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的错,方才郑小主在门外求见主子爷,因着主子爷说谁也不见,奴婢给挡了回去。这是郑小主亲手做的羹汤。”
“郑小主?”
小皇帝明显记不起来这个名字了。
“主子爷,那是您先前封的郑佳答应。”梁九功急忙解释。
“哦,她啊。放那吧。”
小皇帝对清舒招招手:“朕看了半日的折子,眼睛痛的很。马佳氏是个不识字的,梁九功也半斤八两。你来给朕念。”
“是。”
清舒上前:“奏,万岁爷年已十一,应大婚亲政,广选秀女以立皇后,承天之泽,开枝散叶方不负祖宗遗训。臣以为,首辅大臣、一等公赫舍里·索尼之女贤良淑德,母仪天下,堪为圣上良配,可立为后。礼部尚书王钦立。”
翻了翻剩下的折子:“剩下的都是请主子爷立后的奏折。首辅大臣苏克萨哈大人请立首辅大臣遏必隆之女,鳌拜大人义女为皇后。户部侍郎、兵部尚书请立索尼大人的孙女为皇后。俱都是请主子爷尽快大婚,亲政的折子。”
“他们倒是着急的很,不过亲政是势在必行之事,不过皇后人选老祖宗早有定论。”
小皇帝在那些折子上写了个“阅”,便扔下不管了。
又过了两个月,小皇帝下旨,聘首辅大臣索尼的孙女,赫舍里·芳珍为皇后。帝后大婚之日前,同是首辅大臣的遏必隆之女的钮祜禄·宁聂里齐格入宫为妃,正五品郎中索尔和之女纳喇·尔岚为常在,科尔沁三等公吉阿郁锡之女博尔济吉特氏·赛罕为贵人。
皇帝纳妃子并不需要什么礼仪,不过是一顶小轿子将人抬进宫罢了。钮祜禄·宁聂里齐格是妃位,为永寿宫主位,可带两位随身伺候的奴婢进宫。而不过是常在的纳喇·尔岚和博尔济吉特氏·赛罕就没有这种特权了。
几位贵人进了宫,随后太皇太后就将小皇帝叫去慈宁宫。
进了慈宁宫,果然见到几位年轻姑娘。
“皇帝,你也来见见,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也不必忌讳。”
右下手穿蓝色旗装的姑娘,最为华贵,相貌一般,乃是遏必隆之女宁聂里齐格。其次便是太皇太后娘家的曾孙女赛罕,细眼圆脸,一副憨憨厚厚、好生养的面相。唯有常在纳喇·尔岚较为清秀,打扮的也极为素净。
皇帝年纪虽小,到底还是九五之尊,与几个小妾见了礼,当晚便翻了宁聂里齐格的牌子,宿在永寿宫。紧接着第二晚是博尔济吉特贵人和纳喇常在。
除了纳喇常在获得连续两晚的恩宠外,几个新进的贵人不偏不倚。小皇帝还是最愿意招幸马佳常在。
而转眼就到了皇帝皇后大婚之日。
第3章 真龙遭难搁浅滩
皇帝皇后大婚,且康熙大婚后即将亲政,意义更加不同。皇后凤舆从乾清门入宫,由四位亲王福晋伴驾。康熙小皇帝祭了天,又上朝接受百臣恭贺后直至半晚才到坤宁宫与皇后行合卺之礼。
虽说是皇帝身边伺候的得力宫女,清舒在此时也只是递个东西罢了。太皇太后身边的苏麻嬷嬷亲自主持合卺之礼。
端了一盘子子孙饽饽。
“请主子娘娘用子孙饽饽。”
早已换下龙凤同和袍的皇后咬了一口。
“生不生?”
“生的!”
