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神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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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神尊-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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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贺双目立聚,两道光华直射巨蟒。就在此时,奇迹发生了。

    巨蟒在月光下一阵嬗变,逐渐蜕变成一个趴伏在地,仿若十岁,身着白纹绿衣的童子。童子喘息了一阵,就尝试着开口说话。

    “你、你言而无信。说、说好了,晚上来还内丹。你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说着慢慢坐起,满眼委屈地向李贺控诉。已经变成人形的巨蟒,两眼的眼色仍有微微绿意。在月光的反射下,楚楚可怜。

    李贺哼声道:“我用完晚饭,没消一刻就赶来见你。哪里晚了?你自己不听话出来乱转,反倒怪起恩人来,是何道理?”

    童子气道:“我在这方寸山、顶,在洞中、直等到斜月、高挂,才出来等你。哪里是胡乱跑的?”

    童子尚没顺畅的语调,突然似在李贺的头顶,炸了一个响雷。倏忽过去,似有几个字无比的熟悉。拼命思索,却怎么也抓不住那稍纵即逝的记忆。

    “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李贺已经是满头大汗,神情焦急之极。

    “我说你来晚了,我等了好久才出洞找你。”说人语已趋流畅的童子负气道。

    李贺苦苦思索,仍不得要领。

    忙道:“不对,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你把刚才的话,一字不差的再说一遍。这对我很重要,算我求你了。”

    童子见他神色不似作伪,且口气哀切。

    想了一下,才调整语速道:“我说我在这方寸大的山顶,在洞里等到斜月高挂才出来等你的。怎么?我说的不是人话吗?我可是在私塾里偷听了六十年,连教书的先生都换了十几个。说话可比那些书生都文雅。”

    李贺没听他后面的啰嗦,脑子里只反复念叨两个词:方寸、斜月。

    只觉得无比的熟悉,却怎么也记不起。最后直想到头疼欲裂,浑身震颤。也没理出头绪。

    童子见他本如莹玉的脸颊,苍白得可怕。能救他性命的眼神也空洞起来。忙强撑着身体,用右手抓住李贺的胳膊。

    恓惶道:“你怎么啦?我哪里说错话了。”

    他的手掌传来的凉意让李贺清醒了一些。忙盘坐在地,凝神运气,调整紊乱的内息。强逼着自己不再去想。好一会,面色才恢复如初。

    李贺长吁了一口浊气,笑道:“好了,我要去打猎了。你现在已经成人,自己慢慢修炼吧!切记,万不可贪功冒进。”

    小童子一把抓住李贺的手,急道:“你帮我变成人形,却是个小孩。在人世间行走,哪里会有好?我看了几百年的人世变迁,这点道理还是懂的。你不能不管我。”

    李贺好笑道:“你自己修炼尚浅,变成人形,也只有这般大。哪里能怪我?等再过三百年,你就能长到成人了。不急、不急。”

    小童子还是不放手,耍赖道:“我不管,你到哪,我就到哪。你在一天,我就跟着你一天。”

    李贺停下欲走的脚步,低头审视着童子。

    慎重道:“我活在人世间,家有老母兄嫂。你跟着我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我在私塾里见许多书生都带着书童。我做你的书童就是了。”小童子紧抓李贺的手,想出了自以为是的好主意。

    李贺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刚幻化成人形,不懂世间为人处世的道理。哪里能做好我的书童?”

    “呸!别在我面前说大话。我用了一百年的时间揣摩人事,懂得道理怕比你还多呢!不是因为我形容尚小,我才不会甘心被你使唤呢!”

    小童子很是气愤被李贺看轻,嘟着小嘴气鼓鼓的。

    李贺笑道:“既如此,那你就跟着我吧!切记,要与人为善,不可欺凌弱小。更不可随意杀生。”

    童子奇道:“不杀生,那我吃什么?”

    李贺笑道:“人吃什么,你就吃什么。你不是学了一百年的人道吗?怎么连这点都不知道?”

    见童子沮丧起来,又安慰道:“放心,人食五谷杂粮,偶尔也用肉食。你的内丹沾了佛气,吃素没有问题。”

    童子这才高兴起来,抓着李贺的手,强撑着站起来。李贺手掌传来的温度,让他逐渐恢复了活力。再加上内丹回体,童子的元气上升,顿时精神起来。

    先是在原地蹦跳了几下,又打了几个圈。顿时喜悦不尽,小嘴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仿佛要将憋了一百年的话一下子全说出来。

    “那我叫什么名字?”

    “绿花吧!”李贺盯着他的白纹绿底的衣服道。

    “不好听,亏你还是读书人,连个名字都不会取。”童子嫌这名字太俗气。

    “那就叫陆画吧!”李贺将童子的名字往姓氏上靠。

    “我是公的,不对,我是男的。这名字也不妥。”听多了先生授课的童子依旧不满。

    李贺不再逗他,正经道:“你就叫陆华龙,这名字总成了吧!”

