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甜的味道在他口中迸发。
“……!”
静雄立时感到一阵透心的刺痛。却没有强硬地把怀里人推开。他低头看临也像吸血鬼一样从自己左胸吸/允出鲜红的液体,嘴角星点的血迹看起来是那么疯狂。
——这实在是太扭曲了。
平和岛静雄一直觉得自己喜欢上这样的变态,是一种神经病。
而对方也毫无保留地,高调地向他展现了自己也是神经病患者的原生姿态。
感受到小静疼痛得紧绷的胸肌,临也呵呵低笑着放过了那个伤口,然后抬手擦了擦染血的嘴角。
平和岛静雄一声不吭,也不去理会仍在冒血的心口,只随手把临也抱进了怀里。
鲜血马上染红了洁白的羽绒被。
“……小静呀……”
“干嘛。”
“你不怕会厌吗?”
“……你想说什么。”
“每天对着同一个人,同一张脸……重复一成不变的日子……千篇一律,毫无改变……毫无改变,毫无改变,毫无改变,毫无改变,毫无改变……毫无改变,毫无改变,毫无改变,毫无改变,毫无改变,毫无改变,毫无改变,毫无改变,毫无改变,毫无改变。”
折原临也病症发作般开始不停重复“毫无改变”这四个字,声音也越来越细,越来越抖。
他并不是一个适合“细水长流”这四个字的人类。他追求刺激,追求新鲜,追求——他想要的“答案”。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仍是他,一个癫狂的疯子。他不会变。
——折原临也以为自己不会变。
第二十六章 你在哪里?
让我们立刻进入正题吧。
请你回答我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问题。
※
你在哪里?
※
记得很久以前,也曾有过温柔的夜晚。
折原临也从来不知道平和岛静雄的力气可以那么小,那么恰到好处。恐怕那是这辈子第一次,两人在如今接近的距离下,却没有太多的暴力与疼痛。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天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糜烂而幻想的气氛困惑了临也那转速飞快的大脑,使得他“几乎”就要忘记思考。
后来无数次想起第一次被平和岛静雄按在床上的那天,折原临也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最后,平和岛静雄还是没能抵挡住诱惑,把怀里人狠狠摁在枕上,低头就啃了起来。
嘴唇每一次游移都伴有炙热的气息,几近蹂躏的粗暴举动简直要把临也伤痕累累的身体给揉坏。长年累月得渗入皮肤的淡淡烟味,还有强者特有的压迫气息,都把临也压得透不过气来。仿佛宣告这是自己的所有物一般,平和岛静雄用力把他的双手都锁在他的头顶,不允许他有丝毫的挣扎,并毫不客气地在他身上打下自己的烙印。
像这样几近强/暴的一面倒的性/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临也说不清自己是习惯还是顺其自然,他甚至没有丝毫挣扎,只是安静地承受。浑身疼痛确切地传进他的大脑,却只引得他咬紧下唇,执拗地不出一声。
哪怕是对方毫无预兆地进入他的体内,也只是闭上双眼,咬紧牙关,几不可闻地低鸣了一声。
“…………唔……!”
折原临也只是在承受平和岛静雄的愤怒与不满。
这本是那么的屈辱,那么的可笑,不知为何却让他十分的……雀跃。
自己就像个受虐狂疯子一样,用尽全力地感受身上每一寸疼痛,感受这个死敌在他身上肆虐时留下了每一分触感。——这种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撕成碎片的快/感——简直能让人成瘾。
“……喂。”
“……唔…怎、怎么了……?”
怪兽忽然停下了暴行。正在体内抽动的凶器也彻底没了动作。
临也心里咦了声,正要睁开双眼,却感觉到眼角处轻微的温软。他只好就势闭回左眼,单以右眼看着平面视野中在极近距离下舔吻自己脸颊的人。
昏黄的灯光中,金毛特别的刺眼。
“很痛吗?”
“…………呵呵……”
看来是自己在剧痛中生理反应地流了眼泪。
临也嘲讽地笑了声,此时双手都动弹不得,只好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把咸涩的液体舔进嘴里。
静雄保持原本的姿势,只微微拉开了彼此脸的距离。临也猩红的眼朝他挑衅般地眨了眨。
“小静,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吗?”
说着,他故意收紧了下身,感受体内巨大异物猛地颤动,然后急匆匆地退出。
抽离的时候拖出一丝白液,微凉地垂落在临也的大腿根处,叫他自己也深抽了一口冷气。
静雄并没有松开钳制他的大手,只是恨恨地再次凑近。
以几近咬牙切齿,却又听得出他正努力抑制自己的低哑声音,一字一顿地问道:
“……你到底想怎样?”
