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迹武侠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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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迹武侠世界-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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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想没想过仪琳师侄一个佛门子弟,若与你谈婚论嫁,即便是假的,若是传了出去,对她的名誉,对恒山派的清名都多大的损碍?”岳不群声音低沉,怒火隐而不发,质问道。



  岳兴面上再次露出不屑,瞥了岳不群一眼,道:“杞人忧天,这件事只有我、恒山派诸人以及不戒夫妇知晓,我自是不会说出去,恒山派更不可能吐露半分,难不成不戒和尚还会四处败坏她女儿及女儿师门的清誉不成?”话音至此,岳兴心中却不敢肯定,想起不戒和尚那奇葩的性子,没准还真能干出这样的事。不过岳不群对不戒和尚可不了解,依常理而言,为人父母的绝不会做出这样让女儿名声受损的事的。



  果然,岳不群无言,稍作沉默后,接着道:“好,此事先揭过不提。你又为何对定逸师太出言不逊,大为不敬?”岳不群此时语气比之前更为严厉,武林中人讲究尊师重道,不敬师长实在是大罪。



  华山门徒此时看向岳兴的目光已经万分诡异,与恒山派的尼姑谈婚论嫁,对名重江湖的定逸大为不敬,这些可都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岳兴下山一个月的时间,竟然闯了这么多祸,实在让人咂舌。



  令狐冲等人心中想着,岳兴这次怕是罪责难逃,也不知要被如何惩罚,等师傅消了气,一定要为他好好求情的。



  哪知岳兴忽然轻笑,道:“为什么定逸师太一上来就可以冤枉我,斥责我为登徒子,她的弟子亦是如此,我便不能出口还击?”



  岳不群脸上已经变地冷峻万分,盯着岳兴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定逸师太是你的师长,别说出言斥责你,便是打你骂你,你也只能生受着。而你这逆子竟敢出言顶撞嘲讽恒山派上上下下,你心里还知道尊师重道吗?”



  岳兴面对岳不群的斥责,哈哈大笑,朗声道:“好一个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定逸师太先前不知我是你岳大掌门的儿子,出言斥责我也就算了,但为何后来知道我的身份,又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却没有顾及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的道义还我一个公道?”



  说着顿了顿,又道:“更何况你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也好,四分五裂也好,干我何事?我既不是华山门下,也不是其余任何一门一派门下,为何要我被冤枉时,还要沉默以对,不能反驳?”



  岳不群沉默,眼神灼灼地盯着岳兴。此前他的那些质问不过是在做做样子,算是给定逸师太来信的一个交代,实则心里对岳兴战平仪和是万分欣慰喜悦的。



  因岳兴未拜入师门,也不认华山门下,所以除了他小时候连蒙带骗得来的紫霞功的一层口诀之外,再没得到任何武功传授,即便是宁中则偷偷教了他一些轻身功夫,也是残缺不全。在这种情况下,岳兴与仪和战平,即便是仪和手下留情,也足以说明岳兴资质惊艳,天赋过人。岳不群得知后,心底连连惊叹:华山后继有人。更是喜出望外。



  但此时岳兴在大庭广众之下,再一次将自己从华山派中撇开,岳不群不由动了真怒,当下满面怒气消散,变得淡然平和,只是眼中精光闪烁,看着岳兴好一会儿,才说道:“即便你并非五岳剑派门下,但定逸师太总归是武林前辈,你失敬总是不该。江湖仇杀多来自无谓纷争,若能克己忍让,则会少了许多杀戮。你自幼为父便教导你君子之道,你莫非忘了吗?”



  岳兴见岳不群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心底顿时感到烦躁不堪,登时嘿嘿冷笑,反驳道:“什么是君子?屈己从人便是君子了吗?以读书人而言,夫子说‘以德报德,以直抱怨’,可没教我委屈自己来顺从别人。更何况我是武林中人,讲究的是快意恩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若像你一样,事事都要克己忍让,那我还不如去考个状元,混迹官场。”



  岳不群怔怔地盯着岳兴,眼中划过一丝隐晦的笑意,随后面沉似水,徐徐说道:“不论你如何狡辩,也终究免不了责罚。年关将至,我也不为难你,等过了年之后,自己到思过崖上面壁一个月。”



  岳不群说完之后转身离去。其余弟子们一下围了上来,令狐冲拍拍岳兴的肩膀,竖起右手大拇指,小声道:“岳兴你这番话可说到我心里啦,男子汉大丈夫,本就该快意恩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们是在江湖上厮混的汉子,不是希冀科举的秀才。”



  啪的一声,令狐冲头上被宁中则轻轻拍了一巴,宁中则瞪了他一眼,斥道:“你还嫌不够乱是吗?”眼光看向岳兴,几番欲言又止,最后只说道:“莫要多想,好好过年,与大家一起玩吧,我去劝劝你爹爹。”其实岳兴这番话让宁中则大感赞同,只是明显与丈夫的理念相冲,也不好明目张胆帮他。



