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鼎盖中,凝丹与退温之后,拿在手中,便能发觉比曾经吃过的所有丹药都要好。
向天云的小心肝砰砰乱跳,他知道自己终于要发财了。在拿出最后一批材料炼出丹药后,他不客气地决定比道术场的丹药价格高出两倍。
他的摊点上摆出一溜灵丹。开始自然没人买,他也不急,大不了吃辟谷丹嘛。慢慢地,有袋子里灵石多得只想往外跳的修士试着买了一粒,然后情形便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如果不是他的丹药还进行了数量控制,估计钱叁三人早就找上门来了。
在大把赚灵石的时候,不用占卜,他也知道好日子绝不长久,这种事情他经历得已经不少了。因此,当马大姐三人把他带回丹药房前,他已经想好了。
他在收摊之后,找出两类秘术,一类是炼器,一类是射箭。他并不是真的妄想同时学遍所有道术,但道术场知道有人喜欢大肆搜购各类秘术经典,于是大幅涨价的道理还是明白的,自然是提前大量收购反而更划算。
他的信心还是来源于康王鼎。那些天他主要琢磨炼器,有些基础后便到地宝峰的炼器室去抢地盘。其他人可以来丹药房炼丹,他自然也可以去炼器室炼器。
当他那拙劣的炼器手法通过康王鼎的转化,竟然也能大致像模像样时,那种欣喜是无人可知的。他自然已经明白,这个鼎绝非炼丹鼎那么简单。但不管它是什么来头,无疑就是自己的发财鼎。
向天云被迫从卖丹转为卖器,生意自然是一落千丈,但他还是每天都准时出现在摊点前。摊子上只剩下那些歪歪扭扭的器具,曾经火爆的摊点沦落为最受人鄙视的地方。
更奇怪的是,过了些日子,摊点上还出现了一些符篆,不过品质还不如那些炼器,自然也没有人。
唯一问津的却是佘墨言。他转来转去,蹲在向天云面前,皱眉道:“兄弟,你这些炼器和符篆要是能做得漂亮点就好了,灵气其实比其他摊点还浓郁,怎么样?你做出来放我那卖,你七我三!”
向天云嘿嘿一笑:“师兄,我这也是随便往摊点上一放,不是要卖出去。”
佘墨言大惊:“不卖摆哪里干嘛?不过老实说,上次你弄来那批丹药,现在却又不卖了,我就注意到兄弟你了。”
向天云细细地看着这人,这佘墨言虽然唯利是图,但无疑比其他人更有敏锐的嗅觉,“摊子总不能空着不是?对了,你虽然帮我找到几册好书,却不知弄到好弓没有?”
佘墨言也是嘿嘿一笑:“我要是随便拿把弓,告诉你是射日弓、霸王弓或者如来神弓,你信吗?你年纪虽小,但是下注和卖丹可手笔不小,我可不想失去个有潜力的客人。”
向天云点点头,佘墨言也转身走了,聪明人大抵不需多言。
不过,矮子和长子与马大姐都怀疑这小道士受他们打击太大,任谁丢了大生意的确是很难过的事情,于是心里都有些别扭。为了不让自己产生心魔,他们三个现在看到向天云都是客客气气,生怕这小圆脸想不通憋出毛病来,那他们的罪过就难以弥补了。
但是向天云似乎并没有什么萎靡的情绪,钱叁偷偷地观察过几次,发现这小子连炼器室也很少去了,却是坐在摊点前,如果没有斗法,就嘴里叽里咕噜地念着什么,要是有斗法却比那些下注者还要兴奋。
“没事就好,以后他要是有什么问题,那也是怪他自己,和我们无关的。”三人总算心安理得了。
向天云没有向任何人解释什么,不久,他却找到朱仝。两人嘀咕了半天,最后朱仝肉痛地给了他五千低阶灵石和一批珠宝,从此,向天云便再也没在道术场出现了。
向天云先是回了一趟润香村,给了向健一些珠宝,足够他们一家搬到南昌城内去住了。又去父母坟前祭奠,再晃晃悠悠地找到了铁庆柳的家,给小铁他娘也留下了一些珠宝。
然后向天云便四处转悠,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几户打渔且养蚕的人,买走了两根柘木料,把他们家的蚕丝也一并买走了。他再收购了一些牛筋、锯子等杂物,便取走了沉在渔船下面的斑竹,又拿了一直泡在水里的鱼鳔,便走了。
路上没有人烟的时候,向天云走的很快,他的姿势有些怪异,双足每点地三次便可以向前移动一丈多远。如果有人看见,一定以为是在飘或者滑动。因此,这种走法节约了他不少时间,以前需要一天时间,现在半天不到就回到了逍遥峰。
向天云和矮子、长子与马大姐热情地打招呼,并奉上了润香村的茶叶,大家自然是空前的一团和气了。
