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半丝动摇,司苍卿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我能带你来,也会带你走。”终是正眼看向承天逸,声音冷寒,“鸿承国的大皇子早就葬身殇谷里,如今只有承天碧,他不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人!”
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二人的互动,听到此言,承天逸仰天大笑,“哈哈哈,真是感人至深的情谊哪!”眼神暧昧地看着司苍卿,“苍帝,我原以为将十二送给你,你就会满足了,没想到你又看上了皇兄啊……”
他拉长着声音,一副恍然的模样,“看来,皇兄的滋味是比十二还要好吧!”
“承天逸!”这般下…流不堪的话从自己弟弟的口里说出来,让承天碧气红了脸,终于难以维持平和,“你枉为君子!”
“君子?”承天逸奇怪地看着对方,仿佛不认识他般,上下打量了一通,遂摇头叹息,“皇兄经过了这么多事情,还这般天真哪!啧啧,说起来当年我终是不懂事,只想着断了你的筋脉、毁你的声音,倒忘记了该先享用一下你的身体才对……”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突兀地响在大殿内。
缓缓抬手,在挨打的脸颊上轻轻地摩挲着,承天逸轻柔地笑开,眼神异常柔和地看着气得浑身微颤的承天碧,“皇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般毫不掩饰的愤怒呢!”
他的眼神里是痴迷和疯狂,看得司苍卿眉头不由得紧蹙了起来。
却听见承天逸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生气的样子,更美……碧月……”
先前的羞辱感和气怒已被压下,承天碧努力维持着淡漠的表情,声音冷淡,“承天逸,你即将成为鸿承天子,莫要再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承天逸哈哈笑开,“我倒也看看,是谁不知好歹!”先前那一瞬的温柔似昙花一现,眼神冷酷异常,一字一句下着命令,“来人,活着承天碧。其他人……”
眼神轻扫过镇定淡漠的司苍卿,承天逸的眼中是毫不掩饰地狠戾,语气阴寒,“碎尸万段!”
看淡世事在红尘(上)
“来人,活捉承天碧。其他人,碎尸万段!”
承天逸的眼神,阴狠地盯在司苍卿身上,比之于曾经的算计,如今更是多了份彻骨的恨意。
命令一下,便是大批的军士手持长戟,涌进大殿,不一会,便将司苍卿和承天碧给团团围住了。
“大殿下!”原本吓着不敢出声的刘年,一见此情景,遂扑身过来,却被御林军一脚踹开,重重地摔倒地上,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看着蜷缩在地上瑟缩着的刘年,瞳孔是一阵缩张,承天碧缓缓地转过头,紧握着司苍卿的手指尖,狠狠地掐进了对方的手心间。
“全部住手!”粗哑破碎的嗓音乍然响起,以斥退进逼过来的御林军。
手上的力道一松,轻拍了拍司苍卿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承天碧自对方的怀中走出,上前一步,与承天逸面对面对峙着。
见着对方的动静,承天逸也未再下令,只是眼神诡谲地紧盯着面前之人。
这人即便经过了无数磨难,即便不再意气风发,但只是站在那里,那淡定自若的神情、浑然天成的高贵以及绝世无双的风华,便令人不自觉地心生折服。原本沧桑厌世的颓然瞬间褪去,如今为了自己所要守护的人,凛然而坚定,风采夺目得令人移不开眼光。
承天碧持稳地开口,语气冷然,“承天逸,我留下,你不要为难无辜之人!”
大殿内,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
承天碧神情平和,既不急躁,亦不退缩,只是定定地看着承天逸,耐心地等着对方的答复。
而围攻的御林军,没有承天逸的命令,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各个紧绷着情绪,十二分戒备。
唇弯了弯,承天逸的眼中瞬间交错着无数种情绪,愤恨或欣赏,迷恋或迷茫,执着或疯狂,种种一闪而过。最后只是,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承天逸狂妄地大笑出声,“皇兄啊,原来这个人对你如此重要吗?”
承天逸笑得越发地灿烂,只是那射向司苍卿的目光,阴狠更是怨毒,令人不寒而栗。
永远也弄不懂这个三皇弟复杂莫测的心思,承天碧只是淡漠地看着行为越发诡异无常的承天逸,声音轻淡平缓,“卿,当然很重要。”
“是吗?”倏地止住了笑,承天逸神情霎时温柔了下来,身体微向前倾,唇几乎是要擦到承天碧的耳,他轻轻柔柔地低声道:“皇兄,我愿意接受你几乎毫无瑕疵的完美,也愿意接受你对人一视同仁的温柔……”
语气猛然一寒,“但是我绝不接受,你因为别人而做任何的改变!”
