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望向贺兰嵘,得到了一个温暖的眼神———狭长的眸子亮亮的,写满了鼓励,安慰,信任和永不背弃,相伴相随的决心。
展昭微笑,心中空明一片——整个心境刹那间清灵起来——
这时,高台上的白衣人朝旁边的心腹微微点头,那高大的黑衣人会意,高声呼道:“将不会武功的都带下去,发配到西城,风区建造地宫。”
不消片刻,十几个百姓便被赶出了大厅,一时间场内只剩下十六个江湖人模样的囚犯。
那黑衣人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大家都是混江湖饭的,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眼下我们凝血宫正是用人之际,各位既然已经被请到了本城,凡是愿意效忠的,都量材施用,黄金美人因有尽有,只要你们替本教办事得力,你们的后半辈子将有享不尽的荣华。”他顿了顿,声音骤冷:“假如有不愿意效忠的,我也给你们留一个全尸,算是恩赐。”
此言一出,下面一个莽汉模样的武人便耐不住了,暴跳如雷道:“你奶奶的,老子就是不愿意加入你这劳什子的狗屁魔教,有种的便下来,咱们一决胜负!!”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虎组三号,上前听令。”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矮小的黑衣人灵巧的一跃上前,拱手垂头,模样十分恭敬。
“替他松绑,鉴于他辱骂本教,不必留全尸。”
“得令。”
矮小的黑衣人转身一跃,手中短刀利落的割断了大汉背后缚手的绳索,他对着那大汉冷冷道:“动手,让你一招。”
那大汉揉揉绑得生痛的手腕,大喝一声:“来!!”便马步一扎,一拳就照着那黑衣人打去——
他习的是外家刚猛一路的拳法,好歹也是江湖上二流的人物,一向对自己的拳头很有自信——这一记拳头若是打中,就算不当场打死敌人,也可以打折他几根肋骨——
拳头打上了黑衣人的胸,大汉露出得意的笑容——
只一瞬。
黑衣人即没有死,也没有断肋骨,只是冷冷的望着自己——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自己的一拳,竟象是拍苍蝇似的绵软无力!!
一运气,大汉的额头上冒出汗珠——半分内力也无,自己此时的力气,大约与寻常壮汉相差无几——
又惊又怒之下,还没有来及呼叫,大汉便在瞬间看到了那黑衣人冷冷的眸子——毒蛇一般的眸子,不带任何感情——
“噗”的一声,短刀刺进咽喉,拔出——撒下一片血雨!
大汉倒下,面容扭曲,喉间鲜血狂喷,格格作响却硬是说不出一个字——终于象是一条僵硬的死蛇倒在了地上,怪异的扭曲着——黑衣人前跨一步,手中短刀又是一挥——斗大一个头颅,便硬生生的被切了下来,在地上滚动……
众人脸色齐变,暗自运功之下汗出如浆——体内真气涣散,无法凝聚,等于武功全废——惊怒之中,只听那台上黑衣人狞笑道:“诸位所中之迷香,乃是本教独门秘方,如不服解毒药丸,三日之内将与寻常人无异……我劝各位还是降了吧,反抗我教,于你们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众人哗然,个个咬牙切齿,却无计可施——
展昭与贺兰嵘不动声色对望一眼——他们两人其实本没有中过迷香,也随时可以挣开缚手的绳索——但是,有绝对的胜算吗?周围这么多不知底细的高手,台上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教主,或者这只是魔教实力的冰山一角,倘若另有数百高手,自己二人纵是有通天之能,之怕也难以讨得便宜去——
而这次的行动,不允许失败——
唯今之计,只有继续假扮,以不变应万变——
是见那台上的黑衣人吩咐道:“给他们一人一颗蚀心断魂丹。”几个黑衣人应声而来,手中拿着小小玉瓶。
“还有谁想死的?”——鸦雀无声——自古艰难,惟有一死!
何况,是在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的情况下,被人象捏蚂蚁一样的捏死——这等屈辱而轻如鸿毛的死法,天下又有几个人会愿意?
