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如刃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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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如刃的边缘-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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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房车像一条黑蟒,无声地在灯下滑行。
  老痞士打开窗户,正要点烟,电话响了。虽然我们的手机永远是24小时开机,但此刻,无论中国还是欧洲,都不是一个适当的通话时间。
  老痞士窃窃私语,好像在克制,又好像在劝解。没有兴趣去听他说什么,但最后两句话自动进了我的耳朵:“I am sorry; but you see I am on my way to catch the flight at 5 o'clocks in the morning; and that is my life。”
  放下电话,他似乎闷闷不乐。掉向窗外,打开窗户,点上第三支烟。“This is my life; you see it〃。
  两人无语。数分钟后,他粗鲁地把烟头丢出窗外,但顺手又掏出另一支。他突然好像记起来我也是抽烟的,很抱歉地把烟盒递过来: 〃I am sorry; do you want one?〃
  〃Oh; thanks; I can not do it in the morning。〃    〃CANNOT do it!〃 他鬼鬼地笑了:“So my brother; can you do sex in the morning?”
  一笑了之,没有答他。
  “You can not do it; but I can!”他得意地大笑。
  (2003年9月)  
  

4、迟到了十五年的聚会
三绝诗色酒,一剑归去来。——拔刀斋
  已经很久了,没有遇见这样的对手;
  已经很久了,没有遇见如此的兄弟。
  日子总在流逝 街市依旧太平。每晚九时,星吧的酒旗总在古典地招我。
  永不沉沦,我端坐如风,在那二十平方米之中。三绝之内,从未有任何人事让我危襟一言。而昨夜,一切骄傲划上了句号。
  怜花并未成为此夜的主角,我也不喜好用清秀俊朗来形容一个男人。折服的是他的文章和苍白容颜下一颗敏感易乱的心。文章不必用锦绣来形容,但每读之下有拔剑长歌的冲动,无论他笔下的季札、无花还是那口寂寞的长生剑。
  前天初会时,我们曾经巧妙地过了一招。范山兄和78兄温厚地为迟到了十五年的相遇微笑,怕没看出其中的烽烟——傲气是男人必备的品格。杯酒之后,他放下了长生剑,我收回了离别钩。“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怜花这一个疏落的浪子,虽清秀如书生,那一剑的风情,必动江湖。与怜花比,我只有做一个六道门里的捕快,包好那把“离别是为了相聚”的铁钩。
  范山兄一反平时的冷静,全无战局之下千军万马唯我独尊的风度。用近于自杀的方式饮酒、放歌、击节。我很难同城府厚重的男人交朋友。这夜,我看到了我渴望看到的友情。也理解了他为朋友所付出的常人所不能付出的七百个日子的青春。我很嫉妒被他窝藏包庇的“罪人”和被他爱着的兄弟。
  主角登场,必然与众不同。
  每次见到伟正兄喝醉,颓然倒下,必想起“推金山,倒玉柱”六字。如果说怜花的长生剑让我收起了心中的杀气。那这位仁兄则毫不留情夺去我心中一直引以为傲的光荣——诗词。自问在这方面有整个少年时代的功力,即使面对范山这样北大中文系的才子我也不为所动,一路狠赌,用李杜把他灌醉。但在伟正兄面前,我数次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唐诗宋词已是小儿科,汉赋晋书才显功力,如果我不认输,恐怕会一直拼到《天问》、《离骚》或翻出王力的《古代汉语》再战江湖,不过那样,就很无趣了。
  唯一能从伟正兄赢回来的是酒。这厮每诗必酒,每酒必醉,每醉必歌。而且绝对不放弃向任何人(尤其是美女)展现其绝活:倒立喝酒——两百三十斤的块头,用左手稳稳地托住地面,右手满满的一杯(可以是红酒,可以是干邑,但经常是二锅头),坚定缓和地饮下,不漏一滴。明明郭大路一样的糙汉子,却学会了燕七的精致,真是不可思议。
  伟正兄天生与酒有仇,任何一个借口都可以成为干杯的理由,只想把自己尽快干醉。所以任何人只要略有酒量,顶得过他清醒时的头三杯,都可以胜他。他昨天对我说:我这个人不好功利,只求痛快。我深以为然。酒后他说唱歌吧,全不顾周围柔弱的女生,径直放歌。《三套车》,《红莓花儿开》,《国际歌》……
