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原罪 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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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 原罪 乱世-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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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相为之动容,“你是说单于敛暮?”

  “大哥可能还不知道吧,她就是还魂教出走的西支使,天碧罗衣!”

  听者无不咋舌。偏巧其他几位公子都来这边厢询问伤势,在门口就听到了,众人面面相觑。壤驷屏不动声色地笑着,放眼望去南宫黛的神情,更是得意了起来。众人都围过去,听南宫拂接道:“江湖上很少有人见过还魂教教中子弟,但有不少人知道他们的教花是黑色曼陀罗,此乃是有毒的花,据说象征着不可预知的死亡。那天在石室里,单于敛暮捩起衣袖的时候在她的手臂上赫然就印刻了那朵黑色曼陀罗,黑中泛紫,更是应验了还魂教所赋予这花的隐喻。”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半晌也无人接过话茬。

  这天,一直到深夜,都商量不出个究竟办法。天亮前,便各自散了。 。 想看书来

第四章    风满楼
江湖上关于单于家的后人入了魔教的传闻愈渐有眉有目了,连那些善于编制谣言的人都相信起自己的话来了。现在留有最大的悬念是:单于敛暮,或者西支使——天碧罗衣究竟人在何处?四大世家的人找她不着,也没有传闻说她回了魔教。倒是有种传言说魔教教主可能不久于人世,对还魂教外的人不外是个极好的消息。

  自石室一役后天碧罗衣消失于黑白两道,还魂教派出无常使者也探不出下落。于是,有人开始猜测她回了西溪潭。第一个这么想的人不禁一身冷汗,“那是个没有活人的地方,绝不会有人去的!”虽是这么说的,自己也并不相信。

  四大世家子弟自那次比武遭暗算后也是深居简出。刺客至今未有何眉目,江湖中人俱都讳莫如深,“连四大世家都查不出,恐怕除了魔教中人再不会有别人了。”夜里,城门、围墙都加派出比往日多三倍的护卫巡逻。

  烟雨绵绵之江南,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这沉闷的日子又是最容易惊爆变故之时,圣上替女儿做了主张,将柏舟公主下嫁于壤驷家的四公子壤驷皎。三大世家知道消息确凿无误后,无不艳羡眼红。唯独长孙瑶池独坐深闺暗自垂泪,絮絮地同前来相劝的夏侯暮帆说:“我早就知道那个调蛮公主看上他了,我早就知道的了!不然那天我们几家人都有受伤,偏偏他就完好无损的!我看,什么魔教刺客啊,弄不好都是那个调蛮公主摆下的局!她一个公主,皇帝手上的明珠,要什么得不到了,却来抢我的皎四哥!”

  夏侯暮帆知她被气糊涂了,都是胡说,等气过这阵子就好了。这江南世家里,别的不多,年轻、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还会少么?当下便把这些话来劝说她,她却只是哭。南宫黛晚些时候也来探望过她,劝了不少话。她两眼哭的通红,木地坐着,突然说:“屏姐姐怎么还不来呢?给什么事缠住了么?你们可知道原因么?”

  南宫黛自那天潇湘楼会后再没同壤驷屏见过面,因此莫可奈何地笑了笑。夏侯暮帆神情有些为难地说:“这会子人家里恐怕是有很多事要忙的吧……”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刚止住的泪水又披头盖面了。南宫黛的性情较为急躁,道:“你还去想那人干嘛?这会还不知怎么开心呢!你呀,躲在这屋里头,你可知我们的父亲大人都在做什么?”长孙瑶池泪眼婆娑望去。

  “他们一大早都约好了去壤驷家道喜呢,下个月十五就迎娶公主过门了!”

  “啊!——”瑶池躺倒被褥中去,呜呜地哭。

  暮帆复又去劝说,也不禁疑惑地问:“你没听错么?怎地这般急?皇帝嫁女儿怎么说也是件大事,更何况还是掌上明珠。再急,这事筹划个个把月还是要的。”

  “皇家的事,谁知道那么多。恐怕是已经耽误了不少时光,再不出嫁就成老公主了,听说了吧,那位公主比我们都年长几岁呢。”

  “怪那个调蛮公主自己!东挑西拣了半天却来抢我们瑶池妹妹的意中人,我们这妹妹也真命苦。”

  “唉……人家是皇帝的女儿,平常求还求不到呢。一个金元宝就这么砸下来了,自然有得一番欢喜了。”

  暮帆听出了言下之意,她隐隐也察觉到南宫黛和壤驷屏之间的龃龉。原本江南四大世家,平起平坐,平地里壤驷家族和皇帝结了亲家,那是任何人都要眼红的,想必以后朝廷中、江湖中都要仰仗壤驷家族了,这是任何一大家族都最不愿看到的局面。徒地,她像是闻到一股腥风血雨之气,不禁打了个冷颤,抬眼望去南宫黛也是一张惊恐的表情。

  起轿回府前,夏侯暮帆拉着南宫黛说:“这以后怕少不了又要打打杀杀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们到底只是世家子弟,在江南呼风唤雨,来了个公主就要打破头。”

  “男人们少不得为了那些事争个你死我活。”

  “是啊,也许单于敛暮正躲在哪个角落里等着看我们自相残杀呢!”