向天云在三层转悠了几圈,便闪进了炼器室。
他先把鱼鳔扔进了康王鼎,把地火调好,然后取出柘木、斑竹、牛筋、蚕丝,以及环首刀、锯、矬、钉子、锤子等,叮叮当当地忙碌起来。
这其中鱼鳔的温度是要保持稳定不变的,太高便伤了里面的粘质,温度太低又熬不到位。所以,康王鼎的耐火性和稳定性柘木好,只能屈尊熬鱼了,正好炼器室的地火足够稳定,是个做弓的好地方。
他再取出那些牛筋。这批牛筋不是做弦,而是准备贴在弓背上的,他没有收购到牛背筋,到手的是牛蹄筋,牛蹄筋也不错,但砸开撕出来的筋比较短,又砸又撕,还要铺筋,他怕自己精力不够,干脆用这些短牛筋来绑缠之用,倒是极为合适。
这次他是要把牛蹄筋贴在弓背上,当拉弦之后,弓臂与牛筋一受力,便要反向回缩,正好加强了弓的弹力。
这种组合,向天云相信比原先和刘威打猎的单体竹弓要好很多。毕竟弓也分狩猎弓和实战弓。他以柘木为干,在弓背贴上牛筋,加大了弹力,便已经接近实战弓的威力了。如果能收购到牛角,贴在弓的内侧,使得弓被拉开时能承受极大的挤压,就更完美了。
实际上,作为狩猎来说,不一定要那么高要求,如果在箭上加点麻药甚至毒药,随便射中猎物的身体,就只要等猎物药性发作便唾手可得。看看弓的形状,岂非就是蛇形?蛇便是牙齿和毒伤人,箭如蛇牙,再淬毒,弓箭便是真正的一条猛蛇。
但实战却要求有射程和准确性,所谓“军器三十有六,而弓为称首;武艺一十有八,而弓为第一。”两军交战,起码是相隔七十丈,这正是大多数实战弓的射程极限。主将对话之后,两军冲锋,此时敌手进入射程,便是箭如流星、矢如雨下地压制,大战开始。如果这时弓箭还有穿透力,能洞穿敌手的铠甲,杀伤力就大了。
这次向天云准备用收购的蚕丝来做弦,他收购的蚕丝是吃柘木叶子结茧再抽出的丝,细而坚韧,算是一个好选择。因为收购的蚕丝足有十余丈,便可以按古法每条用丝线二十余根作骨,然后用线横缠紧约。
其实牛筋做弓弦,除了难度大,砸筋撕筋非常累,而好的牛背筋虽然可达到三尺长,但一头牛就一根。另外,应该也和地域有关系,向天云听说在北方草原,都是牛皮做弦或者牛筋做弦,一张整弓,除了木材作为弓臂之外,处处皆是猛兽筋皮角所成。
这原因不仅有北方有柔木、南方多佳竹,北方严寒、南方潮湿等原因,因此北方多木弓,南方多竹弓,而如果在豫章郡这样酷热潮湿的地方用牛筋做弦,在夏日雨雾天气,牛筋容易出现受潮、沾粘等问题。
不过,向天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一天也会去北方,还是留出部分牛筋来体验。于是,他拿出一些牛筋,挂在康王鼎附近温度较高的地方晾干,便开始做弓了。
………【第二十九章 开赴秘境】………
向天云这次准备做两把弓,一把是竹弓,平日练手所用,以前那把小竹弓已经练坏了;一把是可用于实战的柘木弓。
从选材来看,取干之道有七,柘为上,竹为下。柘木的硬度比桑木和枣木要好,韧性极强。他先用斑竹弓热身,拿出一把锯子,锯出斑竹的中心部分,大约和自己身高等长,五尺不到。
他再量出三寸左右为弓把,用环首刀以弓把为中心向两头加工,分别削窄、削薄一些,把那些竹节削平。满意之后,他试了一下,把这五尺长的弓干慢慢弯曲起来,看看能不能把两头弯到一起。由于这斑竹一直泡在渔船下,此时还未完全干,弯起来并不难。
向天云打量了一下,用锯子锯了两小段柘木,每段八寸,梢长应该能帮助他这样的少年省力。再把它们削到和斑竹末梢一样的宽度,便用矬子搓了两个弦槽,就扔到一边,等鱼鳔熬好再说。
然后他忽然趴在地上,测算起从弓把到弦的距离,再到弦被拉到最大幅度处的距离,不断在那里划线。半晌,他觉得已经测量好了,便站起身来,开始做柘木弓。
他把柘木料仔细地看了几遍,选出两段稍长的做弓臂,两段四寸多的做弓把。弓臂稍弯曲,弓把则是直把。形状模式一律先引墨弹线,再用锯子锯割,最后打磨。打磨用的是路上摘采的一种草,名叫节节草,也叫莝草。
康王鼎熬制鱼鳔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很多,等他忙完三段弓身,鱼鳔水从开始的清水模样,现在已经熬出胶液,有些发黏了。而此时,挂在旁边等待晾干的牛筋刚好可以砸了。
