,两人正在争论不休,她细细一看,这个少女正是米天生的宝贝女儿米幽幽。

  “这个女孩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跟着王灿他们来的?”师父站在一棵大树上,目光投向远方,月光下的少室山迷离而静谧,她伸手拂了一下自己的发丝,动作优雅如舞蹈:“算了,米天生天天看着我流口水,实在很无趣,想来我还有几个老朋友还活着呢,不如去看看他们,一定会让他们吓一跳的,想到他们看到我的表情,就觉得好期待哟。”

  她美目一转,随便找了个方向:“就往这边走好了。”

  一阵风吹来,她已随风消失在了树梢。

  在王灿被扔进大牢没几天,离少林寺不远的登封县,丁小寒已经完成了交易,在夜色中赶到城外十里亭见陈醋。

  陈醋正在抚琴,琴前放了一个古色古香的铜香炉,袅袅烟雾中琴声悠扬,再加上陈醋长得本也是一表人材,若有女子经过,只怕会忍不住动心了。

  丁小寒把手里的银票扔在石桌上:“你数数,今天只到了三个人,一晚上跑三个地方,累死我了,我的那一份可是一分钱都没有拿出来,九万两银票揣在我怀里,我真怕被抢了。”

  陈醋停下弹琴,拿起桌上的银票,打算借着挂在亭子飞檐下灯笼的灯光数一数,然后把丁小寒应得的那一份报酬给他。

  一阵风刮过来,刮灭了灯笼里的烛光,也刮走了陈醋手中的银票。

  风落在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的树冠中,一个悦耳的女声传出来:“醋儿。”

  陈醋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直挺挺的跪下,一反平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恭谨的叫了一声:“师父。”

  丁小寒一听,吓得腿一软,忙蹲下来小声问陈醋:“你们师父不是在边城吗?”

  他自认为说的很小声,可树上的人还是听到了。

  “没想到我的看门狗还记得我呀。”师父轻笑一声:“我长着两条腿,想到哪里去谁能拦得住我呀。”

  陈醋面无表情的说:“师父可是有事要差遣弟子?”

  “无趣,真无趣,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无趣了。”师父重重的叹了口气:“要是王灿在这里,就会跳着脚用各地方言挨个骂我,常常还会组合出新骂法给我新鲜感,然后不知天高地厚的冲上来和我打一架,让我活动一下筋骨,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光。”

  她无限惋惜的说:“早知道在少林寺就不暗中阴他一下,让他被四组十八铜人阵轮流扁,现在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陈醋说:“弟子不能代替师兄,让师傅展颜一笑,弟子真是惭愧。”

  丁小寒听到这里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却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他没想到看上去冷傲优雅的陈醋,拍起马匹来这么的毫不含糊。

  他觉得自己的咳嗽声太大了,掩饰的干笑两声:“王灿现在就被关在登封县的大牢里,你们要不要去救他?”

  “他自己会想办法的,被一个破烂大牢就困住的,不配做我的徒弟。”师父说:“醋儿,你们上少林来做什么?”

  “弟子二人想着要来少林寺取禅杖,就打算顺路从少林寺偷经书出来卖,可是少林寺防守太严密,我们只能在少林寺弄出点动静,做出有人偷了少林寺的假象,然后将弟子用大食文伪造的《迦叶经》,充作武功秘籍卖了出去。”陈醋此时一点都不惜字如金,将事情解释的简单明了。

  “什么?”丁小寒忍不住大声说:“你卖的都是假货,那我们丐帮的信誉……”

  “他们会卖真货就不是我徒弟了。”师父打断丁小寒:“看来我早该让你们到江湖上来走走了,一出手不输我当年啊。”

  “这点银子请师父你笑纳。”陈醋立刻说。

  反正也要不回来了,他不如索性大方一点。

  “我养了你们十多年,你们孝敬我也是应该的。”师父收的很坦然:“听说你们三言两语就搞到了如妙儿在洞庭湖上的万妙宫,本事真是越发的见长了呀。”

  陈醋说:“弟子有今日,全是师父教导有方。”

  “算起来如妙儿见了我,也得叫我一声前辈的,却活生生被你捡了大便宜。”师父从树冠上落下来,轻飘飘如云中漫步:“洞庭湖烟波浩渺,美不胜收,可是个不错的地方呢。”

  “不是不错,是非常不错。”丁小寒忍不住开口:“洞庭湖真的非常适合像前辈你这样的世外高人,晚辈对洞庭湖一带很熟悉的,不知道前辈打不打算重修一下万妙宫,买材料,请工人,以及后期买家具,造园林,我们丐帮都能提供一条龙服务。”

  他盯着看不到人在哪里的树冠,心里很是害怕,却又舍不得放弃他眼看着就要到手了,却不翼而飞的那一成报酬。

  这一成要不回来,另外赚点外快总可以吧?

