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舒的鼓点越来越气促且激昂,场地中间的李若兰足尖越来越快,手中的剑也快的只剩下剑花。忽然鼓点停顿,她手中长剑相交,做了一个收势。
一时间,群臣静寂。
“好!”康熙带头鼓起掌来。
惬意的又灌了一杯酒,康熙满面通红转头问梁九功:“这是谁家的女子?朕怎么从未见过?”
“回主子爷的话,这是曹公子的表妹啊,李若兰李姑娘。”
“胡说,这么美貌又有才艺的女子,朕竟然没见过的?”
“主子爷,您喝醉了。”
“朕没喝醉,这女子好,叫什么来着,朕怎么想不起来?今晚就她伺候朕了。”
梁九功擦着头上的汗珠子:“是,是,奴才这就去办。”
后花园中,李若兰接到侍寝的旨意,她却没有一丝喜悦神色,反而惊慌失措的来找清舒。
“硕图公子,求求你,带我走吧,我不想给主子爷侍寝,我喜欢的是你啊。”
她流着眼泪,想要扑进清舒怀中,却被她一只手挡住。
“你若不想侍寝,便不该大出风头献舞,皇帝想要你,谁能拦的住?”清舒满脸嫌恶。
“不,不是的,硕图公子。我只是想让你欢喜,并非是……”
清舒看也不看李若兰:“当日因,今日果。我也不是什么硕图公子,还请娘娘自重些,莫要跟我拉拉扯扯。”
李若兰已然哭的泣不成声:“你……你何以如此狠心的对待我呢?我只是爱慕你也有错吗?”
清舒斜斜靠在假山石上,满脸无所谓。明明是最俊秀让人一看就喜爱的脸,嘴上说的却是如此伤人的话语。
“同我何干?”
李若兰呆愣住了,她没想到世上怎么会有如何狠心,如何冷漠,无心无情的男人!她自负美貌,男子见了她哪个不对她温言软语,百依百顺的。若不然她族兄也不会动了心思让她伺候万岁爷,也能捞个娘娘做做。
李若兰指着清舒,指尖颤抖:“你好狠的心,我真是瞎了眼,竟然会对你这样的人产生情谊。”
梁九功在外面等的满心忐忑,他知道主子爷是喝醉了,可就算是醉酒之言,谁敢违背皇帝的意思。
“李姑娘,您行了没?主子爷可等着呢。”
李若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目光直视清舒没有一丝温度,转身出了花圃,对着梁九功福身:“梁总管,奴才已经准备好了,烦请梁总管带路。”
第二日,康熙醒来,宿醉的后果就是他现在头疼欲裂,什么也想不起来。冷不丁身边响起一个甜美的女声:“主子爷醒了?可要喝点水?”
转头看清是谁后,康熙吓了一跳,面前不是李若兰是谁:“你怎么在这儿?谁让你进来的?”
李若兰只穿着亵衣,恭恭敬敬跪在地上,无一丝慌乱:“昨日主子爷下旨让奴才侍寝,所以几日奴才才会在这儿。”
康熙揉着脑袋,咳嗽两声,昨晚喝的太多了,早上醒来不仅头疼,嗓子也干裂的厉害。
李若兰极有眼色的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他嘴边,就着她的手喝了水,康熙高声喊道:“梁九功,梁九功,你这狗奴才,死哪里去了?”
“主子爷,奴才在这啊!”梁九功急忙滚了进来。
康熙指着李若兰:“朕昨晚叫她侍寝了?”
“是,这是主子爷亲口下的旨意,奴才听得真真儿的。只是主子爷,这李姑娘要封什么位分?留是不留?”
康熙揉着额角,看到跪着的李若兰倒是很受规矩,也没有因为被临幸而露出什么自得之色,不禁对她有了些好感,挥挥手:“位分的事等回京让佟妃和钮妃定。至于留不留……你还要朕说?”
