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锁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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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锁剑录-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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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人仰天看着流云,道:“我不想管你们的事,恕在下失礼了。”

  白英渡见姓高的与白衣人交谈,趁其不备一剑向姓高的背部刺去。白衣人又抽出玉尺,“叮”的一下拨开剑尖,怒道:“暗剑伤人非正人君子所为,光这一点,我看你就不是好人。”“对,他不是好人,他是强盗!”黑方一齐鼓噪。

  白英渡见白衣人一招解围,显见武功不凡。他不想多树强敌,极憎恶地瞪了对方一眼,强忍着咽下了怒气。

  忽然,他听出白衣人的声音和肖玉安十分相似,细一辩别,发现白衣人施了易容术,一张黄脸并非他的本相,怒道:“阁下隐头藏尾,不肯将真面目示人,也不是大丈夫所为,正人君子所为!”

  黄脸汉子犹豫一下,哼了一声道:“你们又不认得我,显出真相又有何惧!”他顺手一抹,从脸上除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白英渡一看,大吃一惊,勃然大怒道:“肖玉安!你平日里白兄长白兄短,想不到你变着法儿戏弄人!……”

  白衣汉子不明其故,问道:“你骂谁?谁是肖玉安?”。 最好的txt下载网

五、山中夺宝(下)
隐石禅师见黄脸人变成了肖玉安,也禁不住怒气横生。但仍和那汉子拼比内力,口中骂道:“目无尊长,助纣为虐,都是无持老秃驴调教出来的好徒儿……”他突然住口,骂无持就是骂自己。世人都骂和尚是秃驴,自己也骂同门是秃驴,可笑呀可笑,他想到这里,自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气一松,锡杖险些被对方夺去。

  白衣人眼尖,暗叫一声“不好”,飘身到了隐石和那汉子中间,玉尺敲击锡杖之时又趁势左右一溜,锡杖“当”的一声落在地上。那汉子倒不慌不忙,一松手改握为掌,向白衣人胸前印去。白衣人左手一绕一推,那汉子收身不住,后退了三步才站稳。隐石禅师的禅杖落地,等于被夺了兵器,这是武林中的奇耻大辱。他早已紫胀了脸皮,一握双拳向白衣人的头部击去。那汉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白衣人一掌击退,心下也恼怒不已。双掌一展,也扑向白衣人。白衣人脚步轻灵,身手矫健,一拧身躯已避开了两人的袭击。

  刚才两人还在生死相搏,这时反而一齐对付白衣人。隐石禅师出拳刚猛勇烈,呼呼有声,白衣人倒也不惧,一根玉尺轻轻横拨,隐石的拳头已偏了几寸。那汉子的掌法有些古怪,每一掌拍在玉尺上都使白衣人心头一震,玉尺一会儿热一会冷,冷热传到手上极不舒服。白衣人连“咦”数声,一改打法,专点对方掌中的劳宫穴,那汉子忽拳忽掌,忽虚忽实,卷起的旋风忽冷忽热。白衣人凛然不惧,寻隙抵插连连直取对方的曲池、肩井诸穴。

  隐石见状已忽然醒悟,退到一旁,呆看着白衣人。是呀,自己真是打昏头了。肖玉安使剑,而这年轻人用玉尺。他不是肖玉安。按理世上没有绝对相似之人,而他却同肖玉安同一个模子铸出来一般。他是谁?一会儿帮对方一会儿助自己,也多亏他及时解救,否则自己非留下内伤不可。他到底要干甚么? 

  白英渡呆在当地。高天云立在一旁,均看着白衣人发呆。黑白两方的人也都停止交战,驻足观望白衣人和那汉子的奇招妙着。

  咦,这不正是前几天驮着青衫老者前来求医的公子吗?他高声喊道:“那公子,在下是金华开药店的郎中,别打了,那是俺兄弟。”

  白衣公子哼了一声,前几天还是郎中,今日变成了强盗,这从中便有见不得人的阴谋。谁愿意和强盗扯上干系。

  隐石禅师招呼白英渡过去,他指着白衣人道:“他是谁?”

  白英渡一脸茫然,摇头道:“我怎知道,总之他不是肖玉安。”

  隐石禅师心中老大纳闷:“奇怪老天爷怎会造出两个丝毫无差的人物。这架不打了,管他们谁是真强盗谁是假强盗……”

  黑方一听老和尚不再插手,一齐露出喜色,其中一个似头目模样的人高声说:“兄弟们快动手抢回财物!”一时间又呼声四起,双方又兵刃相加。姓高的又飞身直进乱阵之中,棍落处鲜血飞溅,哀嚎声此起彼伏。与白衣人相斗的汉子忽地收住双掌,倒掠而出,重入混战之中。

  白衣人于心不忍,重入乱斗之中,敌住了掌法古怪的汉子。一根玉尺使得似枪似剑,似刀似镢,变化中可见他武功的剥什。

  隐石刚才领教过那汉子忽然忽热的掌法,若不是年轻人出手解围,自忖再斗下去自己非落败不可。也难为这年轻人,斗了那么久败象未露,玉尺作武器他还是头一回看到。玉尺有棱角,总不如握剑顺手,不知他师父是如何调教出来的?而且他又和肖玉安那么相像,他有些喜欢这个年轻人了。看他的衣着气度,说不定是哪位王侯的贵介公子。

  隐石正杂思乱想,忽闻白衣人长啸一声,飞身而起,越过众人的头顶而稳稳当当地落在马背上,向那汉子回身一揖道:“尊驾掌法精绝,看来是嵩山少林派门下,在下领教了。尊驾有如此绝艺,必然可胜,但在下规劝一句,得饶人时且饶人,多加杀戮恐多招冤。在下无心与尊驾为敌,在此深致歉意。”

  那汉子也作揖回谢:“公子可否告知尊姓大名?”

