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 胡 系 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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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 胡 系 列-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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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僧人福裕出班上前下脆叩头禀道:「我佛西来中土,至今已有千年。信者日众,上下敬祟。唯独道教中人存心破坏,时加排斥,恶言诽谤。并曾作『化胡经』,以假冒真,满纸胡言,应予彻底焚毁。以匡正道,万民得福。」
  皇帝点首示意。僧人福裕退下。
  御前太监兼翻译官又大声说:「僧人所言是虚是实?尚待明查!钦准道士当众回辩,且听汝等有何解释?」
  张志敬遂出班上前下跪叩头禀道:「『化胡经』历来是本教镇教之宝。经中所说,由来已久。查非一家之言,实则由口传至笔录。均指老子出关西行,收释伽以化胡,此事早已家传户晓。言无虚托,所说属实。一千年来为历代帝皇及信者尊为无上真经。」
  道佛二人所奏,至此旗鼓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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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真掌教张志敬退回众道士的席位上。
  翻译官大声道:「僧人对此有何话说?」
  僧人福裕遂再出班奏道:「道士只是一派胡言。查实『化胡』之说,全是本末倒置。」他稍顿后,续说:「追本朔源,我佛成道之后,曾派三圣入华,化名普救众生。一圣为儒童菩萨孔子,。。。。三圣为摩诃伽叶老子。」
  道士群内立时起了一片哄动,骂声不绝。翻译官出言制止后才静下来。
  僧人福裕并未罢休,他接着说:「由此可知,所谓老子出关西行,其实只是西归我佛而已。道士不明,以讹传讹,才有『化胡经』故事的凭空编造,实在是伪经也。」
  福裕并未到此为止。他继续发言出击说:「另外,道士们不懂其中的玄机,又编造『老子八十一化图』,上追轩辕,下达将相,古往今来之圣之贤,全是老子一人化身,甚至把这些图收入重刻之『道藏』中,愚惑百姓,欺骗皇上,均是伪图伪经,亦应一拼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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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士张志敬气愤地禹步而出,声压福裕。他说:「我皇明察,孔子在生之时曾问礼于老子,史记有载。那是一千年前司马迁的笔墨。世所推祟,无人言讹。今独有人认为,孔子老子全非华人,而是来自蛮夷外族。其出言之狂妄,其道理之荒谬,浅而易见,不值一驳!」他最后意气激昂说:「道教土生土长,岂似外来异教!」
  一和尚亦突然私自出班上前,站到少林福裕身后挑拨发言:「道教历来每以『华夷』之说排外。过去如此,至今未改。我佛遣徒来华,旨在普渡慈航,拯救苍生;犹如我皇起自大漠,入关清污拉朽,振兴社稷,宏愿相同。」
  蒙古皇帝本非汉裔,听此比喻,点头称道,显然他是感同身受。
  道士群中早已有人至张志敬背后奏道:「我教全真,自教祖王重阳传教以来,力主『三教同源』,训示『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又曰:『天下无二道,圣人无两心』、『教虽分三,万善归一』。。。。。教祖强调求同存异,绝无半点排外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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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道士补充说:「刚才那位和尚殿前所说显然别有用心。既是存心挑拨离间,又是故意误导我皇。不要听他!」
  皇帝心里有数,表面不露声色。
  此刻,却有僧人走上殿前,他直接对那道士说:「你全真教有何真正教义,念来念去,岂不全是抄袭我教!」
  那道士自然不服输,当场随口驳斥:「信口开河,毫无实据。谁都会说『你的本是我的』,这又何难?」
  那僧人身旁另外有一僧人抢着说:「要证据吗?实在容易!别的不用多讲,就说你们全真教的五戒内容: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邪淫,四、不妄语,五、不饮酒。有那一条不是抄自我们佛教?」
  他接着说:「抄我教义,无伤我佛。夺我寺院,才确实是汪法。从你们丘处机任掌教时开始,强占霸改我教在中土的佛庙无以胜数。巧取豪掠,迫僧入道,多少和尚因而变了道士,这笔帐亦应今日算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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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道士排众而前,对着蒙古皇帝奏道:「今天是要比经,抑或是要谈庙?」他不待任何的答案,又继续说:「我掌教已经说,『化胡经』是我教镇教之宝;尽管三年前的比经判败,真金不怕火,真经禁犹存。皆因人人耳熟能详,烧不胜烧,禁不胜禁。由此再证,不是经版是否被毁,而是人心是否向道。。。。。王浮笔录,有史可查,今日姑且不争;老子化胡,流传更久,早已植根华夏。」
