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元第一任就放在上缭便是因为伯父石熙载的关系。
此时石中元正坐在正舱之内,而他对面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管家打扮的老仆,他是石中元新请的管家,叫任五。石府上下都叫他五伯。
“老爷!前面就到江阴了。您看是不是让船上的兄弟们上岸休息一天半日的。”
石中元点点头道:“也好,你去安排吧。”
“相公,孩子又在踢我啊!”龙青凝抚mo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满是微笑。
石中元报之微笑。这是两人间的第一个孩子。
“我想等我到了任上这孩子就该出生了。这一路夫人陪我车马劳顿,真是辛苦了。”
“相公,与你在一起我一点也不辛苦。”龙青凝摇摇头,“相公,你想好出什么名字了吗?”
石中元沉吟半刻道:“我看这一胎一定是个男孩,就叫他石轩明吧。”
“如果是女孩呢?”
“那就叫石轻音吧。”石中元见龙青凝有些担心,抱紧她道,“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当日黄昏,任五令船工们停下船准备酒食。
就在他下命令的时间,烧火的憨三突然指着远处江面道:“五伯,那边有船过来了。”
任五张开老眼细看,发现这来船用青布罩着船舱,而且来速极快。
“这船不对,大家抄家伙准备。”
大凡官员的家丁大多习武,听任五这么一说纷纷从船中取出兵器戒备着。
转眼前那船已来到跟前。
青布中钻出数十名粗壮汉子,他们点亮火把向官船丢来。紧接着那船疾速撞到官船的船舷上。
任五早就听说有许多前朝散兵在此地出没,却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连官船也敢劫。时间不容他多想,三五个粗壮汉子已提刀跃到船上。
“保护大人。”任五高声叫着冲将上去。
那些个火把不知是用什么做的,一落到船上立刻引起熊熊大火。
任五早年也在军中述职,手底下丝毫不含糊,抬手砍翻两名冲上来的粗壮汉子。可是其他的家丁就没有他这么厉害了。半数还没与对方动手便已手脚发软,不是死在刀下就是被烧断的船桅砸死。
“老头子,你去死!”粗壮汉子中跃出一人,扬起手中方便铲当头砸下。
任五不敢硬接,急忙闪开。
方便铲落到一半突然横扫,正打在任五的单刀上。
任五被这股巨力扫到,翻滚着摔到一旁。
石中元听到外面喧哗,到外面一看,发现后舱竟然已经化为一片火海,熊火冲至半天高,发出噼噼啪啪地声响。
“啊!”一只血淋淋地断手打到石中元的胸口。绿色的公服顿时留下四条血痕。
“保护大人。”家丁们死命挡在众强人与石中元夫妇中间。
但这些强人仿佛不是普通的角色,特别是手持方便铲的大汉,舞铲杖横冲直奔,转眼间又杀死三名庄丁。
石中元仰天长叹,暗道:莫非我石中元要死在此处。
“大胆胡虏,竟敢在我大宋境内猖狂!”但听河滩中一声暴喝,一条人影飞射而出。直扑向那手持方便铲的大汉,救下已极其可危的任五。
大汉一见便知道对方手下的功夫了得,舞起方便铲一铲挑出。
来人冷冷一哼,身形一动,手掌声方便铲上一按,抬腿一脚将大汉踢下水去。之后他在空中旋动两周,稳稳落在地上。
船上所有人都看到他腰间一对紫铜判官笔。
“你是顾少侠!”任五认出来人,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滚!”顾少侠冲其他的强人怒目而视。
任五指挥着家丁清点战场,总共有六人战死,二个身负重伤。没有受伤的家丁连任五在内,只剩下三人。
石中元对顾少侠抱拳道:“刚才如果不是恩公仗义相助,我夫妻只怕都在死在那伙强人之手了。不知恩公如何称呼,我夫妻也好为恩公立下生位,日夜拜谢。”
“我顾玉宗可是为了你报答才救你的。那伙强人的兵器武功一看就知道来自辽国,我们身为中原武林人士岂能让胡虏在我中华大地胡作非为!”
“顾恩公说的是。”
“看你的衣着是新上任的官员吧。你也看到了这里的民生不太好啊,希望你能好好为百姓做些实事。答辞了。”
“老爷,夫人……夫人不太对。”两人正说话间,龙青凝的贴身丫环小翠从舱内奔出。
顾玉宗收回迈出的脚步道:“令夫人怎么了?顾某懂些医术,正好为你看看。”
“这样多谢了。”
顾玉宗搭过龙清凝的脉后笑道:“令夫人只是受了些惊吓,动了胎气。”他回头看看石中元道,“看来顾某还是把你们送到目的地吧。”
“这……这……多谢恩公了。”
………【第六章 山阴三妖劫夜渡】………
“恩公,我可以进来吗?”