“很好。”黑衣人点点头,说明道:“服下了这颗药丸,便化解了你们身上的迷香之效,但从今以后,每隔十天,你们就必须服一颗独门解药,缓解蚀心断魂丹的发作——一直到死为止。”
他冷笑道:“各位稍安勿躁,只要为本教尽心尽力,按时得到解药,你们根本不必有任何担忧——但倘若起了叛逃之心,那么……十日之后,便是死期……蚀心者,侵蚀心脉,断魂者,毒入五脏——发作之时,痛入心肺,肝肠寸断,十二个时辰之内若得不到解药,将反复发作三次,活活痛死。”
每个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毫无胜机——
当先一个黑衣人来到一个瘦长苍白的男子面前,给了他一颗乳白色的小小药丸,那男子犹豫片刻,终于服了下去——黑衣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随后伸出手强扣住他的脉门,一番诊断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贺兰嵘见状,脸色一变再变,心中暗暗叫苦——原本想玩个障眼法,悄悄留下药丸不食———如今看来行不通了,吞药的动作可以假装,脉相的变化却是无论如何也假不来的……
抬眼望向展昭,却见展昭深黑深黑的眸子沉静如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暗暗赞了一声,贺兰嵘也定下心神——
乳白色的药丸到了手上——两人互望一眼,一仰头,吞下了毒性猛烈无比的药丸。
#########################(待续)
#########第五章
毒药入腹,宛如滑腻毒蛇,只微微一凉,便没了声息——心头一阵狂跳,迅速便恢复常态,似乎不留任何痕迹。
那群黑衣人一一诊完脉,悄悄退下。
高台上的黑衣人大笑三声,高声道:“各位,今后咱们便是同教之人了,只要你们对本教忠心不二,本教也绝不会亏待了你们!”
他清了清嗓子,续道:“言归正传,本教分级严谨——教主之下,设四大护法,龙,虎,豹,鹰四组。龙组人数最少,皆为精英。虎组次之,乃是战斗主力。豹组人数最多,由龙虎两组统一调配,鹰组负责传讯,暗哨和眼线——接下来,按照规矩,将为你们安排测试,量材录用。”
“虎组三号,虎组二号,对拆三十招。”黑衣人冷然道。
另一名黑衣人上前,与先前的矮小黑衣人互相抱拳,便激斗起来——
两人一刀一剑,一攻一守,打得甚是激烈——已可算是江湖上一流的好手。
斗完,黑衣人微微点头道:“这两人乃是虎组顶尖高手,有自信胜得了他们的,才可以进入龙组。”——森然的目光环视全场,他缓缓道:“谁觉得自己只配进虎组的,站左。觉得自己只配打打杂,进豹组做个小喽罗的,站右。”
窃窃私语中,众人左三右九的站定——
中间偌大的地方,只留下了展昭,贺兰嵘和那位相貌堂堂的老人。
“很好。”黑衣人眯起了眸子,沉声道:“三位勇气可嘉,既然有信心挑战龙组,便要做好死伤的心理准备……”他目光在展昭和贺兰嵘身上转了转,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说罢,他回头望向端坐在宝座上的白衣人——白衣的男子慵懒的挥挥手,轻描淡写的样子,目光中却隐隐有一丝期待。
“龙组六号,七号,八号,上前!!”黑衣人高声呼道——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三个黑衣人如飞上前,他们也是一样的全身黑色劲装,只不过左襟上绣着一个月白色的小龙图案——似乎在显示他们高于一般教众的身份。
只见那当先一人笔直走到展昭身边的老人对面,抱拳,而后缓缓抽出一对判官笔———粗重的铁笔,泛着森冷的寒光,比一般判官笔还要粗上几分。
展昭望见那对笔,目光一犀,再端详那黑衣人面容,俊眉顿时微皱——
高大的老人似乎也认出他来,疑惑道:“你是唐大侠的……”
黑衣人眸中寒光一闪,截口道:“我只是龙组六号。”
那老人见状也不再多言,猛一吸气,抬起的双掌变得赤红——竟是极为少见的“赤煞掌”——两人对望一眼,一黑一灰两道人影便缠斗在了一起——
刹那间只见红色掌影和黑色厉芒交织成一片,目力稍差的根本看不清对敌两人出手的招式——
展昭却看得十分清楚,不出所料,那名使判官笔的黑衣人所用的,正是“屠龙笔法”——这是江湖上一位有名的老前辈的独门笔法——他唯一的儿子“铁判官”唐沙,于一年前失踪,原来竟是到了这里,成了凝血宫的爪牙。
默默望向余下的两名黑衣人,展昭心中暗叹——这些龙组的高手,只怕都是江湖上失踪的顶尖高手——他们都被药物所控制,身不由己的为虎作伥!
就在这当儿,场中的两人已经分出了高下——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呼,鲜血从老人的双目中汩汩流出,他掩着双目,满地滚爬——他败了,而且败得很惨!