这样的态度都是不留,梁九功瞬间懂了,行了一礼:“李小主,跟奴才下去吧。”
留与不留的问题就是皇帝幸了女子,若不愿这女子留子嗣,便要太监或给嫔妃灌一碗避孕汤药,要不就是用不可告人的手段将嫔妃体内的龙精挖出来。后种手法多用于低等位分且不受宠的嫔妃。虽然李若兰位分不明,到底是曹寅的表妹,这个面子梁九功还是会给的。他早就叫人熬了一碗避孕汤药。
李若兰也算是个女中豪杰,对着后妃们都避如蛇蝎的避孕汤药竟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
梁九功不禁对着女子产生了一丝敬佩:“李姑娘,咱家劝您一句,既然做了主子爷的女人,旁的心思都熄了吧。就算主子爷没点您侍寝,您也嫁不了意中人。将来回到宫里,依着您和曹大人的关系,少不得是一个贵人。”
“总管不必再劝我,我当然知道现在的处境,定会守好本分。”
梁九功叹了一口气,心中欣慰,好在这个女子是个识时务的,既然做了皇帝的女人,绝不能做有损皇家威严之事。
“小主明白奴才的意思就好。曹大人总是夸赞您聪慧,想来不用奴才提点,小主也知道该如何做。再跟小主透露一句,您的那位心上人,不是一般人能肖想的”
在江宁府呆了足有半年,吴三桂在被清军反扑后实施奇袭策略,尽然也扳回一局,两军胶着僵持。而这年到了年末,吴三桂自立为帝,其原配妻子张皇后病逝,叛军对于清军的攻势也减弱了很多。对于吴三桂自立为帝,康熙虽然气愤不已,却还是回了北京城,这并非是因为临近年末,而是太皇太后病了,且病的很严重。
作为太皇太后一手养大的孙子,康熙立刻马不停蹄的往北京赶。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已经算是极为长寿,可谁不希望自己的亲长能再多活些年头呢,康熙苦苦央求清舒援手。对于康熙,清舒总是没什么办法的。
“我跟你说,每日给你祖母输入灵力是能暂时保她剩下的日子里不受病痛折磨,并不能续命。当初福全未到天命之年,他是中了法术。而你得祖母确实已经到了命定寿数,这个没法更改,你用自己性命逼我也是没用。有这个时间,你倒不如多陪陪她吧。”
康熙叹了一口气,看到面前因为持续输送灵力而面色苍白的清舒,和床上已然呼吸平稳的太皇太后。
“朕知道了,不会再强求,多谢你,阿舒,这句话是真心的。”
摇摇头:“我欠了你恩德,自然要回报于你。”
走出慈宁宫,清舒喘了口气,这就是凡人,总是逃脱不过生老病死,凡人是蝼蚁,他们这些修仙者何尝不是蝼蚁,在天雷之下灰飞烟灭,或被杀夺宝的不计其数。等成了神仙,还要受天规所制。康熙等人总以为他们修仙者乃是大能,殊不知他们也不过是蝼蚁罢了。
忽然旁边窜出来一个人影,抱住她的腿:“贵主子,不,清舒姑娘,求求您,救救我吧。我走投无路,只有您能救我。”
第29章
“你是……”面前这个女子看着是后宫嫔妃打扮,但她却并不认识。这不奇怪,康熙的嫔妃中,她认识的只有已故的赫舍里皇后,钮祜禄贵妃和佟佳贵妃,还有一个她刚刚进入这具身体时的小姐妹铃铛,现在是康熙的常在瓜尔佳玲珑,还有一个就是曾经难为过她,早已打入冷宫的慧嫔。
对于这些新进的嫔妃们,清舒是一个都不认识。
“姑娘,嫔妾是佟贵主子宫里的贵人,乌雅氏悦宁,当年还是您帮嫔妾荐给主子爷的。”
清舒恍然大悟,是有这么一个人,被她丢给了康熙,那个小宫女就叫乌雅氏什么什么的,她早已经忘记了。
不过在江宁府这半年,她确实听康熙念叨,走没多久,乌雅氏就被诊出有三个月的身孕,貌似上个月这乌雅氏生了个小阿哥,排行行四。康熙大悦,将这小小答应封了贵人,还赐号为德。她刚出月子,生育皇子,应该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为何来求她?
清舒皱着眉头抽回腿:“你有什么事求我?你一个贵人光天化日之下跪我,成何体统。”
“姑娘就可怜可怜嫔妾吧,这事只有姑娘才能帮嫔妾。姑娘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乌雅氏的鬓角粘在脸颊旁,哭的两只眼睛都成了桃子。
清舒越发不悦,冷笑:“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欠着恩德没还得皇帝能威胁我,还没有能威胁我的人呢。你愿意跪,就跪着吧。”
说完转身欲走。
却见乌雅氏死死的抓着她的裙角,哽咽道:“姑娘,嫔妾错了,您宽恕嫔妾,只是嫔妾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求姑娘的。”
大冷天,紫禁城的地砖冰得吓人,她跪在地上,棉斗篷也没穿,手炉也没带,鼻头都被冻得通红,脸却是惨白的。
清舒微微动了恻隐之心,好歹这个宫女是她推进火坑的,虽然乌雅氏觉得自己是平步青云做贵人,并不这么认为罢了。
“你起来同我细说。”
乌雅氏安下心,跟着清舒到了一处幽静的亭子,掏出手帕擦擦眼泪。
“姑娘也知道,嫔妾上个月生了四阿哥,由此也被主子爷晋封了贵人。这本是喜事,嫔妾有了儿子,从此在宫里也算有个安身立命之地,有了依靠了。可是……”
说到这,乌雅氏不禁呜呜哭了出来。
“可是景仁宫的主位娘娘佟贵主子却不由分说把四阿哥抱走,四阿哥刚刚满月,哪里离得开亲额娘呢?嫔妾知道,宫中低位的嫔妃生育的孩子都是由宫中的主位娘娘抚养,嫔妾不争。可是……可是……佟贵主子连四阿哥的面也不让嫔妾见。四阿哥可是嫔妾的亲骨肉,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乌雅氏一下子跪倒地上,不住的磕头:“求求您,姑娘,我知道姑娘说的话主子爷都肯听的,求姑娘帮嫔妾求求情,嫔妾不能没有四阿哥,四阿哥是我的血,我的肉啊!”
