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兰咬着下唇:“你们就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一点都不曾为我考虑。”
李若甫很不耐烦,却仍好耐性的哄着:“傻丫头,哥哥们都是为了你好,你想想你若进宫做了一宫主位娘娘,将来生了皇子,那可是万人之上,泼天的富贵。哥哥送你去享福难不成还是害你吗?”
李若兰跺了跺脚,跑了出去。在这群男人眼里永远都是地位、金钱比感情更重要,谁能理会一个豆蔻少女的恋爱心绪呢。
清舒住在康熙隔壁,她晚上一向不睡觉,而是打坐修行吸收天地灵气。月亮已经升入中天,清舒忽然睁开双眼,下床拿上剑,直接穿墙而过去了康熙房内。
幔帐内,他睡的很熟,清舒好不忌讳的掀开帘子看了看,并无什么异动,又去外室看了梁九功,他依着墙根也睡着了。
“梁公公!梁公公!”
清舒推了推他,他却一下子倒向一边,急忙手探向脖子间,发觉人还活着,舒了一口气。这时,堂屋与内室的门忽然自动关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而门外守着的侍卫竟然没有丝毫动静。
内室金光大作,清舒暗道不好,着了不知哪路妖怪的道了。这光一看就是结界,清舒手心凝力,打在那水波纹的金光上,结界丝毫未破,她却被那反弹之力推得站不住脚,后退了好几步。
咬牙,抽出紫郢剑,风雷之力隐隐约约,低声念动咒语。浑身的风雷灵力浮于全身,与剑上的紫色灵光相互呼应,忽然清舒高高跃起,人剑合一整个人化为一道紫色的流光撞到那结界上,交接出迸发出刺眼的光芒。
紫光越来越盛,却丝毫未见结界有破损的征兆。
清舒累的气喘吁吁,只觉这样硬碰硬着实耗费体内灵力,而结界却纹丝不动。知道里面的康熙正面临危险,阴玉和阴见愁实力并不算高,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她下了决定,盘腿坐到地上,元神分出一缕神识绕着水波纹的结界不停的循环游走。也不知过了多久,清舒光洁的额头上留下点点细密的汗珠,忽然睁开双眸,精光一闪。
已经找到罩门。
但这结界极为奇特,若是从外部攻击里面的一切都会爆炸开来,什么也不存在了。她念了几句咒语,缩小身形至一个小小的黑点,从那罩门处蚕食灵力,钻了进去。
内室,康熙面色凝重,他只会一个金钟罩,还是清舒在他体内输入了灵力,面前阴玉已然不见了,只有阴见愁还苦苦支撑着。
他面前是一个极为古怪的道人,蒙着面,一双眼睛却是金色竖瞳。
就在那道人浮尘上的白光甩到阴见愁身上时,忽然被一把剑挡住。从剑柄处渐渐显现出手臂,紧接着实头部和全身。
正是清舒。
看了一眼康熙,幸好他还受什么伤,放下心来。没等清舒说话,那个道士忽然发出一声古怪的笑,他声音非常嘶哑,就像铁器割在石头上,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
“原来是你,你毁我肉身,坏了王爷大计,如今新仇旧恨,本座同你算总账!”
那浮尘上的白光很厉害,仿佛有万斤之重。
清舒接了几招,渐渐明了:“你是自在散人那妖道?怎么,又要替你的王爷主子卖命了?只可惜,你今日遇到的是我!就注定你有来无还!”
清舒手中放出葬音玲,古朴的小铃铛发出细碎而奇异的声音,这声音由远及近,那道士蒙着面看不清楚脸,然而康熙也受了影响,脸上一片迷茫之色。道士的动作变慢了。
看准时机,紫郢刺入道士身体,却好似刺入空气似的,清舒一愣,抽回剑,接触到他身体的剑身被一层黑气腐蚀。
那层黑气极为腥臭,清舒瞬间就明白这是什么东西,这道士居然用血亲的身体炼制成了无实体的傀儡,元神却在脑部操纵这傀儡身体。
“好狠毒的妖道。”
清舒也不留情面,从腰间抽出人形符纸,催动咒语,符纸变为千万万张,团团将那妖道的身体包裹成一个茧,茧中传来凄厉哀嚎的声音。
继续催动符咒,她要将这妖道打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嘶哑的声音又想起来:“别……别杀我!”
“你作恶多端,残害诸多妖类,罪该万死,还想苟活于世?今日你要杀害皇帝,可没想到我也在吧?这是你咎由自取!”
“别,真的别杀我,要是你们留我一命,我就把王爷,不吴三桂的布防计划都告诉你们。还有,还有我会炼制长生不老丹药。只要不杀我,留我一条狗命,我什么都说!”
