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嫂见她下来,赶紧将早餐摆上。
宋凝久素爱喝粥,接过张嫂递上来汤匙,慢慢搅着,看袅袅的热气上升。
张嫂看着她脸色并不好,今天靳名珩连早餐都没在家里吃,便有点担心。犹豫了犹豫,还是问:“凝久,你和靳少怎么了?”
宋凝久闻言抬头看着她,说:“没怎么。”
她与他能有什么?不过是肉体交易的关糸,只不过他在大少爷最近心血来潮玩什么真爱,只是不知他这心血来潮能维持多久?
她的心,配不起。
张嫂本来想劝她,可是看她这个样子,也不知说什么。
吃过饭,宋凝久换了外出的衣服准备出去。张嫂本来要跟着的,却被她拒绝。她脚上的伤最近渐好,张嫂也放心了些,但没有坚持。
她看着宋凝久愈发瘦弱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张嫂也明白,她还是在为宋一瞬的事奔波。想到她这些日子碰的璧,摇摇头,觉得真是难为她了。
宋凝久经过这几天的走访,也明白过来。这事要解决还是要从陈家下手,陈家的其它人她也接触不到,所以今天便来了医院。
加护病房里,总有那个小保姆守着。她明知那个陈太太在里面活蹦乱跳的,可是她只要去探病,她就装晕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弄得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陈太太既然住在这家医院,能开出植物人的病历,说明与这家医生也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糸。
她今天并没有急着探病,而是找了个较隐蔽的地方坐着,观察着病房的情况。
上午例行检查的时候,她看到有个医生推门进去,不久,便换了个身材臃肿的女人出来。穿得也是医生袍,带着口罩,可是明显不是行前进去的医生。
宋凝久便明白,这是陈太太在病房里憋不住了。
她曾经查过,这位陈太太很喜欢热闹,身材虽不好,却十分热爱逛街,买衣服,化妆品,奢侈品,这几乎是所有女人的通病,还有一群固定的阔太太牌友。
她便跟着下了楼,果然站在二楼的窗口,便可以看到她在住院部门前上了一辆房车。
陈太太上了车后,仗着车穿上贴着深色薄膜,便将帽子,口罩,医生袍一股脑地脱下来。说:“哎呀,可憋死我了。”
她这样的性子,能在医院里待这几天已经很不容易。
“太太,今天去哪?”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她,显然这并不是第一次溜出来。
陈太太拿出化妆镜,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说:“先去商场吧,我下午约了几个朋友做脸。”脸凑到镜子前仔细照了照,觉得自己这几天没做美容,皮肤都变差了。
司机没有再说话,直接就将她送到她半时爱逛的地方。
陈太太拎着自己的包包下车,血拼。宋凝久跟着她,终于见识到她的疯逛,一上午都在试衣服,签单,买的那些东西怕是一上午怕是要动用小货车来送吧?
中午也是在附近的名店吃的,她订了餐位,请了几个太太一周用餐。
宋凝久就做在店对面的露天咖啡下面,看着她与那些太太高声阔谈,笑得前仰后合,真是好不得意。当然,她没有忘记将她那张得意的脸用相机记录下来。
下午她便与几个太太去了美容院,做完脸后又打了几圈牌,直到玩到很晚,才悄悄回到医院。
宋凝久觉得今天的收获颇丰,还算满意,便传了一份到自己的邮箱。准备收工走人时,迎面就撞上了下车往住院部走的陈厅长。
骤见那张脸,陈厅长心里还是突了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她并不是宋一瞬。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相机上,马上联想到今天太太可能出去的事,脸色骤变。
“等等。”他对着与他擦肩而过的宋凝久喊。
宋凝久闻言止步,转头看着他问:“陈厅长有何指教?”
一改这几日来好言求情的态度,她带笑的眼睛里看着这个老头子,里面只有深深的讽刺。
陈厅长一看她的反应,心里就肯定了七八分。不过他并没有慌,想到当初的宋一瞬。想着她们是姐妹,都毕竟还年轻,嫩得很,应该极好对付。
心里转着许多心思,脸上却扬起笑,说:“关于令姐的事,我想跟宋小姐谈谈,不知你有没有时间?”
“现在?”宋凝久问。
陈厅长抬腕看了看表,说:“我知道现在时间有点晚,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工作比较忙,也只有这时候有空。”
宋凝久看出他脸上的虚伪,不过并没有揭穿,便轻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不过谈话的地点是她挑的,以前楚辞带她去过的那家餐馆。这里她因为来过一次,相对比较熟悉。尤其现在没过晚饭点,人比较多,她也感觉比较安全。
挑了显眼的位置坐下,随便点了两个菜,要了饮料和水,不过她都谨慎地没有动。
“宋小姐今天来医院,又是找我太太?”陈厅长试探地说。
“不瞒陈厅长,我今天跟了陈太太一天,发现她这一天过得真是精彩,充足。”她将相机放在手边,干脆直接言明。
陈厅长随着她的手势落在相机上,也明白她的意思。便问:“不知宋小姐打算怎么做?是将这些东西在开审的时候移交法庭吗?”
