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公子猜对了,这个是家规,因为公子昨天还没有与主公圆房,所以……只能用发带束发……”
这又是哪门子的怪规矩!难道就跟少女没有出嫁前一样是散发,出了嫁变成妇人的就要做成盘发一样?
这个镇国公府家规处处,实在不好伺候!
*** *** *** ***
涵雪带着陶艳从称心居一路行至到了大厅,一路行,一路发牢骚。
陶艳还在唠叨这匪夷所思的衣装,刚在回廊遇到一阵风,风乍起,掀起了他的下摆,好在有内衬,不然就是春光乍泄于众目睽睽之
下。
而夸张的是等他穿上衣服才感觉自己的两只袖子如荷叶般宽大,不能用水袖来形容,不过却是贴切的能装“两袖清风”!
陶艳本就不是安生的主,一面骂骂咧咧,一面又慢腾腾移动自己的步子。
行到门口,见琉剑已经等在厅外,看到了陶艳他们的身影琉剑松了口气道:“时间刚好,刚还想会不会迟到,其他各房的公子们刚
刚都到齐了!”
“九夫人到——”
宫人朝里面呵了一声,原先略有窃窃私语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轮到陶艳了。
*** *** *** ***
——
偌大恢弘的殿中,弥漫振奋人心的香气。
地面由五色大理石板一块块铺设起来,石板被宫人擦拭得湛清澄亮,各异的图案竟然没有一块重样。再看中央,六根红漆巨柱支撑
起整个大厅,屋顶房梁用工笔勾勒出隽秀山水图案。或是用黄杨木雕刻出勾栏,或是用白玉石拼装出点缀。
大厅之前设有三级阶梯,主位上端坐的正是北谛君,他高高在上,盘坐于卧椅之上,一副傲视苍穹的高贵模样。
见到陶艳疑惑而不安的眼神,他眉宇间闪烁出意外的饶有兴致,似乎在期待这第九个小妾能给他带来点不一样的惊喜。
而两侧各设了四个位子,一共八张卧椅,陶艳暗自扫视了一遍,一共到了七个人,这七个人右边沾了三位,左边是四位,各个身着
华服,优雅风情之姿,仪态万千。
如何只来了七位?
寻思之间,身旁的宫人高亢喝道:
“——奉茶!”
涵雪随即端过托盘,中间摆放一只精巧的玉瓷茶盏,上好的绿茶。
又上来一位年长的锦服宫人,涵雪早上就通知过陶艳,等下会有内室总管常宫人领陶艳进茶。琉剑主外,这个年迈又看着脸臭的常
宫人则主内。镇国公府上,两人内外各司其职,打理得井井有条。琉剑常年陪北谛君东奔西跑,常宫人就一人挑起府上所有日常营运,
从不会叫北谛君操心屋内之事。
常宫人脸虽然黑,不过将一生心血花在镇国公府上,可谓兢兢业业,一片赤诚。
再说陶艳接过茶杯,顺着常宫人的指引走到离自己最近的夫人前,小心翼翼地弓腰抬胳膊,将茶杯送到对方面前。
“——这是八房的春容公子!”
陶艳抬头,见这个叫春容的男子笑得如沐春风,面容红润,肤色上佳,十分可人。春容接过杯子喝了口,又朝陶艳一揖,柔声道:
“有礼了!”
而后又由常宫人引这朝右边行去。陶艳这才知道,原来右为大,左为小,按进府的时间长短排位子,刚刚是左边最靠门的八房,那
么接下去的就是七房了。
果然,常宫人在另外的男子前,立下回道:“——这是七房的夏雨公子。”
“有礼了!”
接下来一切很程序化,陶艳从右边换到左边,又从左边踱到右边,成网状的之字形迂回潜行。
“——六房的尚舞公子!”
“有礼!”
“——五房的墨竹公子!”
“有礼!”
“——四房的姬欢公子!”
“有礼!”
“——三房的轻舟公子!”
“有礼!”
陶艳好不容走到离北谛君挨最近的二房身边,将茶递到他面前。
“——二房之幽公子!”
那唤作之幽公子的,长了一对笑起来就弯弯很好看的眼睛,原本是杏眼,见到陶艳时变成了一对月牙,嘴角上扬,旁边还有竟多出
两颗浅浅的酒窝出来。
之幽公子接过茶,并不是和其他公子一般,只道一声“有礼”就够了。
他先是打量了陶艳,又回头看了看最高处端坐的北谛君,而北谛这时也正朝这里看,发现之幽在看他,及其温柔地回复了一个暖笑
。
那笑里没有了严肃,也没有了昨夜对陶艳的玩味,确实真切和和睦的。
陶艳看到这一幕时,竟有了一种看到恋人们相视而笑的错觉!
