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秣泪流,丽花姑娘你那是神马标准啊,差别也忒大了。
陈卫不明真相地问:“唐秣怎么了?”
“纪律散漫,不听从指挥,个人主义思想严重。”肖丽花抢在唐秣面前回答。
唐秣张了张嘴,无奈地耸了耸肩。
陈卫更加迷惑:“肖丽花你先不要急着上纲上线,唐秣不是这种人。”
见陈卫帮着唐秣说话,肖丽花犹如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炸毛了,怒气冲冲地说:“她哪里比我好,你每次都帮她不帮我!”
陈卫无语望天,好一会儿才说:“咱们就事论事行不行?”
肖丽花撅着嘴道:“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个样子,整天冷着一张脸,对谁都爱理不理的,你们男生还一个个都喜欢她。”
陈卫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只投给唐秣一个“你受委屈了我懂,咱不跟她计较”的眼神。
唐秣对肖丽花姑娘的直言不讳表示欣赏,但是对她的误解表示冤枉。她没有“整天冷着一张脸”,她只是比较少笑而已;她也没有“对谁都爱理不理”,她只是话比较少而已。不过,她十分怀疑,如果她经常挂着一张笑脸经常和人闲聊,丽花姑娘是不是又要说她不知廉耻到处勾搭人了。想到这个很有可能出现的结果,唐秣果断地决定,她目前还是继续维持自己高贵冷艳的形象好了,高贵冷艳什么的,还是要比狐媚子狐狸精之类的来得好听。
“对了,温浅他们呢,还没到么?”陈卫岔开话题。每次和肖丽花说话,她总是说着说着就会偏到奇怪的地方去,他也不准备去探听事情的始末了,迅速引入新话题才是王道。
“早到了,在明老师的办公室里,明老师正在给她们化妆呢。”肖丽花说。
“那你怎么不去?你也是要化妆的吧?”陈卫问。她不是演灰姑娘的姐姐么。
“办公室里好多人,等他们先化吧,我又不是主角。”肖丽花略带酸味地说。
“那我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不用去了。”肖丽花叫住陈卫,“服装道具都有人去搬了。现在办公室里挤满了人,都快装不下了,你去了也白去。”
唐秣感觉自己的一颗玻璃心深深地被伤到了。丽花姑娘,感情你是耍着她玩呢。
肖丽花话一出口才恍然想起唐秣也在旁边,眼神闪烁又凶巴巴地对她说:“看什么看,你来的时候东西应该还没搬完,叫你去帮忙有错吗?”
“……”丽花姑娘,你这是赤果果地睁着眼睛说瞎话吧?你一直都在教室里,从哪里知道东西是不是搬完了,又是什么时候搬完的?
“……我还是去看看吧。”陈卫说,“唐秣,要一起么?”
唐秣一想,反正现在也没事,也就同意了。
丽花姑娘一看两人都走了,不甘地跺了跺脚,跟上去:“喂,你们等等我,我也去。”
三人刚走到办公室门口,迎面就飘来一阵香风。抬眼望去,一大群人挤在一起,几个负责化妆的老师完全忙不过来,大冬天的,脸上还热出了汗。
三人看这形状,正准备原路返回,却见一个身穿绿色长裙、外罩一件厚厚的羽绒服、头上戴着孔雀翎羽的女生从里面挤出来,小碎步走到他们面前。
“陈卫,你看我今天漂亮吗?”女生提着裙摆婀娜地转了个圈,一个小耸肩,真可谓优美曲雅、姿态万千。
陈卫看得有些发呆:“你今天要表演孔雀舞?”
“对啊,待会儿要记得给我加油哦。”女生俏皮地冲他眨眨眼睛。
“又是你,江雁翎!我告诉你,陈卫只会给我们班加油,才不会去给你加油!”肖丽花挡在陈卫身前,怒视着江雁翎道。
江雁翎没理会她,两眼期盼地看着陈卫。
陈卫也忽视了丽花姑娘,点头说:“好。”
肖丽花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陈卫:“陈卫,你怎么能这样?你要去给七班加油?你想当叛徒吗?”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整个办公室的人纷纷侧目。
唐秣趁着自己所站的有利地形,忙不迭一个侧身退到办公室外面,迅速远离风暴中心。
17、少女情怀总是湿
陈卫勉强地扯了下嘴角,干笑两声说:“那个,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肖丽花扭头怒目而视:“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那不过是失败者为自己找的借口,如果不是为了输赢,不是为了名次,那比赛还有什么意义!”
