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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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谣-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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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暇,白暇!〃寻念又焦急的叫了两声,听着外面突然响起的脚步声,立马闭了嘴,眼睛还是盯着木匣子看。

    木匣子仍旧不停得在晃,桌子腿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很大。

    “里面怎么了?有事吗?〃敲门声响了起来,是九思的声音。

    “怎么可能有事儿,还是干你的正事吧。”小太监拉着九思就要走。寻念几乎都想不顾一切跳出去找九思了,木匣子也争气,这时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这一声脆响,令小太监停住了脚步。

    “听见了吧。〃九思把小太监拉了回来,耳语道,〃我猜它就在这里面。〃

    小太监听着里面小匣子的响声,再配合九思的低声耳语,成功了小脸煞白,磕磕巴巴的说,“可,可是有什么办法?〃

    “有,〃九思一抱胳膊,〃放我进去不就行了。〃

    “公子没许……”小太监怯懦的说道。

    “我进宫是来干什么的?”九思问道。

    “捉鬼啊。”小太监一副你当我傻啊的表情,回应的快速。

    “那我捉鬼,公子许了吗?”

    “许…。。许了啊。”小太监感觉有什么开始不对了。

    “那不就得了。我进去就是为了捉鬼,公子也许了,我能进去。”说着,九思就趁着小太监愣神的工夫推开了门。

    小太监傻了眼,跟在后面干着急,又没办法。九思一把就把门关上了,小太监跺了跺脚,暗想遭了,赶快一溜烟去寻他家公子去了。
云深不知处(五)
    小木匣的晃动一直没有停。

    寻念刚跳起来一点,就被小盆里因晃动而起的双波打了下去,来来回回的,好不容易的朝九思喊着埋怨了一句,“九思,你怎么才来?”

    九思刚关上门,转过身就瞧见,寻念在小盆中里跳来跳去的模样,有点好笑。很快他就注意到了木桌上小木匣的异动,那上面的金光仍旧在缓慢的闪着,屋子里忽明忽暗。

    “你快看看白暇怎么了,她就在那个小木匣里。”

    “还有空担心别人,先管好你自己吧。”九思走得近了,先是把装着寻念的小盆从晃动的木桌上挪到了地上。

    这时候寻念也没心思和九思吵,听着木匣里白暇越来越痛苦的声音,她看着九思把右手贴在木匣上之后,就默默得闭了嘴。

    ***

    白暇这日醒来,第一次没瞧见时越。她身下是软软的床榻,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疼,她挣扎着要起来,胳膊却被一柄折扇抵住。她咬咬牙抬头往上瞧,是一个陌生的男子。这男子举动甚是轻浮,竟是拿折扇抵着她。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明明是威胁的话,但却因为虚弱一点威慑力都没有,白暇吃力的往床榻里面退了退。

    她还有些搞不清状况,只记得时越送她回了房间,刚一回房间身体就不由自主的被吸回了盘子里。

    盘子里面很黑,她已经开始习惯这黑暗了。可是她在瓷盘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瓷盘开始越来越烫,四周的空气都像烧起来一样,她的全身上下也都是炙烤感,她想逃,却哪儿都是死路和黑暗。她疼得开始哽咽,再之后就没了记忆。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九思没回答白暇所问的,说道。

    白暇警惕的看着九思,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说说吧,”九思把折扇收回,抵在自己的下巴上,“你说了,我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才……是你救了我?”白暇有气无力的问道。

    “路过刚好瞧见。”

    寻念和小盆已经回到了木桌上,寻念把鱼头贴在边缘上,狠狠的白了九思的背影一眼。果然这人说话的时候,没人比他更讨厌了。

    “谢谢你。”白暇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埋着头道了句谢。

    “谢谢留着以后再说,你这种灼伤感有多久了?”

    白暇仔细的想了想,张开嘴,“没……”

    门被一把推开,寻念就看着时越飞快的跑进了屋子,越过珠帘进里面去了。寻念在王宫里这几日,这个时越一直是超乎寻常的淡定,就连他在灯光下用匕首割手指放血的时候,眉头也不会皱两下。而此时,他并不虚弱脚步却开始凌乱,跌跌撞撞的跑进了里面。

    寻念发现这个王宫里,不能被看懂的只能是这个时越。

    白暇见时越过来了,勉强的笑了起来,干裂的嘴唇被扯到开始出血。

    “怎么脸色这么不好?”时越温柔的伸手抚掉白暇嘴唇上的血,“还感觉不舒服吗?是不是没好好吃药?”

