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锁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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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锁剑录-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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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飞窜上房,吐出浊气后大感舒畅。

  剩下以一对一,范大猷更无所惧,哈哈狂笑道:“没了帮手,正好一决雌雄。”无持大师皈依佛门后,从未碰到过如此强硬的对手。他微微一笑,双手合什道:“贫僧今日有幸领教范施主的绝艺。”言说中心念所及,真气升腾,僧袍微微鼓起。范大猷也是个识货的行家,已识这位面目慈祥的大和尚非是等闲之辈,其内功已臻三象归元,七宝楼台齐现之境。他不敢再施口吐浓痰类的雕虫小技,一吸一呼之间,真气也贯遍全身,伸出五指抓向无持大师。无持大师神色泰然自若,伸出中食两指对准对手的掌心连弹。范大猷掌心如中针刺,一股极细的气流直冲进手臂。他内力一吐,将气流顺手臂推出。他这才识得老和尚拈花指的厉害,先弯肘沉肩,先护住了中宫门户。无持大师的“天地无劫指”从不轻易使用,一经使出锐不可挡。范大猷如若识得厉害,自动认输也便作罢,但他自视极高,此番南来意在一举慑服群豪,如老和尚一落败,则高忱无忧了,故步步紧逼,不作退让之想。无持大师神态闲逸,面含微笑步随指走,不与范大猷的指掌相碰。两人你一抓,我一指,手指与手掌相距数尺。在常人看来,没有刀枪的碰击,亦无拳脚的相接,指指抓抓实在平淡乏味。但在行家看来,每一招都凶险万分,并世两大高手各展平生绝学,进行生死相搏。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范大猷到底年迈力衰,内力减弱,渐露败象,而无持大师却真气沛然,犹如江海潮涌。他每一指戳出,范大猷均挥掌后退。无持大师当头喝道:“内象败露,还不认输么?”范大猷狞笑道:“唯有别人向老夫认输,老夫平生从无认输之理。”他脸色突变成青色,狂喷出一口毒气,飞身而起向无持大师头顶抓落。无持大师的的食指连弹,怎奈久战后已因大耗元气,也步履踉跄。他右肘一弯,一股锐气尖啸中击中了范大猷的双肩肩井穴。范大猷顿时委顿在地,而无持大师也靠在墙壁上直喘粗气。殷肖两人见状骇异无比。双双飞身而下,殷玉羽忙扶住了无持大师,肖玉安的剑尖已指住范大猷的咽喉。范大猷喘着粗气闭目待死。无持大师缓过气来,对肖玉安道:“他已耗尽了内功,谅他已是行将就木之人,不可能再为害江湖了。”他命殷玉羽扶着他回到山上,在树荫下坐下,自行调理内息。肖玉安当着范大猷的面,将三具尸体拖到残存神像后面。范大猷气得长须颤抖,破口大骂。肖玉安又用重手法点了范大猷的哑穴,骂道:“如果不是我师父慈悲,我便一剑杀了你。”范大猷内息空空荡荡,双目射出阴戾狠毒的光芒。

  无持大师对殷玉羽道:“再去庙内仔细看看,能否发现地道,我猜测陶姑娘可能就藏在庙内。”

  肖玉安对殷玉羽道:“庙内并无可疑之处,敢情陶思诗不藏在庙内。他朝范大猷吼道:“陶姑娘到底藏在何处?你不说,我就废了你的招子!”范大猷面露惧色,口中“噢”了几声,用手指着外面。肖玉安扇了他一个耳光,将他拖到神像后面,将三具尸体压在他的身上。范大猷一生哪受过这等丢人之气,一下子昏死了过去。山道上又传来脚步声,两人在树丛后一看,易心楚手下几人人抬来两只大缸,人群中并无陶思诗的影子,一种不详之感升上心头,莫非陶思诗已被他们杀害?兄弟俩心意相通,一股寒意直透脑门,痛苦、愤怒交织在一起如喷泉急涌。殷玉羽的双目几乎喷出火来,强冷自己熬住,熬住!待他们进入庙内,开启暗道的机关时,再来个出其不意关门打狗!