“石大人啊,请进。”
推开房门,石中元一早起来便看到顾玉宗正在临帖。
“恩公,看恩公的字刚劲有力,大有名家风范啊。”
顾玉宗一笑道:“顾某是学过几年书法,可如何敢和大人相比。让大人见笑了。石大人一早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吗?”
石中元身在官场没有机会接触“江湖”上的人物,此时遇上一个当然不会放过。他示意顾玉宗坐下道:“来,顾恩公请坐。”
“石大人请。”
“顾恩公,我想问问恩公知不知道望月宫?”
顾玉宗的眼睛一亮道:“望月宫?石大人为什么问这个?”
石中元迟疑了一下道:“我有一位年兄(指同科的进士)说起过。他好像认识望月宫的人。”
顾玉宗笑了起来:“你那位年兄到是见识不凡么。就是江湖中人半数以上也不知道望月宫是什么。望月宫是一个门派,准确地说是一个神秘的门派。望月宫除了宫主外还有十三名剑姬。我就曾经与其中一名剑姬交过手。望月宫的剑术的确了得。”
石中元回想那日在雪地里见到剑五杀人的情景,不禁同意地点头。
顾玉宗继续道:“而且望月宫有一个不成文的规距,男人止步。这些年来想要找到望月宫的人如同过江之鲫,可是没有一个男人可以进入那里呢。”
石中元听到这话,心中不禁凉了一半。这么说来,他也许这辈子也看不到剑五了。
顾玉宗又笑笑道:“石大人我看你那位年兄一定很想再见她们一次吧。不过不太可能啊。”
石中元望着窗外,默默出神。
顾玉宗突然开口道:“石大人恕我直言,昨天那些人不像是普通的水贼。一般的水贼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与官府作对。而且那伙人用得是辽国的武功。”
石中元想了想:“本官受朝庭密令,实在是不方便相告。”
“石大人有难处,顾某就不再问了。总之大人需要小心,我想他们不太可能就此作罢。”
“大人,不好了。又船追来了。”
顾玉宗望着从后方疾速而来的快艇,脸上露出凝重。
“他们果然来了。”
只见那快艇上站满了人,个个手执兵刃。任五看看四周,迈步挡到石中元前面。石中元却是伸手将他推至一边。
转眼那快艇已至他们船尾。快艇前甲板上并排坐着三个异人。正中间的是一个头陀,这头陀约四十七、八岁,长得是虎背熊腰,壮得像头水牛一般。双口大戒刀绑在背上,单露出的刀把就有近一尺长啊。再看他披散的发中隐隐露出一个黄铜头箍。两边长发间是一对豹环眼、冲天眉,下巴的胡子如同针毡一般。身上是一件又黄又灰地木棉袈裟。颗颗都有女人拳头大小的大木念珠挂在胸前。普通人挂这么大的念珠还不把你给累死,但这位头陀带着它却是坦然自若,丝毫不见吃力。
再看头陀左边坐的是一白白胖胖的商人,年纪约是四十年左右。他的腰圆如桶,凸出的肚子上能放上一杯酒也不会翻倒,这衣料必定是费得很了。员外帽下的三下巴的脑袋可算得上是油水十足了,两颊的两块肉直荡而下。淡淡地眉毛搭在睡息朦胧的眼睛上,到也十分的合适。巨大的嘴巴半张着,四颗爆牙一目了然。虽然他与一般的商人差别不大,但只是看到他肥手中紧紧地握着的那只用黄铜铸成地巨大算盘,就知道这人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了。
再看头陀的右边则是一个妇人,她的脸上施了厚厚的白粉。一时到也不易看清她的相貌。只是见她用黑布巾帼系了头,发髻上插着六根长长的银钗。只银钗中有根部缀了一小片的圆片,其形状到有点像女儿家用的针线,但却是粗大了十数倍。身上是福字镶边的黑衫,腰间系着一条黑丝带。下身为黑衣束腿裤。一只着了黑色金丝绣花鞋的左脚半踩在椅子上,左手依搭在拱起的膝盖上。右手正理着自己放到胸前的后脑长发。在坐着的三人背后还站了一些人,但顾玉宗知道他们都不是主角,所以连看也没有仔细看。
顾玉宗虽说是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三人,可是从对方的气势清楚地感觉到他们的厉害。
那头陀也不多言,舞动戒刀一跃而上,举刀便砍。这戒刀背到身后就能感到它的巨大,此时头陀拔出来,顾玉宗在近处一看更是乖乖不得了。他丝毫不敢托大,身形一闪迎上去。衣袖挥起,逼人的气劲,逼得这个凶恶的头陀退开三步,膝弯撞到船栏这才站稳脚跟。
他骇然地看着顾玉宗:“顾兄的内力果然了的。”