“谎话!”
“等等。”
康熙披上外衣,神色莫测走到那巨大的茧中间:“你方才说你知道吴三桂的布防计划,一一将来,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不,你们先放过我,我才能说,若是我说了,你们不放过我怎么办?我自在散人可没那么傻。”
康熙看向清舒,眼中意味很明显。
清舒叹了一口气,催动葬音玲到茧的上方,一团白色光团上升出来,被铃铛牢牢锁在内部。将那小巧的铃铛召回至手中,放在康熙手心:“这妖道是元神状态,你依然可以问他话。记住绝不可打开铃铛头部的小盖子。”
康熙点点头。
一夜劳累,清舒显然累的狠了,挥挥手也不同他继续说话,回到自己房里去。
看向清舒的背影,康熙若有所思。当年他只有十三岁,清舒便是这么一副十六岁的少女模样,如今他已经年二十,是个青年,她仍旧是十六岁的少女模样。
若说当初她像他姐姐,现在两人看上去,他倒像她哥哥了。
如果再过十年?二十年?他成为中年人,进入暮年,清舒是否还是这副十六岁的少女模样?康熙浑身打了个冷战,攥紧手中的铃铛,脸色悲喜不定:“你刚才说你会炼制长生不老的丹药可是真的?”
“当……当然是真的,我的小命都在皇上您的手里,怎么敢撒谎。”
“但清舒曾对我明言,没有先天灵根是无法修仙,长生不老的,你这话不是诓我又是什么?”
铃铛中的声音明显带了讨好。
“那娘……不是,清舒姑娘说的是正统修道之法,以灵力炼身,位列仙班,达到长生不老的目的,清舒姑娘怎么可能知道那些旁门左道的法子呢?妖类修仙会凝结内丹,人修有元神结为元婴。只要抓住这些人,将其内丹、元婴挖出来炼制成丹药,就会延长凡人的性命。只是这法子并非一劳永逸,每月都要吃,不然到了命定寿数,一样会死。那吴三桂的王妃张氏本就到了命定寿数,还不是我一直抓妖给她炼丹,她才能活到现在?您看着吧,我没法给她炼丹,她也活不了多久了,嘿嘿。”
康熙陷入沉思,看着房中烛火跳动,默然不语。
第二日,他出了房门,中途穿过花园,赫然看见那个他都记不住名字的侍女叫什么兰的,满面娇羞站在清舒面前,手中捧着一只做工精致的荷包,脸颊带着红晕。
“硕图公子……这……这是兰儿做的,你……你能收下吗?”
第28章
相貌俊秀略带女气的少年仍旧是淡漠的好似李若兰说话的对象并不是他似的,对着面带红晕的美丽少女一丝表示也无。
李若兰逐渐从羞红着脸变成了羞愤难当,她一个少女被晾在当地,怎能不觉得下不来台呢,何况她又是个远近闻名的美女和才女。
“硕图公子……你……你……”李若兰眼中溢满泪水,让她那张面若兰花的脸颊看起来越发的楚楚可怜,梨花带雨,极为动人。
清舒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她从不想解释什么,而且他也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理会她,转身就走了。
一旁躲着看着的康熙对梁九功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硕图?”
两人都知道真的叫硕图的御前侍卫根本就没跟着来江宁府。梁九功尴尬笑了笑:“这不是没法暴露清舒姑娘的身份,奴才便擅自做主捏造了一个。”
康熙也不以为意,哈哈笑了起来:“这个身份不错。清舒便是男装,也能让姑娘们神魂颠倒,这份功力就是常宁也比不上。”
站在那的李若兰恨恨的跺脚,看着清舒离去的方向:“你等着我是不会放弃的,你早晚会知道我的好。”
从那天之后,李若兰简直就差堵着康熙的寝室逮人了,今天做了糕点送到清舒房门前,明天缝了件衣裳,羞答答的等在门前。清舒烦也被烦死了。
若是个男人,清舒绝对会直接把他丢出去,可面前这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怎么动粗,而且曹家上下人口众多,他也不好隐身玩消失。这个笑话,康熙等人看的很欢乐,回来便打趣清舒一番,弄得他更是烦闷无比。
因为活捉了自在散人那妖道,他吴三桂的兵力布置和下一步计划全盘说出,清军一时连连取得大捷,康熙和群臣极为兴奋,先前被吴三桂连下三城压着打的愤懑之情缓解了不少。康熙大手一挥便在江宁府曹家宴群臣。他一声令下,从京城带回来的御厨和曹家都开动了起来。
而此时康熙却伏案大笑,没有一点帝王庄重之感。
“阿舒你真是好艳福,子清这表妹气若幽兰,面若桃花,身材窈窕,且素有才名,这样的美人儿就算是朕也喜欢。你却如此残忍的拒绝人家,哎……哎……”
梁九功在身后捂着嘴显然是笑得开心,曹寅却满脸尴尬。他也是知情人,对于清舒的这种遭遇,却是觉得极为好笑,可他知道清舒身份又不敢笑。再加上李若兰乃是他表哥的族妹,又是愧疚又是好笑,一张脸憋得都扭曲了。
他想了好半天,清舒虽然明面上是佟佳贵妃的亲妹,小佟贵妃。但明眼人都不敢在她面前叫一声贵主子。
康熙哈哈大笑,看到清舒那张淡定的脸变得怨念无比,他就觉得解气的很,对那位李若兰姑娘也产生了些许好感。
“不如你就纳了她吧,那姑娘对你一片痴心,也是难得。”康熙满脸都是调侃。
曹寅低头:“清舒姑娘,我会去跟表妹解释一番。”
清舒不理会曹寅,直视饶有兴趣地康熙:“我女子身份不能暴露,以免有损你这万岁爷的英明,那你是不是也得为我解围?既然是曹子清的表妹,你就收入后宫如何?反正你向来荤素不忌,这李若兰你不是也夸赞吗?”
