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重叶更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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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重叶更红-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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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斌清楚城里几处爆炸流血造成的恶果。在给几个无幸的市民做手术时,惨不忍睹,激起了他的义愤。没想医院是救死扶伤之地,也在劫难逃。心里无限悲凉,象压了块铅,沉甸甸的。听杨万利问,便随口答着,后见答非所问,才把昨晚试验和今早发现炸弹的事儿说了遍。

  这消息酷似一条铁棍,狠狠砸在杨万利头上,两眼金星直冒,心“崩崩”儿跳,脑袋“嗡嗡”响,刚才那股得意劲儿,无影无踪。半天才“啊”了声,喘过口气儿,身子凉了半截,跌到躺椅上。

  “岳父咋啦?!”李承斌一见杨万利瘫了似的,嘴歪眼邪,烟油脸都发了青,惊讶地问。

  杨万利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掩饰说:“你知道我在商场上混了半辈子,就怕舞枪弄棒的不得安宁,一听这些恐怖手段,就怕得要死。”

  李承斌似理解了他的心理,没以为事。

  杨万利对这事儿,越想越后怕。吃饭中间,试探地问:“这炸弹的事儿,可有些线索?”

  这到真把李承斌问住了。不过,他早晨听后赶去时,见刘栋神色泰然,还沉思地点了下头,由于他对刘栋的尊敬,便随之产生了信服。在他心里,刘栋几乎成了无所不知、无所不胜的偶象。况有岳萍、田光那些助手,如虎添翼。他以自己的推断说:“看刘栋神态,心中有数。”

  他这一说,到真把杨万利吓坏了,手里的碗,差点摔到桌上,一口也吃不下去。脸由青变黄,心且慌且跳,肚里真比塞了把刀还难受。他恨死陈寿延无能,此时要在身边,真敢一枪结果了他。

  他知道从这呆子嘴里再掏不出啥东西,蛤蟆眼一挤:“这事后怕哟,告陈公,有空来家坐下,唉,这年头,老朋友说不定还能见几次面。”

  李承斌见杨万利心情不佳,胡乱吃罢饭就走了。

  陈寿延会意,见四下没人,拐进了李承斌家。

  杨万利本想狠狠训他一顿,陈寿延却编造了一套假话,轻轻就把他欺瞒过去。为了进一步利用这个桥头堡,也就把气咽回肚里。

  别瞧这陈寿延屈居杨万利之下,*资历却远在他之上,只是仕途不亨,时运不佳,未能青云直上而已。他轻松地说:“请杨公放心,这颗赔进去,定叫另一颗捞回来。”

  “对。”杨万利的火性子又暴发了,猫爪似的拳头砸得桌子“咚咚”响,“搞他个鸡犬不宁,人仰马翻。”

  “哈哈哈”

  杨姣梅端来酒菜,娇声娇气地:“陈副院长,请喝杯水酒。”

  陈寿延很客气地帮着动手,一双死鱼眼斜着杨姣梅足足看了一分钟,然后扭向杨万利:“杨公真是家教有方,我敢说,在家属里,无论人品、礼节、人才,小佩妈可算得出人头地了。”说罢,剜了眼杨姣梅,哈哈笑起来。

  “陈院长!”杨姣梅见夸奖她,甜甜地朝陈寿延一笑,娇滴滴叫了声,扭动着个蚂蜂腰,挤眉弄眼坐下来,“吃吃吃”捂着嘴儿干笑。

  杨万利枯骨烟油脸也乐了,“那里,陈公过奖了,不过,在家当姑娘时,带她见过些世面,人情世故,多少懂点儿。”

  陈寿延见杨万利是个喜欢戴高帽的人,他会灌米汤,杨万利吃捧,又酸溜溜地恭维了一番,高兴得杨家“父女”眼睛只眨巴。接着,陈寿延叹口气儿:“就可惜承斌这孩子太呆了。”

  一提李承斌,杨姣梅气忿忿地:“一堆臭狗屎,糊不上墙的货。”

  杨万利最忌别人谈他的家事,只怕家丑露了馅儿。见姣梅的话太露骨,忙说:“只要不倒向刘栋他们,呆与傻倒还没啥。”

  陈寿延误会了杨万利的意思,还以为他在袒护女婿哩,便解释道:“我是怕杨公会被他注意。”

  杨万利一笑:“量那呆子还不至于吧?”

  两个扯了阵,杨万利觉得是时候了,把那份委任状掏出来:“陈公,恭喜你。”

  陈寿延一看,猪肝脸乐得开了花:“全靠杨公栽培。”很恭敬地摘下头上那顶狗皮帽,露出个毡片似的杂毛头。

  “那里,靠*洪福,兄弟们努力。”杨万利梦呓般的说:“这座若大的汇江城,指日就是你我之天下。”

  “当然,当然,全靠杨公威力。”陈寿延醉眼朦胧,心里痒痒的,早想入非非。试探地问:“杨公,彰州方面管咱们这一行的是谁?”

  “蒋成趋。”

  “啊,果然是他!”陈寿延几乎狂叫起来,兴奋得猪肝脸裂成了几瓣儿。

  “你们认识?”