“什么想怎样?”
“你跟我的打赌,已经决出胜负了吧。”
“……那又怎样?”
你该不会是妄想打赌赢了我就会变得像小白兔一样温顺吧。临也虽然没有把这句赤/裸裸的嘲笑说出口,但静雄却可以从他带着笑意的赤眼中完整看到那样的意思。
这下子,倒是静雄首先笑了。
“你是白痴吗?我才没有想那种无聊的事。”
这倒是让临也始料不及:“……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到底想怎样?”
静雄只是又一次重复强调了一开始的问话。这看起来像是在捉弄对方,但临也深知这家伙根本不懂这么高级的攻防手段,会这么说,想必只是因为——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没有前提,没有预兆——更没有理由。一如既往的,临也听不懂他到底想问什么,找不到他话中的深意。
临也不回答,只狡诈地一笑,就着被禁锢双手的姿势,只微微抬起头来,在静雄的脸上吧嗒一声亲了口。
这种仿佛恋人间的亲密行为却叫静雄皱起了眉头。
“死跳蚤……你想死吗?”
临也努力昂着头,朝他耳朵轻轻地说了起来。
“小静呀,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厌倦了,你说怎么办?”
“什么?”
“为了不让我厌倦,你得多努力些呀。”
“……努力什么?”
静雄警惕地眯起双眼,冷冷地问道。临也亲在他脸颊上的唇朝旁轻移,最终贴在了他的嘴唇上。
那是前所未有的极尽缠绵地亲吻。吻过上唇,又含着下唇轻轻舔咬,甚至就势把舌尖主动探进静雄的唇间,辗转吸吮,温柔得简直叫人毛骨悚然。
平和岛静雄从来不知道,原来折原临也也知道普通的接吻技巧。——甚至比自己更擅长。
不管怎么样,他需要“努力”的方向也很明确了。
“你可别后悔。”纠缠中,静雄面无表情地含糊嘀咕着,随后闭上眼,放松全身的力量,压在临也的身上。
※
这几年……不,或许从更早以前,说不定从来神高中时代起,折原临也的脑中就常常会闪过这样的念头——平和岛静雄温柔得简直就不像个人类。
这种荒谬的想法让他觉得自己很可笑,很不可救药。
人类多姿多彩,多么美妙,多么滑稽可笑。他竭力十数载的人生,去挖掘每个人心中的黑暗,或者给活着的人类植入黑暗,看他们在欲望的驱使下翩翩起舞。
——他以此为自己的工作,乐此不疲,兢兢业业。
可是,折原临也却真心觉得那个众所周知的池袋最强的暴力狂——十分的温柔。
没有过多的欲望,他只想保护自己所珍爱之物——也许就是因为他太过一根筋,单纯得连老天爷也看不过去,赐予他无比强大的力量与无可奈何的暴力。正如他的名字“平和岛静雄”,他曾经比任何人都追求平静,可事与愿违,成就了一代脍炙人口的凶暴怪物。
这一切都是折原临也从来没有的东西。临也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单纯”与“温柔”——或许曾经有过,却早就被自己的胃液所消化。
……
“唔呜……啊、啊啊……”
情不自禁的□中,临也颤着抬起手,以手背盖住了自己混着泪水与唾液、显得狼狈不堪的脸。
无比温柔地对待让他的思考也恍惚起来,大脑失去引以为傲的转速,陷入昏昏沉沉地迷幻之中。体内炙热得仿佛就要烧起来,抽丝般……却确切的快感不住地蚕食他的脑髓,十分的可怕。
“……喂,怎么了?”
“呜呜……哈哈哈……”
意识到临也眼角又一次流下液体,静雄也跟着停下抽动,埋头在他削瘦的肩窝里大口地呼气。
临也像是意识不清,只不知是哭是笑地乱哼哼着,并伸手紧紧揽住了那颗金色的脑袋。不知呢喃了多久,他开始小声、含糊不清地一遍遍喊着那个独一无二的名字。
小静、小静、小静……的,临也的声音越来越轻,到了后来甚至带着哭腔,带点颤动的尾音,十分有效地催动了平和岛静雄更深的欲情。
“你这混蛋……!”
※
哎呀,让我们立刻进入正题吧。
小姐你知道空荡荡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吗?
