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天下续集十里红莲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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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容天下续集十里红莲艳酒-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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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莲就是重莲,与平常人不一样的。他若不绝情,如何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突然想起他以前在人群中看到我的模样,根本就是钻进了奶油堆里的肥老鼠,抓着香酥鸡的黄鼠狼。这一会儿,也平平淡淡了。
  其实是件好事。
  如果他对我稍微有点留恋,说不定我抓着他就私奔去。那样更糟糕。
  而且我的火气也够重的,如果步疏是个男的,说不定我已经动手揍人。真没法做到默默相思苦什么的,不管有没有感情,只要霸占过,就想一直霸占下去。男人在这方面真不如女人。
  回去以后,巧合得不得了,主持人刚好宣布:“重莲!”
  我连忙站上高台,挺胸抬头。
  我看到二楼醒目的鬼母大妈。她居然用一只手盖住眼睛,从手指缝里看我。
  我看看别人,再看看自己。
  周围的花姑娘们真跟姑娘似的,腿并齐,双手交叠在腿前或者拨弄头发。而我站得像个东北大汉。
  婀娜多姿的他们,野蛮粗俗的我。
  我还花魁呢。
  不过,据说男子的比赛不像女花魁那样只看外貌,还要能文能武,最好还有点绝技什么的。
  据说前几次大赛,男花魁一直都是野门的。因为野门的爷们儿很多,不是爷们儿都有两手武功。
  “小黄鸟!”粗犷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加油啊,小黄鸟!”
  我看看缺右眼的大眼罩,脸部肌肉几乎拉伤。他不知找谁写了一个横幅,上题草书“小黄鸟”。
  他不爱叫我重莲,叫“小黄”和“小凰”又太像怕给人认出来,于是干脆取了这么个弱智名字。
  男子数量大不及女子,也就不用分什么组,一个门所有人一拥而上,显得特别嘈杂。考官给词上半阙,小倌们填下半阙。题目如下:
  冰霜林发,独压群花,轻烟随火萤。云送清笳,花景晚尽,恰似风听聆。
  我一看这题,知道这一回是被踩中死穴了。
  杜炎到底是书香世家出生,上来就轻点螓首,放诞风流:
  “江流曲折,年华冉冉,凌乱摇疏翠。露荷珠缀,岁莫悠悠,但见鸳鸯睡。”
  我擦擦额头,鬼母也开始摇头。估计她料想不到我在第一场就会趴下。
  其实我已经想到一个,但实在不敢说。
  锁春公子不甘示弱,上前一拱手,分外袅娜:
  “黄花深巷,红叶低窗,豆雨声中夹。渔舟水影,驿路铃声,彩角吹月坠。”
  我到底要不要说?
  鬼母在对我做口型:
  天鬼神刃。天鬼神刃。天鬼神刃。
  纤哥哥也来了:
  “长空星点,春风月白,快马上青云。天入吟笺,霜落千门,世情贫去知。”
  我是死也不想把那首词给说出来。
  但,天鬼神刃……
  我站出来,大声道:
  “疏影横斜,清风皓月,岂料玉床摇。夜深丝竹,春意凰鸣,更引无限情。”
  话音刚落,一片寂静。估计是我太亢奋。
  主持人鼓掌:
  “好词,好词!好风流的词!”
  托重莲的福,我顺利度过这一难关。
  不过,那主持人此时对这词大加赞赏,还风流呢。若他知道这诗的实际意义,大概会含恨而死。
  四九
  我刚从台上下来,缺右眼就叫了一帮南客庐的小弟过来,端茶送水按摩捶背,殷勤得不得了。我坐在椅子上,随手抓起一块大西瓜,吃得满脸是汁。
  “小黄鸟,老子还看不出你会点文绉绉的东西。”缺右眼在我身边坐下,也只手拿起大西瓜。
  “去,二少我优点多着了。”
  “是么。下一场你该不怕了吧。”
  “比什么?”
  “武功。”
  不怕才有鬼。我可没有隐藏内力的习惯。自从练了青莲花目,已经完全走了重火宫的武功路线,外加小时候学了些比较不入流的招式,这身份不穿帮都难。
  我在这里吃东西吃得倍儿香,便听到不远处杜娘子和他的锁春弟弟等在嚼舌根:
  “唉,我们这些人,果然就是受欺负的命。”
  “装什么男人,分明就是个女人脸。”
  “别,别这么说。锁春弟弟,女人脸是赞美,说明这是俊秀。他那是娘娘腔。”杜炎轻轻拍拍他的肩,替他拾去肩上的断发,“况且,他和曲大侠关系好……”
  听到这一“曲大侠”,我和缺右眼都抖了一下。
  “他们也就是那种肮脏的关系,恶心!”