  说起国际歌,不妨用十四年前的一个夜晚和一个从未谋面的同学做结。那年六月,我们接到学校的“停课通知”后仓皇逃回家乡,一个月后,所有毕业年级的学生又在收到另一份“毕业分配通知”后迷茫地回到燕园。那段日子,每天在会议和“反省”中度过,所有毕业生心中都积压着郁闷和悲愤。终于毕业证拿到了,我们沉积的心火也随之爆发。那天傍晚,在三十六楼(中文系女生宿舍)门口,六月以后多云阴郁的那段日子,进和我买了两箱啤酒,全部打开,每隔一米一瓶排列了二十多米。所有路过的同学,不论男女,都毫不犹豫地对瓶子灌酒,然后把空瓶在人行道上一一砸碎。也许动静太大,三十八楼楼上也向下砸瓶子,然后大勇一干中文系八五的孩子抱着吉他下来。圈子越聚越大,人越来越多,所有的歌曲我们都唱遍。但最不能忘怀的是《国际歌》——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那是*年七月,六月过后的一个月,也是我人生结束少年血气的最后一次疯狂。
  那夜恰如其分地停电,所有八五级即将毕业的同学在烛光下从三十八楼漫步到三角地,图书馆,北大南门,同我们挚爱的燕园和热血的青春作最后的告别。
  

5、 输(1)
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
  骑最劣的马,杀最狠的人。
  十七到二十一,屁大的时候,把这几句话当成座右铭。但后两条基本是扯谈,那时候上哪去找马骑?杀人更是笑话,拍了学校西门外的小晃晃一板砖,被海派(海淀派出所)和校卫队带走问了几次话,再也没胆进去喝茶。
  但前二条,还是常拿出来锻炼一下的。
  例子太多,对手也不少。不敢说从未输过,但赢我的人也绝对爽不到哪里去,无论当时还是事后。
  大二,为赢二十块菜票,在宿舍喝了整整一碗辣椒油,输了我的山东老苗一年也就打一次电话聊天,但每次都会提到这件事,已经连载了十四年。
  96 年,第一次在湾仔的“中国城”,同一个看不起大陆人的香港见习律师喝酒,数言不合,赌一口气吹一瓶交叉窿。才灌几口,就让好事者夺下,但那孙子脸死白,不敢造次。去年在观塘作为检方第一证人出庭,他居然已经荣任“大律师”,学人家穿西装打领带说英文上堂,但他的当事人到现在还未把牢底坐穿。
  最好玩的,是三年前去东南亚检查工作时,一干当地人在鬼姥面前服贴惯了,但却不把这个来自中国大陆的东亚兄弟放在眼里。没关系,放工后请一班人去HAYTT最贵的餐厅吃泰国菜,喝黑牌。让他们挑最贵的点,反正有人买单。吃什么不拘,唯一的条件是夹一口菜,吃一口辣椒,喝一小杯威士忌,不许兑水。也就半个钟后,面对一大桌满满的大菜,每个人都吃不下去了——他们那种哭笑不得的表情,现在不开心时我就想一想以期让自己笑一下。
  风水轮流转,虽然想到肯定有输的一天,但没想到来的那么快,而且居然在香港的饭馆里。
  每次从铜锣湾的办公室出来,必定经过时代广场,总能看到十二楼有一家叫“梁山泊”的“北方饭馆”,大多一笑置之。前天晚上,看着满街的下班族,气不打一处来。也罢; 就试试这个胆敢叫“梁山泊”的不知深浅的馆子吧。
  中堂桌子约十余围,左侧为包房,右边为包厢,均为八仙桌,明式两出头圈椅,木墙镂空“万字不出头”纹饰。这些桌椅装修,用来当收藏品会贻笑方家,装饰家居也不够精细,倒是放在这饭堂里还显得粗豪。
  实话说,比起国内的雕梁画栋,这里的品级远远不够,但在寸土寸金的弹丸之地,还能有如此一个用梁山泊命名的酒家,倒也有趣。老板如果不是装孙子,必非俗物。最让人称道的是共约十根柱子,都是一人合抱不来的大树干,估计砍下来之前也长了至少数十年了吧。
  同行的二胖说:这不象山东好汉的地方,倒象是江南庭院。
  我们是第三桌,其他两桌都在低声细语。咳,所谓文明社会的人到了水泊梁山也牛逼不起来。
  让我留心的,倒是服务人员的服装,一律黄色的粗布唐装。香港的女子是我见过装扮最细致的(另一个是东京),不一定漂亮,但多是打扮得有心机。即使穿上了千篇一律的工装,也颇有风致。而几个瘦瘦的男侍应,穿上唐装,则细弱有余,完全没有些许豪气,同这个号称梁山泊的名字大相径庭。
  叫了一壶玉兰,大粗陶罐上,两个重得能砸死人的茶杯,但一次倒的茶就够一小口。
  菜单用编的树枝做框,用笔写在黄裱纸上。不是用毛笔,字也写得让人叹气。看看菜单,虽然没有贵得抽一口冷气,但也觉得过分:凉拌黄瓜要95块,辣子鸡要168大圆。老火汤是西洋菜煲生鱼,一位38港币,均加服务费。。 最好的txt下载网

5、 输(2)
已经基本吃素,叫了一个水煮冻豆付、一盘北方泡菜。二胖要了一个大份的招牌辣子鸡、一份老火汤、一笼灌汤包。另外我们要了一盘饭焦(锅巴)炒饭,据说是招牌,所以又被谋杀几乎一百大元。
  点完菜,侍应却不走:“两位叫的都是辣菜,我们这里的菜都是很辣的呀。”
  我们大笑:“香港也有辣菜?”挥手请他走人。
  又过了三分种不到,一位美女部长施施然走过来,很客气地说:“两位,这些菜真的很辣,要不要换一个不辣的,或者让厨房减辣?”