  「伪托传闻,妖言惑众。」一僧人在旁插口说。
  那道士再奏道:「我皇明察!一千年来,『化胡』之说本成定论,是真是伪岂容异议。僧人一再要求比经,实在只是借题发挥。志不在经,志只在庙。回想三十年来,僧人妒忌我教发展,从来不问自身,反责别人。当年寺院残破,和尚饥不保命;本教丘祖长春真人自蒙返抵燕地,募资重建为观,信者掷金援助。所以部份僧人铭感投靠,改而从道,都是实情。」
  僧人又再从旁反驳:「道观原是佛寺!花言巧语,岂可抵赖!」
  

第14章  藏经禁地
长春宫的后院有一座藏经楼。楼高七层。楼门深锁。高耸入云。楼前有一大片空地。
  平日各人都在这里练习武功。
  尤其是那些年青的道士,或练拳术,或练器械。总之舞刀弄剑,人人想做英雄。此刻,他们三五成群,都是年纪轻轻。他们围在藏经楼下高谈阔论。七嘴八舌,话题是『化胡经』。
  「这部经据说有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不知道,我师父没有告诉我!我就只是知道,它里面有非常、非常。。。。神奇又宝贵的。。。。秘密。」他小心地企图使用合式的形容词。但又力不从心。
  「你讲了大半天,还不是不知道它有什么内容。」对方全不领情。
  「我们是第三代后辈,我若知道岂能再是秘密?」他在自我分辩。
  「这有什么稀奇,我想我就知道比你多了,我师父说它里面有打败全天下和尚的秘诀!他将来传给我!」另一个加进来,多了一些内容。
  「我猜一定是一门厉害的武功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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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不知?那本经就藏在上面!」其中一人指着这座塔楼。
  众人举头。齐向上望。楼顶是塔。塔高入云。成八角形,逐层向上缩窄。
  玄珠和小圆通已经一齐挤到最前面。但见楼前塔下,人人脸露敬慕之情,同向上望,个个模样如痴似醉。
  「你们在看什么?」玄珠忍不住问。
  其中一人心不在焉地回答道:「看『化胡经』!」
  「经在那里?」
  「经在塔内!」
  「那为什么不上去拿,这样站着能看见吗?」玄珠不明所以。
  「其实我们不是看,我们只不过在谈!」
  「为何光谈,不看?」
  「因为没有机会。」同一个声音答。
  「因为藏得实在太高!」另一个声音加进来解释。
  「因为我们只是后辈!」还有人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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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算什么答案!」道姑玄珠觉得很气。
  她终于插嘴说:「我师父告诉我,它里面记载我们老祖化胡成道的事迹,你们别在胡猜瞎扯,说它另有什么秘密。其实内容简单极了。」
  「但为了它,所有师叔们都来了。」小圆通道士在旁说。
  「是的,他们都是为了这次比经而来!」另外随即有道士补充说:「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举行比经。」
  「既然已经比过,为何又要再比?」道士群中有声音问。
  刚才那道士快口回应说:「那是因为那些和尚都不服输。」
  形,逐层向上缩窄。
  玄珠和小圆通已经一齐挤到最前面。但见楼前塔下,人人脸露敬慕之情,同向上望,个个模样如痴似醉。
  「你们在看什么?」玄珠忍不住问。
  其中一人心不在焉地回答道:「看『化胡经』!」
  「经在那里?」
  「经在塔内!」
  「那为什么不上去拿,这样站着能看见吗?」玄珠不明所以。
  「其实我们不是看,我们只不过在谈!」
  「为何光谈,不看?」
  「因为没有机会。」同一个声音答。
  「因为藏得实在太高!」另一个声音加进来解释。
  「因为我们只是后辈!」还有人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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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算什么答案!」道姑玄珠觉得很气。
  她终于插嘴说:「我师父告诉我,它里面记载我们老祖化胡成道的事迹,你们别在胡猜瞎扯,说它另有什么秘密。其实内容简单极了。」
  「但为了它,所有师叔们都来了。」小圆通道士在旁说。
  「是的,他们都是为了这次比经而来!」另外随即有道士补充说:「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举行比经。」
  「既然已经比过,为何又要再比?」道士群中有声音问。
  刚才那道士快口回应说:「那是因为那些和尚都不服输。」
  「上去?谈何容易!」
  「是呀,大家想都不要去想!」
  「我不明,既然经收藏在上面,派人上去该能找到。届时,翻开一查,不就任何疑窦都可以全解开了!」
  「但这座藏经楼是本宫的圣地!」
  「那又怎样?」