    “不知这位姑娘每日所服的药,能不能给在下看一看。九思略懂医术,兴许能帮上忙。”

    时越听了这话之后,脸色有些不好,转过脸对九思问道,“倒是不知九思你不去捉鬼,到这里做什么?”

    “九思听到异响,便以为这屋子里有什么蛛丝马迹就擅自闯了进来。”九思如实说道,顿了一顿瞧时越没插话这是等着他的下文呢,他便长呼了一口气道,“进屋就瞧见这位姑娘痛苦难堪的在床榻上打滚,九思略通医术,便拿着随身的银针下了手。”

    盆子里的寻念吐了一串泡泡,九思真是扯谎不打稿的能人。

    九思边说边打量着时越的神色。时越皱起的眉峰本是越来越舒缓的,在他说完的一瞬间又高高的皱起,手掌狠狠的拍在床上,“好啊!你胆子真是大得很!”

    有珠帘的阻碍,寻念怎么都瞧不清里面的情况,倒是时越吼的这一声,听得真真切切。寻念心道不好,这回把长洹大公子给得罪了,又得想着逃命了,真是命途不济啊。

    “他救了我,时越你别罚他。”白暇伸手搭上时越的手背,那一刻白暇的眼睛惊讶的睁大了,她居然握住了时越的手,她的手并不是透明的,而是有血色的。

    “我……我的手。”白暇喜极而泣,握着时越的手半天也不松开。

    终于能拥抱你……

    ***

    九思在白暇的隔壁住下了,这是因为白暇强烈要求的结果。

    而寻念还是留在白暇的房间了。白暇脸上挂着笑,伸手摸了摸寻念的背脊,“摸到你了,滑溜溜的。”说完,就自顾自的笑开了。

    身体终于不再透明的白暇,得了一种病,不睡觉的时候会笑个不停的病。

    可入睡的时候,她又开始在瓷盘里煎熬,那天白日里出现的情况,日复一日的在夜里发生。而一天亮,她又似脱胎换骨般生龙活虎起来,面色红润,甚至在阳光下待的时间更久了,似乎更离人走近了一步。寻念常听白暇和自己这条鱼念,这是涅槃重生,是必经之痛。九思确是也寻不到其中的缘由,只好顺着白暇的话说,心里还是稍稍有些放心不下,让寻念好好盯着。

    刚开始的几夜,一点异动都没有,寻念特别怕晚上,一入了夜,白暇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就一声一声的传过来,扎得她心疼。

    夜渐渐深了,被安置在床榻上的木匣迟迟没有动静,寻念不由得舒了一口气,期盼着今夜白暇许是不用受这罪了。她眯着眼打算睡上一觉,但门被缓慢的推开了,人影迈过门槛,进到屋里来了。

    是时越。

    寻念现在对时越太过熟悉了,光是听脚步声便能知晓是他。时越披着一个黑斗篷,帽子被他随手摘掉,他一只手挡着木桌上蜡烛的一边,点燃了灯芯。举步向屋内走了进去。

    这天晚上的画面和很多天前晚上的画面重合起来,寻念心底微动,沉住气等待里面时越的动作。这时候,时越拿着木匣子一手掀开珠帘在木桌的灯旁边做好。

    匕首和他滴到瓷盘里的血。

    时越重复着那天晚上的一切,一句话没有的做完一切,把瓷盘收回到木匣里之后,时越冷着脸离开了。

    莫不是这血能治好白暇的病?寻念贴近了盆子的边缘,心里有无数的问题想问,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可事情似乎远远没有她想得那样简单,木匣子上的纹路开始有流光,屋子被照得忽明忽暗,而这一次白暇的惨叫,一下一下的刺激着寻念的心脏。

    这……到底是为什么?谁能告诉她。

    ***

    “你尝尝这茶,还不错,有清香味儿。”白暇笑得开心,坐在屋子前的凉亭里,她把茶推到九思的面前,伸手示意。

    九思看了一眼,拿起来抿了一口,随即放下,“你身体怎么样?”

    “很好啊,有什么不好的。”白暇不以为意,觉得九思担心过度,“你看我现在,一点都不娇气,想做什么都可以,有什么身体不好的呢?”

    “上次的那种情况有再次出现吗?”九思把话摆在明面上说了出来,他看见白暇明显脸上的笑容一滞。

    她否认道,“没有啊,若是再来一次,我肯定早就已经死掉了。”

    “你确定你说的是实话?”

    “是,没有过。”白暇狠狠的摇头,她站起身来往凉亭外面眺望,突然问道,“九思,王宫外面是什么模样啊?”

