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轻舞忿然道:“是姬寒心怀忌妒不愿让公主和钦卿鸳鸯合好,不但坏了钦卿性命,更丧心病狂抓坏了公主的灵图。”
“姬寒,晏轻舞所说可是真的?”景玉箫俏脸含煞,冷声质问道:“你打杀明钦也就罢了,为何斗胆撕扯我的灵图?”
景霁雪蹙起蛾眉道:“也不能这么说。明公子章华内敛,与人无侵,你为何欺心害他性命。……你们平日里一个个神通广大,为何不上前拦阻?”
“几张破图撕了便撕了。”姬寒轻呸一声,目寒如冰,鄙夷地道:“你们景氏罪恶滔天,能活到今日已经是神明无灵了,他想做景氏的驸马,也是死有余辜。”
“你找死。”
景玉箫勃然大怒,白生生的玉掌隔空一按,卟卟火焰迅速在姬寒身周熊熊燃烧起来。
这一手‘虚中火’乃是牵引地气摩合而生,可比催逼灵力或者内丹吐哺高明百倍。奇异的是火焰只缠附着姬寒炽燃,而不殃及阁中的器具。
“晏轻舞,你想给明钦报仇,就直管来吧。”
姬寒深知势单力孤,她一时激愤下了杀手,对晏轻舞颇有几分歉疚,可却不想死在景玉箫的手上,使个身法轰然撞破窗格翻滚出去。
“想跑?玉映,跟我追。”
景玉箫招呼一声乃妹,化作一朵彤云疾掠而去。景玉映轻嗯一声,也不见如何动作,娇躯倏然幻作袅袅青烟,看起来术法也不在其姐之下。
“师姐——”
总算等到姬寒落慌而逃,明钦收起‘离相术’现出真身。说起来,姬寒颇有几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烈性子,晏轻舞自诩智巧,将人家逼的走投无路,也怨不得她铤而走险。
“钦卿,你没事?”晏轻舞大喜过望,珠泪莹然的扑到明钦怀中,捶着他胸口大发娇嗔。
“若是没有几分保命的手段,我也到不了这里了。”
明钦感受到晏轻舞的真挚情谊,心头涌起一阵感动,亲昵地抚着她柔顺的乌发,飞快的在她唇角香了一口。
“你?……”
晏轻舞略感惊讶,心知这是明钦对自己的认可,踮起脚尖吻了回去。
汪婧啧啧道:“晏妖女,你再这样我可要吃醋了。说好了给长公主牵线搭桥的,为何你自己倒甜蜜温存起来,正主儿可在这呢,你让长公主做何感想?”
“我家钦卿人见人爱,只要不是姬寒那样的,多几个弟媳妇我倒没意见。”
幸好是虚惊一场,彼时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真让人不堪领受。晏轻舞望了景霁雪一眼,歉然道:“我愿长公主和钦卿鸾凤和谐是不假,只是难免有几分私心,长公主是个有主见的人,成与不成也不须我来饶舌。”
景霁雪沉吟道:“现下姬寒毁坏了灵图,我和玉箫姐妹无处栖身,这事还得快点禀告太后。姬寒负责皇城守卫,若是联合姜琳一起反叛,可就难以收拾了。”
汪婧感叹道:“四灵都有合籍双*修的法门,我等只有找人结为鸾侣,并力修证阳神,才是正道。灵图狭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四灵麒麟、貔貅、凤凰、玄武莫不是一雄一雌,说起来这阴阳双*修不但是人欲,亦是天理。
晏轻舞伸手在汪婧丰软的玉臀上拍了一记,笑骂道:“我算看出来了,你这骚妇是春心荡漾,巴不得跟钦卿合籍双*修来着。”
汪婧微吐香舌,装作可怜兮兮地道:“晏公主慧眼如炬。看在咱们多年交情的份上,还望你垂怜则个。”
晏轻舞使个御物之术,将墙上的灵图招到手中,促狭笑道:“万幸汪学士的灵图无恙,你还是暂且回去修心养性吧,今天你已经偷吃过了,总要等钦卿调养一番不是?”
汪婧苦着脸道:“你不是要去慈宁宫面见太后吗,我陪着钦卿坐一坐不好吗?”
“我就怕你坐到他怀里去。”
晏轻舞微微撇嘴,祭起灵图将汪婧收了进去。吃醋固然是有一些,关键汪婧是上万年的阴魂,又在灵图中修炼多年,绝非寻常阴鬼可比,明钦则修为尚浅,若是放任两人纠缠起来,不知节制,极可能损坏元阳,不可收拾。汪婧自也明白此中道理,只是爱意一旦萌生,想要妥为抑制可不容易。
“溪儿,你陪钦卿呆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相比之下,晏轻舞还是对芈溪放心一些,此姝不但术法高强,道心也极为坚牢,四大帝姬各有所长,而芈溪的深浅连她都猜之不透。正像姬寒藏了一手‘天罗拳’,仙道强者岂能没有一点撒手锏呢?