  暮帆一阵哆嗦,“这深更半夜的怎么突然提起她来了?怪吓人的!说也奇怪,这人就像消失了。虽说传言不少,可我都有种预感,那些事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兴许是去了更远的地方了。”

  南宫黛笑道:“暮帆妹妹的心好,再恶的人你都往最好的地方去想。说来也奇怪,我也有这种感觉,大概是同为女子,心理都是差不多的。即使她从西溪潭爬出来,到底还是一个有爱有恨的女子,她越恨,也是因为当初情之所重。暮帆妹妹,其实我倒是有些羡慕她的,我不怕你见怪的告诉你这些话。她比我们这些世家子弟都勇敢的多,她想要的就说出来,不想做的谁也强求不了她。如果今天他们单于一族还在,公主若是抢了她意中人,就算皇帝要杀她,她也敢闯进皇宫跟皇帝老子理论……而不是蒙在被被褥里哭……”她向那边晃动的烛光望了一眼,“我们都做不到这点的。”

  “但她的命比我们苦,不是么?”

  “往后的事,谁敢说谁比谁过得好?真要是如我们料想的那样,这以后我们几个姐妹也势必反目。”

  “好姐姐,你可别往下说了!我心里乱得不行,就是景况再糟糕我也不希望我们姐妹几个反目,就是像壤驷屏现在这样我也宁愿相信她真的是无暇分身。黛姐姐,你上轿吧,今天我们说的我不会对任何人说,到明天就都忘了吧。”

  坐在轿里的南宫黛念叨起了那句她母亲常说的话,“每个人都有一个命,谁也逃不过。”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五章  大婚当前 (1)
壤驷府夜夜笙歌,高朋满座。中原武林人士莫不前来道贺送礼,即便连在朝大臣也纷纷前来拉拢。一时间,江湖上只要提起壤驷家的名头,未有不肃然起敬的。皇帝嫁女儿本也是皇家里极其平常之事,不过是嫁妆多寡惹人蜚议。

  柏舟公主是当今皇帝十一个女儿中最为漂亮也最刁蛮的一位。若是她不乐意,即便邻邦王族贵亲前来求亲也是一口回绝。至于平常王公大臣的公子,莫不是她手里捏着的泥人。那些贵公子们即恨她又爱慕她。

  这样的女子又多半是寂寞无聊的。和其她几位公主自六岁后大约没再说过话,她们恨她,深恶痛绝,可又怕她,怕得要命。

  她从来就是个顺风顺雨的千金公主,聚万千宠爱于一身。连上天似也只记得给予她,忘了收取。在她过完这第二十三个冬季时,皇帝父亲终于下定决心嫁她出去。

  大婚前,壤驷皎也未曾见过这位绝代佳人,江湖草莽本也万难有那样的机会。王孙公子们在同他笼络中不无显出艳羡之色。

  他壤驷皎平素也有风流倜傥雅号,秦淮河又是向来出倾城倾国美人的地方,难道比之相加更甚?

  这边厢,日夜歌舞升平;那边厢,却有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那女子终日守着楼栏,冥想着她心仪的男子,驾着黯蓝月色同她遁出这乱世之中,过那神仙眷侣的日子。她偏偏不信壤驷皎会当真变心。当前局势不过是掩人耳目,待人们都不注意之时,也就是他们远走高飞之日。

  可眼看迎亲的日子一天紧似一天,却未有任何动静,连一片纸笺都没有。可是给人发现丢了?她越想越慌,许是四哥早在他们约好的地方等着她了……

  长孙瑶池立刻回屋收拾细软,趁着月色,夜奔而去。

  长孙其极目睹了女儿的私奔,却未加阻止。长孙兼则急不可耐,只待追赶前去,竟被他父亲一手拦住,“爹!”他惊疑不定。

  “让她去吧。”

  兼则大怔,隐隐地似乎明白了他父亲的用意,更是惊恐失措,“爹!六妹这么做会使天下人耻笑的啊!”

  其极并不理会他,却道:“你懂什么!”

  兼则又是气愤又是羞愧,他父亲早已不见了身影。顿时,直感一股锥心之痛直冲胸口,颤抖着流出了眼泪,六妹啊!今朝这一走,你是万万不能再踏入这家门半步的了。或许,这也是很好的,何尝这又是容身之处?

  却说瑶池出逃长孙府,家丁们都未发觉她。三更天早过了,路上没有半条人影。她施展轻功,盏茶功夫便已到了位于秦淮河湖畔的壤驷府大门外。

  府内一片寂静悄然,屋宇鳞次栉比,屋檐上隐约可见精致如生的麟凤龟龙。偌大的屋舍,只有一间屋子还撑灯。最近,总是过了四更天才熄。纸窗上显着两条人影,一老一少,正密谈着什么。

  “爹,如今那三大世家对我们都有忌讳,何不趁此机会重提武林盟主之事?”