听着倒是很惹人同情,但清舒并不想管。
“你既然这样不情愿,为何不去找皇帝?据我所知,皇帝并非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你跟他说明缘由,他还会不让你们母子见面?你来求我却是什么理由?”
“这……这……嫔妾人微言轻,主子爷如何会听嫔妾说话。”乌雅氏讪讪的。
就在此时,梁九功远远的喊道:“清舒姑娘,姑娘!”
他见到了清舒,一路呵嗤呵嗤小跑而来:“清舒姑娘,快跟老奴回去吧,老祖宗要见您。主子爷这让奴才来找您呢。”
清舒点点头,站起身,看向乌雅氏:“好了,这回我去见皇帝,你跟我同去,把话跟他亲自说。你们的烂事我可不想管。”
听了这话,乌雅氏一咬牙,惴惴不安的跟在她身后。
慈宁宫内,太皇太后的精神好多了,她靠坐在床头言笑晏晏,康熙亲自喂她吃着御膳房刚做好的碧粳米粥。
太皇太后见到清舒,浑浊的眼珠精光一闪:“玄烨,你下去吧,我有些话要同清舒姑娘说说。”
“老祖宗……”康熙面带犹豫。
“你去吧,放心,你都给她改了身份,封了贵妃,哀家还能对她怎样呢。”
康熙听了,羞愧低下头,顺从的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太皇太后,清舒和一直伺候太皇太后的苏麻喇姑三人。
“你坐下。”指着床前的绣墩子。
清舒从善如流。
太皇太后好一阵打量,她记得这个女子,第一次见时,是给玄烨挑选教习宫女。这女子看着沉稳又不像那些长得漂亮的狐媚子一般,可谁知道不过短短几年,竟然出落的这般美。若她是个男人也会动心吧。
“哀家听玄烨说,是你救了哀家?你是有些能耐的。”
“谈不上救,不过是缓解你的痛苦罢了。”
太皇太后直视那双淡漠的双眼:“你不知道,哀家一直害怕后宫再出一个董鄂妃,那个女人带走了哀家的儿子,哀家不想再出一个女人带走哀家的孙子。”
清舒做了一个侧耳倾听的动作。
“当年因为你,玄烨废了慧嫔,哀家很害怕,玄烨对你太过关注了。将你赏赐给平南王家的那小子,是哀家做的决定,哀家也没想到,玄烨对你实在太上心,竟然偷天换日。还破例将你封为贵妃。佟家出了两位贵妃,真是好大的荣耀啊!哀家很怕你会是又一个董鄂妃,你是吗?”
清舒微微皱眉:“我不是什么董鄂妃,我也不喜欢你的孙子爱新觉罗玄烨,你误会了。我们并无夫妻之实。”
“什么?你们……”
太皇太后惊愕的瞪大双眼,在她看来,怎么会有女子不喜欢万人之上的皇帝?当年她就选择了皇太极,而不是多尔衮,虽然她与多尔衮青梅竹马,可皇太极是大汗,聪明的女人都知道选择谁。
“想来皇帝也跟你说了我的本事,我本非此间中人,留在你孙子身边也只是为了报答他助我修行的恩德,保护他的性命。既然太皇太后提起,我也就明说了。”
清舒抬起手,手心升起一股火系阳炎,将火炉中的银霜炭烧的更加通红。
太皇太后和苏麻喇姑都看的呆住了。
清舒站起身:“你并不用对我忌讳。我只是不愿与凡人交往过深,不愿追究,但并不代表我就是个傻子,看不明白事实,你的孙子虽然号称喜欢我,可他仍旧宠幸他的后妃,生他的皇子阿哥,也并没有因为我而不理朝政,冷落后宫。这样,你担心什么呢?”
说完,表情也欠奉,扭头就走。
留下还不能回过神来的太皇太后和苏麻喇姑愕然相对。
外面,康熙正等着,见她出来,满脸急切:“怎么样,老祖宗没为难你吧。”
冷哼一声:“谁能为难我?”瞥到战战兢兢的乌雅氏,指着她:“对了,你的德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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