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只静静地立在一块石头上。陆逸云飞身过去,一脚踩在了同一块石头上,这方石块本身就小,容下二人已是不易,再要交手,老者势必要离开石块方能躲避陆逸云的进招了。但见得陆逸云折扇别腰,左右夹攻,双掌耍得呼呼生风,那老者既不接招,也不出招,只一味地躲闪,双脚始终不离石块,陆逸云竟不能碰得老者半分,这几招攻防当真打得惊心动魄,两人近乎贴着身相斗,双方却没一次正面相对,陆逸云的快招自不必说,那老者的闪避轻功却是天下无二了。转眼间,老者便已相让了七八招,陆逸云连老者衣袂都未能碰着,心中大奇,暗想平日里与父亲切磋时,也绝不致有如此情况,这老者的功夫,当真邪门。
迟疑间,只见老者倏地一跃,往后跃了开去。不待陆逸云上前,那老者便道:“小娃娃,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等武艺,倒教老夫大开眼界了。”陆逸云听得老者夸他,忙的说道:“前辈谬赞,晚辈的这点粗浅功夫,斗了半天,连您的衣襟都未曾能碰到,实在是惭愧的紧。”那老者闻言哈哈大笑一声,笑声爽朗,似乎颇不以为意,道:“老夫倚老卖老,仗着多你几年的内功,以轻功躲闪,算不得胜,咱们再来过。”说罢,身形飘动,竟是毫不客气先行出招,陆逸云万料不到对方会如此极速出招,一愣之下竟呆在原地,既不躲闪也不还招,“啪”地一声硬生生地挨了老者一掌,这一下变故来得突然,别说出掌的老者,便是陆逸云自己,瞬间也不知发生何事。那老者收了掌,道:“你这小娃娃,为何不躲闪,老夫让你三招是理所当为,你立着不动,是看不起老夫的轻纱掌咯?”陆逸云周身运行了一遍真气,发现对方掌中竟没有丝毫内劲,这才发觉老者并无心伤他,闻言,双手抱拳道:“前辈误会,晚辈神往前辈绝世轻功,一时忘了闪避。”
那老者道:“咱们现在算是扯平,我让你三招,你挨我一掌,双方谁也不欠谁。看招吧!”言一甫毕,发动攻势,一路轻纱掌慢悠悠使转开来,犹如一层又一层的轻纱薄雾,向陆逸云笼盖过来,陆逸云无处躲闪,取出折扇,专攻一点,展开游龙斗转步法,与老者周旋其中。那老者旋即发现陆逸云步法虽妙,想拆这一路轻纱掌,却也非易事,便施展出神般的轻功,步步抢先,不让陆逸云有机可乘。双方斗得三十招左右,老者既无法以轻纱掌将陆逸云打倒,陆逸云却也不能从轻纱掌中脱逃出来。眼见得一路轻纱掌掌法就要耍完,而陆逸云步法依旧稳健,丝毫不慌不乱,显然是在防中待攻,老者心中叹口气,徒然收掌。道:“罢了罢了,小娃娃,你赢了。”陆逸云心中迷惑,明明是自己被困在对方的掌势之中,何以却是自己胜出?于是道:“前辈,这一阵尚未打完,晚辈困于前辈的掌法,不能自救,何以前辈却说是晚辈赢了呢?”老者道:“老夫这套轻纱掌,以绵劲见长,讲究繁、缠、黏、绵,碰上性子猛一些的人,或许尚有作用,遇上你这样的,便只有自认倒霉。”其实以陆逸云武功,要破这路轻纱掌,并非什么难事,只是当着前辈面前,不敢太过急冲,只好见招拆招。
原来那老者复姓慕容,单名一个谷字,武艺平平,最为见长的功夫,乃是年轻时机缘巧合之下习得的《大陀经》,咋听之下不过区区一个佛经名,实乃一种极高明的轻功。这《大陀经》早年由一名僧人所创,后失传,江湖上早已不见这路轻功踪迹,以至于陆逸云从未听闻这路轻功。今日得见,当真是眼界大开,方知世上竟还有此等功夫。那老者自言自败,也不懊恼,向陆逸云说道:“小娃娃,我要下山了,咱们日后有缘再见。”陆逸云道:“嗯?前辈不是居于此处么?”那老者哈哈大笑道:“老夫既不是神仙,也不是鬼怪,住在这里,吃啥喝啥?”
