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漂浮至半空中,正是面色苍白,目光紧闭的清舒,她慢慢睁开双眼。
紫郢神剑似乎有意识一般,绕着她转了几圈,然后静静的浮在她面前,紫芒从剑中心呈涟漪装向外荡出一层层波光。
如果剑也有表情的话,那它现在一定是在表达愉悦。
没想到她跌入深潭,腹部的伤口流出的鲜血却机缘巧合之下渗入紫影神剑之中,这把绝世神剑竟是认她为主了。
伸出手去,紫郢静静的飞入她手中,与剑柄接触的那一霎那间,紫光大盛。清舒只觉得一股极为强劲精纯的灵力从剑身处流入体内,绵延不绝。
她因祸得福,冲破分神期,直接到了合体期初期。
石台上的妖道愕然盯着清舒,作为修仙者,清舒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他显然知晓的一清二楚,这样的机缘都能被她遇到,还冲破瓶颈,实在是……
妖道的面部肌肉跳动的厉害,他又是愤恨又是嫉妒,打开药瓶吞下一粒还神丹,感觉到灵力恢复了些,祭起招魂幡,飞上半空。
今日,不管如何,这女人也不能活着!
凛冽的阴风形成道道利刃般直冲清舒而去,然而她却不慌不忙,丝毫不在意,举起手中的紫郢,挽了一个剑花,轻易就将风刃打落。
不愧是神器。
清舒的眼睛掠过古朴的剑身,无丝毫纹络雕饰的剑柄,心中赞叹,认主的神器竟然这般厉害,今日,这妖道不足为惧也。
嘴角微微上扬,饶是清舒这样心静如水之人也不禁心情愉悦。
左手向上做了一个提的动作,水中便出现那独臂神尼,她身上有微微的白光,显然是结界,而她在其中昏迷不醒,但并无大碍。
妖道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将坏了他好事的清舒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厉声道:“不要以为进入合体期就能赢过本座,你坏了本座的好事,本座定要把你钻心挖骨,做成炉鼎永世不得超生!”
招魂幡缓缓升入妖道的头顶处,瞬间与他身体融合,一下子,他身体暴涨将近三米,虎背熊腰,双眼血红,脸部也好似覆了一层粗糙鳞甲。
三色神堇乃是仙器,而招魂幡却是妖邪之物,他与招魂幡合体后,三色神堇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被招魂幡的阴气侵蚀,花瓣边缘处都有些枯萎了。
这厮定然是在从三色神堇中吸取力量!
清舒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紫郢横在身前,甚至不用剑诀也能凝出雷光。
剑身在发出欢悦的声响,这种心情也影响了清舒,她只觉得和这把剑宛如一个人,她就是剑剑就是她。
闭上双眼,她进入一个玄而又玄的境界。
迎面,已然魔化的自在散人冲上来,覆盖鳞甲的粗大双手凝聚了一个暗红色的光球,其中蕴含的能量让人心惊。
清舒却仍旧是紧闭双眼,放佛不知危险临近。
紫郢神剑缓缓升入清舒头顶,忽然一阵刺眼的紫光,她与紫郢合为一体,人剑合一化为一道凛冽的剑光从已经魔化的妖道身体中间穿过。
他手中暗红色的光球啪的一声消散,身体中间豁然出现一个焦黑的大洞,招魂幡亟不可待地从他身体中逃脱出来,被清舒一把抓在手里。
招魂幡本也是灵器,非邪魔外道所用,但自从自在散人得到招魂幡之后,用其炼化恶鬼魂魄,使得这灵器也好似妖邪之物一般。
他用元神练就的本命法宝三色神槿三片不同的花瓣忽地四分五裂,妖道的身体也直直的坠落下去。
结界中,一直昏迷不醒的独臂神尼也醒了过来,看到面前这幅模样,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
“你醒了?”
下意识接过清舒递过去的丹药。自在散人的身体瘫软在石台之上,已经逐渐僵直了。
独臂神尼,前朝长平公主这才意识过来:“他死了?”
清舒点头。
“死的好,此人心术不正,还妄想杀人夺宝,枉我闯荡江湖多年,没想到竟着了他的道,这位恩公,你救了在下,这等恩情在下必然报答。”
这长平公主虽然与平西王吴三桂合作,但为人却正气凛然。
清舒叹了一口气:“有件事却要先跟你说”
紫郢神剑慢慢现出身形,独臂神尼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紫郢!”
紫郢似是有意识一般,躲过独臂神尼的手,幽幽亡清舒身边靠,紧紧贴着她身侧不肯出来。
她神情愕然:“这……难道紫郢已经认主?”