顾玉宗原是想用十成袖力将对方震下船去,不想对方只是退了三步便不动了。他知道对方高手有三人,如果不能先行解决了这头陀,只怕等三人围攻上来,自己就危险了。只见顾玉宗手臂一翻,一双紫铜判官笔疾攻而出。头陀举刀一挡,哪知他招式骤变,判官笔斜转,避过了刀锋,顺势削落,只听得“唉呀”一声惨响,头陀不及防备自肩处至上腹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如果不是他多年的横练功夫,这一招只怕就要了他的性命。
顾玉宗一招得手,手底下再不容情。手中的紫铜判官笔从从两口戒刀中间的空隙穿过,直击向头陀的前胸。头陀大是吃惊,他自是想不到顾玉宗的身手如此了得。眼前那笔锋就是点到他的咽喉,“啪”地一只铜算盘及时地横到笔前,架住了笔锋。三枚蝶形镖也呈“品”字形飞射而至。
自是商贾与妇人此时也扑将上来。
“哼”顾玉宗退后一步,扫落三枚蝶形镖。好个顾玉宗以一敌三,丝毫不乱,双笔在他手中如同两条骄龙,反将他们罩在中间。
妇人见久攻不进,突然向石中元袭去。
他们的目的本就是石中元。
顾玉宗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知道这三人都是成名人物,像任五这种三脚猫的角色是绝对抵挡不住的。果然只见她拳打脚扫,转眼便将任五等人踢下水去。
她左手一挥,头上的银钗应手飞出,目标正是呆在一旁的石中元。
“青凝!”在石中元大叫之中,一条人影将石中元扑倒。那支要命的银钗正插入龙青凝的后背。
顾玉宗担心石中元,招式上不免出现破绽,腰上被商贾的黄铜算盘狠狠地敲了一下,翻跌到一旁。头陀的大刀及时探中,正架到顾玉宗的脖子上。
妇人冷冷一笑道:“石大人,你们已经一败涂地了,现在可以把东西交出来了吗?”
石中元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手足无措地抱着龙清凝的身体。
“姓石的!”妇人尖叫着上前,一脚将石中元及龙青凝踢到一旁。“来人,给我搜!”
………【第七章 牢中再遇五儿面】………
但是那妇人的话音未落,只听到她来的那快艇上有人发出惨叫及落水之声。
快艇上两道白色地人影来回穿梭,所到之处血箭四下飞溅。
妇人口中骂道:“哪来的混蛋!”提起罗裙,纵身其中一道白影踢去。
商贾也同时向另一道白影攻去。
可是这次没有他们出手的机会,两人才到半空就被人抓住衣领重重地摔向甲板。官船两侧的甲板上出现了四条的白影,将众人围在中间。
此时头陀额上满是冷汗,眼睛直直地看着官船帆顶,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望月宫主!”
帆顶上出现了一个女人。一个美艳但充满杀气的女人。她一双凌厉的眼睛仿佛是天空中的鹰,俯视着船上所有的人。
屠杀没有停止,快艇上的人仍在一个个地被杀戮着,直到只留下尸体。
她这时开口了:“范进,这件事你们想插手了吗?”
头陀颤声道:“我……总楼主有令,范某不得不照办。宫主不怕也不想与阴山楼作对吧。”
“阴山以北是你们阴山楼作主,可是……这是江南,轮不到你们说话。”帆顶上的女人冷哼道,“你也不要用你们总楼主来压我,我牧野雪可不怕他。”
头陀范进想了想收回架在顾玉宗颈上的戒刀,与妇人、商贾三人回到已方的快艇。
“慢着,你们三人都是多年的老江湖了,怎么一点规距也不懂?”
范进仰天一笑道:“是老子的不对。好,老子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就把这双招子留下。”说罢伸手将自己的一双眼睛从眼眶内抠出来,甩在甲板上。妇人和商贾迟疑了一下,也把眼睛留下。
牧野雪又是一声冷哼,抬手示意快艇上的剑姬放行。
范进强忍着巨痛道:“多谢宫主了。”三人相互搀扶着升起船帆。
牧野雪转过头来,目光落到了石中元的身上。
“多谢宫主相救。”石中元只是匆匆个了个揖,便去扶龙青凝。
“你就是那姓石的狗官。”牧野雪生硬的语气中透出杀机。
顾玉宗听出不妙,抢先回答道:“牧野宫主,不知道石大人什么地方得罪宫主了。还请宫主……”
“闭嘴,现在还轮不到你说话。”牧野雪飞身从帆顶跃下,一掌将顾玉宗震下江去。而后她慢慢转回头道:“那封密信在哪?你最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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