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國美人- 第25部分

　　　　另一个绿衣女子安慰着凤羽倾城。

　　　　——不要说了，妹，快点，夫人就到了。

　　　　两个绿衣女子将凤羽倾城推进了密室，关上了门。

　　　　凤羽倾城很讨厌黑暗的地方，当他正要拍门大叫的时候，却听到了两个女子的哭声与凤羽洛冰的笑声。

　　　　凤羽倾城躲到了密室的角落里发抖着，在心里祈祷，黑暗快点过去。

　　　　******************************************************

　　　　凤羽倾城醒来了，最近梦到真正凤羽倾城的记忆越来越多，不知道是不是快要与这个身体同化了。

　　　　“主人，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林言坐在凤羽倾城的身旁问道。

　　　　“什么时辰了？”

　　　　“还没到卯时。”

　　　　凤羽倾城连忙坐起，他居然睡了四个时辰：“我们走吧，再这样浪费下去，还要花不少时间才可以到。”

　　　　“主人，不要勉强，就算主人你的武功再好，春风十里独步都不可能长时间赶路的！”林言拉住了凤羽倾城，他不是不担心林怡，但是他不能忽视凤羽倾城的自虐行为。

　　　　凤羽倾城顿了顿，是的，他很累了，不过他不能不去！

　　　　“言儿，今天是血鼎之会后的第四天了。我们都没有时间了。”说着，凤羽倾城便再运起功来，继续赶路。

　　　　林言叹了口气，他知道凤羽倾城要去找李庆并不是只为了林怡的，他知道，但他不敢问，问凤羽倾城，到底是林怡的命重要，还是他的野心重要。

　　　　*****************************************************

　　　　李庆站在林怡的床边看了很久，床上的小女孩脸色苍白，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风采。只是一个小女孩，十三、四岁的光景，只可惜她生错了地方，她是凤羽山庄的人，她是凤羽倾城的人。

　　　　洛阳的秋堂风的死讯他知道，凤羽洛冰为此非常生气，因为秋堂家的新当家秋堂寒不买她的帐，大概是因为秋堂寒站到了凤羽倾城那边吧，所以凤羽洛冰要立威，要杀鸡儆猴，而这个叫做林怡的小女孩，就是牺牲品。

　　　　李庆自认对那个叫凤羽洛冰的女人没有好感，不过凤羽倾城不愿意帮他，而他又暂时需要凤羽山庄的名声，不得不借助凤羽洛冰。

　　　　只是每看到那个女人向他抛媚眼，他就想吐。

　　　　算了，反正这个女孩是用来当牺牲品的，倒不如让他来动手，这样凤羽倾城或者会后悔当初私自逃走。

　　　　主意拿定，李庆举起手来，打算一掌就了结林怡的，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个不该出现的人出现了。

　　　　是聚灵。

　　　　“你还要杀多少人？那天在血鼎之会上你杀了三百多人还不够吗？你立的威还不够大吗？江湖上有谁不说你残忍了，有谁不对你闻风丧胆了？为什么你还不知足？”

　　　　李庆冷冷的看着聚灵，散掉了聚在手中的真气：“这里你不应该来，回你的离宫去。”

　　　　聚灵快步走到林怡的床前，当在李庆的面前：“你要杀她，就先杀我！”

　　　　“聚灵，让开１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我不是！”

　　　　李庆的目光又降了几度：“你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你。”

　　　　“我伟大的殿下，我当然知道有一天你会杀我。”聚灵轻笑着道，“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

　　　　“你一再挑战我的忍耐力，到我要杀你的时候，你会很惨。”李庆抓住聚灵的手，那个力度就像要捏碎聚灵的手一样。

　　　　“难道我现在活着还不够惨吗？”

　　　　聚灵嫣然一笑，居然令李庆失神了。

　　　　过了好一会，李庆放来了聚灵的手：“你现在不让我杀她，你一定会后悔！”

　　　　语毕，李庆甩袖离开。

　　　　聚灵捂着被李庆抓过的手腕，那里已经痛得没有知觉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林怡，其实他不是真的那么伟大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的，他只是不能让李庆再乱杀人了。

