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挑眉嗔怪,秀眸却微微一缩。
这些日子以来,尽管她坚决不肯见萧珏,他还是通过短信的方式向她解释了很多。
所以有些事情,她不是不清楚,只是始终难以释怀。
夏菁菁急忙抱着脑袋躲开她,为自己叫屈:“我哪有?我是就事论事吗?自古劝和不劝离……”
恰巧此时,佣人张姐神情欣喜地把一大束白玫瑰捧进来:“小姐,这是萧先生今天送来的花。”
心弦几不可知地颤动了下,田宓紧抿着唇,并没有抬头,张姐似乎已经习惯了,便径直将花束*书桌旁的青瓷花瓶里。
九十九朵簇新的白蕊依次绽开着,在晕黄的日光*姿摇曳、美轮美奂。
夏菁菁仔细瞧着田宓那面无表情的表情,忍不住乐了:“哇塞,这么Hold住,连看都不看一眼。”
“有什么好看的,每天都有送,看都看腻了。”田宓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心里却百味陈杂。
“你真的……不打算原谅他吗?”夏菁菁走到花瓶前,百无聊赖地侍弄着那花。
田宓缓缓靠在椅子背上,疲惫地叹了口气:“如果是你,你会原谅吗?”
夏菁菁想了想,接着轻摇臻首:“这事真不好说,那要看他错到什么程度,还有,肯不肯悔改了。”
“其实说实话,这次我并没有打算跟他离婚,”田宓微微仰起头轻笑了下,语意凄凉,却又坚决,“我怀孕了,做什么事也就不能那么任性草率了。但我就是想治治他,顺便让他考虑清楚究竟我和那个女人孰轻孰重。也好让那个女人,知难而退。”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这句话可当真不是盖的,”夏菁菁瞧得惊奇,不由得竖起大拇指,“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
也不知她是夸是讽,田宓站起身,将眸子微微眯起,对着日光悠哉悠哉地伸了个懒腰:“你别忘了,水浒一百零八条好汉,通通都是逼上梁山呐!”
夏菁菁摇着头笑了笑,忽然又将目光聚焦在花瓶旁边一件包装精美的礼盒上:“女英雄,你快来看!他送的不只是花啊,还有一件礼物,拆开来看看?”
“管他呢,无事献殷勤,准没安什么好心。”田宓转过身来对着她粲然一笑,却也暗自觉得好奇。
这几天萧珏虽然果真乖乖地不敢来见她,但对她也可以算是极尽讨好之能事了,每天短信不断、礼物不断。真不知道,这次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呀,好漂亮的礼服,是Valentino的定制新款呢。这是干嘛用的?周六下午‘锦绣中国’万国博览会帝都开幕式入场券。”
夏菁菁先是对着礼盒里的一件优雅非凡的裙子啧啧称赞,接着又从礼盒中拿起一张卡片。她将卡片细细看了一遍,明眸里的促狭之意更浓,红唇轻启便阴阳怪气地朗诵起来,“咳咳,宝贝,那晚的事我要对你说声‘对不起’,如果你还肯原谅我,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周六晚上,请你穿上这套梦的裙裳,来到开幕式现场,我将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惊喜。”
在旁边打扫屋子的张姐听到了,强忍着没敢笑出声来,手却一顿差点将桌子上的笔筒打翻:“哎呦,对不起啊小姐。”
“没事的。”脸颊不觉间烫得绯红,田宓这才回头,似嗔似喜地注视着那件绝美的礼服。
门外的阴影处,田野静悄悄的立着,一脸的阴晴不定。《|wRs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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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连绵下了好几天雨,直到“锦绣中国”开幕时,天才见晴,却到底是夹了几分深秋的凛冽寒意来。
萧珏的心里也不免紧张,其实“锦绣中国”曾是他的梦想没错,但它对他的意义却远远不止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这不仅仅是他毕竟上任以来的一个可能影响全球的作为,更对他顺藤摸瓜地搞清楚帝都官员的关系网络有莫大的帮助。
要知道,日后反贪倡廉的工作,他可是打算做出一番大名堂的。
也因此,今天的每一步都必须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进行,一丁点错也不许出。
一下专车,萧珏问了问进展是否顺利后,就在众人地簇拥下向会场里走。
可他刚走到门口,事务官小张便急匆匆地跑过来,满脸的风尘:“萧议长,甄事务官不见了,这些细节都是她接手的,没有她我们这边的工作安排不了啊。”
眉梢微微地挑起,萧珏一边神色不豫地提醒着他,一边急匆匆地向会场里走:“那就打电话找她。”
一会“开幕式”上可有得忙呢,他必须赶在田宓来之前把他精心策划的惊喜准备好,否则他就顾不上了。
见到萧珏一脸不耐烦的模样,小张也慌了神,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萧珏身后,小声嘟哝着:“她的手机关机,家里电话也没有人接。”
萧珏这才停下来,低下头稍稍思索了下,又迅速地开口:“给甄一鸣甄部长打电话问一下。”
“已经打过了,甄部长说他也不清楚。”小张觑着他的神色,支支吾吾地开口。
“不清楚?”萧珏抬起头神情奇特地注视着小张,深秋的落叶卷着寒峭的天风打落在他的肩头。
联想到甄淑妮近日里如痴如狂的样子,萧珏的心跳忽然加快了几分,他忍不住掏出自己的手机:“算了,我亲自问他。”
然而,刚打开手机,他却看到屏幕上有一条新短信,正是甄淑妮的——
“萧珏,当你看到这条短信时,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若是下辈子,你不是萧兰成的儿子,我仍旧深深的爱着你,你还会不会喜欢我?我会在天堂祝福你和田宓,勿想,勿念。”
刹那间,萧珏惊到了极处,几乎不能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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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妮,你一定要等着我,你不可以做傻事,千万不可以!”