陆逸云一想有理,倒是自己问的愚蠢了,于是道:“还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晚辈日后得空,一定前来拜访。”那老者并不回话,背起一个背篓,便往山下走去,陆逸云待要再问,发现老者的身影瞬间消失于林木之间,远远传来一句话:“山顶日出不错,小娃娃时间不赶,尽可明日清早过后,再行下山。”陆逸云只得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思绪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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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山之颠有云和月(1)】………
陆逸云独自一人呆在华山之巅,眼见天色近晚,索性就听了老者之言,在此间待上一晚,看明晨日出之景,究竟有何奇妙之处。。他在山腰时已见识了日光的美好,料想此处高于山腰一倍,这江山美景自是不必说的。待得晚上,星朗月明,阵阵清风拂过,煞是惬意,陆逸云照例端坐下来,周身运功,他自父亲教会心法以来,日日加以练习,即便外出游玩,也从不间断,因此内功基础极为深厚,在这山巅高寒之地,半分也不觉寒冷。不觉间,月色入中,陆逸云突然发现眼前有什么东西微微发亮,这山顶常人极少来到,不可能是女儿家的饰品,难不成竟是金银钱财?陆逸云微微起了身,走上前去,见那发亮的竟是镶嵌在一本书上的三个字,上面落了些许尘土,因此白天看得并不真切,此时月色皎洁,倒瞧得分明。陆逸云拾起一看,心中大疑,这三字写得歪歪扭扭,令人完全无法分辨。陆逸云自学得诗书以来,所见生字熟字无数,却是从未见过此种字体。心中揣测,或许这竟是三朵图案?
长夜漫漫,陆逸云抬头望望月亮,自言自语道:“也罢,先看看是本什么书,日后才好向许先生讨教。”翻开第一页,竟是一副僧人图像,陆逸云心中诧异,便是佛经中,也没见过有僧人图像的书籍,更遑论其他。心中猜测不透,索性也就不猜了,又翻开了第二页,慢慢地看了下去。只见其中尽是一些导气归虚的法门,也无甚特别之处,翻了几页,便觉不新鲜了,随手丢在一边。山顶寒气极重,陆逸云运功后一会,便又觉得身子有些寒冷,于是坐在地上,复又运功一遍。如此周而复始,一晚上断断续续竟周身运行内功四五次,方才抵挡住四周的寒气,渐渐睡着。
华山之巅已耸入云霄,此处的月色因为少了云层的遮挡,比之山腰或山脚,都要冷清许多,却也干净许多。陆逸云睡至半夜,渐入佳境之时,忽然一阵凉风袭来,陆逸云一个激灵,抖索着醒了,此时夜已过半,便是一些飞禽走兽,也都没了声音,山顶上一片寂静,陆逸云环顾四周,见月色极美,山顶上大小石块浸淫在如此月色下,倒显得缺了菱角,柔和无比。陆逸云这一觉醒来,浑身舒畅,但却再也无法入睡了。左右无事,忽地想起睡前身边的那本莫名其妙的书,便自言自语道:“也罢,今日阅尽千峰,也学学古人月下读书的样子吧。”于是顺手又翻开那本标着三个图案的书,细细看了起来,他此时甚是无聊,因此倒也看得津津有味,待得翻了几页,心中惊奇,书中所写心法,原是一种极为高明上乘的内功心法,陆逸云只看得心血翻涌,便又将书页翻了回去,依着书上所写,潜运内力,一页一页练了起来,他本性聪悟,内功基底又厚,因此如此连贯练下去,倒也无甚阻力。不觉间便将体内真气周行了一遍,心中默念道:“这套心法虽为上乘之选,练起来却也不见得困难。可见世间之事,为者无难易。”
陆逸云此时全身精力充沛,四肢似乎充满力量,继续翻阅那书,但见心法后面,已无文字,倒是有许多僧人图像,或前倾,或左倾,各僧模样不尽相同。陆逸云仔细看去,方才明白这是一些步法诀窍。陆逸云暗自疑惑,心中奇怪,见书中所描摹的步法过于夸张,心想这样走路,岂不是要凭空而飞?他自小随父亲陆啸轩练习轻功,便知晓天下轻功虽各有千秋,然则无论是哪种轻功,必须要有足够的借力点,否则便是有百年内力修为,要想凌虚而行,恐怕也是痴人说梦。因此见这书中所说完全不遵此道,心里着实不解,便决意试上一试。这路步法与一般轻功截然不同,讲究以气御气,因此即便身子再灵巧之人,若是不懂其中法门,便和那身形笨拙之人一样,无法练成。陆逸云刚巧习完书中前半的心法,此刻大小周天真气鼓胀,便依样画葫芦,学着僧人图像的姿势,一招一式演了起来。才走几步,便觉困难无比,根本不能像书中所写,便是一半之远,也未能走到,心中不免懊恼,这写书之人,夸夸而谈,世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轻功?这边懊恼,那边却非得再试上一试,于是又仔仔细细地循着图案所指,放慢脚步,走了起来,才走得三四步,便已是无法前行,胸口真气翻涌,难受已极。
陆逸云当即放下书本,席地而坐,不自觉又将刚刚所学心法周行一遍,心绪终得平稳。却是不敢再练这路步法了,想来父亲说的总是没错的,要练成如此轻功,岂是凡人可为?他心中虽说不再练,眼中却是非瞧上一瞧不可,便一图一图地翻阅下去,如此翻至末页,依旧是没瞧明白,暗想照此法而行,恐怕轻功未成,人已先毙。于是便收了书,放进包裹。折腾了大半夜,东方已现鱼肚白,陆逸云抬头望望天上,果然月光微弱,几欲不见。
此时的华山顶峰,云层稀薄,陆逸云摸摸包裹,这才发现干粮已经用完,四周又光秃秃尽是些大小石块,不见林木,想摘些果子来吃,也成了无米之炊。陆逸云摸摸肚子,自叹道:“也罢,肚子啊肚子,今早就委屈委屈你,等看完了此番日出,我们再下山好好吃喝一顿。”言毕便又听见肚子“咕咚”一声,像是做了回应一般,陆逸云笑了笑,又道:“那就这样说定啦!”
