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第一缕阳光从沾满灰尘的窗户上洒入,杜昊双手深深的捂着自己的脸,第一次感觉清晨的曙光竟是如此的刺眼。
杜昊又和平常一样,悠悠的走在校园的道路上。这时身后传来的谈话声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听说了吗?”一个同学轻轻的碰旁边人的胳膊。
“什么事?”
“你不知道吗?听说昨天黎舒挨打了,是因为他泡了一个富二代的马子,……。”那个同学正在专心致志的讲着自己听来的八卦,却没看到旁边人的脸色已经很糟糕。
杜昊的脸色沉了下去,拉着那个同学的胳膊,厉声问“是真的吗?”
面对气势逼人的杜昊,那个同学的话音骤停,只能僵硬的点了点头。
杜昊的心里担忧的同时,却又带着一丝丝喜悦,就像湖中的一滴水珠,不断的撩拨着他的内心。可是他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挥散脑中混乱的思绪,回过神来已经来到黎舒的家门口。
杜昊轻轻敲了几下门,发现开门的是黎舒的妈妈,并且眼眶泛红,一看就是刚哭过。虽然和黎舒的关系比较熟,但是见到他妈妈的次数却很少,几次也是匆匆而过。这第一次的正式见面,让杜昊有些尴尬,他用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裤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黎舒的妈妈揪住了衣领。
她的眼眸里带着强烈的恨意,温柔的面孔此刻有些扭曲,声音不断的加大,“都怪你,整天让黎舒跟着你混,变得不三不四,现在被人打残到床上。”说完之后,她似乎觉的有些失态,收敛了一下神情,只留下一句,“以后不要在来了。”便把杜昊一个人关在门外。
杜昊脸色开始气的发红,在听到黎舒受伤之后骤然变白。半空中伸出的右手僵硬在原地,他慢慢捏紧自己的手指,放下来,呆呆地站在门口一会儿,才离开。他的自尊让他如何也扯不下面子,再次敲黎舒的门。
黎舒,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杜昊止不住的担心,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要面子,现在只能先去别人那里打探一下消息,等等再去看黎舒吧。
没想到,杜昊在下一次和黎舒见面就是五年之后。
深秋的天气带着一丝丝的凉意,不时的刮起一阵凉风,吹落路边树上的几颗落叶,高高的天空湛蓝如洗,平坦宽广的泊油路伸向远方。一辆十分显眼的红色敞篷跑车停在路边,车上的年轻男子正在搂着自己娇艳的女朋友亲热,一点也没注意到就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后,一个少年正握紧自己手中的匕首,眼神阴霾的注视着他们。
他们的肆无忌惮的笑容深深的刺痛着杜昊的眼珠,杜昊正在努力的控制自己,他们没有一点点愧疚吗?黎舒现在因为那个贱人被打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如果在没有钱做手术的话,他的左腿就会废掉的。杜昊真的不敢想象,黎舒残疾的后半生会是什么样子?他一定要冷静,这次只是强迫那男的为黎舒垫医药费的。杜昊闭着眼默默在心里深呼吸几下,才捏紧自己手中的匕首放在背后,慢慢的向那辆跑车靠近。
杜昊努力控制住自己拳头,才没在那两个狗男女的脸上揍几圈。他拿着手中的匕首贴在那男的脖子上,冰冷的匕首让那男的动作一滞,缓缓松开自己怀中的女的,他举着双手,“嗨,兄弟,什么事非要这样?”眼神不断的瞟向呆愣在原地的女的。
“不要乱动。”杜昊冷冰冰的注视着那女的伸向自己包中的手,手中的匕首用力一分。
“我们不会乱动的,”那男的瞪了他的女朋友一眼,讨好的说
“你要付黎舒的医药费。”
“不好意思,黎舒是谁?”
杜昊多么想割断他的脖子,现实只能咬牙切词的说:“问你身边的那女的?”
那女的附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就规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
“哦,原来是那个小子,没问题。”那男很轻松的就同意。
这让杜昊有点感到意外惊喜,却放松注意力,忽略自己身上的危险,身后不远处的一辆载货大货车正在缓慢的行进。
“你必需的证明你刚才做出的承诺是真的。”
“当然。”那男的笑的似乎有些不怀好意,杜昊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向后推去,车门突然的打开,他倒向后方的时候,只看见那男的露出鄙视的眼神,手上的车钥匙不停的来回摇晃,这个人向来是呲牙必报。
他似乎是不能替黎舒讨回公平了,好不容易才打听到这对狗男女的位置。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杜昊重重的抛落在地上,失去意识,手中的匕首被远远的甩落在地上。
漫无边际的黑暗,杜昊的意识沉浮不断,直到一道刺眼的光芒刺入眼球,他才恍惚着恢复意识,眼前一片雪白。床前站立的医生收回手中的工具,“你只是轻微脑震荡,无大碍。”
杜昊的脑袋有些晕沉,不过这时候已经完全清醒了,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手臂,皱着眉头说:“医生,你不是说我没有大碍吗?我要离开这。”
“你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医生冷静的给出自己的评断。
“可是我没有钱交医药费。”杜昊双手捏紧手下的床单,眼神略带嘲讽的看向眼前的医生。
“不用你付,撞你的车主已经把医药费提前付清,并且还给你留下一部分的赔偿费。”
“多少?”
