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血河车·大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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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传·血河车·大宗师-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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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幽咳了一阵,喘息道:“你走后,我知我这病……唉,所以赶出来,又听说你家出了事,我赶了赴隆中,你已不在……后从辛深巷辛兄处打听你安然无恙,才放下心头大石……

  后来听得铁狼、银狐扬言已饿杀一名天羽派子弟,我疑心是你,所以一路尾随他俩……但我自知武功非他们之敌,故此一直未敢妄动……刚才的事,我都看见了,你的武功……很好,很好……是不是通知了你师伯了?”

  方歌吟叩首道:“弟子该死……弟子未得师父同意,先学武艺,弟子该死”祝幽叹道:“你师伯爱才个性,我甚是了解,你快把这半年来的情形,跟我概略一说。”

  方歌吟称是,于是就在洛水之畔,娓娓地把这半年来:从血河车初现,到桑书云出手、铁狼银狐追杀、至巧遇宋自雪,要略的说了个清楚。

  祝幽听着,不住地咳嗽,不断地咳嗽。

  从这儿望过去,清丽的浴水、白云、蓝天十天空任鸟飞……

  古代的浴水,还有美丽的神话,这一生读诗、谊书,赞书灯残卷……却从未好好练过武,林雪宜、宋自雪,都是爱武的人……他想看想看,神情有点恍惚、彷佛回到了那天神采飞越,虽瞧不起他,但对他一直照顾的宋自雪,兴高采烈的带林雪宜来见他:“……这是我的傻师弟,又叫做猷子,这是……”

  他做梦也没也想到,那清丽高贵的白衣女子,居然喜欢的是他,而不是惊才艳羡的宋自雪。然而……,这一切,都过去了,他一直撑不死,是想活着见到宋自雪,告诉他“我不恨你,我一点都不恨你,这一切,都是绝代骄子所应得的,而不是他钝鲁的祝幽所该得的……

  却不料……宋自雪也没得到……祝幽忽然悲声道:“大师兄,你纵横一世,一生英名,怎能死得如此之惨,如此之惨……”

  祝幽说看,咳嗽已止,但脸色惨白,全身摇摇欲坠。方歌吟大惊、慌忙扶住,祝幽惨矣,嘴角渐溢出了鲜血,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说了一句,是抓方歌吟的手背说的,“……你要承担起天羽门复起的责任……”

  方歌吟的泪,使他看不清一切,天羽派,天羽派除了硕果仅存于青城的一支,偌大的天地,就只剩下他孤苦飘零的一人了。

  第十一章    洛水渡

  洛水清清。

  荒坟一堆。

  方歌吟已哭过良久,而今他既无父兄、家人,也没有师父、师伯,天下虽大,却只有他只身一人。

  和一把昔年吒叱江湖的金虹剑。

  一个人,一把剑,剑上四个字:快意恩仇!

  而他能不能快意江湖?

  他孤身登上了孤舟。

  这偌大的江河,上溯黄河,却只有这一叶扁舟,竺翁默然。

  他要渡水,招呼良久,这小舟就自茂苇丛中穿了过来。

  至于他原先追踪的两个长空帮的人,因与铁狼、银狐那一战,早已不知他们身在何处了。

  江水茫茫,河雾蒙蒙,方歌吟不知为何而沉吟。

  就在这时,舟子往一处苇芦密集处停泊。

  芦苇摇曳,芦花白头,风吹来,更觉江清水清。

  但这却不是方歌吟要停的地方。

  经历这半年来数度巨变,以及与一代宗师宋自雪相处日久后,方歌吟也就变了。

  至少不该间时,他绝不问。

  他深信将发生的事情,比他所问到的答案更是答案。

  果然,芦苇丛中,一条纤小的身影,如鹭莺般掠起,轻轻落在舟上。

  轻得就像一根针,落在毡子上;轻得像飞燕舞者,舞在力士巨手的盘中。

  来人是不知在方歌吟心中逆泳而上,顺流而下,挣扎牵系多久的:桑小娥!

  她穿水色长袖,挽薄丹色衣衫,衣袂裙妆的简仆宽松,更使她身裁出落得美如池中莲瓣,亭亭玉立。

  方歌吟没有出声。

  桑小娥却寒粉脸:“我问你。”

  方歌吟没有答腔。

  桑小娥瞪他道:“你一路来跟我们作什么?”

  方歌吟不是不想答,而是答不出,他一路来跟长空帮的人做什么:是为报父仇,追踪血河车,还是想藉……

  桑小娥冷笑道:“你不说话,难道又要我动手?”

  襄阳城中,太白楼里,桑小娥曾出手制住了方歌吟,后因严浪羽从中作梗,反使方歌吟救了她。

  只不过方歌吟救桑小娥,乃是凭易容、唬人和辛深巷的谋略,而不是凭真本领。

  何况后来桑小娥又带桑书云自铁狼、银狐手中救同了方歌吟,并说明今后彼此“两不相欠”。

  方歌吟觉得桑小娥心里根本瞧不起自己。

  这是方歌吟伤心的地方,也是他不愿意说话的原因。

  偏偏桑小娥要逼他说话:“你再不说话,我要掴你两巴了……”

  话未说完,忽然对岸长得类似茂苇的茅花丛去,有一个宏亮的声的声音在喊:“桑家师妹,把船撑过来,让洒家搭个便船可好?”

