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神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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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神尊-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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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后再提续弦之事,你等得,人家小姐还等不得呢!韩愈心里腹诽,嘴里却打着哈哈。

    “长吉果然有君子之风,先立业再成家。好、好,到长安后。不必理会外界传言,只专心攻读即可。”

    李贺见韩愈的话又绕回了开头,知道他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就起身告辞道:“韩公公务繁忙。难得休沐,仍为长吉操心。思之实在惭愧。长吉就不再叨扰了。春闱过后,长吉定会再来拜会。这就别过。”

    说着拱手鞠躬,告别了韩愈。来到门房处,带着等在那里的陆华龙,缓步走回了高轩客栈。

    沈亚之知道李贺被恩师请去后,也如李贺开始猜想的那般,不是勉励就是训导。也没放在心上,自己忙着准备明日赶路的事。先请客栈掌柜帮忙雇了辆六人乘的大马车,又打发仆从出去购买干粮点心。人还在柜台前和赶车人交涉,就见李贺带着书童回来了。

    沈亚之奇道:“这么快就回来啦?恩师没说你什么吗?”

    见李贺笑着摇头,沈亚之心神领会。旋即又忙活起上路的事,并催促李贺上楼歇息去。他还要和赶车人砍价呢!可不能让长吉给看低了。

    李贺当即从善如流,对沈亚之道声辛苦,就带着陆华龙回房歇息。

    却说晋国公回府后,先将李贺所写的,交给子孙赏析。又回到内宅,和夫人说起孙女的亲事。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对夫人高氏合盘说出后,却遭到强烈的反对。

    “老爷,你是老糊涂不成?俗话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咱们菲儿堂堂公府嫡女,如何能给一个破落户做续弦?你让我们裴家日后如何见人?你快派人去和韩大人说,这事就当没提过。”

    “真是妇人短见。不说李长吉才华盖世、前途无量,就是为人也是一表人才、矫矫不群。配咱们菲儿再合适不过。择婿哪能只看眼前,要图长远之计。我话已经出口,万难收回。”

    老两口在内宅正堂竟吵了起来,可把家里的儿孙惊得面面相觑。各种流言也像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国公府的每一个角落。

    作为第一当事人,从姨母家刚回不久的三小姐,自然是第一时间得知的。裴大夫人刘氏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女儿倾诉。仿佛女儿马上就要被祖父推到火坑一般。

    “我可怜的菲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和你定亲的那两个短命鬼,自己命不济,怪得了你什么?偏害得你背上这个名声。现在可倒好,你祖父竟不管你了,要把你嫁给一个穷秀才做续弦。这可如何是好啊!呜呜!”

    真是晴天一个霹雳,惊得裴三小姐腾地就站了起来。

    她在回来的路上从丫环的口中,得知李贺的姓名及在药王庙街救人的事。正心神不属,情思神往之际。就被自己母亲兜头泼了盆冷水。

    她骨子里的骄傲,容不得被人轻贱。哪怕是自家祖父也不行。

    对门外候着嬷嬷问道:“祖父在哪?带我去见他老人家。”

    这时四妹润雨带着丫环,兴冲冲地拿了张诗稿进来了。刚准备献宝,就被屋内的气氛惊呆了。

    怔怔问道:“大伯娘、姐姐,您们这是怎么了?”

    裴润菲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你手里拿的什么?”

    润雨今年不过十三,正童心未去之年。哪会因伯娘和姐姐的气色而往心里去。

    忙献宝道:“你猜我拿的是谁的诗句?是祖父刚请人抄来的。”

    见姐姐脸色一点都没缓和的迹象,忙接道:“是昌谷才子李贺,下午为韩大人现场题写的诗句。祖父也在场呢!叔伯和哥哥们,都夸这诗是传世名作。姐姐,你快帮我看看,我有些地方不懂。”

    “谁的诗?快给我。”

    裴润菲一把抢过堂妹手中的诗稿,仔细地看了起来。将要去找祖父理论一事丢到脑后。

    母亲刘氏气道:“有什么好看的?一个穷书生正事不会,就会吟几句酸诗哄弄世人。还不快去找你祖父去。”

    裴润菲猛地反应过来,颤声道:“祖父要将我嫁给谁?就是这个李贺吗?”

    “不是他还能有谁?你祖父就被他这几首破诗给迷住了。会作诗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能当饭吃。”

    大夫人刘氏颇有些气急败坏,对一向尊敬的公公也有了微词。

    这时,嬷嬷进来低声禀报道:“老公爷和老夫人还在正房吵嘴呢!小姐这会过去,会不会火上浇油?夫人,你要三思。”

    刘氏不由地迟疑起来,忙看向女儿。见女儿看着诗稿,一脸喟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忙大声地问了一句:“你祖父在你祖母那里,你还去不去?”