  我和缺右眼对看一眼,捂住胸口,有点窒息。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刚好我看到他下巴有点肿,便问他是怎么回事。
  “小黄鸟,我太衰了。”他用仅剩的左手摸摸脸,“我是刚从京师赶来的。在京师,我遇到了你家小白脸,叫韩淡衣对吧?他看去不大能打啊,哪知我刚一和他提起你,他就转身走掉。本来我想教训他一顿,他把我打伤了。”
  凭你个料子,也想和重莲斗?
  “韩公子武功不弱。”
  “哪的,上次跟他一起的美女也在。另外还有一个女人。我看他一个人占两个女人,也太那个了点,谁知他刚走,另外一个凶悍的女人就过来了。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再欺负我家宫主,我就杀了你,你滚吧!”
  “哎哟我的妈,你学的调调真他妈太像了。不过原话是‘你再提林宇凰,我就宰了你’!男的也讨厌你,女的也讨厌你,你说,你是不是做了坏事?”缺右眼笑一笑的,不笑了,“你说什么?什么宫主?”
  “我有说什么宫主么?我什么都没说。”
  他凑过来,小声说:“韩淡衣就是你家那位?”
  “现在已经不是了啊。分了分了。”我道,“可惜你来晚了一点,不然你可以看到他迎娶步疏时的盛况,何其壮观!”
  缺右眼半天才憋出一句:
  “妈的,输给他,我也认了。”
  这时,古夏跑过来,替我沏了茶:
  “莲儿弟弟,快点准备哦,要比武了。”
  尚秋把她挤到一边:“我来倒,你过去忙。”
  “有什么关系,尚姐姐忙一天,一定好累了,让夏儿来做。”
  “我自己来吧,没有关系。”
  我自己倒了,鬼母忽闪而出,抓住我的胳膊就走:
  “去比武了。”
  “还没开始呀,等一会吧。”
  “先去先去。”
  “他奶奶的!”缺右眼一拍桌,“老子在江湖打滚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个人身边醋缸子有小黄鸟身边的多。你这厮享福啊。”
  尚秋道:“曲大爷,你胡说。”
  古夏道:“你还敢说没有。”
  “说实在的,哪家姑娘都不配我们莲儿弟弟。莲儿弟弟的性格哪是姑娘家能承受的?”习春笑道,“依我看,和莲儿弟弟的人,只有重莲本尊。”
  刹那间心眼提到了嗓子眼。
  尚秋道:“重莲是男的。”
  “男子又如何?这花满楼的男风刮得还不够大么。”习春抬头,仔细打量我,“方才莲儿弟弟在外面和重莲有说过几句话吧?”
  我看看鬼母,紧张得手心冒汗:
  “有。”
  “对啊,这刚开春的天最具风情。你们往那绿嫩芽儿下一站,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真是一幅极美的图。”
  伊冬接道:“他们俩只要站一起,就让人觉得好暧昧,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
  我给她说的周身起鸡皮疙瘩,但再一看鬼母,又清清喉咙,无限伤情:
  “倘若真是这样就好了。可惜君有意,妾无情……”
  话说,杜炎的口头禅我剽窃了不少次。
  鬼母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什么不学好,就知道学那些女人似的男人?跟干娘上去。”
  比武开始。
  我运气不好,抽签抽到了锁春弟弟。从兵器堆里跃过了我最爱的刀子,选了一把小棍。锁春弟弟选的长剑,往那一站,倘若不说话,真有几分英姿勃发的少年之味。可惜他一朝我翻白眼,男人的模样彻底破功。
  锣声响起,底下的人兴奋万分。
  其实很多男人吆喝,仅仅是想要看这些相公们比剑时的动作,就跟女人看男人比武,并不是为了研究武学一样。
  可惜他们失算。我棍子一挥,一个不小心居然使成了刀法,劈头就给他一横棍。
  兵器大忌是混淆,可我就这么赢了。
  之后来几个都是这样,底下已经有人在问我的来路。
  我又看看鬼母,吞唾沫。
  鬼母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但一看到我在看她,立刻轻轻抚掌。
  撇开那首淫诗不说,我的武功在这种地方施展,自己都觉得委屈。加上林二少我也颇有几分容姿,出胜不是什么难事。
  最后我以多出两票胜了锁春弟弟,拿了小花魁。
  有点出乎意料,原来男花魁不是选美,而是选才。男性的美果然不是媚气就够的,心中多少有些安慰。
  只是花满楼的客人中,男人基本都选了锁春和杜炎。
  选我的,九成是姑娘。
  一想到天鬼神刃即将到手,到其他几个门比试的时候,我下来和缺右眼大喝特喝。一壶女儿红下去,兴奋得手舞足蹈。可惜喝太急,差点呕吐。
  “怎么,想吐?”
  “想,舍不得。在这里买一壶普通女儿红要三十两,这还是上好的。”
  背上又被不明物体砸中。
  “吐什么吐?赶快去收拾收拾,你一口酒臭,我是白翎都不会选你。”鬼母在身后道。
  “白翎选什么呀?”
  “大花魁。就跟那些女人诱惑艳酒一样的,不过男子这边是白翎选。”
  “喂喂,不是说要比武决胜负吗?”