“一千。”
“怎么少?”
医生这时才抬起自己的头,盯着眼前的少年,“你真该庆幸,他的车是载的鸡蛋,要不然你还有机会在这抱怨。”
“我要离开。”杜昊尴尬的别过脸去,再次申明自己的决定。
在获得离开的允许之后,杜昊紧紧的捏着赔偿费,赶往黎舒的家里。敲开门之后,出来的竟是一位戴着眼镜儒雅的中年人,他推了推自己的眼睛,疑惑的问“你是谁?”
“这里是黎舒的家吗?”
“是。”
”我是他的同学,前来看他的病情好了没?“
中年人微皱着眉头,审视杜昊一圈,慢吞吞的说:“你是杜昊吧。”
杜昊点了点头,拿出自己手中的钱,愧疚的说:“这些钱请收下吧。”
中年人身体往后退了一步,关门的手停了下来,接过那些钱,“你是黎舒的同学吧?他正在医院。”
“谢谢叔叔。”看出他的态度并不想多留自己,杜昊在简单的道谢之后就离开了,既然黎舒已经住院得到治疗,自己就放心了。
回到家里,杜昊看见自己门口站的警察,心里闪过一丝不安。还没来的转身,就被赶上前的警察抓住双手,问清他的名字之后,就被送到警局。
杜昊,勒索他人罪名成立,由于其未满十八岁,将其送到少年管教所两年。
☆、杜昊番外(和黎舒的再遇)
杜昊摸着已经遮到眼睛的刘海,廉价香烟的味道在嘴里不断的蔓延,他已经度过漫长艰难的两年,并且不知不觉的在外面混了三年。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已经变得成熟,不在年少轻狂,学会忍耐。
剧烈的敲门声响起,杜昊用力掐断手中的烟头,看着窗外已经全黑的天色,不耐烦的打开门。
门外站的是几个肌肉纠结的壮实男子,进来就压着杜昊贴在门上。杜昊根本没来得及反应,挣扎几下,却被重重的踢了几脚。
一个染着黄发的青年来到杜昊的眼前,拍着他的脸,笑着说:“小子,你的老爸赌钱欠我们二百万,让我们来找你拿钱。”
杜昊的心瞬间沉到谷底,面上却保持着镇静,“你们确定是我父亲吗?”
“当然,他亲口说他有一个儿子,不过看你这,我感觉又被你老爸给骗了。”黄发青年微恼的审视着这个破旧的出租屋。
“能先放开我吗?我不会跑的。”
黄发青年一挥手,扣住杜昊的两个人松开自己的手。
杜昊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苦笑着说:“你也看到了,我短时间内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能多宽限一点时间吗?”
确实杜昊现在居住的郊区的贫民区,这里的房价最低,但是屋子也有几十年的历史,墙壁到处斑斑驳驳,蒙上一层土黄色。
黄发男子摸着下巴,审视杜昊一圈,琢磨着说:“我一向喜欢给人留条后路,最多只能是一周。”
“谢谢。”杜昊说出以后,才发现气氛有些沉默。
黄发男子笑了几声,突然停下自己的脚步,眼神警示性的瞄了瞄杜昊的胳膊,“如果,你没能按时,……呵呵,我们走吧。”
关上门之后,杜昊倚着门下滑到地面,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不是说不赌了吗?现在还欠那么多钱,杜昊感觉他的眉头已经皱出坑了。
天刚蒙蒙亮,杜昊用屋外的水龙头简单的梳洗,这是公共的水管,省水费。拿着路边小摊的几根油条,粗略的填饱肚子之后,就匆匆的来到自己打工的地方。
由于没有大学毕业,以及他的前科,很少有人雇佣杜昊,只有一些即费劲又不赚钱的地方愿意用他。他目前打工的地方,一个车间的搬货工人,他默默无闻干活有多,才得到这份工作。辛苦一天后,晚上再去街道区的一个餐馆洗碗。
杜昊每天都很累,但是如果父亲放弃赌博,他仍然觉得生活是有希望的。他在几乎和监狱差不多的少管所呆两年,学会的另一件事就是要时刻对生活充满希望。
可是现在杜昊擦着自己脸庞滑落的汗水,一种浓浓的绝望感从心底不断的涌出,退换下身上的工作服,从洗碗间走到餐厅里。
当熟悉的背影映入杜昊的眼内,尽管已经过了五年,可是他就是有那种感觉,就是阿舒,怎么办,脸色先是激动,毕竟当年杜昊离开那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黎舒,却发现黎舒搬家,一点信息都没留下,但是立马又变的害怕,他如今身负重债,如何在次面对阿舒呢?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正在热情招待朋友的青年似乎感到有人注视他,扭过头来目光扫到杜昊。俊美的青年,特别是眼角微微上挑,泛着红晕,特别吸引人眼球,餐馆里的好多女生都在偷偷的注视。他推开阻挡自己的人,快速的跑向杜昊,追着他直达餐馆的外面。