  易心楚上前敲门,敲了一会,里面没有回应,才推门而进。他见范大猷不在,命徒弟们将两个大缸抬到后进一旁放好,有说有笑坐下来休息。肖玉安再也耐不住性子,飞纵而下。殷玉羽见肖玉安已现身,飘身抢先关实前门。辽阳帮众陡遇强敌,一时慌了阵脚。易心楚到底老而弥坚,瞬即宁定。肖玉安早已虎剑出鞘,剑招势挟风雷,用的全是犀利的招数。易心楚一双肉掌上下翻飞,并喝令徒儿列阵围住殷玉羽。眼前二人一模一样,他惊疑之余,立马分出持尺者即是昨日与范大猷相斗之人。他余悸犹存,采用避强击弱之理,先击败肖玉安,再围攻殷玉羽。他镇心摄神,重施故伎,一掌一掌拍出,掌心散出一股浓烈的香气。殷玉羽叫道:“小心他的香气!”肖玉安止息应战,手中的宝剑矫若游龙,激斗之中,“嗤”地刺穿了对方的袖子。易心楚见隐闪毫光中似有一只只猛虎,才知眼前之剑乃世所罕见的利器。这更激起他的夺剑之心,催动内力一掌一掌地拍出,口中大叫道:“他们手中所使的便是‘龙尺虎剑’,谁夺到手便可天下无敌!”

  辽阳帮已倾巢而出,围住殷玉羽的有十多人,个个都是用剑使刀的一流好手。一听易心楚之言,个个奋勇争先。殷玉羽想自与易心楚相搏,肖玉安被众人纠缠,恐一时无法脱身,对肖玉安喊道:“快快退出!”他念及陶思诗,下手绝不留情,玉尺指处,已有三人击中了手腕,刀剑落地。余众见殷玉羽势不可挡,向天井退却。殷玉羽脚尖一勾,一个大缸,“呼”地飞起,平平稳稳落在门口,挡住了帮众外逃的退路。他仗着绝妙的轻功,抢步飞扑把帮众拦了回来。帮众见一时脱身无望,又把殷玉羽围在中央,进退有序,法度严谨。殷玉羽稍一疏神,便突施偷袭。一旁的肖玉安已与易心楚斗得难分难解,庙内弥漫着香味。辽阳帮众皆身怀解药,自然无事一般,而肖玉安因屏息时刻太久,一时心浮气躁,使出的招式也便大打折扣。殊不知易心楚心中也正叫苦不迭,“五香掌”虽毒性厉害,但最耗费精力,时间一久已有内力不继之象。他一瞧摆放着的坛坛罐罐,一掌逼退了肖玉安,飞奔过去,一脚踹翻了大缸。他双腿频扫,大小坛罐凌空呼啸。在俩兄弟的闪避中,坛坛罐罐不是撞在墙上便是跌落地面,屑片纷飞中,五毒齐出,满地游走。殷玉羽被朱小鹏的毒蛇吓怕了,不禁张皇失措,头皮发麻,仗着轻功飞身上墙,站在围墙上一筹莫展。庙内只剩下一口大缸完好无损,上盖木盖,不知内藏何等更厉害毒物。

  那些毒蛇均头呈三角,“咝咝”地吐着毒信,见人便扑,但一到辽阳帮众的一尺之内,立即停住不动。殷玉羽知对方每人身藏毒蛇的相克之药。肖玉安开始时绕柱闪避,犹和易心楚游斗。易心楚口中忽哨一声,双掌连推,毒蛇齐向肖玉安扑了过来。肖玉安宝剑挥出,连折了几条毒蛇。毒蛇却毫无惧意,前仆后继,口中喷出的毒气腥臭难闻。他这才腾空上墙,站在殷玉羽的身旁。殷玉羽对肖玉安道:“为兄不怕毒气,但最怕毒蛇,你若能在他们身上抢到相克之药,打败易心楚就容易了。易心楚并不追赶,得意非凡地发出一阵嘿嘿嘿冷笑,道:“临阵逃脱!嘿嘿,再下来见个真章。”突然,他听到神像后有“咕噜咕噜”的响声,初时不以为意,听响个不停,走到后面一看,师叔范大猷正对他怒目而视。这一惊非同一般,范师叔定是又中了这两个小贼的手脚。他抱着范大猷到了神像前,显见已被人制住了要穴。他连点带戳,无法解开穴道。无持大师所授肖玉安的点穴法自有独到之处,不解犹可,一解有若万蚁噬身,痛痒难挡,折磨得范大猷皱眉龇牙,连声“噢噢噢”的怪叫,几乎痛死了过去,易心楚只得作罢。