    童子品味了一番,才满意道:“这还差不多,我可不就是龙的一种。对了,我见了你的家人可怎么说?”

    李贺不理他,竟自抬腿就走。已经叫陆华龙的童子,仍跟在身后聒噪追问。李贺依旧不理他,沿着山崖攀援而下。

    他的脚才一落地,陆华龙就在身后笑道:“也不知道你的眼睛里哪里来的法力?你的本事还不如我呢!”说着在他身旁嬉笑不已。

    李贺训斥道:“做人书童的规矩你懂吗?在私塾里是怎么学的?”

    陆华龙嬉笑道:“我当然知道,就是问问你怎么回你家人的话。”

    李贺横了他一眼,不屑道:“你不是吹嘘你学的年数长吗?自己琢磨着编吧!”

    陆华龙“呸”了一声,怒道:“你和私塾里的酸书生也没有两样,都是小心眼。哼!我自己编就自己编。让我想想,先生教的故事那么多,哪个合适我。柳毅传…”

    李贺实在忍不住了,忙打断道:“停,人家是青年才子,你才多大?别胡乱往身上套。我的家人都是很睿智的,小心露出破绽。”

    说完就往北面的山林疾步而去。陆华龙紧紧跟在身后,顺便把他听过的故事都过了一遍。

    最后苦着脸道:“这些编书的真可恶,怎么就没有适合小孩的。就一个沉香,还是个神仙。我总不能用这个吧?”

    他的如影随形又聒噪不停,让李贺很不耐烦。

    停下来怒道:“别再啰嗦了,还让不让我打猎了?你没瞧见**都被你惊走了吗?”

    陆华龙笑道:“捕猎啊!这个容易。我去帮你抓。可你得帮我想个托词。”

    说完,也不待李贺答应,就飞身射向林间,顿时将寂静的山林里惊鸟飞兽逃。

    李贺忙跃上一株高松,见一只獐子正慌乱地在林间逃窜。李贺自高树上俯身冲了过去,一把按住獐子的脖子,将它掐死。等他拎着獐子走出林间时,顿时乐了。

    陆华龙左右手各抓了两只松鸡,嘴巴上还叼了一只。正兴奋地向他示威。等看到李贺手中几十斤重的獐子,那份得意顿时不见了。

    吐掉嘴巴上的松鸡,不忿道:“我嫌獐子太大,不好携带。松鸡多肥美,可比獐子好吃多了。”

    李贺拖着獐子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松鸡。

    安慰道:“是、是,松鸡飞得快,我就抓不着,多亏有你在。只是以后捕猎别一窝端了,要给**们留下繁衍的机会。”

    陆华龙这才嘟囔道:“那你可想好,怎么向你家人说我的来历。”

    李贺微笑道:“早就想好了,偏你在这里不停地啰嗦。你待会就这么说…”

    就在这时,一道佛光闪过。正在听讲的陆华龙,被一股至柔至韧的光华团团包裹起来。急速旋转的光华逐渐收紧,陆华龙刚变成人形的身体,被越勒越长。巨蟒的影子已经开始在光华中显露,元神眼看就要被光华从**中抽离…
第六章 我是谁
    李贺大惊,身上光华暴涨。丢下手中猎物,双臂一圈,将陆华龙收回怀中。双目射出两道光华,将那团佛光击散。李贺单手一收,佛光被尽数纳入掌心。

    沉声道:“庆友尊者,你不在西天纳福,跑来这里行恶。可是佛门行径?现身吧!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李贺话音倏落,眼前五丈远处现身袒胸露腹、身披红色僧袍的罗汉。罗汉全身漫放光华,头顶一圈佛光在月光下莹莹四射。虽说相貌凶恶了些,却的是佛门罗汉无疑。

    陆华龙惊魂未定,待他细看了眼前的和尚。可不就是他在庙外远远看过的,面相凶恶的降龙罗汉。顿时惊得瑟瑟发抖,趴伏在李贺的怀中不敢抬头。

    李贺暗自奇怪,自降龙罗汉一出手,他竟能马上知道来人是谁。就如同被遗忘的记忆,见到本人后一下子被打开一样。我是谁呢?怎么会对佛家如此了解?李贺正疑惑着。

    “阿弥陀佛”降龙罗汉道了声佛号道:“大胆妖孽,你一条小小的蟒蛇,胆敢为了修行盗取佛门灵气。如今竟又在涂炭生灵,实为天地间之祸害。洒家今日就收了你,也不枉降龙的尊号。只是你又是哪路神仙?如何能破佛门金刚罩,包庇这等小妖。”

    言罢,就目运精光射向李贺。但那两道精光至李贺身前三尺处,如碰到一层坚韧之极的墙壁。不但被尽数弹回,反噬之力还把降龙罗汉逼开数步,才躲过一劫。

    这、这…如此至纯、至清、至和、至刚、至韧的五极护体真气,哪有半点妖气?本以为是哪个修为高深的妖魔,隐去妖气来混淆视听。降龙罗汉才目运照妖金刚力一探究竟。不曾想,差点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忙稳住心神,默念心经来平心静气。

    “我问你的话,怎么不答?如来就是这般教导你们这帮和尚的?”