　　　　他的罪已经很重，重得连自己都不能再面对了。

　　　　聚灵每夜都在后悔，后悔自己当初的当初，为何要遇上这人，因为他们的相遇，才开始了这毁灭一切的脚步……

　　　　*****************************************************

　　　　凤羽倾城在遇见破月的时候是在龙漓宫的风喧殿，那是林怡被带走后的第五天的晚上。

　　　　凤羽倾城和林言一进来就找了个小婢女问路，得知李庆与紫鲤均不在宫中，并听说凤羽山庄的人住在风喧殿，所以便急急赶来。

　　　　风喧殿对凤羽倾城来说不陌生，因为他们当初在这宫中也是住在这个华丽的院落里。可是当他们一踏进风喧殿的时候所见到的画面，他们永远都不会忘记。

　　　　入眼的一片鲜红，而林怡被吊在那偌大的正厅中央，身上那淡粉的罗裳已成深红，像是被血染红的梅花，刺目的美丽。

　　　　而依旧一身绿衣的破月则独自站在厅中。

　　　　最先失控的是林言，他一生不吭的就拔剑向破月冲去，可是破月的武功远在林言之上。

　　　　凤羽倾城像是没有看到林言和破月，他只看到了林怡，还有她脖子上的那染血的白绫。

　　　　记得凤羽倾城十二岁那年，曾经以三尺白绫上吊。

　　　　依旧是那身淡粉的罗裳。

　　　　有点目眩，凤羽倾城不知道到底看到了什么，吊在空中的人，到底是林怡还是那年幼的凤羽倾城？

　　　　——主人。

　　　　林怡那甜甜的声音又回响在耳边。

　　　　凤羽倾城一愣，飞身上去将林怡抱下，看着怀里的林怡，她怎么不笑了，这个小妹妹不再跟在他的身后，要他娶她为妻。

　　　　“怡儿……”凤羽倾城轻轻的为林怡擦去唇边的血，那血已经干了，却像火一样，烫着他的手。“对不起，我来晚了。”他以为，他来的时候，她还会再等他。

　　　　——主人，我也不要做妾哦。

　　　　——好好，怡儿也是妻……

　　　　“对不起，我说过要娶你为妻的。”凤羽倾城轻吻了一下林怡那冰冷的唇，然后将林怡放到了地上。

　　　　深呼吸一口气，凤羽倾城身影一掠，闪到了林言身前，一掌向破月打去。

　　　　破月侧身避过，身影却是一顿。凤羽倾城再出一掌，破月也以掌相挡。凤羽倾城也微愣了一下，他发现自己的武功和眼前女子的十分相像。

　　　　破月看着凤羽倾城，迟迟没有进攻。

　　　　“主人，你要为怡儿报仇１

　　　　林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凤羽倾城再运起功来，向破月攻去。只是这次当凤羽倾城的掌上真气打进身体的时候，破月没有回避，那一掌，十足的功力，打碎了她的五脏六腑。

　　　　破月没有后退，而是向前搂住了凤羽倾城，她的面纱掉了下来，露出那张被人用刀一刀刀划花的脸。

　　　　“为什么不避开？”凤羽倾城看着怀里的女子，忍不住问道。

　　　　破月张开了唇，却说不出一个字，口中的鲜血和眼泪同时滑下。

　　　　“为什么……”凤羽倾城轻声问着。

　　　　破月闭上了眼睛，始终没有回答。

　　　　梦里红尘之卷　第四十八章：双月（续）

　　　　“少爷。”一把虚弱的女声在厅外响起。

　　　　凤羽倾城放下破月，转过头去看，一个绿衣女子扶着墙壁走了进来，她身后的衣衫已经沾满鲜血。看到她，林言也不由得一怔，是残月，而她背上的伤，是鞭伤，无疑是凤羽烙冰最爱用的鞭刑所至！

　　　　“少爷。”残月轻声唤着。

　　　　凤羽倾城看着面前虚弱的女子，很熟悉的感觉，曾经有人也这么称呼他，在梦里……

　　　　林言护到凤羽倾城身前，戒备的看着残月。

　　　　残月只是缓缓地走过来将破月搂进怀里：“少爷，即使你问了一百次，破月她都不会回答你的，因为她从八年前起，就不能说话了。”

　　　　凤羽倾城微微一愣，他在梦里看到的破月时，她是会说话的……

　　　　八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林怡的确因我们而死，少爷杀了破月，残月不敢有怨言。若现在少爷要杀残月，残月也不会还手。”

　　　　林言闻言，提剑就要向残月砍去，虽然他很少与双月接触，但他从来对这两个侍候在凤羽洛冰身边的女人没有丝毫好感。

　　　　凤羽倾城拉住了林言，对残月说道：“你们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上次在凤羽山庄里见到你们，你们都没有……”

　　　　“毁容吗？原来少爷忘记了，我们这张脸是在八年前就被夫人毁掉的，也从那时开始，我们才被夫人改名为残月和破月。而那时候是夫人要求我们易容的。”残月拿下脸上的面纱，她的脸不仅有刀痕，还有烙印，“虽然已经八年没有侍奉少爷，不知道少爷还记不记得双月的本名？那是少爷起的。”

　　　　“明月……醉月……”

　　　　“是的。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残月深深地向凤羽倾城拜下，“我们姐妹自小在天山长大，后被武帝收养，因只是身份低下的婢女，所以一直没有姓名，直到少爷六岁的时候，为我们起了名字。”

　　　　凤羽倾城轻轻靠向林言，他觉得不大舒服，脑海里满是真正的凤羽倾城的记忆，非常混乱，混乱到，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们有幸得少爷看中，一直以侍奉少爷为己任，所以即使是毁容，失声，我们都不会后悔。”

