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之乱平息以后,文帝辖大胜之威,大肆打击各地藩王势力,大肆削减藩王所属府兵的数量,规定藩王府兵超过一千者,视同谋逆,剥夺王爵,贬为庶民。
而赵吉则论功行赏,改封为鄂王,富庶的荆襄一带成为了他的封地,重镇武昌封给赵吉作为藩王私地,拥有任意任免城中官员的权利,并且特别开恩,允许赵吉可以建立一万府兵。
这等恩宠在有藩王不得干涉地方军政祖训的大陈朝,可说开了先河。
大陈皇室下辖两大谍报系统,一曰神龙秘谍,一曰翼虎秘谍,神龙秘谍主要监控王公大臣,而翼虎秘谍则负责收集民间的各项情报。
然而赵麟收到的关于鄂王赵吉有谋反之心的情报,既非来源于荆襄地方官员的奏折,也非两大谍报系统的秘报,而竟然是逃家在外的谭亦心托人送回的一封秘信。
似这等密谋反叛的惊天大事,谭亦心绝无诬告欺瞒的可能,更何况他现在逃家在外,若不是事态真的严重,他又怎么可能暴露自己的形迹?
然而若他秘信中所言都是真的,则意味着不但荆襄地方的官吏已为鄂王所完全掌控,就连两大皇家秘谍,也已经烂掉了。
如此可知,事态已严重到何等的危险境地。
谭志豪的面色凝重起来,探问道:“大哥与爹可是要我去把那个狗屁鄂王偷偷的宰了?”
赵麟摇头道:“贤弟有所不知,鄂王身边高手无数,王宫之内禁卫森严,岂是容易刺杀的?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兄想拜托贤弟通过江湖上的力量仔细探查荆襄一地,确实查证鄂王是否真有反意。”
上次在天宫酒楼吃饭,谭志豪无意中说起了江湖上各方势力,其中丐帮遍及天下的情报网络令赵麟记忆深刻,所以一得到谭亦心传来的秘信,立时便萌生了通过江湖的力量查证的心思。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这样的话谭志豪自小到大不晓得听天山异客说了多少遍,所以虽然他生性懒散,心中却有大义,想到战乱一起,生灵涂炭的凄凉世道,没有丝毫犹豫的重重一点头道:“大哥放心,这差事小弟接下了。”
三人又秘谈许久,太子方才回宫。
太子走后,谭天还不放心,又拉着谭志豪叮嘱许久,要他不但要收集鄂王谋反的罪证,还要设法查清诸如鄂王身边近臣大将名单,荆襄一地兵力部署,粮草军备的囤积情况等等,并将荆襄一地需要仔细留心的军略要地一一点明。
谭志豪于兵法军略几乎一窍不通,听了一个云山雾罩,囫囵吞枣的全都应了下来,这才被放过。
事关重大,谭志豪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骑着黑风直上财神山庄,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他还是知道的,这件麻烦事,还是交给财神势力去做,最是妥当。
欣欣贪玩,一大早便带了六凤出外游玩,因此商谈大事时,倒也少了一个捣乱的。
秘室之中,谭志豪一脸郑重的将太子以及自己老爹交待下来的任务详细说了一遍,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史爱财与月华这对父女并未立刻答应下来,反而眸子里闪烁的是同样的算计光芒,不晓得在想些什么,秘室之中陷入一片沉寂。
谭志豪心中有些纳闷,却聪明的没有出语相询。
许久后,月华秀眉微蹙着缓缓道:“要打仗了,咱们还要早作准备才是。”
财神爷也一点头道:“是啊,要把荆襄那边的存银赶紧调走,不能调走的也要赶紧藏起来才行。”
月华又道:“战事一起,粮食的价格定会大涨,若咱们动手得早,或许能将因为战事遭受的损失弥补回来。”
财神爷大头连点道:“不错,战乱之中珍宝玉器价格跌到谷底,到时用粮食换之,呵呵……咱们不但不会赔,铁定还能大赚一笔。”
“爹爹高明。”
谭志豪的鼻子歪了,被气的……
什么叫奸商?
面前这对父女给了他一个完美的演示。
望着谭志豪铁青的脸色与有些抽搐的嘴角,月华嫣然一笑道:“公子莫要生气,公子交代的事情爹爹与月华自是要做,不过既然有机会发财赚钱,又何乐而不为?”
谭志豪面色稍缓,犹自没好气道:“战乱一起,生灵涂炭,这种国难财,你们赚了不会感觉心中难安吗?”