    “去,我现在就去说个明白。省得祖父和祖母吵嘴。”

    裴三小姐一说完,没让母亲看到自己的脸色。扭身出了绣房。
第二十章 长亭送
    第二日一早,沈亚之主仆和高轩客栈的掌柜结算过银两。又和李贺主仆一起用过早饭。他们一行人正在客栈的大堂,等昨晚雇好的马车过来。

    杨敬之带着一帮书生士子前来送行。这些书生士子都久闻李贺大名。相见之下,无不道仰慕之情。李贺几度谦辞,相互回礼之间,言谈甚欢。

    杨敬之又为李贺、沈亚之介绍几位同僚好友,方长河和马思远等几位闻名洛阳的才子,纷纷与李贺、沈亚之称兄道弟。见李贺并不如传闻中倨傲,反而比一般士子更平易近人,且又爽朗磊落。众士子好感度直线上升。

    杨敬之笑道:“恩师一早要上衙门,着茂孝前来送行。我和方兄及马贤弟是骑马过来的,将你们送至十里长亭再回。”

    就在这时,雇佣的车夫苏五郎怏怏地赶着马车过来了。李贺和沈亚之忙向在此送行的其他士子书生,拱手作别。

    他们一行人出了洛阳城的西城门,上了西去的官道。杨敬之等人骑马跟在马车一旁,向坐在马车里的沈亚之、李贺,传授起自己科举时的经验。还猜度起本次春闱的试题。众人谈论起来,逸兴横飞。路上颇不寂寞。

    此时正值早春时节,路旁花木都微有绿意。远处青山含黛,路旁旷野吐新芽。官道上行人络绎不绝。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了十里长亭。长亭周边,遍植垂柳。柳丝掩映间,竟有人影攒动。

    赶车的苏五郎见长亭边停了数辆马车,车旁还站了一些男女仆从。就提前勒住了马匹。

    李贺和沈亚之都纷纷下车,和一路送到此地的杨敬之、方长河、马思远,一一拱手作别。依依之情,现于言表。

    杨敬之拱手道:“王子安诗云,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为兄今天就不效仿前人,笑着送二位贤弟赴试。待贤弟们金榜题名、荣归故里,路经洛阳时,为兄为你们接风洗尘庆贺。”

    沈亚之笑道:“下贤这次恐无缘及第,倒是长吉把握十足。茂孝兄尽管准备,下贤跟着沾沾荣光即可。”

    我怕是比你回来的还早呢!李贺暗道。但当着友人不宜说扫兴的话,当即连连谦辞道谢。

    正要转身上马车,就见前面走来一个管事模样的仆从。对他们拱手作揖,恭谨道:“小人打听一下。昌谷名士李贺公子可在此处?”

    李贺放下已经抬起的腿,回身拱手道:“在下就是,请问你找小生是何用意?”

    仆从忙又拱手对李贺作揖深鞠一躬,才抬头说道:“小人周财乃晋国公府的外院管事。今奉主人之命,特来为公子添置路上用度。请借一步说话。”

    说着弯腰做请人之状,神态恭谨之极。

    周管事五十岁左右的年级,人情世故颇为老练。让李贺无从拒绝,只好跟着他向前方马车处走去。

    前面停靠的马车总计四辆,最前面一辆颇为奢华。周边还站着两位穿罗着翠的丫鬟。不像是裴公的马车,倒像是闺阁小姐所用。李贺微微踌躇,就顿下了脚步。

    对前面带路的周管事说道:“请问您家哪位主人在此?怕有所唐突,长吉先行问过。还望见谅。”

    周管事回头微笑道:“公子一见不就知道了。请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见晋国公府的女眷,怕有所不便吧!

    李贺站在原地待欲回转,又怕失礼于人。正举棋不定间,前面的管事已经吩咐其他仆从,开始从马车上拿东西。

    这时,前面的奢华马车上垂帘被掀开。先是一位丫鬟装束的绿衣女子先行下来,接着又扶着一位身着浅碧湖锦的小姐,踩着矮凳下了马车。

    小姐抬头看向李贺,蹲身福了一礼。楚楚身姿犹如弱柳扶风,妩媚动人。雪肤花貌,更是难描难绘。

    “久闻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英姿飒爽,传言非虚。裴润菲这厢有礼了。”

    李贺后退一步,拱手作揖道:“李长吉见过裴小姐。只是在下与小姐素未谋面,不敢劳小姐久候,更不敢受小姐馈赠。李贺惶恐。”

    裴润菲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近几步。柳眉微扬,樱唇轻启,淡笑道:“擦肩而过轿帘开,回眸之处青衫在。昨日才在街上邂逅,李公子能说我们素未谋面吗?”

