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念道,‘小小桃树还是苗,未成大树你来摇;等到三年长大了,随你摆来随你摇。’付举人听了女儿的打油诗,叹口气,心里想,女儿小小年纪动了春心,乃家门不顺。过了半个月,付应路过女儿付月的闺房,他又听到女儿念打油诗,‘长脚猛汉满地钻,一钻钻到人身边;满身白肉它踏遍,耳朵边上道真言。’付举人听了诗;大怒,心里想道,我付家是书香门第,想不到我女儿偷汉子。如果我付应在家里处死女儿,传到外面,有辱我付家门风。付举人左思右想,我何不把女儿带河边,把女儿推到河里,跟别人说是自己女儿,跌到河里淹死的,这样又处置了女儿,又保住我付家的门风。第二天早上,付举人把女儿叫来,付举人对女儿说,付月;今天为父的带你去外面玩玩。付月听她父亲带她出去玩,很高兴,跟了父亲出去。来到河边,付月碰见舅父,舅父平时最喜欢付月,问付应父女俩到河边干什么。付举人把内弟拉到一边,告诉内弟;女儿说诗的事,认为女儿偷汉子;为了保住付家的门风,准备把女儿嫁给波臣。付月的舅父认为姐夫;为几句打油诗就要处死女儿,觉得太残酷了。说姐夫不能这样做,说外甥女是知书达理的小姐,不会做出格的事,关于外甥女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诗,我做舅父的去问问她。他走到付月的面前,问外甥女最近在家做些什么。付月回答舅父,除了看看书,就做些女红,舅父问她作不作诗。付月回答,外甥女不会作诗,如果作诗,也是打油之类。舅父问她,小小桃树还是苗是什么意思。付月说,我看到一只大鸟落在桃树苗上,桃树苗左右摆动,所以有感而发。舅父又问长脚猛汉满地钻是什么意思。付月说,夏天夜晚蚊子多,我把蚊子比喻成长脚猛汉,蚊子不管什么地方都咬,我说它满身白肉它踏遍,蚊子喜欢在人的耳边嗡嗡叫,所以我说耳朵边上道真言。舅父听了,原来如此,觉得外甥女说的有理,他告诉外甥女,由于这两首诗,你父亲要把你嫁给波臣。舅父为了试探外甥女的才学,正好有一个赶种猪的人从河边经过,舅父对付月道,外甥女作一首诗给舅父听听。付月说,舅父,你出一个题目。舅父说,以种猪为题。付月想了一会儿,对舅父说,‘毛儿长,嘴儿尖,毛长嘴尖一索牵。我走干地遭水淹,你走湿地倒赚钱。’舅父听了,觉得外甥女是个才女,他把付月作诗的经过告诉付举人,付举人一听内弟这么说,觉得女儿是个才女,高兴把她带回家。”
怪书生道:“正表哥,你讲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
文正生笑着道:“白表弟,别人说你是昭陵才子,我觉得你读书白读了。我说你和那个付月一样,有一个好舅父,想我文正生是个无福之人,哎,可惜我文正生没有这样的好舅父。”
文正生见怪书生不语,回到自己桌子旁,拿起酒和莱来到怪书生的桌旁,把酒菜放在桌子上,在怪书生对面坐了下来,对怪书生道:“表老弟,昨夜表兄做了一个梦。梦见与白表弟在一起喝酒,想不到。今天果然如此。表老弟,我俩难得在一起,先喝一杯。”他把酒杯举起,和怪书生对干起来。
二人三杯酒下肚,两人话也多了起来,怪书生向文正生问道:“正表哥,这二十多年来,你到底到那里去了,为什么不回家?”
文正生喝了一大口酒,没有回答怪书生的话,手打快板,怪声怪调地唱道:“
无根浮萍水里漂,浪迹天涯独逍遥。
如疯似狂自行乐,光阴不知流多少?”