  地面上的蟾蜍一见蜈蚣,张开口咬住了不放;壁虎碰见蝎子,蝎子翘起了尾巴的毒刺,进进退退各不相让;毒蛇看见了蟾蜍,便昂首向蟾蜍扑去……五毒相克,各厮斗在一块。肖玉安见有机可乘,乘机殒星飞坠般地飞扑而下,展开“青萍渡水”的绝妙轻功,脚尖不是点在毒蛇的头上就是踮在蜈蚣的身上,两个帮众上前阻拦,他虎剑一格,那个人的钢刀立断为二段。他用剑指住了一人的咽喉,命他取出药物。那人哀求饶命,不顾易心楚的喝止怒骂,颤颤抖抖的把解药丢在地上,就地一滚逃了出去。肖玉安暗骂了一声“好个奸刁的贼子。”剑尖一挑,已将药物取出手中。他将一包药粉撒出,“五毒”停止厮咬,各呆着不动。殷玉羽这才降落地面。易心楚见再缠斗下去,败多胜少,扶起范大猷,刚想开启神像下的地道地门,肖玉安已拦住了去路,九虎剑已指着他喝道:“陶姑娘现在何处?如果你已害了她,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易心楚发狠道:“要杀要剐由你,如杀了易某,你再也休想知道陶姑娘的下落!如放过易某,可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陶姑娘。”肖玉安大怒道:“我先杀了你,再救陶姑娘也不迟!”刚想一剑刺出,殷玉羽道:“且慢,让他说出陶姑娘的下落,再饶了他。”易心楚道:“你说话可得算数?”殷玉羽因救人心切,点头应允。易心楚道:“就在庙内,你们自己找吧。”他抱起范大猷,命徒弟开启暗道之门,一窝蜂似地钻了进去。

  忽然,一个大缸中传出“咚咚咚”的声音,兄弟俩大惧,这是什么大毒物?难道传说中的大毒蟒……那大缸突地横倒在地开始滚动,“嘭”的一下滚落石階跌成粉碎,从里面滚出一个人,一条大毒蛇忽地昂起了头,“咝咝”吐着毒信游了过去。“啊呀,是陶思诗!”殷玉羽来不及多想,玉尺飞出,击中了蛇头,那大蛇翻滚了一阵才死去。殷玉羽拣起玉尺,上前扶起了陶思诗。只见陶思诗花容惨淡,一足已赤,站立不稳。殷玉羽一看她的穴道受制,解开了她的穴道。她这才“哇”地哭出声来。殷玉羽从怀中掏出绣花鞋,替她穿妥。肖玉安见陶思诗凄楚憔悴,返身出庙,欲找易心楚一伙算账,但指顾之间已不知去向。

  陶思诗万般幽怨地看了一眼肖玉安,转身扑在殷玉羽的怀里失声痛哭。肖玉安刚才追问她的下落,她在缸内都听见了,虽负心,但还有一点良心。肖玉安甚为尴尬,进退两难。陶思诗再也不看他一眼。她在缸内时本想说:“肖大哥,多谢你前来相救。”但一看到他,气不打一处来,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却恨声道:“我一辈子也不想再看见你,眼不见,心不烦!”多年的交往已付东流之水,肖玉安心下歉疚,同时也黯然*。他知陶思诗恨他移情别恋。但又有谁相信,李淑书与他至今冰清玉洁,更未曾香罗暗赠。

  陶思诗越想越伤心,又想到肖玉安就在旁边,别让这负心人看笑话,强自忍住,偏装出一付笑容,对殷玉羽道:“殷大哥,只怨我自己太任性……现在好了,我已没事了,咱们走吧。”殷玉羽道:“大家都为你担心,找你找得好苦啊!”

