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那三个黑衣人傻傻站在河对岸。我刚才露的这一手已经足够骇人的了,要知道即使是一整根侧梁在水中的浮力也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这就要求我把侧梁踩断、踢开、再跳过去的这一系列动作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完,要不然我就沉到水中去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要考虑河水的流速,踩偏了就掉河里去了。尽管如此困难,但我还是做的异常潇洒,就像是在水面上飘过来的一样,把他们都看傻了,尤其是被我提着的那个青年,见我提他过河,鞋上居然没有沾上一点儿水,惊讶的叫了一声“天啊”。
虽然只是初秋,但夜晚东汶河的水温也够人受了,那三个黑衣人绝不敢泅水过来。再说我刚才露的那一手,完全凌驾了上品高手所有的功力,他们如果还敢追过来,纯粹是脑袋被驴踢了。但我还是不放心,沿着东汶河又向南狂奔,同时用内功帮助那青年疗伤,不一会儿便将他治好了。伤势痊愈后,那青年开始挣扎着摆脱我的控制,但怎么可能呢。
转眼间就奔出了五里路远,我估计也没什么危险了,把那青年扔在了地上,便准备离开。
“晚辈顾长亭,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前辈武功盖世,您收我做徒弟吧……”那青年当即在地上磕起头来。
我自然是没有收徒弟的心思,本来会头也不会的走开,但那人叫了我一声“前辈”,这让我很是诧异,我已经有十四年没在江湖上走动了,内心深处还是把自己当成十四年前隐居的那个自己,忘了自己已经是快四十的人了。我这么一愣,那青年已经从地上起来跑到了我身边。
我突然改变了主意,决定向这个青年打听一下情况,虽然肯定问不出这伙黑衣人是什么来头,但至少能够知道为什么会有大批武林人士北去:“我一路南下,看到大批武林人士北上,你似乎也是他们中的一员,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竟然引起了这么多人的兴趣?”
顾长亭眨了一下眼睛,用一种狂热的语气回答道:“前辈您不知道吗?巫伟伟带着自己的五大弟子要去清风山了,薛冰凝也可能会出现,我们都是去观战的,宗师级高手的较量啊,想想就叫人激动的谁不着觉了!” 。。
第一百六十二章 阴谋(下)
虽然我在乡下种了十四年的地,但巫伟伟和薛冰凝的名字却还不敢忘掉,这两个人便是凌驾在我师父和雷雳之上的“雾”和“雪”。在二十年前,他们就已经能只用二百多招击败雷雳,而我现在才刚刚达到他们那时的水平,这两个老怪物现在有多么恐怖我就不知道了。
“雾和雪两个人都会去吗?”我禁不住问道。
“雾是一定去的,但雪似乎不想去,据说已经拒绝了……”
记得上次师父和其他三人的比武可是秘密进行的,每人只带了三个公证人,事后也没有宣扬,搞的几乎没有人知道。这次的比武却弄得这么高调,刚才我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顾长亭惊讶的表情已经说明不知道这个消息才是不正常。
“你不是云国人吧?”许久后我才问道顾长亭。
“晚辈是君兰上丘人。”顾长亭毕恭毕敬的答道。
“那你赶快回君兰吧,不要想去看什么宗师高手的比武了,这绝对是个阴谋。以我对三大宗师的了解,他们不会把这个事情闹大的,有人故意把这个事情传递出去,就是吸引广大的武林同道前往清风山,然后借机诛杀武林同道,我已经看到近二十多人惨遭杀害。”
“是……吗?前辈您都没有出手救他们吗?”
“我为什么要救他们啊?我才懒得管闲事呢。”
“那您为什么要救我啊?是不是想收我做徒弟啊?徒儿这就拜见师父!”说完顾长亭就一下跪在我面前了,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我只是动了一下怜悯之心,可没有收他做徒弟的意思,冷笑了一声:“先别乱认师父,我可不想收什么徒弟。某人把我拴在土地庙门口的马给弄没了。我还要赶路去别的地方,怎么能放过这个人呢!”
“这个好办!”说完后,顾长亭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金子,“这锭金子足以给前辈买马了。”
看到顾长亭出手这么阔绰,我禁不住问道:“你是做什么营生的,这么有钱?”
“嘿嘿,晚辈云游四海,并不会什么营生手段,缺钱的时候就劫富济贫……”
“哼!”我冷哼一声,“说什么自己问心无愧啊,就凭你干的这些事,让那些黑衣人杀掉一般都不过分。”
“晚辈原先一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但前辈既然这么反感这种事情,晚辈以后不做就是了。”说着,顾长亭又一次跪下了,“救命之恩宛若再生父母,请前辈再次接受晚辈的致谢!”说完便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听到顾长亭的话,我却不以为然,我想当然的以为别人都会和我一样,禁不住低声自语道:“你确定再过上一段时间你还会感谢我吗?恐怕说不准以后你会经历很多的痛苦,反而会憎恨我出手救了你……”
顾长亭并没有听到我的呓语,继续磕头说道:“晚辈自由酷爱习武,无奈一直未遇名师,今日想拜在前辈门下,请前辈务必手下晚辈这个徒弟!”