怪书生听文正生用唱歌来回答他的话,佩服文正生博学多才。心里暗道,别人说我怪书生怪里怪气,那知正生表哥,比我还怪百倍。
两个怪人碰到一起,兴趣十分投机,二人一口一杯酒,怪书生怪里怪气又发作了,他从文正手里抢到快板,他一边打,一边唱:“
但愿今生醉壶中,忘记春夏与秋冬,
荣华富贵都是梦,那来烦恼和忧愁。”
文正生所了哈哈大笑,说道:“白表弟,人不可能没有忧愁,而是怎么对待忧愁,解开忧愁。”他从怪书生手里拿回快板,一边打,一边唱:“
人用读书解忧愁,书中有喜亦有忧,
自古真愁无良药,解破全在意念中。”
怪书生听后说道:“自古真愁无良药,解破全在意念中,说得好,说得妙,真正的愁没有好的良药,要想解破真愁,全在自己的意念之中,比如一个人失掉了金银,就产生了愁,而且是真正的愁,如果要解这个愁,必须把失掉的金银找回来,万一失掉的金银找不回来,这个愁是不是能解破了吗,就靠人的意念,如果一个人的意念是责备自己,为什么不小心,把金银失掉了,以后生活怎么办,觉得十分痛苦,如果这样想就糊涂了,还可能造成悲剧。另一种意念认为自己失掉了金银,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有了暂时的忧愁,很快就想过来,认为退财人安乐,金银是人弄的,我何必为失掉金银而忧愁了,我振做精神去弄更多的金银。如果这样想,这愁不是解破了吗。我认为这句解破全在意念之中,说的十分透彻,有一语点破梦中人之感,我觉得获益非浅。”
怪书生从文正生手里拿来快板,一边打,一边唱:“
喝酒兴奋醉中语,有酒何必去看书。
世上纵有万件事,难得今生装糊涂。”
文正生听了,拍着手,怪声怪腔的说道:“好一个难得今生装糊涂,唱得好,唱得妙,白表弟,你我二人性格相近,脾气相投,难得我们这样有缘,来,白表弟,我俩好好干一杯。”他拿起酒壶,给怪书生倒满一杯酒,也给自己杯子倒满酒,拿起酒杯,二人碰杯,一起喝干。
文正生又从怪书生手里拿回快板,一边打,一边唱:“
我这一生喝着酒,混迹三教下九流。
有幸我能拿枝笔,要为寒士做春秋。”
怪书生说道:“好一个要为寒士做春秋。”从文正生手里拿来快板,一边打,一边唱:“
人生难得几时欢,及时行乐唯杜康。
若是今天被酒醉,你会疯来我会狂。”
怪书生唱完,二人哈哈大笑。
笑过后,文正生说道:“白表弟,你刚才所唱的,你会疯来我会狂,以我看来,这当今世上,能真正称得上狂字,唯有我文正生矣。”
怪书生道:“正表哥,为什么我不能称狂。”
………【20文正生狂言说世事 怪书生救人反遭刺5】………
文正生道:“白表弟,恕我直言,你不配称狂,你只能称怪,所以江湖上称你为怪书生,我文正生是个彻头彻尾的狂人,所以江湖上称我文正生为狂书生。”说到这里,他拿起酒壶,喝完壶里的酒,他满脸醉态,又认真的道:“白表弟,这个狂字,看起来很简单,实际上很有学问,我有幸得到这个狂字,也不是浪得虚名,要做到确实不容易。比如说话满口狂言,好像胡言乱语,但别人听起来,好象有些道理,给人一种似懂非懂的感觉,说狂言时,自己心里要十分清楚,要分清是非善恶,好坏忠奸,总而言之,统而言之。要做到是狂人而非狂人,是常人而非常人。至于白表弟那个怪字,有些人以为跟狂字近似,其实大不相同,怪字只要做到异于常人,只是有点古里古怪罢了。”
怪书生听了文正生一席话,觉得文正生不是一般人。而是个老江湖,如果他是白道人物,自己多了一个兄弟,一个朋友,如果他是**人,自己多了一个很厉害,很狡猾的对手。
怪书生觉得文正生说话好像胡言乱语,听起来很有道理。他对文正生称赞道:“正表哥,你我相遇,你说得痛快,我听的也痛快,真是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正表哥,你对狂字说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也是我们在江湖上混的人,难得的金玉良言,金玉良言,愚弟佩服之至。”
文正生倒了一杯酒,拿起酒杯;一口喝干,用手摸了摸了嘴子,大笑道:“什么金玉良言,乃是一派胡言,白表弟,你又何必认真,喝酒,喝酒。”他给怪书生倒了一杯酒,又跟自己倒了一杯,二人对干碰杯,一饮而尽,又道:“白表弟,你是昭陵才子,你我二人各填一首词怎么样。”
怪书生道:“正表哥有如此雅兴,我这个做老弟的愿意奉陪。”
文正生喝了一口酒,笑道:“我填一首‘桂枝香’的词。”他念道:“
走入深山,忽闻野花香,
火红艳丽;
难道来自天上,
有此神话,
天女散花香人间。
秋翁花园斗妍芳,
这是故事,凡人难见。
吾觉夸张,
看牡丹,沁人心弦,