这句话一出,苏麻嬷嬷笑得更加满意。此时早有侍卫夫妇在坤宁宫外唱起了交祝歌。
苏麻嬷嬷交给康熙称杆子:“主子爷,掀盖头吧。喝了合卺酒,这礼就成了。”
康熙深吸一口气,面露期待,缓缓将皇后盖头掀起。
凤冠之下是一张极为平凡的脸,虽然经过了精心的装扮修饰,仍是普普通通。
赫舍里·芳珍两颊露出红晕,羞得低下了头。
虽然极力掩饰,清舒仍能看出康熙小皇帝的失望来。现在后宫中,马佳常在是皇帝亲自挑选的,颇有姿色,纳喇常在也算清秀。而政治联姻的赫舍里·芳珍和钮祜禄·宁聂里齐格都只是相貌平常。蒙古科尔沁一向出美女,但博尔济吉特贵人虽然是太皇太后的曾侄孙女,却是身形高大健壮,宽脸细眼,着实不是个美女。
康熙小皇帝今年只有十一岁,妻子并非绝代佳人自然也会失望。
梁九功行了大礼:“请主子爷主子娘娘安寝。”
出了坤宁宫,梁九功笑眯眯道:“今儿是主子爷和主子娘娘的大好日子,咱们乾清宫和坤宁宫伺候的奴才每人都有二十两的赏银。该值夜的伺候好了,莫要耽误了主子们的大事。”
宫女小太监们无一不欢喜的去领了银子。
皇帝大婚,其身上的龙气又浓郁了许多。反而是这位小皇后身上凤气并不如何明显。看来将来这位皇后也许不是被废就是个短命的。
清舒摇摇头,皇帝乃是承天命之子,她这般偷偷炼化龙气已经是逆天道而行,故而平日不敢有大动作,她的想个法子哄的这小皇帝签了契约,如果是皇帝自愿这便不是逆天而行。渡劫时也会轻松些。
康熙在皇后处歇了五日,随后便翻了钮妃的绿头牌。这两人都是首辅大臣的女儿,虽然一个为后一个为妃,宠幸上却不能厚此薄彼。
小皇帝年纪尚年幼,一手制衡却玩的出神入化。
今夜,清舒照常守夜,康熙歇在了乾清宫,也未召任何一位妃嫔侍奉。清舒也有些困倦,她虽然是修仙者,身体却正正是个凡人。
这时一道紫光如流星般飞坠如乾清宫,清舒立刻精神了起来。
“唔……”
“主子爷,还没睡吗?”清舒打开门,低低向里面问了一声。
“朕有些口渴,你拿些水来。”
清舒倒了水,递进去。从幔帐内伸出来的手赫然泛着黑气。清舒一惊,手指附上灵力,还没触碰到康熙的手,便缩了回来。
白皙的手掌已然被腐蚀出了一个伤口。
好重的煞气。
“主子爷,你可觉得身上不舒服?”
“朕没事啊,真困了,你出去候着吧。”
第二日,康熙病了,连朝会都上不了,高烧昏迷不醒。
“皇帝到底生的是什么病,给哀家好好查探,若是治不好哀家要你们的脑袋!”太皇太后面色铁青。
这位主儿历经三朝,可不是个吃素的。
太后一向是不管事,很少出宫的,这次也担忧的看着龙床上的皇帝,给太皇太后顺顺气:“皇额娘消消气,几位太医,皇上是个什么情形,你便直接说了吧。”
几位德高望重的太医面面相觑,为首的黄太医胡子花白,叹了一口气:“请老祖宗上前一观。”
说着让宫女将康熙身上的亵衣掀开了一块。
皇帝身上长着一片一片的紫黑癣疖,有的已经流出脓水,散发着恶臭。
太皇太后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皇后,钮妃等已然捂住口,惊讶的不知该说出什么话来了。
好不容易被太后扶住,稳住身体,声音微微颤:“……这,这是什么怪病?难不成,难不成是出痘了?可是,可是……皇上不是已经出过痘了吗?怎么还会?”
黄太医叹了一口气:“回老祖宗话,这并非是天花。奴才们翻遍医术,也没能找出这是什么怪病,现在只能用老参吊着主子爷的气脉,若是再这么烧下去,恐怕主子爷便是好过来,脑袋也会烧傻。而且现在也不知这病是否会传染……”
太皇太后深吸一口气,看向龙床上的康熙神色复杂:“依尔等所言,该如何做?”
黄太医跪了下来:“老祖宗,奴才们才疏学浅,愿受任何处罚。只是若这病如同天花一般传染,还请老祖宗早下决断,禁宫门,万一传染,后果不堪设想!”
“这……”
太皇太后仿佛经历了什么大决断似的:“先将皇上迁往福祥宫静养,在外广发告示,若有神医能治得了皇上的病,以千两黄金重谢!”
说完,太皇太后回头看向已然嘤嘤哭出声的众妃,缓缓问道:“尔等可有自愿前往福祥宫照顾皇上的?”