萧珏像是疯了一样朝着甄淑妮的公寓跑去,如果不是那条短信,他恐怕现在还不知情。可即使看到了那条短信,他依旧不敢想象,究竟甄淑妮对自己做了怎样可怕的事情!
心慌意乱的他竟然连闯了好几个红灯,他一刻不停地跑到甄淑妮的家,上楼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阳台。
乌金色的鸟笼被人打开着,里面空荡荡的,她最疼爱的那对珍珠鸟已经不知所踪。
一种不祥的感觉黑色浪潮般狂涌至萧珏的心头,他眼底一酸,飞快地冲上电梯,妮妮,千万不要做傻事,千万不要!
撞开了房门后,他一边大声唤着甄淑妮的名字,一边奔向卧室。
卧室的门虚掩着,他顿了顿,有些心慌地推开门,却看到甄淑妮静静地躺在洁白如羽的床铺上。在她的手边,是一瓶倾倒的安眠药,药瓶里面俨然已经空空如也。
蓦地,一种可怕的恐惧从骨子里涌出来,仿佛带着无数细小的钩子,在体内横冲直撞着,那样扯痛,简直要把人要逼疯。
“傻子,你真是个傻子,这就是你要离开的方式吗!”
两行热泪滚滚落下,萧珏用力闭了闭眼睛,慌忙中将她横抱起来,转身向医院狂奔。
这件事惊动了很多人,甄淑妮的父母,甚至于萧珏的母亲沈碧云,统统都在第一时间赶到医院。
几个小时的洗胃和急救后,几名主治医生一脸疲惫的从抢救室里走出,眸子里渐渐辗转出幸不辱命的欣喜:“还好,抢救及时,病人服用的药量不重,并不会致死。”
沈碧云的眼里有疑惑的幽光一闪而过,她开口问着:“你说药量不重?”
医生点点头,又瞥了一眼旁边心急如焚的甄家父母:“不过,她只要再多服几粒,或者你们把她晚送来几个小时,这条命恐怕也难保。等病人醒后,情绪可能会不太稳定,你们千万要好好开导她。”
毕竟事情因萧珏而起,整个昏迷过程萧珏一直陪在甄淑妮身边。
甄淑妮幽幽转醒的时候,一双温婉明亮的眼睛,却溢满了一种诉不出的悲伤:“你来了……”
那样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却让萧珏的心被深深地触动了,他俯身握住她的手:“怎么那么傻?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做傻事了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傻!”
“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一是嫁给你,二是替你完成那个梦想,”甄淑妮虚弱地开口,眼里似乎没有任何波澜,却更衬出哀凉,“第一个已经注定没机会了。但第二个,我有幸做到了。既然做到了,我就再也没有遗憾,反正我活着也是痛苦,倒不如去死。”
在萧珏的记忆中,她曾是那样一个明媚娇俏的女孩子,可是,随着岁月的磨打,她渐渐变得冷谲凌厉,变得痴狂变得陌生。
直到现在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相识最初的模样,透明得像一块水晶,却又和那时的她不太一样。因为,她的哀伤,这样轻而软的哀伤,这样沉重而紧迫的哀伤,像洪水一样自内而外地向外倾泄着,令人喘不过气来。
萧珏紧紧攥住她的手,他的胸膛里似有一把狂热的火焰在烧,烧得他的五脏六腑都跟着焦灼。他很明白,这种感觉叫做愧疚。
深入骨髓的愧疚。
一个女人为了你而选择自杀,你怎能不愧疚?