之幽把头转过来,对陶艳轻声道:“昨天住的还惯么?又什么不惯的,只管对问我来就是了!”
这个问题叫陶艳一时没来的反映,好像他就是这个镇国公府的当家人。陶艳自然还弄不清楚状况。
想起来什么似的,北谛突然开了口:“之幽是老二,系出名门,平时都是他和常宫人打理府内之事,常宫人料想不及的,你可以跟
之幽说!”
“额……”
这时常宫人走上前来,又将一杯茶松到了他手中:“还有最后的大房,雅公子!”
“?”
陶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常宫人发愣,这大厅直到了七位公子,全部进茶齐了,什么时候又多了个不见人影的大房雅公子?
那主位上的男人嗓子里发出低笑声:
“雅儿昨天晚上起就身体不适,今日不能到场亲口喝你的茶了,本君代劳就是了!”
北谛一个眼神扫过来,陶艳只能硬着头皮把茶杯送到北谛君面前。一看到对方的脸,心里暗自腹排他,还想要冲上去直接踹上两脚
。
十三 亭子里的美人
O(╯□╰)o
(上)
北谛君下朝回家,发现陶艳在屋子里写字。好奇之,凑近,原来是在题匾额。
问涵雪才知,他觉得称心居不讨喜,想要改个名。
改名到也可以,北谛君夺过一看,上书三字:回一人。
北谛君不解,问陶艳什么意思。
陶艳得意道:就是叫你来了我的屋子,看到匾额,马上回头走,不要进来!来是一人,回去也一人,恕不远送! ╮(╯_╰)╭
北谛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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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儿昨天晚上起就身体不适,今日不能到场亲口喝你的茶了,本君代劳就是了!”
北谛君笑眯眯,可惜陶艳的脸色不会好看。
横冲直撞差点把茶都洒在北谛衣服上,对方也没有动怒的意思,只是盯这陶艳的一举一动,叫人看得心里发忡。
北谛伸手接过陶艳的杯子,却不想这个胆大心却不细的家伙,暗暗吐了一句:
“也不怕我下毒毒死你!”
北谛顿了顿,一旁的常宫人也听到了,瞬间变了脸色,惊恐地看着他的主子。
转眼当做没听见,把茶喝了下去。
事后又对着众人道:“今后陶艳就是一家人了,以前你们如何相处融洽,今后也要待他如此,都散了吧!”
众人这才纷纷起身,朝北谛君一揖,带着自己的宫人离开了。
此时人走的三三两两,偌大的大厅只剩下陶艳,北谛君和之幽。
之幽随即也一道起身,临走前又回头对北谛君毕恭毕敬道:
“今天晚上,主公叫哪房公子侍寝?”
北谛君马上把目光对准了一旁还搞不清楚状况的陶艳,一副马上要把他吃了的样子。
陶艳全身不自在起来,被他这样暗示的目光吓得不轻,几乎又要盗汗。
不过还好,北谛的兴趣之一就是首先把手里的猎物抓住再放掉,再抓再放掉。
看他在自己手心里奔跑却怎么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而自己的一个喷嚏对猎物而言,就是地动山摇,火山喷发。
惊恐的表情,北谛很是喜欢。
于是北谛一面坏笑地看着陶艳,叫他躲无可躲,一面又缓慢回答道:
“今天么……雅儿的身体不太好,晚上陪他!”
虚惊一场,陶艳觉得自己活在这个牢笼里,简直度日如年,还有时时刻刻会得心肌梗塞外加心中衰竭而死。不带那么吓人的!
松了口气后,脸上的紧张感随后缓和下来。
之幽点点头,又看了看陶艳,依旧微笑着走出了大厅。
*** *** ***
回来的路上,陶艳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忍不住朝身边一直叽叽喳喳的涵雪问了。
“你说,我是不是眼睛有毛病了?”
“啊?公子怎么那么说?”
陶艳道:“不然我怎么觉得,那七房公子,或多或少,有几个有一些地方长得很相似呢?”
“……”
“你看,八公子和五公子,他们的眼睛长得像,六公子和之幽公子的脸型像,而这个之幽公子的眉骨又和四公子和三公子的像,还
有……你说,我这不是眼花了吧?”
刚刚不说话的涵雪总算吱了一声:“……没想到你第一次看到他们,就观察地那么仔细,我来着府里的日子不短,却也是隔了大半
年才发觉的……”
“啊?他们还真的有几分相似?这个北谛君有什么嗜好啊?怎么找男宠都找一块去了?他就喜欢长那样的?”