  「圣地的意思其实是禁地!」一名长春宫的后辈道士指着八角楼的大门解释:「你看,楼前的大门上了锁。而且还有监院贴的封条,不是随便要上去就上去。」
  「那么谁可上去!」
  「我不知道,总之不是我们这些后辈!因为谁若破坏门锁,又或撕毁封条,都会受到戒律惩罪!」
  众人先是一阵沈默。
  然后有人带头起噪。
  不久,就有人建议说:「我们可以另想办法上去!」
  「这有何难!」是道姑玄珠竟然说。
  

第15章  死压倒生
金銮殿前一道士说:「道教贵生;佛教求死。所以,我教是教人如何『学生』;佛教却教人如何『学死』。」
  和尚当堂出言抗议,齐声怪他用词不当。
  道士续说:「有何不当?道教教人追求长生不死;佛教要人早日解脱皮囊。即是,道教最终导人入道成仙。所以,古之真人,登高不栗,入水不濡,入火不热。是求生的典范。佛教整天叫人修习涅盘寂静。因而,万象皆空,入身破身,入家破家,入国破国。是求死的祸源。」道士得意抬头:「人总贵生,谁爱求死?悟者纷投我道,此天理人情也!当年和尚转投我教,其实就是这个原因。」
  有另一和尚忍不住抢先发言反驳:「人总是要死的。不管你练什么长生方法,服气、胎息、辟谷、导引,到头来都要死。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全属空话。人还是人,终归要死。所以我们佛教教人如何去应付死。未雨绸缪;安排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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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和尚对道士又说:「你们道教抓住人的贪生弱点;编造不死神话,愚骗世人。几十年来,我们佛寺内的许多道行浅的信众,就被你们这些谎言所惑走上歪路。现今蒙古皇上英明果断,不再容许你们胡作非为。是时候要把那些寺庙全数归还我们,重修佛寺;是时候唤醒误入歧途的人,暮鼓晨钟,回头是岸。」
  道士中有人回应说:「你们佛教终日劝人苦海无边,生无可恋,最好放弃一切。无爱、无欲;悲观、消极。试问为僧能有什么好处?我们道教就不同了。我教导人追求形神合一,成仙后能助人,云游世间,逍遥自在。」他继续说:「其实,道教出于东方;佛教出于西方。地域不同,取法各异。何必定要哗言取代?我教教人存世,你教教人遁世。二者之别如若舟车;一合浮于江河,一宜驰于大地;去向虽善,道途迥异。倘若强行对换,势必徒劳无功。因为江河只能行舟,大地只能驱车;亦即是说,佛教宜西,道教宜东。天理人情,其故在此,还有什么需要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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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么意思?」翻译官代表皇帝问。
  「那是彻头彻尾的排外『华夏论』又一翻版。」一僧人随即说:「过去持此论者认为,中原大地是汉人的『华夏』。其他地方不管邻近抑或异域,均呼『蛮夷』。例如,我佛来自西方印度,是西戎的蛮夷;蒙族起自北方草原,是北狄的蛮夷。汉人自恃其中原是礼义之邦,其他外地的人都被视为是未开化族类。全属不被欢迎之列。」
  「但『华夏论』是儒家的理论。」一道士欲加以解释。
  该僧人却续说:「你们道士亦常比喻,华夷之别,有如鱼鸟,一在水,一在天,两者自难相容,更难共处。」
  「汉人真是狂妄自大,不自量力!」皇帝用蒙语说。他被撩得怒火如焚,便随即示意翻译官。在蒙古国殿上,翻译官亦即是御前太监。
  他传达皇帝的意旨:「够了!够了!今次比经到此为此,现由我们汉事丞相作个总结!」
  忽必烈的汉事丞相叫做许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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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许衡胸有成竹,出班奏道:「依臣看来,还是佛教僧人所讲比较实际。人都是要死的。人死之后,能否走进西方极乐世界,则视各人生前所作所为而定。亦即常人所谓『作多少孽』,『积多少德』。最后,善者登天,与佛同在。罪者无缘,只能再世轮回,或甚至入地狱。又再接受磨练,才有下次机会。」
  「你是说『学死』胜于『学生』了?」翻译官问。
  「正是!虽然佛教则重来生。但是这种劝人注意死后精神去向的道理中,也有其叫人积极做人的一面。」
  「何以见得?」翻译官又再问。
  「根据僧人所说,只要人心能够向佛,从而真正改过自新,行善助人,洗心革面,将来还是有希望的。」
  「卿家所言有理!那么这场比经谁赢?」御前太监兼
  翻译官再开腔问。
  「臣认为是佛优于道。」
  「佛赢?」翻译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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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当如此!」许衡回答。
  殿前立时一片骚动。奉御监大声叫安静。僧人齐念:「阿弥陀佛!」喜形于色。众道士则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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