富贵生天香,赞美花王。
叹我好比野花,高峰孤赏,
忘记红尘热闹事。
常有美梦到天亮,
奏弹仙曲,乐在其中,
自娱自欢。”
怪书生道:“正表哥不是山中的野花,乃是山中的仙人。”
文正生道:“白表弟,你讲我是山中的仙人,我文正生太高兴了,太高兴了。不过,你还未填词了,你不会耍赖吧。”
怪书生喝了一口酒:“好,我填一首‘离亭燕’的词。”他念道:“
光阴易逝人老,
身之康健皆休;
请来渔樵共浊酒,
对饮笑说春秋。
醉后随处卧,
忘记世上忧愁;
屋前数根绿竹,
房后还有桃花。
闲时就把山水画,
倾听鸟叫喳喳;
弹琴亦自乐,
不知秋冬春夏。”
文正生道:“我最喜欢白表弟那两句‘醉后随处卧,忘记世上忧愁’,乃人生之经验也,乃江湖之经验也,妙句,妙句。”
怪书生笑道:“正表哥,你过奖了,这二十多年来,你的经验真是不少,今天遇到正表哥,直是受益非浅,正表哥,你难道不想回家看看把你抚养成人的叔叔婶婶,你叔叔婶婶多么挂念你。”
文正生听后摇了摇头,笑着道:“白表弟,人生在世,都要讲究缘份,比喻你我二人没有父母,说明你我二人与父母没有多少缘份,或则你我二人的父母,不会离你我而去,比喻钱这个东西,有些人千方百计,绞尽脑汁,费尽力气去弄钱,到头来竹蓝打水一场空,还是弄不到钱,说明这个人与钱无缘。有些人没想到钱,却一大把,一大把的钱自动飞到他的家里,说明这个人与钱有缘。我文正生这个人睡在漂亮的房子里,常常生病,说明我文正生与漂亮房子无缘,如果我文正生睡在荒山古庙里,身体倒觉得舒服,一点病也没有,说明我文正生与荒山古庙有缘。又比喻白表弟与梅表妹一起长大,乃是天生的一对,地成的一双,可惜不能成亲,说明梅表妹与白表弟这一生无缘,梅表妹与现在的
丈夫毫不相识,却能堂堂正正成亲,说明他们二人有缘,缘份二字,是任何人强求不来的,白表弟,你智力超群,聪明过人,这个缘字,比我文正生悟得更加透彻。”
怪书生一听文正生提到汤梅成亲的事,感到十分惊讶,想不到文正生真是神通广大,无所不知,他向文正生问道:“正表哥,你怎么知道汤梅表妹和她丈夫的事?难道你认识梅表妹的丈夫?”
文正生对怪书生的话,听而不闻,毫不理会,一脸傻笑,只顾自己喝酒吃菜。
怪书生着急地问道:“正表哥,请你帮帮忙,你到底认不认识梅表妹的丈夫,如果认识,请正表哥告诉我。”
文正生倒了一杯酒,慢慢地把酒喝干,再慢慢地对怪书生说道:“白表弟,你不能强人所难,古人云,天机不可泄露,任何人都不可泄露天机,泄露天机会短命的,世上多么美好,我文正生想多活几天,不想因此短命。不过,话又说回来,梅表妹和她丈夫的事,久而久之,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白表弟,何必急在一时。”
怪书生哀痛的说道:“正表哥,梅表妹已经死了,不知梅表妹的丈夫,知不知道这件事?”
文正生站了起来,把怪书生的一杯酒也喝了,他斯条斯理的说道:“白表弟,人在世上,对任何事情,不要太认真,死了就是了,死了就算了,何必认真,何必伤心,管他汤梅丈夫知不知道。表老弟,你我二人有缘既遇,无缘既离,今天,我与白表弟缘份尽了,我文正生就要离开了。如果以后你我二人仍有缘份,你这个怪表弟,好好请我这个狂表
兄,大吃大喝一顿,今天,我文正生忘了带银子,我的帐由你这个怪表弟付吧,怪表弟,多多保重,告辞。告辞。”
怪书生走上前把文正生拉住,说道:“正表哥,我要提醒你一句,舅父对你有养育之恩,你不能忘记他。”
文正生又坐了下来,说道:“白表弟,你那舅父,心中只有你这个外甥,没有我这个侄儿。”
怪书生道:“正表哥何处此言?”
文正生道:“我文正生最近不知怎么哪?倒了大霉,我好像碰见了鬼,前几天;我文正生遇见你舅父,你舅父万千的事不要我文正生做,把我拉到戏班里,要我到戏班里演戏;你舅父要我文正生在戏班里专演丑角,还说什么丑角最好,能名流千古,你说气不气人,气不气人也,气死人也。”
………【20文正生狂言说世事 怪书生救人反遭刺6】………
怪书生相信舅父绝对不会这样做,是文正生讲的疯话。怪书生笑道:“正表哥,你在编故事给我听。”
文正生一连喝了三杯酒道:“是故事也好,不是故事也罢,我文正生多么想变成你白表弟,多么想变成你白表弟。”
怪书生惊道:“正表哥,你为什么要变成我?”
文正生又喝了一杯酒,笑道:“变成白表弟,身有藏宝图,还要舅父宠。”
怪书生道:“正表哥,你知道我有藏宝图。”
文正生道:“白表弟,藏宝图在江湖上掀起好大好大的风浪,我文正生有点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