他们是以宋一瞬故意伤害他人,致使被害人变成植物人为由提起的诉讼。他也本不想做得这样绝,只是老婆不依不饶,他便也只有照办。
他们在医院找了人,伪造了假病历,所谓官官相护,宋家如今没人撑腰,陈家又有权有势,早就在法院打了招呼,可谓一手遮天,认为没人可以管。但是如果宋凝久不知死活地将这些照片弄出去,怕是到时法院也不好交待。
宋凝久闻言笑了笑,她说:“移交法院多麻烦,明天见报不是更便利一点吗?”
这事她也思虑周全了,东西进了法院没准都能被销毁证据。如果利用社会舆论,她想法院反而不敢徇私。她不期望姐姐伤了人能无罪释放,可是她也需要一个公平,公正的裁决。
陈厅长一听这话,脸色马上就拉下来。
他说:“宋小姐,你还年轻,有些事要思虑周全再做。事情有时做得太绝不好。”这话已经有些威胁的意味了。
宋凝久看着眼前这个人,觉得政府居然用这样的人做官,真是太恶心了。
“宋小姐,你姐的事你不要插手,我保证你家不会有事怎么样?”他打算以权压人。
宋凝久看着他只想笑,他爸爸进了监狱,家里的公司倒了,他们又想将她姐姐重判,这能保证也家没事?
“陈厅长不用打什么主意,东西我已经交给报社了,不管我会不会出事,明天一定会见报。”不是她要做绝,而是这个社会将她逼到了这一步。
“宋小姐!”陈厅长警告地喊着。
这件事如果真的传出去,那他的形象就真毁了,肯定会被调查。他不止利用职权玩弄女性,妻子还装植物人报复。到时仕途被毁,怕是陈家都会受到影响。
宋凝久看着他,并没有丝毫的畏惧。她当然也可以利用这些照片来威胁他,威胁他放过姐姐。可是不弄倒陈家,姐姐就算出来也难保他不会报复。
“宋成轩的女儿果然有胆色,还真小看了你了。你比你那个只会出卖色相的姐姐聪明多了。可惜了,我今天让人做了你,晚上就可以给各家报纸打招呼,我保证照片不会外泄出来,你信不信?”他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真逼到那份上,也是有可能的。
连杀人都可以说出来了,虽然这里面很大的成分只是恐吓宋凝久,可见他也是十分在意这些照片带来的影响的。而宋凝久看着他眼里的阴狠,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不过她很淡定,问:“靳名珩,你认识吧?”
陈厅长看着她,眼眸里出现短暂的迷惑,是因为不明白她这时候提起靳名珩做什么?
“我是靳名珩的女人,如果你有胆就动一下试试。”不想提出靳名珩的,十分的不想。可是事到这个份上,或许也只有他能让眼前的人忌惮几分,给自己增几分胆色。
陈厅长看着她,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他说:“你是不是得了臆想症?你是靳名珩的女人?谁不知道,靳名珩在婚礼上一手导演了你姐姐的丑闻,就是为了你们宋家的那个项目,弄垮了你们宋家。就算他对你有兴趣,也不过是玩玩而已。你以为他真会管你?”他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孩真是疯了。
只是他带笑的声音未落,就见一个吸睛的挺拔身影,单手插兜,踩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一直走到他们的桌边停下,然后拉开了宋凝久旁边的椅子。
坐下,身子往宋凝久那边微微倾斜,手搭着她坐的椅背,就这样轻易将她圈在自己的范围内。男人的面容俊美,滟红的薄唇翘起慵懒的弧度,问:“陈厅长听了什么话这么好笑?不如说出来也让本少乐乐?”
这样的男人不需要过多表情,便自成一股魅惑。那样的气场,轻易就主导了全局。
联姻变奏曲(二) 003 争风吃醋
陈厅长对上他看着自己的目光,脸上的笑也便不由自主地止住。因为他此时此刻这样的姿态,已经充分说明了他的立场。
宋凝久看着仿佛从天而降的靳名珩,显然也有些意外。不过自己刚刚的话已经扔出去了,自然不可能再自打嘴巴地说出两人有距离的话来。当然,想到自己刚刚的话有可能被他听到了,还是暗自懊恼不已。
“陈厅长,听说小久的姐姐最近得罪了贵夫人?”靳名珩问。
陈厅长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的,明明宋一瞬是靳名珩的前未婚妻,怎么他与宋凝久又变成了一对?不过靳名珩明显给这个女人撑腰,他只得陪笑。
只是未等他开口回答,靳名珩便又说:“陈厅长,就是不看我的面子,也该看在你与宋一瞬那点床上的交情,不该将事情做得这么绝,是不是?”