  说话的人离舟子约有二十余丈,但元气充沛,字字清晰可闻。

  说话的人是一名光头大和尚,年纪不大,但硕壮精悍,双目炯炯有神,身黄袍,外里婆架,显然是佛家高僧。

  只见桑小娥喜笑清脆,扬声问道:“对岸的可是少林铁肩大师兄?”

  那和尚合什道:“阿弥陀佛,小师妹好眼力。”

  桑小娥宛然笑道:“大师兄来得好,家父久等了。”说看一扬纤手,向那竺翁道:“把船撑过去。”

  那掌舟者当然也是长空帮的人,方歌吟心忖:敢情长空帮帮主桑书云召集帮众,以及各大门派高手汇集两河,定有用意,不知为啥?

  要知当今少林掌门,就是名动八教的天象大师,天象大师乃继少林百丈禅师之后,最烈性如火的一人,但武功之高,声势之壮,也甚少前人可以比拟。

  少林天象,亦名列“三正四奇”三正中之一人,他有师弟天龙,是掌少林戒律院堂主,武功直追“三正四奇”,三师弟天音,为达摩院堂主,在武林中,闻风变色的高僧,天象只收一名弟子,就是这铁肩大师。

  少林素来在江湖上,享有盛名,在武林中,也光芒万丈,弟子之聚,势力之大,朝廷也忌之三分;是以这铁肩大师年纪轻轻,但辈份最极高,在武林中,是无人敢不服命的。

  铁肩这次出道江湖,定必为了有大事发生,这点方歌吟心中也暗自纳闷。

  铁肩大师,号称江湖年轻一代高手中人杰,道家的要算是武当大风道长的衣钵真传铁骨道人,俗家的要算是东海劫老怪严苍茫之亲子严浪羽,佛家就要算这名铁肩大师了。

  这些舟子渐渐撑到江边,眼看还有七八丈远,只见黄衫一闪,铁肩大师已长身而起,落在舟上,偌大个人落下来,舟子连沉都不沉一下,只听铁肩轻松平常地说了一声:“多谢。”

  这时江上大风,衣袂翻飞,桑小娥也被吹得宛若舞柳,发扬不已,铁肩问道:“不知桑帮主现在何处?”

  桑小娥挥一挥手,舟子又往江心撑去。

  “爹在江中,离此还远,我这就带你去见他老人家。”

  铁肩目光闪动:“让他老人家久候了。”

  桑小娥莞尔一笑道:“爹另有客人,也并非专为等你。”铁肩不觉脸上一红。

  要知桑小娥是当今天下第一大帮帮主独生女,长空神指桑书云又是武林七大高手之一,无论在声在势,桑小娥犹如掌上明珠,向不服人,铁肩大师虽名重武林,但桑小娥言辞上不逞多让。

  舟子往江心荡去,离岸越来越远,只见江雾茫茫,铁肩指指方歌吟又道:“这位兄台是谁?”

  桑小娥小嘴一撇,道:“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哑巴。”

  铁肩扫视了方歌吟一眼,见其年纪方轻,桑小娥神态不屑,便料定不是什么人物,当下杀心大现。

  方歌吟忽然感觉到了,铁肩大师双袖忽然鼓起,桑小娥正背向铁肩,就在这时,铁肩出手了!

  “碎”地一声,撑篙的衰翁背心中了一掌,带着一口血箭,“扑通”跌入江中。

  桑小娥猛回身,叱道:“你……”另一掌已至,背后是江,桑小娥避无可避,勉强一侧,“啪”掌劈在肩上,桑小娥脸色一白,“哎”了一声,右手食指一屈,正欲发出“长空神指”,铁肩大师却掌心一红,全手变成血红色,桑小娥就软倒在舟上。

  桑小娥惊呼:“大手印……”

  铁肩咛笑道:“不错,是密宗‘大手印’……”

  桑小娥变色道:“你不是禅宗的……”

  铁肩扬手正要击下,大笑道:“我根本就不是少林铁肩……”

  “那你是谁?”方歌吟冷冷地问。

  铁肩回身:“你是谁?”

  方歌吟“铮”地一声,拔出金虹剑,金虹亮若一湘秋水,铁肩变色:“你是宋自……”

  方歌吟怒叱:“住口!你背后出手伤人,天羽门的人容不得你!”

  铁肩跨前一步,一脚击出。

  小舟本狭细,铁肩一步跨出,气势沉猛,方歌吟不禁退了一步,这一进,就返到了船边。

  “铁肩”出手,好像都是先逼人于死地,方歌吟一念及此,就在“铁肩”出掌之时,一剑挑出。

  这一剑宛若山岭晓雾,忽然旭日初升,“铁肩”一出手,忽然发现自己掌心,等于向剑尖撞来,硬生生把掌势收住,另一手一挥,一股极强劲的袖风猛然撞出。

  桑小娥负伤倒地,却仍看得一清二楚,失声道:“大袍袖!”