  “不必了,一个浪迹世间的无名之人罢了。”白衣人一夹马腹,白马头一昂,四蹄开始翻飞。

  隐石一跃而前,急喊道:“玉安慢走,喂,肖玉安!”见自己叫错了,不好意思地干笑了几声:”公子慢走。”

  白衣公子道:“和尚有何见教?刚才有所冒犯,请海涵。”

  “不不不!”隐石道:“老衲得多谢公子援手。”他指着那汉子道:“这强盗扎手得很……唉,老衲是说你和我师兄的徒儿一模一样,所以想请问公子姓甚么,是哪里人氏?”

  白衣公子面露惊诧之色,问道:“天下真有和我一模一样之人?”他面上又转为悲愤之容,言道:”在下是个孤儿。”他突地打住了话头,“就此告辞”,一言未了,白马腾空而起,已绝尘而去。

  白英渡犹立在树旁,兀自发呆。

  草坪上的胜败已渐趋明朗,黑方虽人多势众,已敌不住白方的冲杀,地下已躺着不少尸体。黑方为首模样的人唿哨一声,大喊:“兄弟们,大事不妙,快撤!”黑方一听,呼喇喇一哄而散,向白衣人所去的方向溃逃。白方也不追赶,围护着财宝,防备着隐石禅师和白英渡两人,收拾好包裹后也快速离去。

  整个山坳一时间寂静无声,弥漫着腥血之味。

  隐石瞧着留下的尸体叹息,道:“罪孽罪孽,你杀我杀何时了哪。”他对白英渡说:“你来帮帮忙,将尸体埋了。强盗呀强盗,老衲劝你们下世再也不要做强盗了,今世就是报应呀。听好了,下世做人要做个正经人,好人。”

  白英渡老大不愿地走过来,诡谲地一笑,揶揄道:“强盗们可记牢了,下生世都去做和尚,都做敲敲木鱼念念经文的好和尚。”

  “放你娘的狗屁!”隐石自觉又口无遮拦,大是不该,嘿嘿嘿自嘲自笑。

  白英渡一本正经地问道:“大师父,你是大慈大悲之人,埋好之后,你还准备再做几场超生道场吧?还要把他们送到西天极乐世界,那我先去为你购置几件法器,做道场多则要七七四十九日,我先去购……”

  “你又想溜走?”隐石禅师的禅杖一横拦住了去路。

  “我早想准了,不管火海刀山我都陪你寻到肖玉安。” 

  隐石禅师久历江湖,而今日连哪一方是强盗都分辩不清,为平生仅见。白衣人的出现尤觉鲜奇,天下竟有如此酷肖之人,该不会又是易容吧? 

  他呆了一会说道:“咱俩先往那人去的方向碰碰运气,模样一致,来历不明,令人好生奇怪。”

  两人刚转过山弯,路边的树上吊着一个黑方的小强盗,一见两人身影,装着已死的样子一动不动。

  白英渡上前把他解了下来,一摸脉搏正常。白英渡刚转身,他跳起来便逃,隐石禅师上前抓住了他,问道:“是谁把你吊在这里?”

  那小强盗通地跪到地上磕头道:“是骑马的那个公子,问了一通话后把我吊了起来,说是他送给师父您俩的礼物。他自己又径自往北去了。”

  “一个大活人当礼物,其中必有缘故。”白英渡问小强盗道:“你要据实回答,不准有一句空话。”

  小强盗抖动着被吊麻的肩膀,连“是”了几声后道:“我们一方不是强盗,是方国安将军要我们扮成蒙面人,抢劫过路人的财物以补军用。”

  隐石闻言惊愕莫名,睁圆了怒目问道:“你说的是真话?那另一伙是甚么来路?”

  那人道:“不知道,几天前见他们不住客栈,尽拣偏僻的山道向东走,每个人都背着包裹。我们抄了前路,才在这里下手抢夺……”

  隐石怒问道:“那你们真是强盗了?”

  那小盗浑身发抖,道:“师父,将军有令我们不敢不从。”

  隐石示意他快走,心中烦闷不已,这回可帮了假强盗的忙了,日后碰到另一方会认定自己是个强盗和尚。待小兵走后他对白英渡说:“方国安作为王师,怎能派手下干这等缺德的强盗营生。”

  白英渡却不以为然,道:“兵盗自古就是一家。窃国者大盗,窃物者小偷,胜者杀人抢劫,败者也杀人抢劫,不值得大惊小怪。”

  隐石禅师道:“唉,世风日下,但贫僧仍不信方国安是如此之人。”

  白英渡见隐石禅师摇头叹息,说道:“多亏白衣公子心细,才分出真假,您老是去寻白衣公子呢还是先去找肖玉安?”