  丁小寒舔舔嘴唇:“前辈啊,你也多年未入中原了吧?想来中原最流行的消费项目之类的,你都不熟悉了吧?晚辈很愿意为你做向导和解说的,我是明码实价,很公道的。”

  师父轻笑了两声:“你这小子孝心倒是不错,要不是你资质差了点,年龄大了点,样子平凡了点,我倒是可以考虑收你做徒弟的,所以啊,你只能做我的看门狗,一条看门狗还敢和我谈价钱,醋儿,将他杀了,晚上我们吃狗肉。”

  “前辈,晚辈知错了,求前辈原谅,晚辈,晚辈也想去给前辈看门的,可是晚辈身为丐帮弟子,实在身不由已,以后前辈有任何事,只要晚辈能做到的,尽管来找晚辈,晚辈一定给前辈一个最低折扣。”丁小寒一听,吓得双腿发软,连蹲也蹲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算起来我和你们丐帮的前任帮主也有些交情,我也不为难你了,只是我需要的时候,你可要乖乖的听我差遣,若是推三阻四的,我必将你带回去做看门狗的。”师父的烟波一转,看着陈醋:“洞庭湖是个好地方,只是不知道醋儿舍不舍得让我去住呢?”

  陈醋说:“弟子的一切都是师父,师父愿意屈尊到洞庭,弟子三生有幸。”

  师父满意的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洞庭湖吧。” 。。

9坦白从宽 牢底坐穿(1)
王灿被扔到一个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他身下的草堆湿漉漉的,睡在上面很是不舒服。

  王灿现在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可他的脑子还能动,他拼命的想,在少林寺是谁暗中害他,陈醋没什么可能,丁小寒的功力还不够格,会是谁呢?

  不等他继续想下去,一个穿着油腻的围裙,拿着一个小油灯,手里还端着一碗热粥的老人走进来。

  老人脸上每一根皱纹,都写着岁月的沧桑,他在王灿身边蹲下,将油灯放在地上,用小勺喂热粥给王灿喝:“这孩子,怎么让人给打成这样啊?”

  从来没人对王灿这么好过,小时候他也生过病,每次生病的时候,师父不但不照顾他,还更加用力的训练他,说他生病就是因为练的少了,别说喝粥了,有时候连水斗喝不上一口。

  王灿艰难的吞下粥,热粥从嘴里一直暖到了他的心里:“谢谢你。”

  老人一边说一边继续喂粥给王灿吃:“不谢,不谢,孩子,听说你是去少林寺偷东西给抓进来的,做贼可不好啊。”

  “现在我知道也晚了。”王灿吃下半碗热粥,觉得身上也有了点力气:“谢谢你,老大爷。”

  老人说:“不用这么客气,这里的人都叫我老油条,我年轻的时候在这里当牢头,老了也没地方去,就留在这里做厨子,小伙子,你家里还有人吗?”

  “没有了。”王灿说。

  老油条好似很关心王灿:“没人了啊?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吗?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没人送东西送药,你只怕活不了啊。”

  “我要是有朋友,也不会被扁的跟狗一样给扔进来了。”王灿说。

  老油条叹了口气:“那你就只能等死了。”

  “为什么?”王灿不明白了,他身上的伤他很明白,养上一两个月,他又能生龙活虎的了。

  “这地方啊,也是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地头,你身无分文,又没有肯为你花银子的家人和朋友,我看你啊,唉~~~~~~~~,这碗热粥算是我友情赠送,以后你只能吃牢里的例饭了。”老油条拿着油灯站起来。

  王灿叫住他:“要是有银子呢?”

  “有银子啊,有高床软枕,锦衣玉食,想吃什么我就给做什么,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代买,只要不越狱,在这里过得和外面没两样,就算想喝酒招妓,那也是花钱就搞定的事情。”老油条说:“不过你就别想了,还是乖乖在这里等死吧。”

  王灿听着外面衙役掷骰子的声音:“要是我能赚钱呢?”

  “在这里怎么赚钱啊?”老油条摇摇头:“这里连倒马桶的活儿都已经有人承包了,就为了每天多半碗冷饭,你啊,什么都轮不上了。”

  他说着走出去关上了牢门。

  吃了三天所谓的牢里的例饭,王灿真是觉得在师父手下吃到的,那可以算得上是大餐了。

  一天就一顿半碗冷饭,有时候还是馊的,没有菜,没有油,在里面找到老鼠屎和蟑螂腿,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王灿能勉强支着身体坐起来,潮湿的草堆,让他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身上的衣服发出一股*味,可王灿的鼻子已经闻不出来了。

  老油条又来了,不是饭点而光临他们这些没银子的犯人的牢房,一定有什么好事,这个好事,就是能让老油条腰包鼓起来的事。

  他打开牢房门,领进来一个人:“这个就是从少林寺给抬出来的那位了。”

  王灿借着老油条手里的灯光,看着来人是个其貌不扬的乞丐,乞丐塞了一锭银子给老油条:“谢谢啦。”

  乞丐在王灿身边蹲下,对王灿拱拱手:“在下丐帮四袋弟子钱金来,少侠可就是前几天在少林寺风光无限的王灿,王少侠?”

  “就是我。”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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