第144章 乱中取利
“大皇帝生前曾说白猊帝姬生具反骨,久后必为祸患。想不到一语成谶,这话便应在今日。”
芈溪坐到一旁悄然一叹,姬寒毁坏灵图还可说是无心之失,但她和景玉箫姐妹大打出手便深中忌讳了。
明钦闻言哑然失笑,摇头道:“芈帝姬怎么也相信这等鬼话,我看是祖龙做贼心虚才对,姬寒虽是刚直一些,心性还是不差的。”
“是么?”芈溪讶然的瞄了明钦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明公子真是气量恢宏,方才几乎毙命在姬寒手下,不但心无芥蒂,反而为她曲讳,真是难得。”
明钦老脸一红,微喟道:“我想她可能对我有些误会,幸好我命不该绝躲过一劫。”
芈溪沉默了片刻,微微唏嘘道:“也许你是对的。姬寒只是做了我们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罢了,比之祖龙加之于我们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明钦见她情绪有些低落,嘴唇微张终是没有作声。四大帝姬本身就透着神秘,在祖龙的皇图霸业中定然扮演着非同一般的角色。
“你可有兴趣听一听我们的故事?”芈溪理着发丝嫣然一笑。
“好。”
“祖龙皇帝扫灭六国后,从天下选拔了许多天资颖异的少年,男的很多都成了他的螟蛉义子,譬如龙山、虓虎等人。女的则交给宫妇抚养。那时祖龙正极力和帝俊对抗,矢志统一三界,整个龙域都如痴如狂,沉浸在一片狂燥不安当中。”
“说来好笑,那时我们都喜欢打扮的不男不女的,每天读祖龙圣训,修炼‘矢北贯日诀’,希望有一天能够奔赴战场,建功立业。直到那一日帝后寿诞,说要检验我们的修为深浅。可惜名额有限,少不得有些私心争竞,选中的欢喜雀跃,落选的失意不平。我那时性子腼腆,不怎么起眼,自然无缘见赏,为此还偷偷哭了一场。”
“听说选中的都蒙帝后赏赐了灵丹妙药,在极短的三五年之内,修为突飞猛进,将余人远远甩在后面。因此每逢帝后寿诞,姐妹们都着意表现,希望能够早日入选。”
明钦皱眉道:“俗话说,‘是药三分毒’。丹药不像灵芝、雪莲是天然所生,很多都是依靠激发人体潜能得意一时,过份服用反而会适得其反。”
“不错。”芈溪苦笑道:“可惜我们对祖龙和帝后的崇敬深入骨髓,只要是帝后所赐,感恩戴德都来不及,哪里想到分辨弊害。原来帝后修炼一种‘鲸吞大法’,暗地里将我们当作炉鼎,她赐下的丹药唤作‘鸩饮丹’,服用之后确实可以使修为长进,同时却会让人对此药产生依赖,一旦停服便会神智昏乱,六神无主。
“而长久服用此丹又完全打乱修行节奏,帝后以检验修为为名暗地里则以‘鲸吞大法’吸去一部分灵力,我们也浑然不觉。直到后来许多姐妹纷纷暴毙,此事才昭然若揭。”
明钦初听此事只觉得毛骨悚然,仔细想想世间假恩惠之名而行虐毒之实的比比皆是,却又不足为怪了。芈溪虽然说的平淡,只看数百女童最后只剩下四人存活,可以想见其间有多少怵目惊心的争斗。
“我们四个之所以能死里逃生,还算有些缘法。姜琳是察觉到个中蹊跷,帝后赐下的‘鸩饮丹’只在逼不得已的时候服过少许。轻舞则是虺蛇之种,施毒之术四灵中亦属佼佼。至于姬寒却实在了得,她不但凭借‘鸩饮丹’提升修为,毒性在她身上似乎毫无迹象,连帝后都称许她是仙道天才。”
明钦奇道:“那芈帝姬又是怎么摆脱鸩饮之毒的?”
“我么?”芈溪浅浅一笑,“已经是死过数次的人了。”
相传朱雀乃是浴火而生,凤凰涅磐就如同火焰奄息,只要精元还在,即是火种犹存,等到春风再绿,便可以盎然重生。
“自从大皇帝驾崩,帝后也升格为太后,四大帝姬看似尊宠无比,其实不过是太后手中的提线木偶罢了,虽然她时常闭关修行,甚至在很长的时间里,我几乎忘却了她的存在,但她和那个阴魂不散的大皇帝一样总是让人感到不安。”
明钦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劝慰才好。两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暖阁里静的落针可闻,窗外些微的光亮渐渐黯淡下来,让他有一种置身凡间的错觉。
晏轻舞并没有过去太久,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她又步覆匆匆的赶了回来,觉着房里的气氛有些诡异,扫了两人一眼,轻笑道:“怎么了,溪儿没跟钦卿好生聊聊吗?”
芈溪眨眨眼眸笑道:“我倒觉得相谈甚欢呢?不信你问问明公子是不是更加喜欢你了?”