转眼间日头便越过地平线,缓缓地溢了出来,犹如一个大大的圆盘,印得半个天边都红彤彤的,真是朝霞万里,蔚为壮观。陆逸云心中震撼,暗想华山奇峰,百年来被誉接天之壤,果不其然。
待得日头高升一斗,陆逸云便卷起包袱,快步朝山下走去。华山奇险,上山难下山亦不易。陆逸云下了山顶空旷之处,步入林间,忽地闻得一声极为清脆的鸟叫声,陆逸云循声望去,见是一只长尾的大鸟,停歇在一棵结满黄彤彤的果子的树上。陆逸云肚子正饿,见着这满树的果子,口水拼命地往里咽,瞬间飞身至树上,那大鸟见陆逸云到来,也不惧怕,咕叽咕叽叫了两声,便又放声高歌了。
陆逸云无暇顾及其他,随手摘下果子便嚼了起来,才吃一口,便觉味涩,难以下咽。再一细看,自己手中摘的竟是一个青青的果子,这满树的成熟果子,自己竟不偏不倚选中一个青涩的,真是倒霉。于是又挑了几个又金黄又饱满的果子,这才饱腹。那果子树生在峭壁之上,无遮无挡,阳光雨露尽收无疑,因此果子成熟得格外香甜,水分充足。陆逸云打个饱嗝后,又随手摘下几个放进包袱,这才和长尾鸟告别道:“鸟儿鸟儿,今天与你共进早餐,也算有缘。现下我要走啦,下次再来看你吧!”言毕,便一转身,这一看可把陆逸云惊得差点晕厥过去。
原来陆逸云所在的果子树,乃生于一独立的峭壁之上,与华山主道之间横亘着一条巨大的鸿沟,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当真叫人心悬不已。陆逸云暗叫不好,怎么才吃几个果子的工夫,这中间便划拉开这么大一道口子?实是教人生疑。但仔细一想,又觉不大可能,即便脚下这敦峭壁要分裂开来,自己绝无不知道之理。莫非这峭壁天然形成,沟壑之宽自古已然?可是这偌大的鸿沟,以自己轻功造诣,是绝无可能渡过,怎会如此轻而易举飞身便至?陆逸云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敢轻易横越过去,他心中着急,却是孤立无援。
正当陆逸云一筹莫展之际,只见从山腰处徐徐走来一人,那人背上背着一个篓筐,看起来似曾相识,只是相隔太远,未能见到其面容。陆逸云心念一动,喊道:“大侠,救命!”,那人正要朝山顶走去,忽地听见人声,转身朝陆逸云走来,待得走近,陆逸云才发现原来是名女子。那女子道:“我可不是什么大侠,你在这里大喊救命,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么?”音如脆铃,细腻而空转,听着让人心里极为舒服。
此时山间薄雾,彼此看得并不分明,陆逸云暗想,如此佳人,怎会跑到这华山之巅?当下也来不及细想,正要请求相帮,话到嘴边却又难以启齿,暗想我堂堂一个大男儿,怎么能让一个姑娘出手相救?那女子见陆逸云又不说话,眼中满是奇怪之情,道:“你若没什么事,我可要上山啦。”陆逸云见她要走,慌忙说道:“姑娘请留步,在下……在下……”,始终说不出口来。那女子见陆逸云吞吞吐吐,还道是个结巴,说道:“你别急,慢慢说,我上山采药,也不是急着赶时间。”陆逸云左思右想了一会,要再等下一位上华山山顶之人,不知要等到何年月,当下心一横,道:“姑娘见笑了,在下想请姑娘帮忙助在下过到那边去。”
那女子显然没明白陆逸云之意,问道:“嗯?你要去哪?很远么?”陆逸云道:“不远不远,就是姑娘所站之地。”那女子听到这话,奇怪地道:“要过来我这?你直接过来就可以啊。”陆逸云苦笑了一声,道:“这鸿沟距离太远,在下……在下无法横越。”那女子道:“你不会轻功么?那你是怎么过去的?”陆逸云不置可否,道:“在下因为饥饿,见这树上满是果子,便稀里糊涂滴过来了。”那女子四处瞅了下,心道:此处过去,并没有其他路径,只能凭借轻功过去了,何以这人似乎全然不会轻功,也能过去?当下也来不及做他想,道:“可惜我的轻功不是很好,过你那可以,可是要携带一个人再飞回来,就不能了。”说罢又自言自语道:“义父总让我好好练习轻功,说将来必有大用,我总是不听,哎。”陆逸云听见女子竟说可以以轻功飞身过来,大吃一惊,暗想这女子看似文文弱弱,就算有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