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那日京城戒备森严,城门前空无一人,礼部侍郎周柏轩,领旨侯在皇城外恭候永南王大驾,午时三刻,吉时,那随行的岭南官车,
华丽地鱼贯而入。
中间一辆暗黄色红顶华盖的马车,想必就是载了永南王的大撵。
周柏轩清了清嗓子,行到停在面前的那辆马车前,覆手一揖,周正道:
“下官礼部周柏轩,恭迎永南王殿下回京……”
那明黄色的帐子抖动了一下,马上有随从上前,慢慢揭开了帘子。
周柏轩微微侧目,马车上下来一位身着白色朝服的俊朗男子,那男子年纪跟镇国公北谛君相仿,眉目清秀,气质不凡,一步步从马
车的台阶上下来,气宇轩昂,有条不紊,且步步稳健,落地有声,透着皇族血统的高贵。
男子行至周柏轩面前,把玩几下手里的碎玉折扇,这才慢条斯理对他笑道:
“侍郎大人,有礼了!”
周柏轩郑重抬头,不想与这男子的一双透过寒意的眼眸对上,顿时背脊穿透了不颤而寒的凉意,那凉意从脚底,窜上了心头。
这个永南王……眼里分明,透着精明……
就算想隐藏……都逃不过他周柏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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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艳早上还抱着金子打滚,就被北谛君从床上抓了起来。
他揉揉睡眼惺忪的眼,很是不乐意的爬出温暖的被窝。
北谛君自打那日跟他说了这些奇怪的话以后,已经有些许日子没有找他麻烦了,而今天叫他起床的动作,也比以前温柔了许多。
他亲自取了一件新衣服,丢到陶艳面前道:“快点梳洗准备,等下中午,我们要进宫赴宴!”
“进宫……赴宴?吃东西?”床上的人猛然惊醒。
“恩,永南王清早到了,中午要给他洗尘接风,算是家宴,太后特别恩准带你去,快穿衣服!”
陶艳连忙从床上蹦起来,他绝对不是因为听北谛君的话而如此积极,原因只是因为他说,要进宫,然后有好东西吃!
那衣服是杏黄的,特别为喜花俏的陶艳量身定做,换好了衣服,整个人都显得贵气了很多,北谛君对之幽公子选布料和挑款式的本
事很是欣赏,没想到事前不用陶艳试,就可以做的如此合身,看陶艳笑眯眯的,应该也很满意。
穿完了衣服,北谛君跟他一道坐下用了些早点,还竟然亲自帮陶艳盛了一碗粥,小心翼翼的递到他手里,一边伺候的涵雪惊得长大
嘴巴合不拢,连陶艳都是受宠若惊。
“快吃,别愣着!”
可北谛君做这件事,好像是理所当然,做得水到渠成没有半点做作,陶艳接过碗的手还在一边发颤,觉得北谛君性情大变,也不知
道是不是因为要见到永南王这块大顽石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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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作整顿,北谛君便又带着陶艳进宫了,来到宫门口,自有大内总管等候多时。那老总管毕恭毕敬请示北谛君道:
“太后在御花园水榭楼台设宴,命老奴前来领镇国公和……和夫人前去……”
夫人?陶艳瘪嘴。
北谛君当做没看到,点了点头,又道:“都有哪些大臣陪坐?”
“只是家宴,就只有太后,永南王殿下,镇国公您,还有在京城的几房堂系王爷,郡王……”
北谛君在前,陶艳差了一步跟在身后,一前一后随着总管朝水榭楼台行去,御花园很大,有好些地方陶艳还没有来得及逛,此时才
得机会好好欣赏一番景致。
前面有片梅林,此时正是红梅长出水嫩花苞,准备大放异彩之时。那梅林后面为碧波绿水的湖泊,湖上有座湖心楼,太后设宴就在
此处。
走着走着,北谛君突然觉得身后少了影子。
猛然一回头,却见陶艳那家伙在离自己十米远的地方捂着肚子蹲在原地龇牙咧齿。一面还发出小猫般呜呜的叫声。
这家伙,搞什么名堂?
北谛君喝住前行的队伍,回头将陶艳从地上拎起来,“你又什么了?”
陶艳脸色煞白,直不起咬,双手抱着肚皮几乎要在地上打滚:
“……我我……肚子疼……我要开大号……”
“肚子疼?”
北谛君皱了眉头,想起早上跟他一起喝的粥,不过是清淡的菜粥,也没吃油腻荤腥的东西!怎么就突然肚子不舒服了?