    李贺冷冷地看着降龙罗汉,语气凌厉,宛若教训晚辈的长者。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怒气。

    能在金身罗汉面前直呼佛祖名讳,是什么来头?降龙罗汉想象不出。见眼前之人已经面露不满之色了,不敢再托大。

    合掌颔首道了声佛号道:“洒家今夜赴灵山寺收受香火。不曾想,见在佛前打坐的静元和尚身上,沾有蛇妖的黑翳。特一路探查至此。不知尊驾是哪路仙家,说出来也好让洒家知晓。”

    发觉静元身上沾有蛇妖精气,就不问青红皂白直接除之而后快。这佛门讲究的慈悲哪里去了?如今的佛家竟霸道如斯。

    李贺暗暗叹息,萧然道:“你可知道前因后果?”

    降龙罗汉摇头,惭愧道:“洒家一时把持不住,得罪上仙。是为修为不够,惭愧、惭愧。阿弥托福。”

    道声佛号后,默想了一遍静元的因果,仍未得晓。不由地心下起疑,这人莫非是九幽神魔不成?能将佛家弟子的行迹抹煞干净,除了他还能有谁。

    思及此,不再心存敬意,冷了声音道:“尊驾到底是谁?”

    李贺迷茫道:“我是谁?我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能答复你?我却清楚你们佛家的一切,你说奇怪不奇怪。”

    李贺的自我怀疑之语,让降龙心里更加疑虑。自己一时难以判断,暗用千里传音至附近白马寺,邀同来收受香火的喜庆罗汉帮忙确认。

    传音完毕后,就对李贺皱眉道:“尊驾杀戮甚重,法力却纯。如降龙猜得不错,必是来自九幽之处。魔道深陷九幽千载,如今重现人间。不管你有何图谋,洒家劝你及早回你去处。否则,不说仙界不容,我佛也必出手。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还是回去吧!”

    李贺哈哈长笑,嗤道:“亏你还是位列罗汉,眼界竟如此之浅?我身上哪点有魔道的痕迹?休要多管闲事,回去念你的经文去吧!”

    降龙合掌道:“你纵是九幽神魔,今日洒家既然遇上,也绝无不管之理。降妖除魔本是我降龙的职责。再不退去,休怪洒家不讲慈悲。如你真不知去处,佛门可助你打开通往九幽之门,为你行个方便。”

    李贺摇头道:“我本不是魔,你偏要逼我去那里。如来创建的佛家,竟霸道至斯。惜哉、惜哉。”

    满面的痛惜之色令人目不忍睹。这时一声佛号远远传来。

    “你纵是装傻充愣,协同蛇妖盗取佛门灵气,却是不争事实。如今更是与蛇妖为伍,涂炭林中生灵。不是魔道,难不成是仙道?这世上哪个道仙如你这般行径?”

    话音没落之时,降龙身旁就立了一位满面笑容浓眉横生的黄衣罗汉。

    李贺盯着他笑道:“素闻喜庆罗汉以雄辩著称,此时此地也要与我辩上一番?”

    喜庆罗汉笑道:“天下道理,无理则辩,有理导之。喜庆疏通道理,有何不可?”

    “何为理?理之何依?”李贺问道。

    喜庆笑道:“我佛有言…”

    话刚出口,就被李贺挥手止住:“那是你们佛家的道理。一家之理,何以要求天下?你就说说天下之理。”

    喜庆愕然,道了声佛号道:“我佛曾经有云…”

    话又刚说了一半,被李贺抢道:“还是你佛家的话,换个道理来说。”

    罗汉们念佛念惯了,开口不说佛,那话如何说得下去。喜庆几次三番的道佛号,都被李贺打断。涵养再好,也按捺不住。

    脸上虽笑意没去,语气却冲:“那你说说,何为道理?”

    这次终于不念佛了,李贺才笑道:“这就对了,你拿佛家道理要求众生,本就是不平等。还天天念叨众生平等,岂不是自欺欺人。你就说说众生如何平等?”

    喜庆沉吟道:“无有男女、尊卑、上下,亦无异名,众共生世故名众生。众生相安无事,各谋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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