“你还是赶快离开云国吧,再给你最后一个建议,走的时候尽量在人多的地方,千万不要走什么僻静的小路,那些人还不敢那么明目张胆。”我自己的儿子都没有好好教,还会教什么徒弟啊,收起顾长亭的金锭扭头就走。
顾长亭见我要走,马上站起身来追赶,“前辈这样的高人可遇而不可求,即使您不肯收我做徒弟,指点下也是可以的。纵使放眼天下,前辈的武功也绝对能够排进前五,可您现在名不见经传,难道您就甘心……”
顾长亭的后面一席话说的我有些心动,实在不甘心自己这一身的功夫就这样埋没掉,“你我也算有缘分,我今天就传你一招回剑式吧,看好了!”说完,我便扭身甩手使了一招回剑式。我手上并没有剑,只是徒手模拟,我这一招一下子释放出了我这十余年积累的怨气,所带出的剑气完全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顾长亭看的痴在了那里,完全没有发现我已经离开了。
离开顾长亭以后,我心中开始有些犹豫了,我本来是想去茂林拜祭赵师叔的,但这次发生的事情却似乎和清风派有些关联。正当我在那里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在一里外的夜空中绽放出了一朵耀眼的蓝色礼花。
“这群家伙实在太嚣张了!居然连禁卫的人都敢伏击!”这种蓝色的礼花是云国禁卫用来求救的讯号,非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一般不会使用。记得十五年前,吴云焕一行人在高风行刺我,在我们处在危难关头的时候,卫声冠就发出了这种礼花,赵师叔就是看到这礼花才找到并解救了我们。正是因为有过这么一次经历,所以我并不想袖手旁观,飞速向烟花发射的地方跑去。
“啊……”一声惨呼传到了我的耳中,紧接着是一具尸体倒地的声音。在听到这声音后,我的脚步慢了下来,透过树丛冷冷观察起来。
尸体,地面上一共有四具尸体,其中有一个手里还握着禁卫特制的那种礼花桶。除了尸体外,地上还半躺着相互扶持的一老一少两个人。而在这两个前面则站着一个黄衣人,那人侧背对着我,看不清相貌,他的影子被月光拖得很长,让我觉得他就像很高大一样。但有一点我还确定,这家伙有上品顶级高手的实力。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那黄衣人阴阴的问道。
但那两个人却一声不吭。
“哼哼,嘴还蛮硬的吗?说不说!”黄衣人突然就是一剑,在刺入那老者膝盖中后还慢慢搅动。
那老者显然很疼,但仍然是一声不吭。
“小兄弟,你还年轻,有的是美好的未来,真就舍得去死吗?如果不想死的话就给我老实交代,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呸!”那青年也很是硬气,一下子就拒绝了。
在被拒绝了以后,那黄衣人冷冷一笑,举剑就要砍,我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了,将早已攥在手中的两枚石子弹了出去。这两枚石子威力巨大,破空声惊人,那黄衣人知道厉害,迫不得已只好闪向一边。就趁着黄衣人躲闪的功夫,我的身子已经掠到了他的跟前。就在看到我以后,那黄衣人右手剑向我咽喉刺来,同时左手握拳向我胸口轰来。但我的动作明显要比他快上一线,右掌已经握住了他的左拳,左手也已经扭住了他的右腕。我的功力要比那黄衣人高上数倍,他用尽全力也无法再进尺寸,只能无奈的与我干耗着内力。
但耗着耗着,我发现自己的右手突然有种麻木发凉的感觉。我起先吓了一跳,以为自己中了什么毒,但随即发觉,那黄衣人用的是“寒凝真气”。
寒凝真气是“雪”薛冰凝的独门内功,受到这种内力的攻击,除了固有的内伤以外,还会气血窒滞,同时血管麻痹性收缩,身体因此表现出冻伤才有的症状。这黄衣人的寒凝真气已经有所小成,即使是和上品高手比拼内力,也能在对手身上产生中度冻伤的后果,最明显的便是让对手的皮肤红肿*,而对手因冻伤而变得感觉迟钝,往往进一步影响可持续作战。而练到薛冰凝那种程度就更加恐怖了,他的真气已经直接能够让受击者的部分皮肤进入冻伤后的坏死状态,更能深入到敌人的肌肉和骨骼,出现全身性的冻僵,进而神志模糊,甚至昏迷休克。
既然对手是薛冰凝的门下,我也不敢大意,马上同时开始运行混元真气和驰电真气,在这两股真气的带动下,收缩的血管立即弛张开来,轻微冻伤的迹象也消失掉了。我施展全力后,那黄衣人再也坚持不住了,一下子被震得口吐鲜血,跌出老远。许久后,他才半坐起来:“混元真气!你是封子超还是谢无疾?”