史爱财摇首道:“贤婿此言差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连自己都不能保全,还谈什么救济天下?财神势力若不是抓住了每一份机会求发展谋生存,早就灭亡了,哪有现在的风光。然而经商之道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贤婿所说的国难财,只是我财神势力自保的举措罢了。人生在世,就是如此,顺势则生,逆势则亡,空有救济天下的理想报复,若不能审时度势,因势而为,只是自取灭亡罢了。”
谭志豪默然,思绪有些混乱。
为己、自私、求存、保命,财神爷这番话与他的养父七窍玲珑在幼年时所教的几乎如出一辙。
然而自从拜师以后,师尊天山异客却又教导他无私为公:“见义勇为,扶危济弱,为国为民,死而后矣,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为侠之大者。”
这两种几乎完全相反的教育,使得谭志豪的性格与行事,充满了矛盾,他想成为万人敬仰的侠者,所以当日才会从淫贼金少华手下救下月华,但同时他又无比自私,若是成为侠者的代价太大,比如他的生命,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
月华见谭志豪面色变幻不定,以为他在生气,便在一边柔声打起圆场道:“公子,我爹虽然面上贪财吝啬,暗地里却是善举无数,每逢大灾大难,必出钱出物,开设善房粥场,活人无数。”
谭志豪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待回过神来,眼睛已瞪得溜圆,望着一身补丁以铁公鸡一毛不拔著称于世的史爱财,一脸不敢置信道:“真的假的?月华莫要唬我。”
月华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秀眉微蹙,星眸含嗔,瞪着谭志豪道:“公子以为做点善事就敲锣打鼓恨不能让天下人都知道的人才叫善人吗?”
谭志豪看着月华那个认真劲,不禁软了下来,干笑道:“这也不能怪公子我吧?实在是岳父大人的名声太过响亮了。”
月华轻哼了一声道:“所以我们才要壮大自己,增强自己的实力,若连自保都做不到,拿什么去救助那些需要救助的苦人?就凭公子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要救济天下,就真能救济天下了吗?没有实力,光有想法有什么用?”
谭志豪哑口无言,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语言,仗着脸皮够厚,满不在乎的嘿嘿一笑道:“算月华有理,该说说正事了吧?怎么把这个差事办好,还需好好研究,商量出一个完全的对策来。”
三人就在这密室之中整整计划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欣欣回来时,方才结束。
第二日,谭志豪辞别严父慈母,带着一众小姐丫环,出了京城。
方到良乡,两骑人马迎了上来,正是龙在野与吴悠然,只不过龙在野明显经过易容,一脸络腮胡须,眉毛也粗重了许多,若不是与吴悠然在一起,谭志豪还真是未必能够认出。
行到近前龙、吴二人翻身下马,躬身行礼道:“属下圣宫二使,参见宫主。”
谭志豪为人一向大大咧咧,哪受得了这一套,大手一挥道:“两位兄弟若不见外,这一套就免了吧。”
龙在野仍是那么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道:“宫主乃圣宫之主,属下不敢无礼。”
吴悠然本想直腰,一听龙在野的话,赶忙重又弯了下来。
谭志豪眉头微蹙道:“在野这话太也迂腐,你们敬我,是敬在心中还是敬在面上?”
龙在野一怔,无情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而吴悠然则呵呵笑道:“宫主说的是,属下敬宫主,自然是心里敬。”
谭志豪点点头道:“佛家不是有句名言吗?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二位兄弟又何必非要拘泥于表面呢?”
六凤中的幺凤偷偷嘀咕道:“哪里是佛家的名言,根本就是一些佛门败类的口头禅嘛。”此言一出,众人登时忍俊不住,个个面带笑意。
谭志豪眉头一蹙,随即舒展开来,心道:“不急不急,已经收拾了小金她们三个,总有一天轮到你们六个倒霉!”当下一挥手道:“在官道上这么戳着象什么话,上马走人。”
龙在野与吴悠然领命上马,一行人重又上路。
一直以来谭志豪都是十余朵红花簇拥的一片绿叶,几月下来,不知受了这些花儿多少闷气,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两片绿叶随行,自觉得底气都足了许多。
一行人并不着急赶路,反而优哉游哉的好似游山玩水一般,每过一处名胜,必要停下来畅游一番,可把贪玩的欣欣高兴坏了,这丫头几乎玩疯了。
谭志豪可不是贪玩忘公,这本就是他与财神爷及月华共同商量出的一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戏码。
实在是疯侠以及天马黑风在江湖之上的名头太大,只要谭志豪带着黑风出门,要想隐匿形迹简直是在开玩笑!
至此敏感关头,若鄂王真的要反,怎会不留心各方情报?若是谭志豪一路猛赶直奔荆襄,岂不是敲锣打鼓告诉对方情势不对?因此在月华的提议下,他们索性做出游玩的姿态,在明面上吸引各方的注意力,而圣宫及财神势力则在暗中全力探查鄂王的虚实。
整个计划可说非常完美,可惜谭志豪漏掉了重要的一个问题……
他显然低估了某些势力欲至他于死地的决心,或者说他忘记了作诱饵所要冒的风险。
不是老楼成心跳票,实在是起点的作家专区登陆不上去,弄了一个晚上才搞定,烦!