大街上的路灯和店铺门前个性独特的灯光交相辉映,杜昊在背后青年的不住的呼唤下,缓缓停下自己的脚步。
杜昊控制自己转过身去,可还是……。迎面一个热烈的拥抱,耳旁响起带着几分哭音的声音,“杜哥,我喊你怎么不停啊。”
杜昊颤抖着嘴唇,僵硬的说了一句,“我没听见。”他不知道时隔五年之后,该如何面对阿舒。
“杜哥,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还行吧。”面对着黎舒炽热的眼神,杜昊的视线落在来回车流不断的路面。
“杜哥,把你的手机号留给我吧。以后我们可以常联系。”
“啊……,我忘带了。”杜昊有些尴尬,为了省钱,他从来不用手机。
“那你的地址,以后我去拜访你。”
听着黎舒失落的语气,杜昊按捺下心底的不适,低声的说:“我住的地方太简陋。”
“黎舒,你怎么了?”一道突如其来的喊声遮掩杜昊的声音。
黎舒扭过头朝着站在餐厅门口的青年,大喊着说:“我今天有事,先走了。抱歉。”
杜昊瞬间心提到嗓子眼,阿舒不会是想到我家吧。
“杜哥,要不今天去我家吧,算起来我们有五年没见面。”
“好吧。”
黎舒住在距这不远处的一栋公寓里。带着从楼下便利商店买的啤酒,黎舒打开房间的门,让杜昊先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杜昊有些拘束的看着如此亮丽的灯光,和柔软舒适的沙发,他现在过的很好。黎舒钻进厨房,不多一会儿几个简单的小菜就被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那天晚上虽然喝的是啤酒,但是两人都有些醉醺醺的。公寓楼下,杜昊再三推脱,才得以一个人回到家里去。杜昊走路脚步摇摇晃晃,意识依旧很清醒,他知道自己的工作不能丢,而且不能被阿舒发现这一状况,他真的很欣慰阿舒依旧记得自己。
现在是半夜三更,路上不时的只有装载货物的卡车驶过,杜昊胃里一阵恶心的感觉上涌,扶着路灯杆,开始不断的空呕。
却没注意到,不远处一个青年的身影正紧紧的跟随着他。晕黄的路灯铺撒在他的身上,半张脸隐匿于黑暗中,神色不明。
杜昊擦了擦刚才眼里溢出的泪水,靠着路灯休息一会儿,才慢慢的向着自己的家里走去。
深夜的郊区,带着几分恐怖,月光朦胧,路灯忽明忽暗。杜昊摸着墙壁才走回到自己熟悉的小屋里,直接就栽倒在床上。
杜昊已经形成生物钟,天还没亮,就已经起床,看了看时间,才发现自己还没睡够三个小时,怪不得头昏沉,而且发胀。来到自己工作的地点,杜昊已经把自己应得的工资都拿到手里。他知道自己根本短时间内无法拿到那么多钱,现在剩下唯一的后路,也只有再度搬家,只是可惜才刚遇到阿舒。
杜昊的行李也很简单,只有简单几件换洗的衣物。背着几年前买的旅行包,还没来得及锁上门,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
“你这是要逃跑吗?”
杜昊拽紧门栓,脸色难看的慢慢的扭过头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我只是……”
没等杜昊把话说完,劈头盖脸的拳打脚踢直接到来。黄发男子的眼神阴狠无比,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踩着杜昊的后背,一把锋利的砍刀架在杜昊的胳膊上,“敢骗我,你的胳膊是不是不想要了?”
“我没有。”杜昊垂着眼帘,垂着的睫毛不断的颤抖,眼角处一片红肿,正在向外不断的溢出血丝。
黄发男子冷哼一声,“如果不给你一点教训,怕你是不会长记性啊。”他指着正在压住杜昊双手的男子,“你把他的一根手指头剁下来。”
那男子从腰间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强逼着杜昊把五指分开。刀锋发出的冷气让杜昊的脊背不断的冒冷汗,他不想失去自己的手指。杜昊脸色涨的通红,颗颗冷汗顺着额头不断滑落,可还是看着自己的五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