“对不起,妮妮,是我对不起你。”终是忍受不住,萧珏用力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地落下,心也跟着湿软。
甄淑妮先是一愣,接着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浅淡的微笑,她放任自己埋进他宽阔的怀中,贪婪地汲取着此刻这短暂的怜惜。
倏地,门被人打开,有微微清寒的风席卷而来,驱散了这片刻的温存。
屋里的两个人皆是一惊,萧珏猛然转过身来,他看到面无表情、却又精心打扮的田宓,正静悄悄地凝望着他们。
她今天真的好美,那袭浅粉色的长裙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优雅、柔美,这惹人心痛的优美。
心脏像被淋了滚烫的烈油,呼啦啦地溅开来,点点都是惹人尖叫的刺痛。
但是田宓没有叫,也没有说话,她只是紧紧抿住自己的唇,唇彩的光早就像春日里的新雪一样融化开来,分分寸寸都透着萧索的寒凉。
萧珏的心跳仿佛也就此静止了,突然而来的变故,竟然让他忘记了自己对田宓的邀约。
意识眼前这已经发生的可怕误会后,他猛地推开怀里的甄淑妮,想要走到田宓身边去,可是甄淑妮却垂下头,紧紧攥住他的手臂,靠得他更近。
她的眼泪越来越多,一颗颗地滴下来,顷刻间便浸湿了他的肩膀:“萧珏,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
再也看不下去,田宓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清减的冷笑,接着她迅速地转过身,想要尽快离开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医院的灯火明亮得如同白昼,可她的眼前却是模糊一片,说好不哭泣的,说好不伤心的,为什么,亲眼看到萧珏眼里那显而易见的爱怜时,她的心还是那样得痛!
“周六晚上,请你穿上这套梦的裙裳,来到开幕式现场,我将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惊喜。”
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这句话,田宓忍不住自嘲式地笑笑,惊喜?
真的是永生难忘的惊喜!
泪水愈发汹涌,起初她还举步维艰,不知为何她却越走越快,最后竟像逃命似地跑出来医院的大门。
“田宓?”
刚要挥手招揽一辆出租车,她的手臂却被人猛地拽住。
第六十七章,自杀(月票加更)(正文)
第六十八章,无止无尽的伤害
正文 第六十八章,无止无尽的伤害
几乎就要错疑是萧珏追了出来,回头时,田宓却看到了杨铮以及他身后的那辆银色捷豹。
她定了定神,平静地说:“萧珏在里面,你去找他吧。”
说完这句话,她甩开杨铮的手,转身走入熙熙攘攘的街道中,她现在谁也不想见,什么也不想说。
才下过雨的沥青街道还有些湿润,绚烂的路灯晃在上面便闪闪亮亮的,刺得人眼疼。恰巧有汽车的鸣笛声呼啸而来,带来两柱更为刺目的光束,田宓伸出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恍惚中,有什么庞大的东西擦着自己身子撞过来。
强大的吸力让她脚下一歪,眼看就要摔倒,慌乱中,杨铮扑上去抓住她的手,接踵而来的是刺耳的刹车声,和人群的尖叫声。
“你们不要命了!没看到是红灯吗?”撞着他们的是一辆出租车,司机急慌慌跳下车,跑过来半是慰问半是警告地嚷嚷,“我告诉你们哦,这是你们闯红灯,我可是没责任的。”
惊魂甫定后,田宓跌坐在路边的,背后有人以守护的姿势严密地罩着她的周身,她战栗着转过身:“杨铮,你有没有事?”
杨铮摇了摇头,将已然腿软的她搀扶起来,眸子里却隐隐映出隐忍的痛,田宓慌张地抬起他的手臂,上面全是黏糊糊的全是血迹。
“你流血了!”
肇事的司机见了,又在一旁喋喋不休地推卸责任,杨铮听得心烦,挥挥手打发他走,然后扶着田宓坐进自己的车里:“我只是擦伤了而已,你有没有事?摔疼了没有?”
刹那间,难以抑制的酸涩滋味漫涌至田宓的鼻尖,她含泪凝视着杨铮:“你傻不傻?为什么要管我?万一你撞伤了怎么办?”
杨铮见她哭了,微笑着看住她,瞳孔深而幽暗,语气却极轻,到了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喟叹:“你才傻,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空气浓烈的血腥味和雨后潮湿的氲气交绕在一起,如同一团烈火,这样毫无预兆地迎面喷来,燎得人骨肉焦痛。
田宓怔怔地看住他,他眼神里的意思,她不是不懂的,但是她不能懂,更不敢懂。
“走,我们去医院,先看看你的伤。”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拉住杨铮的手,就要拉开车门。
杨铮却自顾自地踩了油门,车在言语间已开到极快,几近风驰电掣的速度:“我这点小伤不要紧,重要的是你。”
“你喝酒了?”呼吸里有一股烟草和酒精混合的味道,田宓皱了皱眉头,心底也怦怦直跳:“我们还是打车去医院吧,你酒后驾车又受了伤,万一被交警查到……”
杨铮根本不管她在说什么:“知道我为什么来吗?我不是要来找萧珏,我是来找你的。我真的受不了你在我面前装傻的样子,真的,我发现你现在特别能装。”
夜风寒凉,贴着田宓的脸颊呼啸而过,她不由得一阵瑟缩,关上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