  霎时,陶思诗又扑簌簌地掉下泪来……

  那夜,柳凤起说她害死了谷姑姑,肯定是柳若烟从中拨弄是非,把罪责推到她的身上。她满心委屈,无人可诉。如果柳若烟继续诬陷挑拨,那她还有活路么?她一赌气,偷偷地逃了出来,离开这是非之地。父亲死后,她还未回去,那里总归是她的家。身上的毒药已被谷姑姑搜骗殆尽,回去也可配制一些,用以防身。她几次回首,巴望着殷玉羽能发现她已出走,追出来陪她回去。一路上她孤苦伶仃,心中倍增凄怆。到了黎明时分,进入了缙云县境,才舒了口气。她暗忖道:“如果是殷大哥陪我回家,那该多好啊!”

  忽见前头路上来了一伙人。陶思诗斜眼一瞧,见是易心楚和吴非鸿,暗叫一声 “不好,偏又撞上了冤家对头。” 她来不及躲避,忙背过身去。易心楚眼尖,早已认出陶思诗是几个月前的夺宝人之一。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即在走到身后之时,突施偷袭,将她擒获。他们先将她押回到仙都家中。陶思诗见他们进出八卦阵坦然自如,初时以为这伙人精通易理之学,后来将她关在地下八卦阵中时,易心楚告诉她,他是她母亲的师兄,她才恍然大悟,母亲生前已将阵图告诉了他们。他们也不甚为难她,只要她供出夺宝之人,便可放她走。她一言不发,无持大师是父亲的多年至交,谷姑姑虽已死,也不能使她在地下得不到安宁。如一招供,日后殷玉羽会看不起她;如果经受不住威逼拷问,她宁愿一死了之。他们又怕她逃走,每日都点了她的穴道,关在地道之中。今日才将她转移到这里……陶思诗哭诉道:“殷大哥,被关在地下的日子里,我想的就是你……想你一定会来救我……眼睁睁地想着你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一时间,殷玉羽柔情万种,紧握着她的手道:“今后咱们再也不分开了,我不离开你,你也别离开我。我大仇已报,过些日子,我带你到峨眉见我师父。”陶思诗才绽出笑容,偎依在殷玉羽的胸前。她一时思潮澎湃,两人一般的模样,表面平静的殷玉羽更善解人意,人品武功更胜肖玉安一筹。他偏要让肖玉安看到,没有他,有比他好的人爱她怜她……

  无持大师已从山上走下来,陶思诗一眼瞧见肖玉安手中的花草,偏过头去问殷玉羽道:“他从哪里得来这种花草?在南方的山中从未见过。”

  无持大师问道:“姑娘可认得它?”

  陶思诗赌气道:“你叫他走开,我才告诉你!”无持大师笑道:“看来姑娘还生玉安的气。实话告诉你,他与李淑书只是师兄妹关系。”陶思诗道:“我才懒得管他们的事。”她又对殷玉羽道:“我今后也懒得理他!殷大哥,以后有空时你陪我回家中一趟。”殷玉羽满口答应。

  无持大师哈哈笑道:“还耍小孩子脾气,各人各命,姻缘前定。”陶思诗这才对无持大师道:“我书上看到过,它名三脉红珠,对练功大有裨益,但和香烟之味一和,又生毒性,可致人死地。”殷玉羽包好花草,搭在肩上,示意肖玉安走在前面。

  肖玉安一看日色,搭讪着问道:“咱们要连夜赶路,陶姑娘可吃得消?”

  陶思诗照样不理肖玉安,对殷玉羽灿然一笑,道:“有你在旁照顾,我谁也不怕。” 。 想看书来

三十、苦海余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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