  宁中则拉着不愿离去的岳灵珊去劝解岳不群,华山弟子们立刻闹腾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达着对岳兴的敬仰钦佩之情。



  岳兴无奈地受着众人喋喋不休地询长问短,心思却飘向了思过崖上。



  当世剑神风清扬,或许华山的振兴不在岳不群,而在风清扬身上。
第十六章 思过
  宁中则来到书房,岳不群已经泡好了一杯香茶,眼眸半张,手指轻扣桌面,发出嘚嘚嘚的声音。宁中则看了岳灵珊一眼,岳灵珊立刻抱住岳不群的一条胳膊,轻轻摇晃着,娇滴滴地说道:“爹爹,你不要生哥哥的气了好吗?



  岳不群缓缓睁眼,瞥了岳灵珊一眼,哼了一声,随即看着宁中则,道:“珊儿你先出去,我与你妈妈有话说。”



  岳灵珊本就不愿来此,闻言顿时心中一喜,期期艾艾地看着宁中则,见她点头首肯,这才迫不及待跑了出去。



  宁中则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水,坐到岳不群对面,长叹一声,颇有忧虑地说道:“你们父子俩……”



  岳不群手指在桌案上重重扣了一记,冷哼一声,旋即声音放柔,脸色也变地柔和,对宁中则说道:“师妹,定逸师太来信说了兴儿许多言行不当的事,其实我是并未生气的。定逸师太不像其余人,她脾气虽然暴躁,但心地极好,她写了这一封信给我,虽然免不了有挖苦我的意思,但更多的却是要我夫妇对兴儿多加管教,免得日后做出些更为不当的事情。”



  宁中则点点头,她对定逸师太也是极有好感,也素知她虽性子急躁,但心眼不小,不至于在事后仍要特意书信一封来斥责岳兴。



  岳不群品了一口茶水,儒雅的脸庞露出激动之色,接着道:“当我见到定逸师太在书信中说兴儿与师太门下仪和师侄打了个平手时,你可知道我心中有多高兴?”



  宁中则大为惊讶:“兴儿竟有这样的本事?那仪和师侄入门时间颇为不短……。”



  岳不群重重点头,神色间隐隐有些喜悦,道:“自打当年之争后,我华山派实力大损,地位一落千丈,你我夫妇二人虽然勤勤勉勉,兢兢业业,但限于我俩本领不高,实则难以恢复华山派当年盛况。但是兴儿惊才绝艳,却给了我极大的希望,我心底是好生欣喜的。”



  宁中则见丈夫真情流露,不由轻轻一笑,紧紧握住他的手掌,感受着他因激动兴奋而轻微的颤抖着,便道:“师兄既然这般看重兴儿,为何又要惩罚他?”



  岳不群忽然低落地叹息一声,目光看向门外,幽幽道:“华山门下前途远大者,以兴儿与冲儿为最。冲儿是你我的开山弟子,按理来说日后是接掌华山门户的不二人选。但他素来为人轻浮,举止无端,心性不定,做一个浪迹江湖的剑客足矣,但说到要执掌一派门户,则远远不够。”



  宁中则抚养令狐冲长大,对他的性格自然十分了解,当即点点头,道:“师兄所言不错,冲儿资质不凡,尤其对剑道悟性惊人,但为人确是稍显放荡。不过兴儿胸有豪情,且古道热肠,资质更不在冲儿之下,却是日后接掌华山的最佳人选。”说着顿了一顿,忽然惊呼一声,道:“啊,我知道了。师兄你是在为兴儿不愿拜入你门下而懊恼不满是吗?”



  宁中则自以为猜到了岳不群的心思,顿时狭促地看着丈夫,脸上隐隐露出得意之色,儿子不与爹爹亲近,却与她这个母亲十分亲昵的。哪知岳不群忽然面带忧虑,缓缓摇了摇头,道:“兴儿虽然不愿拜入我门下,大约也只是因为他与我不和,师妹若是要收他入门,他决计不会反对的,于这一点我并不着恼。”



  这下宁中则便颇为不解了,看着岳不群,道:“那师兄在担心什么?”



  岳不群目光看向宁中则,眸子温润如玉,道:“师妹慷慨豪迈,嫉恶如仇,巾帼不让须眉,胸中豪情更胜于我。”宁中则不解丈夫为何忽然夸赞起她来,顿时横了岳不群一眼,神色间却颇为欢喜。



  “兴儿的性子自是随了你,但观他在恒山上的所作所为,说他一句古道热肠、恩怨分明也不为过。”岳不群见到妻子这般模样,不由面露微笑,接着道。



  “那很好啊,男子汉大丈夫本该如此,我辈侠义道中人更当以此作则的啊。”宁中则对岳兴脾性与自己相似感到十分满意,听到丈夫说儿子‘古道热肠、恩怨分明’,心中没由来地升起一股骄傲。



  岳不群却苦笑起来,道:“武林中人谁不想手持三尺青锋,纵横江湖,笑傲天下?便是我也想做一回那样逍遥不羁的侠客。但是我华山派眼下实实在在称得上内忧外患,一个闪失就要坠入万劫不复之地。左盟主野心甚大,一心想要吞并其余四派,华山派有你我在时,尚能周旋一二,但若你我二人不在了呢?”