康熙一本正经摊手:“不错,人家是又美又有才,可人家不稀罕朕这个皇帝,反而喜欢你这个侍卫。”
“哼,你们不都是一样,喜欢这张脸。要是没有这张脸,不管是你还是她,会看我一眼?”清舒冷笑,从窗户中翻窗而出。
康熙眨眨眼睛,满脸无辜:“朕可没有只看脸那么肤浅,那李若兰不也是貌美如花,可朕也没心动的不能自已啊。”
康熙大宴群臣,因为还在打仗,所以一切从简,并不像在宫中那样奢靡。不过每桌子是八样果盘,八样点心,八样素菜,十六样荤菜,和四汤水,酒也是江宁特产的绵白酒,而非贡酒。
康熙先站起身,举着一杯酒洒向地上:“我大清连连取得大捷,功劳都是前方战斗的将士,这杯朕先敬他们。”众臣纷纷举杯。
“第二杯酒,朕要敬列祖列宗,祖宗保佑我大清千年昌盛,万年无极!设宴,歌舞!”紧接着,一队穿着艳丽的少女趋步上前。
康熙很高兴,自他继位后,这种战事上的胜利还是第一次,喝到高兴处,他朗声道:“今天非宫宴,而是家宴。既然是家宴,咱们就没那么多规矩。朕先来唱一首,给诸位爱卿们助助兴。”
他拿起筷子在杯子上敲起节奏,一首声音悠长的满语歌就唱了出来。在场的满族大臣们也拍起手相合。
康熙喝的明显有些大了,唱完一曲,打趣道:“还有谁愿意献上才艺给诸位爱卿瞧瞧?不拘男女,朕重重有赏!”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站出来一个女子,跪地朗声道:“奴才愿献舞一支,还请硕图公子为奴才击鼓!”
她灼灼目光直视清舒,那火焰一般的眼睛像是要将她灼烧一个大洞出来,见清舒没动,她提高声调:“请硕图公子为奴才击鼓!”
“那是瓜尔佳·硕图吗?二等御前侍卫硕图?”
“他不是没跟着万岁爷来江宁吗?”大臣们窃窃私语。
然而在场地中间的李若兰却并没听见。
“阿舒,你应了她吧,今日是家宴,不分官职大小。”康熙笑嘻嘻的拍着清舒的肩膀。
阿舒?阿舒难道就是硕图公子?这是他的另一个名字吗?李若兰心中疑惑极了。
清舒不情愿的拿起鼓槌,拉着脸,一丝笑意也无。
李若兰福了福身,她穿了一件裙摆极长的红色衣裙,上面绣着大片大片的红色梅花。随着丝竹乐声响起,她缓缓弯下腰肢,做了个极为柔软的动作,手臂上的水袖甩起,美的像是天上的流云一般。随记乐曲变得急促,她旋转起来,纱裙转动像是一朵绽放的芍药花瓣,层层叠叠。
清舒和着乐曲击起了鼓,这鼓是战鼓,一声一声极为沉闷,好似和柔和的乐曲不搭调似的。却见李若兰从腰间抽出两把佩剑,足尖一点,竟然舞起剑来。刚与柔极致的完美结合在了一起。群臣看的都呆住了,就连见多识广的康熙也是如此,后宫中满妃自持身份不肯做如此取悦人的事,倒是一些包衣出身的妃子不吝身段。可他也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舞蹈。
清舒的鼓点越来越气促且激昂,场地中间的李若兰足尖越来越快,手中的剑也快的只剩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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