“不自量力!抬下去处理掉!”高台上的黑衣人冷笑道:“凝血宫不需要废物!”
旁边的众人噤若寒蝉,哪里还敢吭一声?
展昭与贺兰嵘对望一眼,心中已是了然——想要打入魔教首脑集团,必须赢得漂亮!
只见一名使短刀的黑衣人来到了贺兰嵘面前,没有表情的脸上满是横肉,他一抱拳,便拉开了架势——
贺兰嵘微微一笑,迈上两步,神定气闲的站住,很随随便便的模样。暗地里,却是凝神戒备——
与人相斗,气势绝不能输,表现得越随意,给对手的压力就会越大——贺兰嵘又岂会不知道这道理?
他心中所想,是如何赢得干净利落。
胜负,早已注定。
果然,两人对峙不消片刻,那黑衣人便沉不住气了——其实他是等得了的,但高台上的主子可等不了,只怕再不动手,主子就会不耐烦了。让主子不耐烦的罪,他是万万担当不起的!
偷偷用眼角一瞥,高台上的黑衣人果然已经耐不住性子,待要开口说话了——
他只有一咬牙,挥刀扑上——
来了!!——贺兰嵘瞳孔收缩,身形快如闪电,在那短刀到了喉前的一瞬,身子一拧一旋,轻巧的侧挪,避过了雷霆万钧的一刀——!!
黑衣人一击落空,回身又是一刀劈来!!
却有一双手先到了,优雅一如佛祖捻花之手——华美,却冰冷!
这是一双要命的手!
左手轻轻一拍黑衣人握刀之手,扣,扭,推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般的一招四两拨千斤——瞬间便化解了那伶俐的一刀!!
同时,贺兰嵘的右手毒蛇般的探上,修长的手指如同蛇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向黑衣人的咽喉!!
黑衣人大惊之下,甚至来不及回刀自救,只能全力一搓腰,疾退中上半身后仰,妄图能够避开那一抓——
但这只手,又岂是如此轻易就能甩得开的?
贺兰嵘全力一搏,运足十成功力,那只手竟如附骨之蛆,如影随形的跟上——
志在必得的一击!!
黑衣人绝望中,半身已经曲成了不可思议的角度——还是避不过!!!——莫非五招之内,就要落败?!
败得如此难看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绝望的大吼声中,黑衣人骤然止住退势,在那只手触到咽喉的同时,闪着寒光的短刀带着尖啸劈向贺兰嵘的颈侧——要死,也要拉一个垫背!
亡命的一击——更是在速度角度力度上都达到了顶锋——电光火石的瞬间,寒芒已经断了贺兰嵘几丝黑发!!
同归于尽?——当然没有必要!
贺兰嵘不慌不忙的一矮身,放弃了已经触到对方咽喉的攻势,那柄短刀呼啸着堪堪从头顶掠过——
黑衣人险中求命,一击得手之下,绝处逢生的喜悦感骤生——
只一瞬!
只要一瞬的放松——就已经足够。
贺兰嵘冷笑,足尖轻轻一点,身子游龙般反转,又破开了对方的防守——趁着黑衣人还没有从刚捡回一条命的喜悦中清醒过来——
毒蛇的信,已经吻上了黑衣人的喉——
黑衣人目眦俱裂——还不到十招,两次被对方逼入绝境!
短刀依然还在手中,却颤抖着将要掉落——
——胜负已分!!
“好!”——只听一声朗笑,原本静坐在宝座上的白衣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眸中精光四射,笑得十分邪气!
几乎是同时,落败的黑衣人困兽犹斗,卑鄙的趁着贺兰嵘分神之际,一刀劈向他的胸膛——!!
他已败了,而且败得如此屈辱——惟有一死而已,不论是毒发而死,还是拷打至死,都是非人的折磨——倒不如……
可惜,实力的差距,并不是不怕死就能够弥补的。
贺兰嵘何等机警,虽然望向高台,却丝毫也没有放松对黑衣人的警惕,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只听“咔勒”一声——喉骨立碎,整条脖子被生生拧断!!
劈了一半的刀,也在空中突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软绵绵的借势前飞脱手,远远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贺兰嵘冷冷的最后望了一眼黑衣人突出如死鱼的双眸,松手任由他瘫软在地。
也活该这黑衣人倒霉,凑巧是用短兵刃——兵器之道,一分短一分险,正对上了贺兰嵘的胃口,否则是绝无可能在十招之内获胜的。
“扑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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