他修长的双腿交叠,说着掏出支烟来点烟。这话说得,真是半点也不含蓄。
陈厅长纵然好色,也纵然利用职权占过几个女人的便宜,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被他这样说,老脸也有些挂不住。可是挂不住又怎么样?
都是官商官商,官在商之前,可是这靳家又不是一般的商人,他与历任昕丰市的市长,甚至省长都是关糸密切的。这些人除了个别有那么一两个不小心犯了事被处分的,大部分都在往上走,走到中央的大有人在。
那些人走了,可是与靳家的关糸未断,这逐渐就形成一股势。又岂是他一个靠着走后背,这把年纪才爬上个检查厅厅长位置的人可比?所以纵使他心里恼得狠,面上也不敢露出来,半句话都不敢说。
靳名珩看到宋凝久不算是巧合,这个家餐厅是他与几个哥们常聚的聚点,只是宋凝久还没有搞明白这点。当时看到她对面坐的是陈厅长这个色老头子时,就担心她吃亏。不过听了一会儿,直到听到她声称自己的是他的女人,知道这时候抬出他来为她撑腰,他方觉得这女人还没有傻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靳名珩不是来替宋一瞬求情的,他的心很小,也很自私,只确保他在乎的人便成,所以才不管陈厅长会如何,谅他也不敢如何。
站起身,顺手拿了她搁在桌面上的相机,对宋凝久说:“走吧?”
宋凝久站起身,靳名珩伸出手臂拥她入怀,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去。陈厅长坐在那里,看着两人的背影气得咬紧了牙,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靳名珩带宋凝久去了停车场,大概刚刚利用他被撞见的关糸,宋凝久这会儿格外听话,主动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坐进去。
靳名珩坐进驾驶座并没有急着开,打开他手里的数码相机,翻着她今天拍的照片。主角都是陈厅长那个肥胖的夫人,一点美感都没有,所以看了两张就失去了兴趣。
侧过头来问:“今天出来一天,就为了这个?”
宋凝久咬着唇,点头。
靳名珩将相机放在仪表台上,见她始终低着头,让他只看到发顶而已。便伸手将她的头从胸前挖出来,宋凝久只感觉到一个黑影压过来,他的身子便越过驾驶座将她压在皮质的座椅里。
“靳名珩……”身体相贴,四目极近的相望,宋凝久没来由的紧张。
“刚刚不说话,我还以为你舌头都猫叼走了呢。”他笑着掫揄她,当然也知道她为什么难为情。
宋凝久闻言,脸色胀得更红起来。
她小小脸颊浮起殷红,如醉了一般,映在靳名珩眼里那是极美的,美得让他情不自禁地攫住她的樱唇。
“唔……”有了之前的经验,她的手早就被靳名珩扣在身侧的座倚下,十指相扣,唇又被堵住,只能在他身下乖乖承受这个吻。
他也没有很过分,本来只是单纯的想要吻她,享受她的清甜。当然她对他而言那就是能上瘾的毒药,直到她的唇齿间都沾他的味道,吻着吻着便有些变了质。
偏巧,此时他身上的手机又响起来,他才不情愿地结束了这个吻。从兜里拿出手机,看都没看就点了接听键,放到耳边,问:“喂?”
他的身子却仍压在宋凝久身上,这样的画面,又是在停车场,外面犹可以听到交谈的人声。她觉得难为情想要推开他,手却被他捉住,把玩,甚至将吻落在她的手心。
唇是滚烫的,宋凝久有些心慌地将手收回,不敢再乱动。
“靳少,在哪呢?兄弟们都到了。”那头催促。
吃了饭,一群人还是决定去续摊。都又说靳名珩很久没跟他们出来玩了,今天怎么也推不掉。一群人下楼时靳名珩就瞧见了宋凝久,便忘了早前的约会。
“不去了,你们好好玩。”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根本就不给那头调侃的机会。
他靳名珩是什么人?别人愿意调侃便调侃,背后猜测什么他也不管,只是没人当面说什么罢了,从不管别人怎么对待自己。
过得肆意!
挂了电话后,注意到宋凝久揪着自己衣领在座椅上急促地喘着气,足见刚刚的吻有多激烈。可能是因为自称是他的女人,被他抓了个正着的缘故,宋凝久今天似乎也格外乖顺。
难得她表现这么好,靳名珩也高兴,在她额头落了个吻。起身回到驾驶座,便将车子开出去。
一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因为天冷,敞篷式的跑车已经将顶子降下来。封闭的空间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就没有更多的交谈。
直到他将车子开到另一家酒店,他推开车门,说:“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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