清舒面色有点尴尬,点头。修仙界杀人夺宝本是常事,但神器认主却并不容易,有些法宝有自己的意识,就算主人被杀宁愿自爆也不愿落入敌人之手。紫郢就是有自己意识的剑,是它选择主人是谁,而非修仙者选它。
这点独臂神尼也是知道的,虽然心中极为不满,但也不好说什么。
“你手中紫郢乃是神器,并未认你为主,然我总不好白白占你的便宜。”从袖子中掏出一颗参根。
“这是万年参精渡劫后留下的根须,你拿回去好好种植,其生出的参灵气浓郁,不下于先天灵根所产果子之效果。”
独臂神尼并不客气,收了起来,忽然看见清舒身后背着的月中天:“这……这把剑不是我母后的吗?”
果然!
清舒点头,掏出那日在御花园水潭底得到的画卷:“机缘巧合之下,我得到你母后静安真人所留法宝,奉她遗命有东西交给你。”
说完,掏出一方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盖头中包着的赫然是大明朝的传国玉玺。
长平公主怔怔地看着那一方绣帕,竟像个小女孩一样流出泪来,紧紧的抱着:“母后……”
她十五岁那年,最宠爱她的父皇广选少年英才,要给她招驸马。她的母后明明不善女工,却熬夜给她绣了嫁衣和盖头,一针一线都没用宫里的绣娘。
她的母后是多么的爱她,爱父皇,明明是个跳出红尘之外的修道人,却不惜以身犯险逆天改命,跟随父皇殉国,只留下她一个人,一个满怀仇恨的亡国公主。
盖头中是传国玉玺,长平紧紧的捧着玉玺,想到北京北攻破那日,母后用尽身体中最后一点的法力,将她送出京城。她看到京城中到处都是烧杀抢掠,孩子的哭号和女人们的惨叫。
满清鞑子他们糟蹋了多少好人家的女孩儿,平民百姓无辜变成辫子贵族们的包衣奴才,从此一生为奴为婢,永世不得翻身。
有了玉玺,她又有了筹码。
“你母后并不想让你复仇,复国之路艰难又遥遥无期,你一个人太难了。她只想你平安一生,找个好夫婿,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清舒给她一张信笺:“这是你母后留给你的信。”
接过信笺,长平神色肃然,她没有拆开信看,而是将其塞进怀中:“我知道母后的意思,她想我用这玉玺去换个安身立命之处,平安喜乐的后半生。只是……”
她的声音逐渐变得急促而尖锐:“满清鞑子他们亡了我的家,杀了我的皇兄皇弟,父皇母后也惨死,不报此仇,枉为人女,枉为大明公主,留我一人如何平安喜乐的活着?只有复仇,我才是活着的,而不是一个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母后爱我,可唯独这一次我不能答应,已经成了这副模样,我已经没法回头了。”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
清舒神色复杂,如果她执意要杀满清皇族,只要不是康熙别人她是不会去管的,可若是康熙,那她们势必会有一战。她用康熙的龙气修行,欠下了大因果,若是他这辈子无法报答,等到下辈子下下辈子再去找他的转世之人,着实得不偿失。
第18章 紫禁城后妃密谋
“虽然吴三桂叛清,可若不是他曾引清兵入关,满清岂会如此快速占领京城。若说满清是罪魁祸首,吴三桂也逃脱不了。他叛清却不是为了光复大明,你与他合作无异与虎谋皮,为他人做嫁衣。”
清舒虽然不愿理凡尘俗世,可这并不代表她不懂。康熙忌讳后宫干政,可对她似乎有所不同,每日朝堂发生什么事,他有什么烦恼总会跟她絮絮叨叨。
长平公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吴三桂也是狼子野心,可他有兵马,我大明皇族四分五裂,不成气候,延平王退守东都,反攻尚不知何年何月,我不指望吴三桂又能指望谁?”