  “今年改了。”
  “我不去。”
  “不去就没有天鬼神刃。”
  “不,我不卖身。”
  “这不是卖,是送。”鬼母拍拍我,“快去快去,小花魁已经选完了,白翎就在艳酒刚才的房间。来,我帮你把衣服理一理。”
  五十
  一柱香过去。野门的花魁从账帘中出来,气息有些不稳,顺带擦了擦嘴唇。
  我翘着二郎腿吹口哨。
  “小黄鸟,你吹的是《来仪》?”
  “嗯。”
  “怎么这么悲惨的曲子给你一吹就这么乐呢?”
  “其实我心里悲凉得很,你不懂。”
  鬼母扔了一个东西在桌子上。我转头一看,小蝎子,却是紫色的。又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弄来的。我立刻站起来:
  “准备出发。”想了想又道,“干娘,我想知道,为何艳酒要审女人白翎审男人?为何不让你来审?”
  “这个你问艳酒去,我怎么知道?”
  “艳酒和白翎,谁像女人一点?”
  “都不像。”
  “白翎像一点吧。”
  “你几时见过那样杀人的女人?白翎外表清秀,性情残忍。”
  “清秀?他没有毁容?”
  “你听谁说他毁容了?”
  “他生得好看,为何不露脸让大家看看?”
  “他说他不想让一个人知道自己还活着。”
  “是他的仇家?”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上去。”她推我一下,刚好主持人宣布艳门花魁上。
  我抓起一块西瓜皮,往天上一扔,再抽筷子,凌空击碎。抓在手里,一跃而上。
  二少我跟男人厮混多年,对于断袖敏感得很。这白翎绝对是个纯断袖,搞不好运气好了,我还遇到一个喜欢在下的。
  我在账帘门口理了理长发,在墙壁上敲敲:
  “大尊主,我可以进来么?”
  房中点着红烛,烛影在账帘上摇摇曳曳,像极了秋季的荻花。人影微侧,那人斗笠上的纱也晃了一下。渺茫得几近虚幻,一如苍苍往事,红波香染的浮萍。
  他的侧脸隐隐约约,一直望着我这个方向,但声音像经过岁月的沉淀,许久许久,才传出来:
  “请。”
  我挑开账帘,白翎敞着领口靠在墙壁上。
  烛火像是刻意嬉闹的孩子,在那层薄薄的纱上忽隐忽现。我几乎看清他的脸,却一直看不到。
  明辉辉的灯盏实在惹人厌。
  白翎不过轻回首,透过隔阂看着我。我却一瞬间想起了令人难过的事。
  还是少年的我,还是少年的轩凤哥。
  竹林中下着大雨,竹片儿被水花冲得晶亮晶亮。雷声轰鸣,我和他坐在小屋中。一切寂静得可怕。
  他拨弄着手中的长笛,指尖修长,白皙如玉。
  同样是烛影,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上。
  他的瞳孔很亮,一如沧海的明珠。大概是发现我在看他,他忽然抬头看我。
  飞在风中的雨珠变成了静止。
  他放下长笛,走到我身边坐下。
  我躺在软软的,破破的棉花小枕中。
  思维之箭早已不知飞向何方。
  雨水融合了大地万物,竹窗被风吹上了墙,无节奏地撞击。我只记得他的手冰凉。和他十指相扣,紧紧缠着,谁也摆脱不了谁,谁也忘记不了谁。
  他的目光温柔淡静,大自然的喧哗嘎然而止。
  寂静之中,他在呼吸。
  他吃力而煽情地呼吸。
  就连这种轻到令人无法察觉的东西,都已经随着他的灌注,渗入骨髓。
  所以,就算亲眼看到他写的遗书,留下的遗物,都不相信他已经离去。
  因为,我能够感受到深深陷入骨髓的呼吸。
  “你叫重莲?”白翎突然道。
  我顿时反应过来,笑道:
  “没错。”
  斗笠下的嘴唇扬了扬,他没再说话。
  调整心态,我将西瓜碎皮夹在指尖,弹出。红烛刹那间熄灭。
  四周漆黑了。
  白翎倏然站起来。我冲过去,按他坐下:“大尊主武功卓绝,我自然不敢冒犯,只是我这人素来有个喜欢——说话喜欢和人面对面,你戴那个破面罩,实在很妨碍我们交流。”
  白翎摘了斗笠。
  他似乎有一头很柔顺的发,面庞也格外的瘦。他没有回话。
  我直接拽住他的脖子,重重吻下去。
  他身体微颤了一下,随即便再无激烈的反应。
  我捏住他的下巴,逼着他抬头,心中大喜:这小子吃这一套。于是更加放肆,手指开始不甘寂寞地摸索他的身体,他的背,绕到前面,时重时轻地揉捏他的敏感点。
  他细细地喘气,似乎有些吃不消。
  我已经开始怀疑这个人是冒牌,怎的这么好对付?再夸张点,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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