晏轻舞怔了一怔,失笑道:“看来你也不比汪婧让我放心多少。”
“事情怎么样了?”明钦插口问道。
晏轻舞揶揄道:“钦卿问的是求娶公主的事,还是姬寒反叛的事?”
“当然是两者都有了。”芈溪接过话头。
“你也知道太后可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人物。得知我说合的是蓬莱长公主,她可不怎么上心。不过这样也好,霁雪姑姑自来对太后有些怨气,若能因此站到咱们这边,那是再好不过。”
晏轻舞顿了一顿,轻柔叹道:“倒是姬寒毁了灵图,又以下犯上忤逆公主让太后很是震怒,着我俩尽快襄助玉箫公主捉拿姬寒,并暂时缴受姜琳的兵权,是以我赶回来知会你们,姬寒闯下大祸,眼下已往姜琳那边逃窜,四大帝姬争竞多年,今晚便要见个高低了。”
芈溪微微迟疑,凝眉道:“姬寒、姜琳虽然和咱们有些抵触,说到底是些义气之争,除非你打算永远惟太后之命是从,否则她俩实在是绝好臂助,今天若是帮助太后翦灭二人日后不免唇亡齿寒。你难道没有考虑过吗?”
“你的顾虑我也明白。”晏轻舞坦然道:“话虽如此,咱们之间的敌对并非一朝一夕,甚至大皇帝和太后早在中间推波助澜,左右权衡,大家都心知肚明。说到联手必须生死相托,谈何容易。况且合四人之力也休想挫败太后,姬寒刚傲有余,实是成事不足,不如趁机锄去,免得后患无穷,先将皇陵之权握在手中,断却太后耳目,有何不可?”
第145章 瓮中捉鳖
晏轻舞作此决断自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祖龙夫妇的倒行逆施是出了名的,‘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两害相权取其轻,原本也无可厚非。
龙族盛时有三公九卿,统帅上、中、下三军,祖龙特赐‘诛天铠’加以褒奖,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凋零且尽。
姜琳是四大帝姬之首,承袭了卫尉一职,掌管宫禁守卫,可以因便调遣铁俑剑士,如果没有太后的首肯,晏轻舞还真奈何不了她。
皇陵天宫与世隔绝,平常也没有什么繁杂事务,是以姜琳虽然身居卫尉,倒不须率领俑士日夜戒备。
明钦和晏、芈两女赶到姜琳住的皇极殿之时,景玉箫姐妹已在殿外等候许久。一队铠甲鲜明的铁俑剑士横剑提盾,将宫殿护卫的风雨不透,景玉箫空自愤恨的咬牙切齿,却是无可奈何。这些铁俑剑士都经过姜琳神念祭炼,对她惟命是从。
景玉箫虽然是公主之尊,平日只顾躲在灵图中苟延岁月,根本无暇顾及祭炼俑士。她原想施展神通冲杀进去,却是景玉映从旁提醒,这些铁俑剑士只是无识之物,对其动怒无异于对牛弹琴,实在有失*身份。
“轻舞,你总算来了。”景玉箫冷着脸道:“我和玉映追击姬寒到了这里,这干蠢材挡着宫门死活不放我们进去。也不看看这天宫是何人作主?”
晏轻舞听出她话中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淡淡一笑,故作不知的道:“俑士都是经过姜琳用秘法祭炼,平时只听她的指令行事。大皇帝铸造金、银、铜、铁四等兵马俑士,固然是精锐无双,操控起来无不需要损耗极大心力。姜琳姐妹祭炼多年,也不过能役使些下品铁俑而已。玉箫公主在灵图中潜心修行心无旁鹜,又何怪甲士不识尊范呢?”
“你的意思是本公主不配做他们的主人了?”景玉箫恼羞成怒,脸色颇不好看。
“玉箫公主怕是多心了吧,你和这铁俑傀儡较真,兴致真是好的很。”
晏轻舞微微哂笑,打量了幽邃的‘皇极殿’一眼,眼眸中露出疑惑之色。按理说姜琳并非胆小怕事的人,景玉箫姐妹找上门来,即便姬寒如何理屈,也没有闭门不见的道理?
“姜琳人呢?为何不出来相见?”
晏轻舞吐气开声,清冷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半晌也不闻回话。
景玉箫讥笑道:“姜琳这头缩头乌龟若是敢出来,本公主早将她绳之以法了,还轮得到你来虚张声势?”
晏轻舞俏脸微沉,她是海皇玄武之女,平生最忌讳别人拿乌龟取笑。玉掌一翻幻出一块翠玉令牌,轻斥道:“紫玉令在此,还不与我让开。”
铁俑剑士体内的‘假心’封存了许许多多的法咒,姜琳正是通过神念对这些法咒的操控下达种种指令。紫玉令是太后的令信,上面隐藏着太后的一缕神念,适时释放出来可是名符其实的见令如面。太后对‘假心’中的法咒了如指掌,只要稍加干扰,便可以阻断姜琳对铁俑剑士的操控。
兵马俑完全按照龙族军队的建制铸造,中间自然也有长官统领,并非一盘散沙。晏轻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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