几位妃子已然惊呆了,伺候皇上是好事,可皇上得了怪病,若是被传染……
皇后面有不忍,刚想开口,却被身后的嬷嬷掐了一把。
太皇太后面色一沉,挥挥手:“罢了,尔等下去吧。乾清宫的奴才都去跟着服侍。”
此话一出,乾清宫的太监宫女一阵哀嚎,甚至有宫女瞧瞧落下泪来。
太皇太后见此情形,心知若不是自愿去服侍的奴才,倒是肯定会想方设法逃出来,伺候的也不尽心。
“算啦,哀家也不勉强你们。自愿去服侍皇上的,站出来。不想去的,哀家也不为难。”
梁九功哭的满脸都是鼻涕眼泪,扑上前去:“老祖宗,奴才愿意去伺候皇上。”
清舒也默默站起身,她是一定要跟着的。小皇帝这病来的古怪,若她没猜错,定然有人用了极为恶毒的巫蛊厌胜之术对康熙下了咒,只是若只是下咒,如何会昏迷不醒。
她一定要跟着,只有近身才知道何原因导致。
梁九功、清舒和两三个宫女,几个小太监都愿意伺候皇上。
太皇太后点点头:“你们几个都是好的,好好服侍皇上,哀家必有重赏。至于这些歌不愿意去的。”
她语气一顿,声音透着狠戾:“都给哀家拖出去打死,这群猪油蒙了心,不忠的奴才们一个也不留。”
安排好一切,太皇太后深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康熙,这个孙子吉人天相,一定会好的。皇上恢复前,只有她先行代替皇帝处理政事。
玄烨,你可不要让皇玛嬷失望,若是你真的就此好不了了……
太皇太后打了个哆嗦,被太后搀扶着回了慈宁宫,立马召见索尼、钮祜禄两大辅臣。
“主子爷,求求您赶紧醒醒吧。您再不醒这大清就要变天了。”
梁九功抹着眼泪,声音哽咽,将康熙扶起靠在自己身上。
清舒拿着汤匙,一匙一匙的给昏迷不醒的康熙灌汤药。
“安达,你几夜未合眼了,赶紧下去休息休息得好。主子爷这里由奴婢照顾着,您放心。”
梁九功抹抹眼泪:“宁姑姑客气了,那劳烦您看顾着些,奴才歇一个时辰便过来。”
等梁九功退了出去,清舒站在康熙身前半晌,伸开五指,一道薄雾散了出去,包裹住康熙的寝宫。
食指点在他的额头处,分散灵力探寻下去。
良久,皱着眉头:“原来不止是中了诅咒,生魂被人拘了去。既然是天子,身边应有八百伽罗守护,怎得连个地仙也无。”
说着,敲敲地面。
忽然从地里冒出一个胡子花白的小老头。
“小仙道号清舒,见过城隍爷。”清舒抱拳行了一礼。
小老头缕了缕胡子:“敢问这位散仙道友唤小老儿有何事啊?”
说完打量了一眼清舒:“吾观道友魂魄之力颇为强劲,肉身之力却极为微弱。可是夺舍所致?”
“小仙历劫失败,进了他他拉·宁舒的身体,并非有意夺舍,还请城隍爷明鉴。”
这小老头不耐烦的挥挥手:“你是否夺舍同小老儿没什么关系,这些满族人本也不是本仙庇佑之人。”
“为何如此?”清舒瞪大双眼,指着躺在龙床上的康熙:“此人乃是真龙天子,应有八百伽罗、地仙保佑,为何会被人用厌胜之术诅咒,且又生魂离体?”
“道友有所不知,这间王朝本是东北一带的女真人,信奉萨满教。自从他们坐了江山,我道家香火不再存续。反而是萨满教大兴,而萨满教中本也没有什么能仙。不庇佑这人族之皇,本就是上面的意思。”
小老头手指朝上指了指,清舒顿时心神领会。
“多谢城隍爷。”
老头看清舒没别的事,打了个哈欠又从地底钻了下去,消失不见了。
“仙魂引!”
低喝一声,清舒右手罩上康熙的额头,不一会从中缓缓爬出一只通体莹白的蛊虫。
左手画了一张符咒,贴在那蛊虫身上。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去!”
一眨眼的功夫,符咒带着蛊虫破开清舒的结界,化成一道白光。
这时,清舒的身体慢慢倒了下去,魂魄钻了出来。她现在虽然到了炼气七层,然而生魂却无法长时间离体,时间紧迫,她必须赶紧将康熙小皇帝的魂魄找出来。
“疾!”
她本是剑修,但现如今手边并没有趁手的仙剑。再加上是生魂离体,更是无需御剑飞行了。
跟随那道白光,飞上天空,蓝白相间的道袍猎猎作响。
没过多久,白光停留在一座大宅上空,忽地坠进一间屋子里。
清舒摒住呼吸,从那屋子墙壁穿墙而过。
里面烟雾缭绕,散发严重的尸臭味道,正中间一个硕大的鼎,鼎的中间汩汩蠕动一团黑色物。靠近了才发现是蛇、蝎子等许多毒虫。
拨开这一团毒物,赫然中心是个小小的稻草人,稻草人身上还贴着康熙的生辰八字。
果然就是这,却不知康熙的魂魄被拘在哪。若是被牛头马面勾走早就过了奈何桥,康熙的肉身会迅速死亡,而不是一直陷入昏迷之中。
“我当是哪个小虫子进了来,原来是个只有炼气七层的小小散仙!”
说着,进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道士,满脸笑眯眯,面相倒是很和蔼可亲。
清舒面色一沉:“是你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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