  隐石禅师恨声道:“先找方国安,早年他任富阳总兵时,曾与我有一面之缘。”

  白英渡嘻笑道:“您老还是别以自己之心度他人之腹,听说现在他已封为荆国公,拜为大将军,爵位高登,位极人臣,不仅连面也见不到,恐怕会被一阵乱棍赶出……”

  白英渡见隐石心意已决,跟在后面向萧山方向进发。

  一路上难民南逃,兵马北往。第二天傍晚时分两人已进入萧山的一个小镇。原先路边酒楼客栈甚多,这时都已关店停业,谁还有心思光顾赚钱而不要命,大都逃难去了。转到小镇的另一端,见一面青布酒幌在风中飘荡。从门口望进去,店里坐着二三个伙计模样的人物,看来生意甚为清淡。隐石大步走了进去,一个伙计赔着笑脸走上前来问道:“师父是吃饭还是住宿?”

  “先吃饭。”隐石将锡杖随手靠在桌子上,另一伙计上来接过锡杖道:“请师父先点菜,锡杖先放到柜台里面,免得碰手碰脚的不方便。”

  隐石一看墙上木牌上写的都是荤菜,随口道:“随便烧几个素菜吧。”

  那伙计一脸的不高兴,又问“酒喝不喝?”隐石急摇双手,道:“出家人禁止喝酒。”伙计更不高兴了,懒懒地坐了回去。“小店没有素菜,请师父另行方便吧。”

  白英渡坐在一旁冷眼观看,别的店家都逃难了,这伙人却照开不误,说不定有啥来头,可要放亮招子别在小店中栽了跟斗。他对伙计说:“为和尚炒几个素菜,我要的是荤菜,大鱼大肉更好,有多少道菜上多少道。”

  几个伙计转眼满脸是笑,道:“好好,客官稍候,马上就上菜。”一个伙计端出两杯茶,分别放在两人的前面。

  白英渡抿了一口,除了茶叶的清香外并无异味,一颗提防的心已放了下来。他见隐石早已将一杯茶喝光了。那伙计把茶壶放在桌子上,请两人自饮自斟。

  白英渡等了许久不见上菜,便道:“小二,能否紧快一点上菜。”

  三个伙计靠在门旁嘻嘻发笑,道:“快了快了,俩人的菜都快了。”一人走到门口,朝外看了一眼,迅速将门关上。

  隐石发现有异,他情知不妙,几次想站起来去拿自己的锡杖,已感到头重脚轻。几次又跌回凳子上。不好,这是一家黑店!他手中的茶杯已向小二掷去,喝道:“白英渡,还不快动手,这是一家黑店!”杯子只掷到自己的脚旁,跌了个粉碎。

  白英渡亦已耳鸣目眩,双腿发软,但假装无事一般,挺直腰杆站了起来,抽出宝剑冷笑道:“下药毒人,也忒大胆妄为了,好在大爷我早有防备,快将解药拿来,先解救了这和尚,否则,大爷我先抄了你这黑店,将你几个小贼送官究办!”

  三个伙计大惊失色,一齐退到后门门口。

  隐石已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白英渡已有些苦熬不住,一边仍声严厉色地斥骂,一边装作要动手搏杀。一个伙计说:“他怎么还不倒?不会药量不够吧?”

  那店主模样的人说:“足够了足够了,我特地多加了一些,连四条大牯牛也翻得倒了。”他拍手对白英渡道:”今日你也别想犯横,咱们几个可不是怕当官的人!我倒要看看你能支撑多久?”

  白英渡已头脑发沉,慢慢地瘫倒在地。几个伙计早已备好绳索,上前把两人捆个结实,然后从两人的身上搜出银两,合计约有五十多两。店主道:“今日还算不错,前几日都亏空,今日有了点赚头。”

  一个伙计抓住了隐石禅师的双脚往后门拖,隐石禅师身高体壮,一个人拖不动。另一个伙计急跑过来,一人一只脚,才把隐石禅师拖到后门。

  店主模样的人力气大些,抓住了白英渡的一只脚拖着便走。

  店后面是一个围着围墙的后院,种满了各种蔬菜,不一会,三个人在后院内挖出两个深坑。白英渡睁着双眼示意,似有啥话要说。一个伙计说:“还有啥未了心愿,到阎王那里去说吧!爷们可没耐心听你唠叨。”两人上前,一人一脚把白英渡、隐石禅师踹入坑内……
  作者题外话:今天发布晚了,不好意思。 txt小说上传分享

六、重返杭州(上)
柳凤起虽经陶寒江打通了经络,清除了淤血,但要恢复如初却也甚费时日。他本想即刻告辞,不再打扰陶寒江的清修,谷幽兰却不愿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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