“你执念太深,我劝不了你,清康熙帝乃对我有恩德,我欠了他一个大因果,是要护住他性命。你乃周皇后之女,别的我不管,若是想伤害康熙皇帝,我也只能与你刀剑相向。”清舒神色一肃,将紫郢神剑横在胸前。
长平微微一愣,先是怒意浮上心头,又看到清舒满面坦然,自嘲:“你倒是把话先跟我说了,这般坦然。你救了我,也算是对我母后有个交代,我们两清。你这散仙倒是坦坦荡荡,但愿以后不会真到与你刀剑相向的那一步。”
两人说话间,自在散人的身体中飘出一团带着微弱白光的元神,元神有些虚弱,朝长平和清舒冷笑:“老尼姑,你背叛王爷不会有好下场的,还有你这散仙,等着吧,本座迟早有一天回来报仇,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清舒目光一冷,手中剑刺向那团元神,斩草除根,绝不能留这样一个祸患。然而自在散人那团元神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一下子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嚣张至极的狂笑声。
一时静默,就连长平也是眉头紧锁,她与自在散人这妖道打交道时间不短,知道他报复心思重的很,让他逃脱,必然后患无穷。
“他跑了……”
清舒难得一见懊恼的攥紧剑柄,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如今她也是合体期中期,不怕他来寻仇,只怕长平受到牵连。
叹了一口气,长平黯然道:“他必然会回云南平息王府,那是他的老巢。虽然我跟吴三桂并未撕破脸皮,但那妖道深得吴三桂宠幸,怕这样一来未免挑拨离间,我还得想其他办法。”
说完,觉得身体已然好了许多,抱拳道:“多谢相救,我这也带女弟子回邙山派了。”
“等等!”
清舒叫住了她,扔给她一面玉牌:“若你有事需要我帮助,在这玉牌上输进灵力,我就知晓,只要不是有违我原则,定赶去帮你。”她顿了一顿,似想起什么:“自在散人给那些小妖下了蛊毒,你可知如何解?”
长平接过玉牌,面露难色:“那蛊毒的解药我也只有一颗。抑制发作的药倒是有不少。”将一个白瓷瓶子交给清舒。
“不过那妖道曾说过,这毒的解药只要用昆仑山中的赤腹蛇的毒液和扶风仙草炼制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以毒攻毒解了那蛊毒。”
长平对清舒很有好感,纵然有对立面,她仍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人拜别后,长平自是领着一众女弟子回邙山派。而清舒却是先解开九天蟠龙阵中的妖怪,那条龙爪鱼尾的龙子自是不消说,而其余几个蛇妖鱼妖却是被刺穿了琵琶骨,行动困难。
只有一颗解药,这么多受害的无辜妖怪,这颗解药给谁清舒却是犯了难。
土地公谢伯的洞府之中,辛老爹派吃了抑制丹药小妖照顾不良于行的妖怪,其余尚有行动余力的围着清舒。
辛老爹苦笑:“恩公已然将我等救出,这时再提要求我等着实是太没良心了。只是,这丹药虽能使我等不受那万蚁噬心之苦,却仍是无法使用法力,还请恩公为我等寻来炼制解药的药材,救我等脱离苦海,此恩德我辛氏一家当牛做马报答恩公。”
九薇也是一脸乞求看着她,
清舒点点头:“我确实也有事要去昆仑寻万年玄玉,替你们寻了药引子也无妨。”
众人商议过后,决定将解药给九薇服下,她本就是辛家姐妹中法力修为最为高强的一个,就在两人要动身之时,却见一个白色的影子窜进九薇的怀中。
是小狐狸十五。
九薇面色一凝:“十五,快下去,姐姐有正事做。”
十五摇晃着自己的大尾巴,葡萄粒般的黑眼睛满是期冀,它在九薇身上撒娇打滚:“九姐,我也要去嘛,从小到下我都没离开过苏州。再说我也能帮你和散仙姐姐。”
九薇哭笑不得,拎着十五的蓬松尾巴摇晃了几下,它小短腿上下滑动,很是滑稽:“你连化形都不会,还跟着我去,这不是添乱嘛。”
“十五,下来,莫要给恩公和你九姐添乱!”
小狐狸十五听到自家老爹这般说,失望的大耳朵的垂了下去。
“算啦,此去并非凶险之途,他愿意跟着去便跟着去吧。”清舒接过还被倒提着的小狐狸十五,抱在自己怀中,抚摸着他光滑的皮毛,点点他的额头:“你乖乖的,莫给我添乱。”
坤宁宫,皇后的身孕已有八个月,她先前失去了承祜,对于这个孩子极为珍视,要知道惠贵人的大阿哥保清一直健健康康活蹦乱跳,而她的承祜却养了方一岁就夭折了,都未曾齿序,这叫她情何以堪。
前几天,瓜尔佳常在所生的小阿哥生下不足月便夭折了,还没来得及取名字。如今宫中皇子只有惠贵人所生的大阿哥保清和荣贵人的大格格。现在惠贵人可是宫里的红人,谁让满后宫,只有她生的皇子保住养大了呢。而且惠贵人得宠并非只是生了皇长子,她族兄纳喇明珠深得皇上宠信,俨然成了朝中第二大权臣,与自己的哥哥索额图分庭抗礼。
皇上的表妹佟贵妃深得皇上的欢心,若是因为怀着身孕,怕是皇上早就把自己忘在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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