办公室里人员混杂,在场的老师和学生分别来自初二年级不同的班级。他们心里可能会暗自赞同肖丽花的观点,但绝不会这么大大咧咧口无遮拦地说出来。中国人长期以来受中庸思想的熏陶,讲究的是君子劳谦虚己,以傲诞为下。所以他们非但自己不能说,就算别人说了他们也是要表示一下不赞同的。
于是办公室里七嘴八舌地说开了,有几个人交头接耳相互讨论的,有对着肖丽花指指点点的,也有什么都不说直接用眼神鄙视的。只是粗神经的丽花姑娘完全没发现自己已经成为了众人批判的对象,兀自生着闷气。
看着肖丽花被众人厌恶而犹不自知,江雁翎眼中闪过一抹轻蔑,得意地扬起小脑袋,发髻上那根高高耸立、闪着金光的翎羽都快顶到身后的墙壁上去了。
“我倒是认为输赢不是最重要的,全校几十个班,最后能获奖的就只有那么几个。按照你的说法,其他的班级根本就不用参加了,反正也不能拿奖,还参加比赛做什么?”江雁翎笑吟吟地反问,不等她回答,又说,“但是,我相信在场的诸位同学每天辛辛苦苦地排练,肯定不是为了得到奖状或者奖品,而是希望把最精彩的节目奉献给大家,让大家能够度过一个更充实更美好的元旦节。”
她的话一说完,办公室里便有不少人响应,特别是她的同班同学,使劲地鼓着掌。
肖丽花气呼呼地说:“不到最后你怎么知道谁能拿奖谁不能拿奖?”可惜她的言词在江雁翎一番大义凛然的话下显得苍白无力。
“肖丽花,你不要再说了!”明老师猛然喝斥,“江雁翎同学说得对,重在参与。你功利心太强了,这样不好。”
肖丽花被明老师这样当众批评,一下子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蓦地转身,推开挡住去路的陈卫,拔腿就往门外跑。
陈卫冷不防被她大力一推,重心不稳之下重重撞在门板上,疼得直抽气。
江雁翎一声惊呼,紧张地看着他:“你怎么样?撞疼哪里了?”
“肩膀……还有头……”陈卫一手捂着肩膀一手捂着头,龇牙咧嘴地说。
“头也疼?怎么会撞到头?疼得厉害么?”江雁翎不知所措地问,急得直跺脚。
“嘶……”陈卫试着揉了揉,却越发疼痛难当,“门弹回来时不小心撞到了头,靠,真倒霉!”
“我扶你回教室休息吧。”
“嗯。”
一直站在门边的唐秣脚随心动,在两人还没动身之前急忙大跨步换到门的另一边,然后停下来默默地看着江雁翎搀扶着陈卫慢吞吞地朝教室走去。
江雁翎今天穿了美美的舞裙,虽然很漂亮很闪亮,但是陈卫一直半躬着身子,扶着人的她也只好跟着稍稍往下蹲,这样就导致不一小心就可能踩到裙子,所以她不得不在紧紧盯着陈卫的同时时刻注意着让自己不要跌倒。可想而知,两人的行进过程会是怎样的艰辛,其速度简直慢得连唐秣这个看的人都觉得累得慌。
不过,陈卫啊陈卫,你只是撞了头和肩膀吧,又不是撞断了腿,需要人扶吗?其实你根本就是在借机占人家便宜吧。好吧,人家你情我愿,用不着她去操那个闲心。
两人一个伪半残,一个束手束脚,半残的那个气定神闲偶尔哼哼两声表明自己是伤号,另外一个则一脸焦急揪心,慌慌张张手忙脚乱,走着走着,两人的姿势越来越紧密越来越诡异,看上去竟有种莫名的不协调感和奇异的喜感。
短短的十几米距离,他们足足磨蹭了三分多钟。等到两人终于抵达教室,唐秣才抬脚往前走,可没走出几步,她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唐秣——”声音清丽中带着一丝低哑,与先前斥责肖丽花时的威严凛冽截然不同。
“明老师,您叫我有事儿?”唐秣停下脚步问。
“你去帮我看看肖丽花现在在哪儿,看到了就叫她来我办公室,她……”明老师迟疑了下,说,“她还没化妆呢。”
唐秣看得出她心里是有些担心肖丽花的,但又放不下面子在自己面前说出来,也不点破,爽快地应承道:“好的。”
唐秣先回了趟教室,杨凯已经来了,正坐在她的位置上,他的位置则被江雁翎霸占着。唐秣见肖丽花没在教室里也就没有过去,转头去了厕所。厕所里面也没见着她的影子,只有几个要参加演出的姑娘在换衣服。唐秣想了想,又去了教学楼后面的小植物园。
这个园子真正说起来其实并不是植物园,里面杂草丛生,好多年都没人打理,据以前的师兄师姐们说,它是一位曾经住在学校的老教工的菜园子,老教工去世以后就荒废了,渐渐长满了各种野生花草灌木,同学们就干脆把它叫作植物园。
它的面积不大,成长条形,处在一栋老旧的教学楼和围墙之间,铁门上有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铁锁,如今已经失去了作用。
植物园里绝大部分植物都已枯萎,在太阳被云层遮蔽的早晨里显得格外阴森寒冷。唐秣拢了拢衣袖,缩着脖子往里面走。地面上的树叶和枯草还未全部腐朽化作春泥,一脚踩上去并不是特别软,却给人一种极不踏实的感觉,就好像下一脚落下的地方忽然就会陷下去一样。
沙沙沙——沙沙沙——
唐秣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一直走到最深处才听到一阵时隐时现的抽泣声。
唐秣探着脑袋看了看,没见到人,心里不由一紧,咽了口唾沫,压低了嗓音叫道:“肖丽花?肖丽花,你在这里吗?”