那般的阴狠,令承天碧顿时心生不妙。他镇定地回视着对方,眼神里一片清明,话语坚定,“三皇弟,你刚才答应了我,只要我心甘情愿留下,你便放卿离开。”
承天逸奇异地一笑,猛然伸手将对方扯进怀里。只是司苍卿早就有所准备,即刻掌气挥了过去,另一只手臂迅速地将承天碧带进怀里。
承天逸险险地闪过司苍卿的攻击,却因为这一系列的动作,那原本按兵不动的御林军一哄而上。
司苍卿一手抱紧承天碧,脚上一个使力,便飞跃了重重人墙,对着那原本被封严的窗户挥掌而去。窗户应声便被轰了开来,两人自窗户一跃而出。
无数支箭羽嗖嗖地飞了过来,司苍卿带着承天碧在空中旋了几圈,闪躲开所有的箭羽,遂落到不远处的空地上。
甫一落地,一张巨网,自半空中迅速地落了下来,司苍卿抬手挥出了剑气,巨网顷刻间化作无数碎片,飞散开去。
与此同时,数百埋伏的军士,自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将他们重重围住,更有甚者,最靠近的数层军士俱是一手持盾一手拿着长戟——看来,承天逸早就料到司苍卿武功极为厉害,而作出了万全准备。
搂紧怀里的人,司苍卿浑身绷紧,戒备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些军士,或许是因为命令,也只是将他们围得水滴不漏,却没有再进一步攻击。
“皇兄哪,今夜我为了迎接你回来,可是早就准备了盛大的洗尘礼哦!”
承天逸邪魅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来。他迈着悠哉的步伐,自大殿内踱步而出,其身后,几个军士拖着老太监刘年。
承天碧紧紧地盯着刀架在脖子上的刘年,眼中点点聚集起悲戚,“刘年……”
“大、大殿下,您,您快逃……”刘年颤抖着声,哑声急促地催道,话未说完,被猛地被承天逸掐住了脖子,张大着嘴,却无法发出声音。
“承天逸,放开刘年!”承天碧紧紧握住双拳,精神紧绷,只奈何他如今不仅武功全废,便是这破损的身躯,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苍◇寰◇七◇宫◇
对于这紧张的气氛毫无所感,只是冷眼看着那个与承天碧感情深厚的老太监,被承天逸掐的几乎面色青紫,司苍卿心中却毫无感觉,无动于衷。
……纵是不想见到承天碧伤心,但,此刻能全身而退才是关键!
对于自己不关心的人,他,不会有半点忍心。
“哈哈,皇兄啊皇兄,”承天逸笑得得意非凡,“皇弟我知你心地仁慈,不忍见他人痛苦。何况,刘年当初还曾偷偷帮你出逃,你定是不愿见他死于非命吧?”
“你想如何?”承天碧此时的话语,也是冷得结冰。
“我想如何?”承天逸喃喃地重复,笑得妖异,“做弟弟的,当然是好生孝敬皇兄你咯!”眼光落到了司苍卿身上,鬼魅异常,“刘年,或司苍卿,你二选一吧!”
脸色煞白,承天碧强自镇定,“你只是要我留下,我听你的就是!”
“哈哈,皇兄你真是太天真了!如今你听不听,于我,有区别吗?”承天逸手上的力道渐渐地收紧,语气愉悦,“皇兄别再犹豫了。我数三声,你做选择吧,一……”
承天碧浑身僵直,指尖掐在自己的掌心里,似乎都要冒出血来。他却觉不出半丝疼痛——如今只有做个选择。这个距离,就是司苍卿也无法救出刘年……
“二!”
“不要!”承天碧猛然唤出声。
“哦?”看着脸上没有半丝血色的绝世男子,承天逸神采飞扬,掐在刘年脖子上的手,却猛然一紧。
刘年嘴大张开,眼白都快翻出来了。
“皇兄决定好了?”
承天碧深吸了口气,垂下眸,谁也不看,低低地说了声:“放……卿。”
卿字一落,承天逸却意外地甩开了刘年,浑身爆发着迫人的寒气。
刘年抽搐蜷缩的身躯尽收眼角余光,承天碧整个人摇摇欲坠,却固执地不愿司苍卿靠近扶持。
“承、天、碧!”承天逸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唤道,“人人都说你性情宽厚,心地仁慈,原来你也是如此自私之人!”
承天碧,绝不是放任自己爱戴如长辈之人,因为自己而惨死,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对他有着数次救命之恩。
闻言,承天碧看着自己的脚尖,惨淡一笑,语气飘渺,“我本就是自私之人!”