“呃……这个,怎么说呢……”涵雪面有难色。
“奇怪的是,虽然他们又几个长得像,乍一看,却不容易叫人察觉,每人像的地方都不一样。只是我后来看了之幽公子的脸,觉得
跟其他人像的最多,把五官拆开来,好像可以拼在其他人脸上,也不觉得突兀……涵雪,你说这不是我的幻觉,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
“你说啊!我早晚都要知道,早点晚点有什么差别?”陶艳不依不饶。
“常宫人关照过,不许我们做下人的私自议论主人的私事……所以恕奴婢不能说……不过公子如果想要知道的话……”
“如何?”
涵雪终是熬不过陶艳的纠缠,只好凑近他的耳畔,又四处回顾有没有旁人看到,小声回道:“公子以后见到了最大的雅公子,就知
道了……”
“……”
这算什么答案啊?说了等于没说。
还有这个雅公子,到底是什么人物?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竟能把北谛君从婚房里拉出来,而且今天早上奉茶的时候也没有到。
之幽问北谛君晚上去哪个房,北谛一说是雅公子的,之幽就一副理所当然的明白样子。
难道大家都惧怕这个深藏不露的雅公子?还是他是美轮美奂的一代佳人,能把北谛都制服地服服帖帖?
若真是如此,雅公子又怎么能让北谛重新纳了那么多房的男宠呢?
这个北谛府,神神鬼鬼叫人住摸不透的事情还真是多!
陶艳回到了自己房间,坐在镜子前仔细地看着自己的脸。
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的脸根本没有一个地方长得跟其他公子相像的,要是北谛喜欢之幽这样类型的,他是一点都没
有沾边,完全两种类型。
之幽他们阴柔,骨子里的清秀其实带着女子的柔美,而自己怎么看都不是会跟女人一样取悦男人的身姿。这个北谛是突然转性了?
好上自己这口了?
陶艳马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甩了甩脑袋,把这些个奇怪想法驱散开。
*** *** *** ***
没有恼人的北谛君,在镇国公府上的日子,总的来说还是比较惬意的。
自从那次早起去大厅奉茶请安后,就在没有人催陶艳几时起床,几时睡觉,他想睡到几时就几时,一觉睡到自然醒。
而这十日来,北谛君似乎早就遗忘了偏居花园西南角的这个小小称心居的九夫人。
所以,陶艳过得很是滋润。
而且最叫陶艳心仪的,是这里的伙食真的不错,跟自己老家完全是两个档次。陶艳不知道皇宫的伙食如何,不过在他看来,这样的
规格,就算是皇宫,也差不多了。毕竟他的“夫君”北谛君,是整个天下,除了这个还只知道骑竹马玩泥巴的小皇帝之外,最显贵的男
人了。
镇国公府一日三餐都是预定好的,每天都会有膳房的宫人拿着菜牌送到各房公子处,按照今日的菜色,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
,全凭公子们自己喜欢挑选。
不过府上有个规矩,就是正餐上最多只能点三样荤菜,再然后是三样素菜,再是一大碗汤水,一客点心。这样荤素搭配,据说是按
照皇宫御医的叮嘱,防止某房有人挑食,导致营养不良。
不过对陶艳来说,这样已经很好,他对美食从来不挑嘴,目前的生活简直是天堂。而且起来后,陶艳不再用被人逼着看书,他想看
就看,不想看就不看,无聊的时候就去逛花园。
陶艳的称心居,有间小书房,里面都是书,也有围棋骰子等等一些小玩具。他又嫌称心居太过安静,问常宫人要了一只鸟笼,还找
了扫地的宫人借了簸箕。
有天天气晴朗,把午饭剩下的稻米洒在簸箕下,和涵雪两人蹲在廊下,学做鸟叫。
果不其然,还真有脑子比较钝的飞禽,傻乎乎地钻进了簸箕吃稻米,陶艳伸手一拉绳子,就逮住了一只。
送进笼子仔细瞧,原来是只布谷鸟幼崽。
一旁的宫人少有见过这样抓鸟的,全部跟着鼓掌叫好。因为他们的主公要是喜欢,满朝文武送都送不及。
这布谷也就吵闹,只会布谷布谷叫,可是陶艳很稀罕,就因为吵,才不会觉得称心居冷清。
*** *** ***
那日午膳,陶艳很满意菜色,全是他爱吃的,便点了酱汁乳鸽,东坡肉,外加一整条西湖醋鱼,有点吃撑了。
午后太阳很好,适合在园里散步,陶艳决定出去溜溜鸟,顺便帮助消化。于是便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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