    “每个人瞧见的都不一样,就像你眼中的王宫不是我眼中的王宫一样。外面怎么样,还要你到外面去看,才知道。”

    “你说话非要这么文绉绉不可吗?都要被你绕进去了。”白暇被九思弄笑了,道。

    “你身体好了,以后就去看看。”

    白暇抿了抿嘴,心中有无限的遐想,眼睛舒服的眯成小缝,微不可闻的应了一句,“嗯,快了。”

    ***

    “我亲眼瞧见的,你可别不信我!”寻念气鼓鼓的咬了一口九思伸到盆里的手指头,但貌似没有什么效果,像给九思的手指挠痒痒一样。

    “什么时候说不信你了?”九思好笑的在桌子旁边坐下。白暇现在每天都恨不得在外面待着,根本不想回这个憋人的房间,这可成全了九思和寻念,时常就能聚在一起,无聊的时候说说话。

    “你没骗人,是白暇不肯说。”

    “白暇傻吗?说了才能有机会治好啊。”寻念有点急,气得直冒火。白暇这人瞧着聪明伶俐,怎么关键的时候犯蠢呢。

    “你说,她是真傻还是装傻?”九思拿着手指继续逗盆子里红色的鲤鱼。

    “她是真傻!不要命了还不是真傻吗!”寻念边躲手指边说道,说完吼了一句,“不要再戳了!你倒是想办法啊!”

    “她都不愿意被救,我又能有什么办法?”九思毫不在乎的说道。笑着又把手指插了进来,这次寻念的尾巴狠狠的抽了他的手指一下。

    寻念在这一刻感觉到九思的不可理喻,为什么这么淡定的看着人的生死,分明可以拉上一把,想方设法也要拉一把啊,明明有能力。

    她确是想要修成人形。九思说她无念,叫她去寻念,于是唤她寻念。寻的念无非是人的七情六欲,恩怨痴缠。

    而这一天让她去寻这些真情的人,他在她面前狠狠的把真情抛下置之不理,见死不救。
云深不知处(六)
    白暇的脸色越来越红润,整日和时越两个人出双入对。

    直到有一天她煞白着脸,闯进了隔壁九思的房间。

    ***

    她是在夜里醒来的,四处很暗,蜡烛的光只是昏黄将四周的东西朦胧的照出一个轮廓来。她的头很昏,睁开眼还是觉得天旋地转,有什么东西好像要从嘴里跑出来,难受得要命。

    也许是她闹腾的动静太大,将身边的人吵醒了。她才发现自己的被角被一个手臂压着,那人的手指动了动,随后把手臂移开,瞧着她惊喜道,“你醒了?很难受吗?”

    他的轮廓是模糊的。只晓得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敲打乐器发出的声响。

    这人突然的关切,让她有点搞不清楚,“这里是哪儿?你是谁?我……”

    她那句你是谁刚刚问出口,继而咬了咬嘴唇,眼前关切她的人是谁,而她又是谁,她什么都不知道,没人告诉她,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她的手臂被握住,他的眼底波涛汹涌的情绪瞬间淹没了她,还有他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这里是王宫,你的家。你是白暇,是我时越要娶的人。”

    他伸手想圈住她,却眼睁睁的看着她越来越透明,成了一抹幻影,他触碰着她的手指,穿到了幻影里。

    她惊讶的伸出自己的手,她透过了自己的手看见了腿上盖着的被子。

    她到底是什么……

    时越的信誓旦旦,她将信将疑。她认了白暇这个名字,除此之外的,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还不想这么早就下决定。

    王宫很大,白暇却只能在一个角落里,每天能见到的只有时越一个人。眼前这个人无微不至的关切,让她心中尚未解开的疑惑越滚越大,这堆积起来的疑问几乎要把她的身体撑爆了。

    于是趁着这天时越去熬药,她从黑暗的小屋里跑了出去。

    她并不知道她这步踏出去将要面对什么,很久后想起来才笑着说,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驱使吧,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就跑出去了。

    那天很晴朗,一点风都没有,她刚把两只脚放在暖和和的地面上,地上就似长起了无数的尖刺,毫不留情的扎向她的脚心,那疼痛从脚心传到心窝。

    她咬了咬牙,也不回头再看那房间一眼,她一定要出去,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她有直觉,继续待在这里的话,她到死都不会明白什么。她最后只有要离开的想法,眼前一黑……

    再醒来的时候,还是那个黑暗的房间,身边坐着已经熬完药回来的时越。

    白暇睁开眼没吭声也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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