  “皎儿,时机还远未成熟!羽翼未丰,你便要忙着树敌么?”

  “可是如今的局势爹你也是看到的,趁他们有所顾忌之时提出此事,那三大世家哪个不想做个顺水人情?”

  “皎儿啊,你毕竟还未经世事!先不说那长孙和夏侯,南宫家向来是四大世家中最人才济济的,论足智有南宫拂,论才谋有南宫相,而最攻于心计的就属那南宫黛。你虽能一时仗着驸马这快盾,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日,南宫家势必卷土重来。”

  “可是爹——”

  “别再说了!去睡吧,天快亮了,白天还有更多要紧的事等着你。”

  壤驷皎心有不甘,郁郁而返。

  自后书房穿过花径,途经后花园,暮地,念起儿时曾同长孙瑶池在那儿玩耍的情形。世家公子、小姐平素往来极为频繁,家族之间姻亲繁杂,同龄男女之间反倒比自家的兄弟姐妹亲切。然而,这是都要过去的,他是知道的。

  瑶池从假山后偷望着那条硕长的身影,越看心越慌。这么迢迢的跑来,为的不就是这个人么!此刻却又怯了,那身影眼看就要走出池塘出后花园了,当下飞身跃起。

  “谁?”壤驷皎大惊,当下双掌凝聚真力,施展大擒拿手法,反手扣向来人命脉。那身影并不躲闪,“啊”地跌落池塘。他一听是个女子,更是吃惊,却不放手,沉声道:“好大的胆!”

  “皎四哥,我的声音也辨不出来了么?”那女子幽幽地说着。借着月光,壤驷皎才看清这女子居然正是适才念起的瑶池妹妹。但见她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乏力,全无平日半分灵巧。

  “瑶池妹妹,你怎么会在这?”壤驷皎即是意外,又感到惶恐。难道壤驷府当真如此不济,居然连一个文弱女子都能随便进出?更何况还是这壤驷府的禁地。长孙瑶池虽也身出武林世家,但自小对习武练剑并无兴趣,只为着应付父亲也练过一些轻功皮毛。壤驷皎对她的武功修为是知根知底的,因此脸上虽显露关切神色,心下却万分惊恐。

  长孙瑶池全身湿透,簌簌发抖。壤驷皎立即抱起她,脱下长衫替她裹上。瑶池面色发青,唇上泛紫。壤驷皎不禁一阵心酸,责怪道:“你怎么这样傻,痴人!这又是何苦来?”

  瑶池只顾默默地淌着泪,颤抖地说不了话。

  壤驷皎随即一想光如此说着话也不成,要是被多事之人看了去,传出去更不知闹出什么事来。眼下府里宾客众多,当是小心为好。

  “瑶池妹妹,我们去后厢房找件替换衣服,你这样恐怕会有伤寒。”不由分说,便抱起她直奔后厢房。这时恍然发觉她身后还背着个小包裹,有些沉重,顿时眉头凝重。瑶池静静地依着这心上人胸前,也不似先前的冷了。

  后厢房是个独立的单间,平时也没人来,连佣人都很少来打扫这间屋子。与其说是厢房倒更像是间小木屋,四周都是墨绿的灌木荆棘,杂草丛生。屋里陈设极其简单,一张檀木书桌,一把竹椅。屏风后若隐若现张狭隘的睡榻,雕工细致的梨花木上落满尘埃。

  他点上了火炉,投了几条枝桠,火便微微地燃了起来。他也不转向瑶池,两人都沉默不语。瑶池躺在他刚铺好的睡榻上,凝视着这个男子,又哀伤又满足。这样的情形以后是不会再有的了,纵然有,也已经是对着另外的一位女子了。

  “四哥……”

  “嗯,还冷么?”

  “不冷了。”

  壤驷皎转回头,行至她床前,轻抚她仍湿漉漉的青丝,“我去找找看可有替换的衣物,这身湿衣裳裹着可一定要生病了。”说完就到睡榻后的一口大箱子里倒腾起了。壤驷皎时下心里烦乱异常,触手布料之类的什物也不及细看,只是一件件地往下翻找。在历代的爱情诗中,女子总是爱情的埋葬品,并且也甘愿充当这样的角色。他是知道长孙瑶池的心思的,纵然没有柏舟公主这门婚事,自己究竟会不会娶她也是个让他举棋不定的事。他主张男儿志在四方,虽是身出名门亦当成就一番事业。大凡富家子弟都仰仗祖荫庇护,生来是个娇贵公子,至死亦是如此,他壤驷皎是极其之鄙视的。

  但这女子,总是同他一道长大的,这些年也似妹妹般对待,究竟该如何是好?

  长孙瑶池躺在睡榻上也似在想着什么心事,眉头偶有微微皱起,望眼他又觉心里安心,笑着。不论一众姐妹如何劝说,她相信他不是如此绝情之人,不然怎会在深夜,在他们儿时嬉戏的后花园徘徊,表情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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