“你倒是蛮识货的,可惜我既不姓封,也不姓谢。你是薛冰凝门下吧!如果不是看在你师傅的面子上,刚才那下子定要掉你的性命,还不赶快给我滚。”
“你真敢杀我?你武功虽高,但比起我师傅来算不了什么,我师傅一定不会跟你们善罢甘休的!”那黄衣人仍在嘴硬。
“为什么不敢?我只是清风派的一个无名小辈,你知道我是谁吗?更何况我肯定不会用本门的武功来灭口,这里这么僻静,我就这样杀了你,又有谁知道呢?就算有人知道,可天下之大,你师傅就一定能找到我吗?”说完,我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显出了阴霾的表情,在阴森的夜色显得异常恐怖。
那黄衣人看到我这副表情,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知道我完全可能对他下毒手,用宝剑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向北走去。
“还敢给我向北走!立即给我滚,如果再让我在云国看到你,就算你师傅是天王老子,我也定杀不饶!”我看到他居然还想北去,恐他会再度袭击武林人士,便怒吼道。
黄衣人被我吼的楞了一下,用恶毒的眼神瞪了我一眼后便颤颤巍巍的向南走去。望着那黄衣人的背影,我记起刚才顾长亭和我说过的话——“雪似乎不想去,据说已经拒绝了”。薛冰凝既然不想来清风山,那他的徒弟为什么还会出现在云国呢?而且还敢袭击云国禁卫的成员,莫不是这一系列的事都是薛冰凝操纵的吗?
正当我在心乱的时候,那边的老者在盯着我看,突然惊叫道:“您……您是田大人?”
居然再次被人认了出来,我自然是吃了一惊,扭头去看,那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但我实在认不出他是谁来。
“沈伯伯,您认识他?”旁边的那个青年问道。
姓沈?我的记忆一下子敞开了,当年我领兵北御高风的时候,禁卫曾经拨给我三个护卫,其中就有一个叫沈法潇的。我又仔细看了一下,终于认出了沈法潇,他年龄本来就比我大近二十岁,这些年老的更是厉害。我嘴角抖了抖,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淡淡说道:“我不姓田,您认错人了……”在说完这些话以后,我扭头便走,有点儿慌不择路的感觉。
又见到了一个熟人,我内心感触良多,心神有些恍惚,只顾着尽量走得远一些,并没有注意到不久前才碰到的蒯头那一行人也正在朝沈法潇那里走去,他们也看到了那在天空绽放的蓝色烟花。
又走了一会儿,我心神定了定,越发越觉得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进行着,而且还牵连到我们清风派。尽管现在快到朱雀镇,再走几日就能去拜祭下赵师叔了,但我还是决定立即折回清风山,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我跪下朝五牛岭的方向拜了又拜,然后转身朝清风山的方向行进。
“赵师叔,孩儿不能亲自去拜祭您了。我想您会原谅我的,毕竟我们都是清风弟子……”
折腾了这么久,我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反正天都快亮了,便决定天亮后先到附近镇上买匹马,在马背迷糊一会儿,曾经的我是很习惯在行军途中睡觉的。
我在清晨时分来到了一座小镇,正要拿顾长亭的钱去买匹好马,却先寻到了一家赌坊。我本来是不会太关注这种地方的,全是因为我在这赌坊墙上的广告中瞥到了“清风派”三个字。我被这三个字吸引,仔细看了一下,结果又发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封子超、李明英、司命宇、魏悦,这家赌坊居然开了一个盘口,是开的清风派二十一代中的五名弟子与巫伟伟五名弟子比武的结果。我虽然看不太懂赔率,但凭直觉就觉得清风派情况似乎不妙,因为居然连五个人都出不齐,而在十四年前我尚未归隐之时,巫伟伟的五大弟子中已经有两个是名满天下的上品高手了。当时这两个人的名声都很响,但却没人知道他们是巫伟伟的徒弟,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们是巫伟伟的徒弟。
清风派虽然弟子众多,但资质上佳人又上进的也并不多,为了让这批弟子成长的更快,他们一般都是交给门派中的高手来带。虽然有些不公平,但清风派就是这样一直传下来的,尽量给最好的弟子配上最好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