陶艳嗷嗷直叫唤,“……都是你……早上干嘛那么勤奋的使劲给我盛粥来着……害我吃多了……”
——这到成了他的不是了?偶尔对他好一点,也是错!
北谛君真是要服了他了,竟给自己惹麻烦,眼看就到水榭了,还得等他开完大号。
总管大人闻风赶来,对北谛君道:“呃……大人,前面有宫人茅房,可以一用……”
北谛君摆了摆手:“罢了,你领陶公子去……”
说完,那陶艳飞速地朝着宫人指的方向飞奔过去,总管跟不上,直在后面追:
“陶公子……等等老奴……呦!不是那边!您跑错方向了……”
北谛君在后面看着扭扭捏捏的小身板,扑哧笑出声了,连数摇头,这个家伙……真是……呵呵……跑都跑的那么别扭!
北谛君停在原地,马上就有宫人走上前来请示:
“大人,咱们是不是先行过去……太后,怕是已经等急了!”
北谛君顿了顿,“再等等,等陶公子完事了一道过去吧。”
北谛君竟然会等人?
后面的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这太阳从西边打了,从来没人可以叫北谛君这般心甘情愿的等,而且还等得笑容
满面,如遇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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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艳蹲在茅房拉了快一刻了,这宫里的茅房跟外面也是不同啊,没有一点臭气不说,还点了熏香,整个茅房都是香气萦绕,芳香四
溢,很是惬意。
所以陶艳在里面拉了一刻都不觉得难熬,甚至还想多享受一下这般皇家规格的待遇。
好不容易舒服地从里面出来,却不知道为何,原先说要带他来茅房的总管大人竟然就不见了踪影?
——这里应该不算太臭吧?
陶艳将脑袋朝后,闻了闻自己身后,确实是香扑扑的。
也罢,不见了就不见了,那么大人还能摸不着去水榭的路么?
记得好像是拐过两个弯,看到一片红梅林,顺着甬道就是水榭了……
那么想着,陶艳便很放心的自己寻了出去。可是……陶艳他忘记了……他本来就是个路痴……
于是,当他在原地绕了两圈后……他再次发现……自己竟然又毫无悬念的在御花园里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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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艳在竹林里绕来绕去都找不到出口,怎么看每条路都长得一模一样,也没有任何标记说水榭楼台往哪个方向走。
越走越累,心情也不怎么好了,小嘴巴开始不老实的神叨,将所有的矛头对准了北谛君,什么“那么久人不见都不知道来找?”“
肯定自己跑去吃好吃的了忘记自己了!”“什么颇皇宫长了一林子破竹子,也不知道种点灌木矮树视线好的!”……
殊不知此时,等在原地的北谛君看到慌慌张张的总管大人跑来,说自己小解回来,竟然不见了陶公子,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顿时
就觉得不妙。——北谛君有预感,这陶艳要不是迷路了,要么就是又开溜了。
预感不妙的北谛君急火攻心,不敢耽搁,带了宫人开始以茅厕为圆心周,朝放射状图形开始大规模搜查。
按北谛君的思维来看,陶艳那家伙多半是迷路了,可又不能高估他的智商会沿着摸着找到原路,所以四面八方都不能放过,里里外
外都要进行地毯式的搜查。
正在这时……
“啊——切——”北谛君重重地打了两个喷嚏……
= =||||||也不晓得是谁在背后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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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陶艳哭爹喊娘的在林子里穿梭,走着走着,突然看见前面的绮丽山石下面,站着一位翩翩公子。
那公子身着明黄朝服,头戴银白束官,手握一把碎玉折扇,迎风远眺,好像在想事情。
陶艳欣喜若狂,也不管对方是谁,总之能在这个半天都拐不出去的鬼地方见到一个大活人简直是太好了。
走近一看,那人的背影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咳咳……”陶艳轻咳了一声。
这个噪音引起了对方的主意,手拿折扇的公子微微回头,笑容可掬。
待陶艳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惊得目瞪口呆。
这不是……那日他出逃镇国公府后……在馄饨摊子里遇到的……
陶艳突然喜极而泣,感到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玄妙——
有些人,你一辈子都遇不上,一旦你遇上了就一辈子也跑不掉……比如,北谛君那个混蛋。
有些人,总在你遇到麻烦的时候,能够天将神人突然的出现,然后雪中送炭解救你……比如,陶艳眼前出现的这位。
他几乎要激动地哭出来,腿一软,直接扑到了对方怀里。
抓过他的肩头,大声疾呼:
“英……雄……哥……!”