    李贺双目渐趋清亮,打量了裴小姐一会,想起韩公昨晚没有头尾的话。顿时了然。

    叹道:“前世五百次的回眸,只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缘起缘尽,只在擦肩之间。皆可相忘于尘世。长吉与小姐一面之缘尚且不算,小姐又何必执着?”

    李贺的佛家之语切合了裴润菲看他背影时,心头响起的话。不由地痴痴如梦。

    这不是仅仅擦肩而过的缘分,我祖父正有意撮合我们的亲事。裴润菲心里抗议道。想起昨日傍晚,她到祖母房间去的情景。祖父祖母正在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时候,裴润菲突然现身。

    “祖父、祖母,能听孙女说一句可好?”裴润菲对着正吵得不可开交的裴度夫妇笑道。

    “菲儿,你别担心。有祖母为你做主,由不得你祖父胡来。”国公夫人高氏揽着孙女愤愤道。

    “三娘,李长吉当世才俊,前途无量。祖父能害你不成,别听你祖母妇人之见。”裴度不甘示弱道。

    裴润菲忙劝祖父祖母都喝口茶歇歇,待祖父喘息了一阵,才问道:“听闻李长吉不但长于诗文,更精于医术。不知传言可实不?”

    孙女一提起这事,裴度又来劲了。一拍大腿,恍然道:“我怎么就忘了这事呢!”

    忙向夫人和孙女把下午病人家属上门道谢一事,说了一遍。

    最后总结道:“长吉不但精于医术诗文,更在家乡开课授徒。他的那双眼睛通透的,让人无所遁形。身体也不像一般书生那样文弱,矫健得很。祖父是刀枪箭雨中拼杀出来的人,什么人没见过?那样的男子才值得菲儿托付终身。现在家境虽说不怎么样,可以后肯定大不一样。你祖父阅人无数,什么时候看走眼过?”

    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裴度的嘴巴都说干了,让下人又重沏了一杯茶。

    有他说得这样好吗?国公夫人也疑惑了。

    裴润菲却惦记祖父所说的李贺的眼睛。我只是看到他的背影,就下意识地派人去打听。现在祖父又力保这门亲事,可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裴润菲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微笑道:“两位老人家,您们别再争了。这样吧!明早我以国公府为他践行的由头,在城外的十里长亭见上一面。虽说我的亲事,都有长辈做主。可这毕竟也是我的终身大事。我自己相上一面,成或不成,等我回来再说。您们看,这样可好?”

    裴润菲找了个由头,让自己能正大光明地相看李贺一次。裴度夫妇却各自就着她的这个台阶,麻溜地下来了。裴度忙吩咐管家准备践行礼品,高夫人却立马着手安排下人去昌谷打听李家近况。

    老两口是相安无事了,裴润菲却把父母的战火惹到自己头上。父亲裴元礼认为女儿就该找个身体强健的夫婿,母亲刘氏却执着于家世。夫妻两人得知这事由女儿相看之后再定,都纷纷找女儿说项。

    裴润菲不胜其扰。索性最后闭门谢客,将要来打听的一干亲人女眷挡着门外。自己在房里来回品读这首诗。一晚上都情思遐飞,连夜里的梦都是美的。

    一早就在管家的安排下,出了城门来到十里长亭等候。等她在马车里远远看到李贺时,就为他那矫健利落的身姿心折。等正面相看时,李贺那清如泉水的双目;莹润的脸颊散发出的勃勃生机;瞬间就融化了少女的芳心。

    听李贺说他们两人连一面之缘都算不上,裴润菲颇不认同。怕是还不知道我祖父打算请韩大人保媒的事。但少女的娇羞作祟,这样主动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正打算岔开话题,恭祝李贺科举顺利之类的话。李贺走近几步,裴润菲的心如小鹿般乱撞起来。

    正娇柔无限之时,就听李贺压低了声音道:“长吉本次科举无望,仕途更是渺茫。日后只是碌碌红尘中,一寻常山野村夫,实不堪为高门小姐之良配。裴公的心意,我已知晓。长吉愧不能当。望令祖收回成命,为小姐另谋良配。长吉不是矫情之言,乃实话也。”

    裴润菲顿时愣怔了,继而嘴唇颤抖道:“我不好吗?你是不是嫌我命里克夫?那都是外人胡说的。”

    李贺看了裴润菲一眼,对她的前世今生了然于胸。

    不忍心直言相告,只叹道:“是我不好,长吉三年内不论婚配。不忍虚度裴小姐的青春。你以后好自为之,勿自怨自艾,或许能开一番新的人生际遇。长吉肺腑之言,望你谨记。”

    说完就转身迈步,向自己的马车走去。裴润菲望着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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