“谁!”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唐秣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提高音量回道:“是我,唐秣。”
“你来……干什么?”肖丽花一边抽噎一边说,“来看我……来看我笑话吗?”
唐秣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仔细找了找,终于在一片高大的灌木丛后面看到了人。她轻轻走过去,拨开足足有大半个成年人高的的灌木,在肖丽花旁边蹲下来。
肖丽花双手抱膝蜷成一团,半张脸埋在膝盖里。从唐秣的角度看过去,恰好看到她红红的眼眶和被泪水濡湿的睫毛。
唐秣没说话,递了张纸巾过去。
肖丽花抬头看了她一眼,接过来胡乱地擦了擦眼睛,又擤了一把鼻涕。
“谢谢。”
唐秣微微一笑,说:“不用。”
可能是因为有旁人在,肖丽花也不好意思再哭下去,慢慢止了哭声,却还是一抽一抽地停不下来,不时还会打个隔。
唐秣静静地陪着她,等她恢复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明老师不是故意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你的,她只是怕你再继续和江雁翎争执下去会吃大亏。”
“我也不全是因为明老师的话才哭的,我当时就是觉得很伤心、很难过、很委屈。”肖丽花说。
“是因为……陈卫?”唐秣试探着问。
肖丽花沉默了片刻,才闷闷地“嗯”了一声:“陈卫长得好看,人又聪明,是我不自量力,明明配不上人家,还死皮赖脸地凑上去,我、我就是活该。”
“傻瓜,爱情哪有配得上配不上的。”唐秣摸摸她的头,充当知心姐姐,“只能说你们不适合。”
“配不上也好,不适合也罢,反正我和陈卫绝对不可能就是了。”肖丽花自嘲地说,“我这个人长相不出众,性格又差,嫉妒心又强,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更别说陈卫了。”
“你也有可爱的一面啊,比如你的直爽、你的勇敢还有你的责任感,这些都是很美好的品德。”唐秣安慰道。她的目光透过眼前枯黄的植被,仿佛看到了很遥远的地方。“陈卫,他的心太大、太野,装了太多的东西,对一个女孩子来说,他绝不是良配。”
“啊?”肖丽花不懂她的意思,茫然地看着她。
唐秣倏地笑起来:“听不懂没关系,你只需要知道你不要他是对的就好了。”
“是他不要我……”肖丽花小声嘟囔。
唐秣拍拍她的背,说:“为了一棵树就放弃整片森林可不是明智的选择,相信我,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陈卫更好的,没必要吊死在他这棵歪脖子树上。”
肖丽花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不禁展颜道:“就像电视剧里说的,天涯何处无芳草?”
“对,下棵定比这棵好。”唐秣笑着点点头。
“好吧,我去寻找属于我的那棵草。至于陈卫,他爱和江雁翎那只骄傲的孔雀好就和她好去吧,以后有得他受的,哼。”
肖丽花蓦地站起身,却因为蹲得太久双腿都僵硬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亏唐秣眼急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脚麻了,腿也完全没感觉,就好像不是我自己的了似的。”肖丽花可怜兮兮地说。
唐秣莞尔一笑:“等一会儿就好了,来,慢慢活动活动。”
肖丽花靠在唐秣身上交替着动了动腿脚,直到一点一点恢复知觉。
“唐秣……”
“嗯?”
“我决定了,从明天起,我就不讨厌你了。”
“为什么不是从今天起?”
“因为今天你看到了我最狼狈的样子,讨厌。”
“……”
18、汇演之前
唐秣回到教室的时候江雁翎已经离开了,陈卫一看到她回来便问:“你刚才去哪儿了?”话语中带着一股浓浓的怨气,活像是被妻子抛弃了的丈夫。
唐秣无言地看了他一眼,心说:陈卫同学,我去哪儿和你有毛的关系啊,我不打扰你泡妞,你也别做出这副模样来恶心人好不好。
见她没搭理自己,陈卫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点冲,缓了缓语气说:“别误会,我就是一直没见你回来,有点担心。”
唐秣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回了一句:“学校里面挺安全的,你还是担心你的头吧,那一下可撞得不轻。”看你连走路都需要人扶着,不要太严重哦!说不定是脑震荡了哦!
陈卫听她说到自己的伤势,便认为她是在关心自己,随即又想到江雁翎扶着自己回教室时她就在旁边,蓦地就眉开眼笑起来,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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