这一声感天动地的“英雄哥”,叫的几乎惊起了半个御花园的飞禽。
动作太大,一个激动差点把明黄朝服的公子横竖扑倒在地。
男子略微吃惊,却是依旧笑得不现山露水,轻轻巧巧就将陶艳接了过来,让他扑进了自己的怀抱里。
就在陶艳安全的落进了明黄男子的温柔怀抱之时……
“咔——嚓——”
有人在他背后,狠狠的折断了一根树枝。
一记利剑般冰冷而犀利的眼神刺穿了陶艳的小身板,他微微感到,脊梁在打颤。
那“咔嚓”一声,折断的,好像不是树枝……折断的,是他的小腰板……
四九 醋缸子
O(╯□╰)o
南北对话。今日主要议题:喜欢陶艳的理由……
永南王:北北,乃为毛喜欢陶艳?(⊙_⊙)?
北谛君:南南,因为他很好欺负,(*^__^*)
永南王:原来如此……
北谛君:那乃为毛也喜欢陶艳?(⊙_⊙)?
永南王:(*^__^*)……他对好吃的食物有天生的敏感度……跟着他有肉吃……
北谛君:/(ㄒoㄒ)/……南南……难道你也被陶艳的小白症传染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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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谛君找到陶艳的时候,看到的这一幕足够可以叫他当场发飙掐死他!
——
他辛辛苦苦兜了大大圈子,在竹林深处找到了陶艳的身影,可这个没脑的家伙却正扑在别人的怀里,抱着对方大喊“英雄哥!”?
而且那神色颇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而陶艳自己就是那被抓入虎穴等待解救的小羔羊!
北谛君顿时没有来由地火冒三丈,心里密密涌起了不快。
“——哼!”
在两人身后咳了一声,喉咙里冒出火来。陶艳一回头,看到了折断树枝的北谛君。
他这才恋恋不舍的从那男人怀抱里脱离了开来,可陶艳这小子还竟然后知后觉,没有一点发现北谛君不高兴的意识。见到了对方很
是雀跃地拉过那个男人,对着他饶有兴致的介绍道:
“这位是英雄哥!我在京城遇到的,南公子!”
待北谛君看清了眼前这位“南公子”的真面目后,他的脸上就再也笑不起来了。
原因很多。
其一,刚刚那陶艳说,这位南公子,是他在京城遇到的。也就是说,南公子并不是今天才回到了京城,他果然是早几日就回来了!
你能耐啊,居心叵测的南公子!竟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进出自由,而且追踪多日也不见有走漏了半分消息!
其二,让北谛君心里更不爽的原因,是陶艳看到旧相识一脸献媚的喜色!
这个表情实在是很欠抽!以前在外面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南公子有没有对这个小白痴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但看如今两个
人亲密的举动,还当着他的面肆无忌惮的抱在一起,就让北谛君不由地恼火。
这个小白痴,是当自己死人么?这才多久,就名目张胆的要有爬墙顺带着给他免费奉送小绿帽的倾向了?
其三,一提到这个小白痴,自己恨不得现在就扒了他的裤子直接压在地上,狠狠惩戒他一番!让他的小脑瓜快点开开窍!
什么南公子,也不想想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普通路人怎么会出现在皇宫呢?也不用脑子先掂量下对方的身份,见个陌生人就扑,
万一是个人贩子,被人卖了估计还屁颠屁颠帮人数钱!
北谛君忍住怒火,不理会眼前陶艳的眉飞色舞,盯着南公子的脸,很是深刻的一字一顿道:
“……永南王殿下,别来无恙啊!”
“呵呵……镇国公大人,您幸苦了……”
陶艳张大嘴巴,这才恍然大悟,那文质彬彬笑起来很温柔的南公子,竟然就是北谛君心里如芒刺在喉的死敌永南王!?
两人虽说心平气和地相互问好,气压却是低到不行,连陶艳这个局外人都感到诡异,分明有电花火石闪过。
呃……这回可是连他这个白痴都知道……他的小日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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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谛君,永南王,加上陶艳,三个人一起出现在水榭楼台的时候,太后倒是吃了一惊,已经有各路王爷郡王在大厅等候,见到永南
王和北谛君,纷纷起身请安。
话不多说,开宴在即,席间有人歌姬舞姬献艺,好酒好菜伺候。
陶艳屁股刚坐下,就抓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对着自己面前的一盘子外焦里嫩的蒸煮山猪肉淌了一桌子口水。
那山猪肉是北谛君去围场狩猎的时候抓到的活物,进贡给了太后,今天拿出来,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