………【第六十一章 遇袭1】………
谭志豪一行人前脚刚出京城,已有几只鸽子夹带着密信,飞向各自遥远的目的地。23Us.com
草原汗庭。
王帐之中,蒙巴克大汗高据王座,他身披描金大氅,身形宽大而彪悍,充满强悍味道的脸容轮廓与一双果断坚韧,放射出无畏霸气的鹰目,分外凸显出这个草原之王的一代枭雄气势。
站在下首的是草原之上威望势力仅次于蒙巴克大汗的杰罗可汗。
杰罗可汗年约四十,瘦削的脸庞上尽是风霜的痕迹,相貌并不出众,但那双深若浩海的睿智眼眸,却叫人印象深刻,在崇尚武勇的蒙人之中,似他这等精通智谋计略的智囊人物可说凤毛麟角,极为罕见。
蒙巴克大汗闭目凝思,即使毫无动静,那刚毅的面庞给人一种铜浇铁铸一般的压迫感,当他那双锐利的鹰目睁开时,两道动人心魄的杀气隐现,缓缓道:“南蛮的鄂王所提条件,杰罗觉得如何?”
杰罗可汗恭敬道:“大汗,南蛮内乱越重越久,于我大元便越是有利,汉人有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等这些愚蠢的汉人两败俱伤之时,就是我蒙古铁骑重踏中原之日。因此杰罗以为,不妨答应南蛮的鄂王,不过条件可以提得再高一些。”
蒙巴克大汗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令人心寒的残酷笑意,缓缓点首道:“兵器与粮草,在他们给出的条件基础上再翻一倍,其他的就依约定,不必谈了,反正迟早都是我大元汗国的。”
“大汗英明。”杰罗恭敬应道。
蒙巴克的鹰目中忽的射出两道杀气腾腾的凶芒,本就有若金石交击的声音中又多了一丝肃杀:“还有一个条件,本汗要天马黑风,还要那个胆敢偷走天马的南蛮的人头,告诉南蛮的鄂王,见不到这两样东西,本汗决不出兵。”
“是!”
感受到大汗身上散发出的浓若有形的杀气,杰罗明智的没有反驳,虽然他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如此意气用事,比起中原的如画江山,一匹马又算得了什么?
这一日,谭志豪一行入了济南府。
济南素有泉城之称,七十二名泉,泉甲天下,为历代文人墨客,诗词大家推崇备至。
招财客栈是济南城中最有名的客栈之一,出客栈步行至趵突泉,用不了一刻时间,加上吉利的名字,舒适干净的客房以及合理的价格,恐怕这生意想不红火都难。
大小姐与未来姑爷入住,客栈掌柜王得喜好一通忙活,生怕伺候不周,惹得小姐生气都是小事,万一未来姑爷恼将起来疯病犯了,可就呜呼哀哉了。
趵突园,招财客栈中面积最大也是最豪华雅致的一座独院,乃是专供富豪显贵所住,院落之间山石嶙峋,池水粼粼,鸟语花香,鱼儿悠游,三栋造型独特的小楼矗立其间,仿佛画中的景色。
女儿家爱美,行了一路满身灰尘,哪能不好好收拾收拾,方自分配好房间,一众丫环小姐可忙活开了,打水的、换衣的、洗面的、梳妆的,尽都躲在房中。
三个大男人坐在厅内,一路相处下来,三人早已相交莫逆,两天前在谭志豪一时兴起之下,三人结拜为兄弟。
在厅堂之内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时辰,那群小姐丫环还没完事,谭志豪不禁有些不耐,对于自己的懒惰与不修边幅,不但不以为耻,反而有些洋洋得意道:“女人事多,这话真是不假,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想当年咱在漠北一呆两年,天做被地为床,饿了吃口肉干,渴了抓把雪,一样活的滋润。”
龙在野一如既往的沉默是金,吴悠然则一副知情识趣怜香惜玉的多情公子模样道:“大哥这就不懂了,女儿家原本就该如此,若天下间的美人都象大哥这般不修边幅,恨不得身上生了虱子都不肯梳洗,整天蓬头垢面,异味四溢,那还有什么可爱可言?”
谭志豪哑然,既觉得吴悠然说的在理,又恼火这混蛋老三指桑骂槐,他什么时候蓬头垢面了,还异味四溢?身上若连点汗味都没有,还叫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不再理会吴悠然,谭志豪望着龙在野道:“在野,方才你在外面转了一圈,荆襄那边有什么最新消息传来?”
龙在野毫无一点拖泥带水的干脆道:“荆襄一带,粮食价格比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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