  面对美女,二胖坐不住了:“越辣越好,再整壶女儿红醒辣!”
  “好的,不过提醒一下两位,饭焦有点硬,要不要整软点?”
  “不硬还叫什么饭焦?越硬越好,快点整来。”
  约十分钟后,泡菜全部打扫干净,对二胖说:“全世界最好的泡菜,够劲。”
  “好什么好?除了辣我什么都吃不出来!”
  二十分钟后,水煮冻豆腐我吃了三块,二胖战战兢兢地塞一块入口后,打死不愿看这锅豆腐一眼。
  “小姐,有冻水吗?”
  “对不起,没有免费的冰水,只有冻矿泉水,不够冻还可以帮你们加冰块。”
  我感觉到那个美女部长的幸灾乐祸,但不愿再计较:“麻烦快点拿来。”
  再过十分钟,我看着大号洗脸盆一样的菜盘里满满的尽是通红的油爆辣椒和炸得金黄的鸡块发呆,鸡块上还粘着花椒面。二胖的骨碟倒是满了,不过鸡块是从那碗例汤里捞出来的,伊边吃赞好辣好辣,够劲!
  忘了说,这时我正在想如何把牙缝里硬如石头的饭焦弄出来,但不想用牙签。因为斯文人从不用那些东西,至少在大庭广众之下。
  也罢,“小二,再来一壶女儿红!”我一拍桌子,大声吆喝。
  全餐厅的斯文男女全部停下筷子,惊诧地望着我们。我面带羞愧,恨不得躲到桌子底下。
  一小时后。
  场子很旺,居然差不多满座了。黑压压的一屋子食客,但却安静得很,除了我被辣得大声咳嗽和二胖摁鼻涕的声音,我感觉到旁边的几个狗男女不友善的眼光,瞪了他们一下,没人敢出声。
  三壶女儿红见底了,普通茶壶那么大,居然开始面红心跳。
  真是够意思的好酒呀!
  再次叫来那个美女部长,也许我们开始大声了,她毕恭毕敬。
  “靓女,可不可以拿多半壶?”
  “半壶,应该不可以的,我们这是一壶一壶卖的。”
  “已经浪费了这么多菜,不想再浪费酒!”指着满桌基本未动的菜,我斩钉截铁。
  “好吧,我去问问。”
  “谢谢,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在里面仔仔细细地漱了口,又用凉水抹了一把脸,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桌前。二胖笑迷迷地看着我,有点不怀好意。
  “望乜望?”(粤语:看什么看?)
  “你真系有面,人的话半壶就唔可以卖,不过送了两杯俾我地饮。”(粤语:你真是有面子,人家说半壶不能卖,不过送了两杯给我们喝)
  “有酒送,好呀,在哪?”
  “就在你手边。”
  不看则已,我大怒,一扬手:“服务员,过来。”
  这时满场的港人会怎么想,老子根本懒得理。
  美女不见了,一位穿对襟小褂的小弟跑过来:“先生,有什么招呼不周到的地方?”
  看着他惶恐的样子和刚长出来的嫩须,我突然想起自己十五年前在餐厅端盘子的可怜样。
  “算了,细佬,把这两杯送的工夫茶拿回去,再来一壶女儿红,要烫的。”
  差不多买单的时候,那个美女又从地下冒了出来:“对不起,先生。刚才的杯子小,是怕你们饮醉,如果没问题,老板说可以再送你们一壶。”
  不知道又喝了几壶,特意叫那个小伙子买单,从找回的一堆钱里拿了一张二十元的,其余都顺手塞进他的口袋。
  从时代广场回酒店,二十元打车绰绰有余。
  走路的话,至少要三分钟,估计醉得走不回去了。
  多少年了,没有在九点半前上床睡觉。第二天还要去澳门办事,而且也醉了,应该早睡。
  那夜,睡得像死人,梦到在葡京show hand,满面都是一个“输”字。
  (2003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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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十面埋伏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垓下歌》
  (一)
  今天,有意思的一天。
  订了早晨8:20游漓江,对我来说不是很闷,一千零一次而已。
  又回到这个养我少年多愁的城市,又回到我第一个工作的地方。甚至,现在我强迫酒店工作人员打开商务中心让我上网发作。
  皇甫江三个字,即使离开SHAERATON 文华酒店十三年,都值三百两银子。
  那些没有希望的日子已经忘记太多,梦幻般的面容也都走远。但知道还在这个弹丸之地留下区区的姓名。
  同英国来的中国通老痞士开玩笑,问他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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