听说那是一种无法填满。不管得到多少,得到什么,都无法填补的无限没有尽头的空虚感。只有不安的阴霾一直在四处飘荡。焦虑、烦躁、紧张得浑身肌肉收缩,身上每一寸皮肉都紧得发疼,痉挛般抽动,头痛欲裂,无法呼吸,几乎就要窒息——
当然了,我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但是我知道,自杀志愿者、瘾君子、杀人犯、甚至有些在仕途上顺风顺水的家伙都会有这种感觉。空荡荡的感觉引导他们走上绝路、吸毒成瘾,甚至醉生梦死不知回头。
每次转醒过来,他们会虔诚而愚蠢地把这种感觉统称为——“寂寞”。
多么可笑。一群罪人只用一个词就试图把一切错误给推得一干二净。
但是我知道,这种感觉是确实存在的。、
因为你看,这个世上有那么多的自杀志愿者、瘾君子、杀人犯、精神病患者,还有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腐败官员、愚蠢到极点的脑残警员。他们就像蟑螂一样生命力顽强,捏死了一群,又会立马冒出新的一群来,生生不息,源源不尽。叫人恶心得都快要呕吐出来了。
——而我的工作,就是研究这样一群“特例”。
嗯?你说我在说谎?哎呀,这话真是太严重了。我怎么可能会说谎呢。
那么,为了证明我不是假货,小姐,请你回答我。
你是否曾有过类似的感觉呢?你是否会称它为……“寂寞”?
你的父母是否对你很好?你有一群亲密的朋友吗?你有个对你体贴入微的男朋友吗?如果你有一只可爱的宠物,你觉得它是否喜欢你呢?学习时觉得开心吗?同学间关系融洽吗?工作上呢?你的上司对你好吗?有没有其他女性在暗地里对你冷嘲热讽?你有一样能延续终生的兴趣爱好吗?如果让你说出一样你觉得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事物,你觉得是什么?爱情?友情?亲情?你觉得,这世上真的有那种东西吗?
——你真的热爱你自己吗?
你看看你,已经有些迷惑了吧。那我就换些更直截了当的问题吧。
你真的幸福吗?你曾经幸福过吗?哪怕只是瞬间的幸福,可那些都是真实的吗?你敢肯定,那不是你自己擅自想象出来的幻觉吗?在别人的眼里,你幸福吗?你觉得自己真的幸福吗?
那么,请你回答我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问题。
——你真的知道……“你在哪里”吗?
※
一觉睡到翌日傍晚,临也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等他回过神来,便深深地皱起眉。这下苦涩来自他浑身上下的酸痛。每一寸皮肉每一块骨头都像曾被拆散架又重新安装回去一样,充满不对劲的陌生感。
他竭力抬手,甚至在自己眼前动了动指头,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确实是自己的身体。
身上很清爽,也没有黏糊糊的感觉。看来某个笨蛋事后还算识趣,给他清理过一番。而在打斗中擦伤的地方也被涂上了医用碘伏。暗红色的碘伏画出的形状十分幼稚,看得出上药人笨拙的手势。
临也笑着以手背挡了挡脸,而后慢慢从被窝里爬出来。
这身酸痛的始作俑者已经不知到哪里去了。反正肯定在这酒店里乱晃吧,没准正跟新罗闲话家常。
临也□着身子,大咧咧地坐在床边,端起电子钟看了一会。随后他花了十来分钟穿上衣服,简单洗漱一番,走出这间豪华套房。
他拖动艰难的脚步,总算得以坐电梯来到楼下那一层。走出电梯后往右拐,前往走廊最深处的那个房间。
仿佛早知他会在这个时候来访,那间套房并未锁门。
折原临也调整了一下笑容,推开半敞的房门,轻快地走了进去。
园原杏里就坐在落地窗边的藤椅上。
窗外是大片黄昏,逆光之中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能辨别那头及肩的短发黑亮而顺直。在静谧中,她安分得就像一尊没有生命的洋娃娃,只有视线直勾勾地投向那位有备而来的来访者。
在杏里的膝盖上,一把开锋的日本刀平直而工整地放在那里——
“罪歌”一如既往地闪烁着叫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红光。
这一幕要被其他人撞见,恐怕心中还会咯噔一下少跳一拍。然而折原临也早就见惯妖刀少女这阵仗,只是面含微笑地在她视野范围内,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顺便翘起二郎腿。
沉默了近一分钟,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杏里首先有了变化。
她那双黑色的大眼睛忽然透出一阵寒心的鲜红,像血琉璃般在昏暗的室内闪闪发亮。
少女仍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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