宽厚仁慈,不过是外人看到的表象罢了!现如今,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自私,在生与死之间,他宁愿辜负所有人,也要将唯一的希望留给……那个冷峻的年轻帝王,不仅因为他会是这个天下最佳统治者,更因为……他自己的那份私心。
只是,若是他的选择导致刘年惨死,他也不会苟活这人世——此生此世,为他所辜负的人殉葬;来生来世,做牛做马也甘之若饴。
“哈哈哈!”
承天逸仰天大笑,“好,好一对有情人哪!”
眼珠一转,阴狠地看向缩在地上的老人——承天碧,既然你要如此选择,我便成全了你。让你,永生永世,痛苦不堪,那么……
永生永世,你都会记得,导致你痛苦不堪的那个人!
承天逸手臂一抬,便要挥掌劈向刘年的头颅,却瞬间,手臂被一根几乎极细的银丝缠住。心中一骇,承天逸转头,却见司苍卿左手指上缠住道道银丝,在这昏暗的夜里发出冷冷的寒光。
司苍卿一个使力,再一挥动银丝,承天逸便被甩了出去。
只是这一突袭之举,定然打破了僵持。
无计可施,司苍卿只能抱着承天碧,手中拿忽长忽短的银丝,竟化作凌厉的武器,流花剑法借由着银丝发挥到极致——这银丝,是天蚕丝特制而成,司苍卿从来不做无准备之事。尤其身边多了个不会武功的承天碧,他自是更加仔细。
只是……
原本的计划还是得有所变化,他原本只想着趁承天碧和承天逸对峙的空隙,找出完美的脱身之计。却出现了刚才那一幕,承天碧的痛苦,全数收尽了他的眼底。
奈何当时,承天逸的手死掐着刘年,他也无法冒然救助。
如今看来,不仅要脱身,还得将这老太监一并就走才行,否则……承天碧的心伤,永远也不会愈合。
一边小心地周旋于御林军之间,司苍卿一边伺机想要救出被数个军士看得严密的刘年。
流花剑十三层,剑气所到之处,万物俱为碎片。
即便如此,看来承天逸是铁定了心要留住他们,一拨又一拨的御林军不断上前。
夜空,暗沉沉。
祭祀宫前,昏黄的灯火,几乎被染成了血红。
退,退不得;进,进不了!
双方对峙了持久,承天碧在司苍卿怀中,不是一阵天旋地转,破败的身体几乎无法支撑下去了。
就在这场血祭,几乎没完没了之时,忽地暴起一声凄厉的嘶喊,“大殿下,您多保重!”
话音落下的同时,刘年猛地抬起脖子,自己送命于刀下!这在鸿承皇宫沉浮了大半辈子的老太监,怕是早就看出了,那个抱着自己殿下的神秘男子,是因为要救自己,才会让他们都困在了这里出不去……
照看着承天碧长大的刘年,更是了解对方的心思。若刚才真是因自己的决定而死,就算逃出去,承天碧也无法独活于人世罢!
本就是条残命,为了他的殿下,死去也罢!
“刘年——”
承天碧一声痛呼,泪水应声而下。
顾不得这人的绝望和悲伤,司苍卿见到刘年已死,便果断做出了反应,手中的银丝挥去几丈外的树枝上,扯着银丝,踏着人头,腾空飞身。
只要,破围出了这祭祀宫,便可以全身而退。
看着即将消隐在高墙瓦瓴之间的二人,承天逸冷酷地下着命令:“弓箭手放箭,格杀勿论!”
司苍卿脚步轻飘地点在瓦砾上,却乍然见到,祭祀宫外,所有的高楼之上,俱是密密的军士,正张着弓……
箭驰,如疾雨!
看淡世事在红尘(下)
箭如雨,密密地朝着司苍卿和承天碧二人射了过来。
司苍卿手中的银丝猛地甩开,好几丈的长度,在他深厚内力的驱动下,银丝劲舞着强大的剑气,挡去了无数箭支。
但,毕竟对方的人数太多,还有不少直直地朝着二人射过来。司苍卿丝毫不慌忙,一手抱着承天碧,一手翻飞着银丝,脚下运着轻功,意欲破围而出。
就在这时,数十黑衣人蒙面人闯进了打斗之间,他们护在了司苍卿二人的周围,一人沉声开口,“二位公子先走,这里交给我们!”
迅速地扫了眼这帮黑衣人,武功俱是厉害的紧,司苍卿霎时明了——他们便是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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