  “大袍袖”、“大手印”皆是密宗派得意的独门绝技,方歌吟剑法虽纯,内力断不如这人,但他天资聪慧,忽然一脚踩在船上。

  这一下,船立即失重,歪挫一边,铁肩大师的袖风,也打了空,同时间,方歌吟一剑“长江大海”就迫了过去。

  铁肩因船身忽沉,而全力于扎稳马步,袖风打空,身形也不禁往前一倾,而天羽二十四剑中的“长江大海”,气势惊人,而且一式接一式,如长江后浪,排涌而来,铁肩猝然受此反击,一时手忙脚乱。

  受伤的桑小娥,真与方歌吟交过手,见其拔剑,以为是虚振声势而已,但见方歌吟不同于前,出招凌厉,气势非几,不禁看得飞住了。

  铁肩避过“长江大海”一连串剑刺,架梁上已破了几个剑孔,他武功虽高,但与桑小娥比,尚逊一筹,三正四奇弟子毕竟不凡,他之所以冒充铁肩,也为暗狙得成,却不料出来了一个这般扎手的人物,当下掉头往江中跃落。

  桑小娥一声清叱:“别走!”

  方歌吟他觉此人来路甚为可疑,拦剑上前,正欲阻止,铁肩一回头,掌心通红,一掌劈出,方歌吟离掌三尺忽觉热焰逼人,鼻息一窒,百忙间一招“弯弓射日”,贴地攻出。

  “弯弓射日”,乃求险取,方歌吟头上“呼”地一声,让过掌风,剑已在这一瞬间递了出去,只见“铁肩”狂怒一声,也不知是跃落还是跌入江中,“噗通”一声,然后一阵水涟,显然这人水性极好,潜水游离。

  方软吟自己也险些儿被“大手印”掌风扫中,心道好险,抽身看剑,只见剑尖有一滴鲜红,又迅即收入剑身之中,金虹剑血红更甚。方歌吟彷佛记得宋自雪生前抚剑说的话:“这柄剑,不知饮尽几多仇人血,杀尽几多恶人头,斩尽几多异人高手……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这是天羽派的信物。”

  方软吟缓缓收剑,只听桑小娥呶嘴儿道:“好利害呀!你看,还不是给人整了……”

  方歌吟低头一看,只见小舟底部已被人凿穿了一个洞,河水泊泊流入,方歌吟用手塞住,心下大急,才知道那“铁肩”阴狠毒辣,人虽游走,却先凿穿舟底。

  桑小娥长身欲起,但因伤口一疼,“哎呀”一声,又坐倒下来,方歌吟过去要扶,这一下,因船身窄小,两人贴在一起,桑小娥发鬓散乱,息气若兰,珍贵如玉,方歌吟一时瞧得呆了,那洛水山光水气,本就极佳,映在人底脸上,恍如画般,桑小娥猛觉一般男儿气息,只见扶她的人,一脸真诚,剑眉星目,而且双眸还带有一种说不出的真情,不禁也恍惚了一下。

  这一下,两人虽都是胸襟磊落,坦荡侠女,一时不觉都不知如何是好,这时船底江水泊泊涌上来,桑小娥娇柔地道:“你看……江水……”

  方歌吟哦了一声:“啊……江水……”

  才慌忙过去用手塞佳。但洞口附近,裂缝越来越大,河水不断透入,小舟怎能容纳如许水量,眼看就要沉了,桑小娥急道:

  “你……喂,会不会游泳?”

  方歌吟怔半响,道:“我不会游。”

  桑小娥一蹂足,急道:“那怎么办呀?”方歌吟觉得自己不会游泳,彷佛是很可耻的事,恨不得死了算了,桑小娥咬呀了一声又道:“我……我也不会游泳……糟了……”

  方歌吟心里想,今番跟桑小娥一起葬身于洛水,也真是好……想看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意,猛想起金虹剑,如一个霹雳巨雷,轰然一击,方歌吟心忖:方歌吟啊方歌吟,你父仇未报,大志未酬,居然竟这般没有出息……当下立时清醒了过来。

  忽听桑小蛾欢呼道:“那船……”

  只见薄雾之中,隐然有一艘大帆,向前驶来,方歌吟用力两边挥手,大声呼叫,好一会后,那船果向小舟处驶来!瞬眼已冲破雾墙,靠近小船,桑小娥拍掌抚媚娇美:“有救了有救了……是爹爹的船。”

  方歌吟听了,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怅然。那船已停了,只听一温文的声音问道:“是小娥么?”

  桑小娥郎欢呼道:“爹爹……”

  只听那温和的声音笑道:“怎么落到此等田地……先上来再说!”

  那船靠近,才知是极是宽大,高耸的船,全船以乳白色木梁制成,帆淡青,有一股极威皇高贵的气派,甚是少见,帆上书写飞越神意的三个字:“长空帮”。

  方歌吟抬头望夫,只见那船头极高,方歌吟所乘的小舟又极细小:从下面望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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