　　　　突然，凤羽倾城似乎看到了，当年，残月和破月将他推进密室后，被凤羽烙冰发现她们在她丈夫的房里的情形，每一刀割下时，她们的哭声，仿佛还回响在耳边。那天以后，双月就没有再出现在凤羽倾城的身边了。

　　　　是为了保护他，这两个美丽的女子才失去了那容貌。

　　　　“难道当日我们顺利出庄，也是因为你们暗中帮忙？”林言不敢相信的看着残月，他是有怀疑过当日的顺利，只是他没有想到会是凤羽洛冰的心腹双月所做的。

　　　　残月点了点头：“请少爷看在我们姐妹曾经侍奉过您的份上，请让我们留条全尸。”

　　　　语毕，残月竟自断经脉！

　　　　“明月！”凤羽倾城看着残月倒下，竟然不敢上前相扶。

　　　　因为那样做，他会心软。

　　　　“少爷，今日夫人出行没有带上我们，就证明了我们不再是她的心腹，今后，请少爷万事小心……”

　　　　残月闭上眼睛，躺在破月身上死了。

　　　　“倾城。”林言轻轻扶着凤羽倾城在发抖的身子，生怕他就这么晕倒过去。

　　　　“言儿，将她们埋在菊铃的身边，她们都是因为我们而死的。”

　　　　“我明白了。”

　　　　******************************************************

　　　　明月和醉月，是真正的凤羽倾城儿时的玩伴，她们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改变，变得下贱，变得无情。她们有没有后悔过，当日她们若不是为了保护他，那美丽的容貌就不会全是刀疤和烙樱

　　　　在凤羽倾城的记忆中，双月，是多么的美丽，空中的明月，水上的醉月。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

　　　　多美丽……

　　　　醉月的声带是被碳烧坏的，凤羽倾城的记忆里有当时明月的求饶声，和醉月那慢慢变得沙哑的哭声，那时候的凤羽倾城也许是感同身受，他在密室里哭得像个泪人儿，一直到了第二天夜晚，那个白衣白发的男人才将他带出了密室。

　　　　明月被云遮，醉月中投石。

　　　　从此，他再也见不到他的明月和醉月。

　　　　他还记得那几招掌刃，是双月教给他的。那时候的凤羽倾城刚刚开始接受父亲的内功，就连简单的心法都记不住，是双月偷偷教他练武的。

　　　　双月，他的姐姐，他的师傅，最终死在了他的面前。

　　　　其实，即使没有林怡一事，在他要对付凤羽洛冰的时候，先要杀的，也是双月。

　　　　但那时候，应该不会心痛吧。

　　　　“主人，已经埋好了。”林言背对着那几个坟墓，那里有埋着他的亲生妹妹。

　　　　凤羽倾城走到了林怡的墓碑前，这个可怜的女孩，墓碑也只是一块木板。凤羽倾城咬破了自己的右手食指，在林怡的墓碑上加上了六个字“凤羽倾城之妻”。

　　　　“怡儿，若有下一辈子，我还会娶你为妻。”

　　　　****************************************************

　　　　第一丝阳光照进了风喧殿，在那院子的深处的灌木丛的叶子滴着露水，那或者是某人的眼泪。

　　　　没有人知道，那个早上，聚灵在那四个坟墓前，站了很久。

　　　　****************************************************

　　　　血鼎之会后第四天，李庆与凤羽洛冰联手，正式与各大门派宣战，峨嵋派掌门拂尘师太被杀，紫鲤以掌门令继位峨嵋派掌门，杀死一十八个反对她的人后，正式统领峨嵋派。

　　　　*****************************************************

　　　　凤羽倾城和林言回到冰洞之时，竟看了玉青。他就站在那冰柱前，手里拿着一幅画卷。

　　　　“玉青，你什么时候来的？”林言气冲冲的问玉青，若玉青一早便在宫中，为何不去救林怡，若他救了林怡，那么林怡就不会死了！

　　　　玉青看了林言一眼，目光却落在凤羽倾城身上：“倾城，你还记得我说过，我记得有一个女人，她戴着和你一样的白玉手镯吗？”

　　　　凤羽倾城的心一颤，点了点头。

　　　　“那个女人……就是她。”玉青拍了拍冰柱说道。

　　　　梦里红尘之卷　第四十九章：逆转（上）

　　　　冰柱里的女人微笑着，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们，那样的笑容温柔，美丽，却让人不寒而栗。

　　　　美丽的死神。

　　　　“她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人。”玉青将手中的画卷交给凤羽倾城，“这是我在李庆的书房里找到的。”

　　　　凤羽倾城接过画卷打开，画里画着一个在起舞的女人，左边提了首词：“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红锦地衣随步皱，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别殿遥闻箫鼓奏。”而落款的印章竟写着“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