  宁中则沉默起来,脸上也挂着些许忧虑,不过她也不愿丈夫太过费神,当下道:“左冷禅若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你我夫妇便仗剑与他斗一斗便是,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岳不群长叹一声,怜惜地看着宁中则,道:“你我夫妇身死事小,华山派灭门事大啊。兴儿惊才绝艳,若能潜心修炼,过个一二十年,定能成为天下绝顶的高手,华山派也能在他手里发扬光大。但是眼下他武功不强,却是应当要懂得克己忍让、韬光养晦的。可是他的脾气如你一般,遇事不曾三思,只凭义气行事,长此以往,终究会吃了大亏,若是……若是……那可如何是好?”



  宁中则怔住,有心反驳岳不群的话,却又觉得他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武林中可并非全由侠义和道义组成,更多的却是血和泪。岳兴一味刚强,不懂忍让,虽然很对她的脾胃,但对行走江湖却极为不利。一时之间,宁中则也不该说些什么,只能长长叹息一声。



  夫妻两人话语至此,不免相对沉默,心中只盼着岳兴在思过崖上能够领悟克己忍让的道理。



  接下来两日,华山弟子们依旧忙碌着,不过因岳兴与岳不群一直冷战,累地他们也小心翼翼,生怕触犯了岳不群的霉头。以致过年之时,也比去年稍显冷清。



  过了年,岳兴在令狐冲、梁发、陆大有以及岳灵珊的陪同下,前往思过崖。令狐冲对岳兴与岳不群的矛盾深感无奈,一路上苦思冥想,想劝岳兴不要再与岳不群做对,但见岳兴神色冷淡,想来定是劝不动他,一直闷闷不乐。



  梁发神色深沉,一路陪同,却几乎没什么言语。岳灵珊拉着岳兴的胳膊,满脸不舍、义愤之色。岳兴不由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有什么不舍得,不过是一个月时间,很快就下来了。”



  岳灵珊沮丧地点点头,华山门下弟子虽有些许,但只有令狐冲与岳兴和她一起长大,岳兴是她亲哥哥,自小就十分疼爱她,此刻当然依依不舍,更为岳兴感到难过。



  一旁的陆大有忽然嘻嘻笑道:“小师妹,岳兴惹恼了师傅,被罚上思过崖也是咎由自取,你要是担心他,大不了每日我上得思过崖代你探视一番便是。”



  岳灵珊闻言大怒,立刻瞪着陆大有,尖声道:“六猴儿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我哥哥被罚到思过崖上受罪,现在天又这么冷,你非但不同情,竟然还说这样的话!”



  陆大有见岳灵珊发怒,也不敢再说什么,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本来就是罪有应得嘛。”



  岳灵珊见他不再多说,当下冷哼一声,脚尖猝不及防地往他腿上踢了一脚,这才罢休。



  岳兴摇头失笑,对陆大有的话丝毫没有芥蒂,他深知陆大有此人重情重义,是值得一交的朋友,虽然说的话不好听,但那也只是因为平日里他和令狐冲被岳兴刁难地多了,在这里嘴上稍稍报复一次罢了,实则并没有坏心眼。



  又走了一程,路越来越难走,岳兴担心岳灵珊摔着,便停住脚步,对四人道:“思过崖已经不远了,眼看着大雪将至,你们速速回去吧,我自行上去便可。”



  四人抬头望天,见天际彤云密布,朔风如刀,零零散散地下起了碎小的冰雹,果然是大雪降至。



  岳灵珊不愿离去,坚持要送岳兴上思过崖。岳兴只好温言劝说:“又不是生离死别,快快回去,要是被冻病了,哥哥在思过崖上也不安心的,到时候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一夜之间就要病倒了。”其他三人也一道劝着岳灵珊,费了好些口舌才说服她。



  岳兴上了思过崖,钻到山洞里,一个人静坐发呆起来。



  “山洞中有五岳剑派的剑法以及魔教破解剑法的招数,我何不找来练上一练?”洞口寒风凛冽,呼啸狂卷,岳兴在洞中百无聊奈,心中暗想,不过念头一起,立刻又被压下:“算了吧,我连全真剑法到现在都没能练好,又何必贪多?这套全真剑法不在任何剑法之下,练好了也足够我纵横天下了,只可惜有许多地方我不太明白,要是能找到风清扬就好了,凭他的剑术造诣,定能指点我的。”
第十七章 四年
  眨眼间,四年的光阴弹指而过,岳兴也已长至十七八岁,嘴唇上长了一层厚厚的乌青汗毛,喉结突出,声音也变得粗了许多。



  时值暮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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