向天云拿出一把锤子,耐心地砸起来,不断地砸劈,牛筋终于成了一条一条的样子。这时,向天云坐到地上,开始慢慢撕。这也是个耐心的活,对他这种好动的少年来说,是一个考验。
牛筋泡水之后,筋丝会变长约莫一半多。向天云从一条条慢慢撕成一丝一丝,最后把它们打捆,扔进了水池中浸泡,一会再用。
此时,鱼鳔即将熬好,他先把牛筋洗干净,又准备好蚕丝,准备好两块和弓把等长的竹片,便拿起竹弓放到地火上烤。这时的火自然已经调小了很多,竹子的内侧对着地火慢慢烤,竹背便渗出水珠来。
竹弓比较简单,烤好后向天云开始按照开始测算好的长度与距离,把弓慢慢弯曲到理想位置,然后往弓身内注入灵气,驱逐里面的湿气与杂质,否则仅仅是这个定型就要十日。
现在比较累的就是砸胶了。因为他从来没有熬过胶,仅是记住了经籍秘法上的大略,很多细节都错了。事实上,很多秘法多是师徒耳提面命地传授,且师傅为了看徒弟是否真心地尊敬自己,往往还要留一手,莫说大张旗鼓地写进书里去。
他本应先清除鱼鳔的血膜,然后剪成一小块小块地浸泡,浸泡一天后都干净了才开始熬。他是直接放康王鼎里熬,好在这鼎莫名地神奇,取出来用牙齿一试,嘿,还挺糯软。于是在炼器室找了一个类似杵臼的器具,开始不停地捣,一直捣到已经很碎了,再倒到一块纱布上,包好。那边康王鼎开小火,找个碗放些水,把包裹了鱼鳔胶的纱布放碗里。
向天云休息了一会,等到碗里水开,便提起纱布包,开始挤压,让胶液全部流进碗里去。半个时辰后,他取出还温热的鱼鳔胶,把两块竹片贴在弓把的正反两面,用蚕丝绑好。练手的斑竹弓算是做成了。
他再把碗里的胶水倒进鼎盖中,让它自然晾干,但纱布里的鱼鳔残渣却舍不得扔掉,弄得这么累,留着吧,不定什么时候就要了。
然后他抖擞精神,开始做柘木弓。两截弓臂和一截弓把需要拼接起来,并且用鱼鳔粘连好。他又在两段弓臂的背上贴上了牛筋,还找了两个铜片做弓梢挂弦,又把剩余的蚕丝和牛筋丝把所有连接处,紧紧地绑好。如此,以前引弓会突然崩断的乌龙事件便不会出现了。
这其实也是个细致程度很高的活,据说要是真正的木匠来了,榫卯之间的空隙要留多少都是有讲究的,一样东西用鱼鳔沾好后,师傅会用锤子砸,东西砸断了,榫卯没有断,才可以出师。向天云看过那么多经籍秘术,很多部分就是在实践中不断升华,甚至找到属于自己的技巧。
一切完毕以后,他拿出大约十块低阶灵石,神色肃然起来,因为这是最后的手续,必须对弓灌注大量灵气,并滴血认主。一把需要对付修仙者的弓箭,没有灵气是无法破开其护体光罩的。当然,相对于一些法宝构成的防御圈,护体灵光的威力可以忽略不计,只是低阶修士们自然不会拥有那等强悍的法宝,此时他们能有一件灵器很正常,有法器就是财富的象征了。
向天云先对柘木弓注入灵气,又划破手指让一滴精血融入灵气之中,这是双保险了,就算对方抢了他的弓箭,不毁掉这精血包含的主人意志与神识,是无法使用的。
时间静静流逝,向天云的灵气轻快地注入柘木弓中,当觉得消耗太快时,便把灵石握在手中补充,如此源源不断地加注,柘木弓的周身荡漾起道道灵光。
“咦?”向天云忽然发现,这灵光其实是一个复杂的组合结构,既有代表自己神识和意志的银白色,如果细看,隐隐有蝌蚪般的符文流动,也有低阶灵石的纯白色,隐隐有0和1的数字缭绕。
向天云的眼光火热起来,手一动,一把符篆出现掌中,并纷纷打入弓中。谁都以为他精神失常,整天呆坐道术场发傻,其实他那段时间一直在琢磨符篆经咒。那些符篆经咒是修仙者以自身元神为起点,以法诀咒语沟通隐藏于冥冥太虚的真神,然后把他们的神力灌注到符篆之中。
道士们的斗法异曲同工,只是他们所使用的法术、灵力、招式等,远远不能与真神相比。向天云一边大量记忆各种口诀,一边观察他们的斗法,偶尔依葫芦画瓢,把某些简单的招式通过纸和笔的刻画,灌注入符篆之中。当然,没谁买他的。整个道术场就他境界最低,傻子才会去买。
但这不妨碍向天云拿自己的弓做实验,那一道道符篆注入之后,各种灵力模式便在弓身与弦上流窜,煞是有趣。向天云只要发箭,这些封印的灵力模式便会随着箭的射出转移到目标身上。
“嘿嘿,有些意思,意思还不小……”向天云数日辛苦,总算得到一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