  “他是这儿前任院长。”杨姣梅忙接住了话茬儿。

  “哈,原来都是自家人。他娘的,我们今后打开局面就更方便了。”

  “那是一定的。”陈寿延嘴上应付,心里却在盘算:“有蒋公这条腿,你这个野郎中,到时靠边站。”。 最好的txt下载网

五 恶魔缠身  19
杨万利从李承斌嘴里得知政府对公共场所检查严格后,心里就怀了个鬼胎。在他带来的喽啰中,有个叫王太的,还没找到合适隐身符,临时出没在旅馆里,对他很不放心。这天,吃罢夜饭,趁闹市人稠,也不坐车,抄小巷顺着中山路向迎客旅馆方向走去,了解下王太的活动有无危险。

  一路上,灯火辉煌,明如白昼,市街两旁楼墙上,醒目的标语一个接着一个:

  “反对蒋介石发动内战,誓死保卫解放区!”

  “防特反特,严防敌人破坏!”

  “……”

  触目惊心的口号,犹似一把把利刀,插进他的胸膛,只觉得有个天罗地网,把他罩在下面,气儿都喘不功,似有无数双眼在窥视、监督他。吓得象个夜猫子,专拣灯暗人稠的地方挤。走了一会儿,已浑身臭汗。好容易离目的地不远,四下寻觅了圈儿,见没人跟踪,吸了口气,压压跳动的心,正要顺着人行横道穿过去,只见旅馆楼外街旁涌着一群人,杂乱声中,有人气愤地骂道:“好个狗特务,没睁眼瞧瞧,往哪儿跑?”

  “……”

  人声嘈杂,乱乱哄哄,滚着堆拥挤。

  这一惊非同小可,刚刚出的一身汗,霎时凉遍全身。抬眼看时,见一人被架着抬到车上。正迷惑不解,一张憨厚的紫膛色脸紧闭双目,跳进了他的眼帘,他的头“嗡”地响起来:天啊,那不正是他要接头的王太?!见车从身旁呼啸而去,急闪进路旁百货大楼里,在人群中慌乱地挤抗了阵,从另一个门出来,跳上了公共车,到明星影院,头场电影正散场,觉得是个隐身场所,下了车,见没可疑人,才大张扁平的河瓢嘴,长长嘘了口恶气:事关紧要,再不能迟疑。他想着,脑子里闪出个“杀人灭口”的念头:不除掉他,连老子的命都得赔进去。转念一想,人已落网,怎么个除去?把几个组织发动起来,劫狱?不行!他满脑子充满了个杀字,却没锦囊妙计,只急得七窍生烟,脸上的气色,象凝固了的汽油,两眼冒火,一点就着。忽见拥挤人流中,陈寿延从影院出来。刚要打招呼,陈寿延早看到了,朝他剜了眼,竟自朝个僻静处走了。

  他会意,急匆匆追去。

  赶到跟前,陈寿延没等他开口,不满地:“杨公,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举动,未免不惹人注意,怎么,出了啥事儿?”

  杨万利经他一提,才见自己汗水淋淋,两只拳头还紧攥着,摆出搏斗架式,也自觉失态,尴尬地干咳了声,忙把事情原尾讲了遍。最后说:“必须马上除掉,不然,要坏大事。”

  陈寿延也慌了手脚,抓了阵杂毛头,一时六神无主。不过,他不象杨万利那样,猪肝脸一阴:“此处不是谈话地方,拐过个巷就是胡森家,他是在城里长大的,或许会想出啥点子。”

  经他一提,杨万利才清醒过来,生起自己的气,真他妈鬼使神差,光在街上瞎闯乱碰,咋忘了这块垫脚石。两人躲躲闪闪,急向胡森家走去……

  晚上,李承斌觉得身上有些冷,想加件衣服,信步回家。一进门,见小佩在灯下毫无兴致地摆弄着个布娃娃,听见响声,抬头见他进来,喊了声“爸爸!”一头扑到怀里。

  “你妈呢?”

  “不知道。”小佩泪眼巴巴地说。

  “没告你上哪儿去?”李承斌两手捧着她红鲜鲜的小脸蛋,瞧着她一双黑眼问。

  小佩眉头一皱,嘴儿一噘,头摇得象货郎鼓。

  原来小佩吃罢晚饭,便和衣睡在床上。此时,胡森走了进来,四下看看没人,拦腰把杨姣梅抱在怀里:“我的亲亲,跳舞去。”

  杨姣梅淫笑着,腰肢儿一闪,顺势倒在他怀里,一仰脸,亲了个吻:“都出去了,你就命好。”

  真是狗朝屁走,这胡森自与杨万利接上关系后,三来两往,便与杨姣梅粘到了一块儿。他把杨姣梅抱在怀里,上上下下乱摸乱捏,杨姣梅乜着双杏儿眼:“别叫俺那口子回来撞见。”滚在胡森身上,匆匆而去,连门子都忘了锁。

  小佩醒来,不见了杨姣梅,本习以为常,就在灯下玩起来。

  李承斌知道杨万利爱看电影,晚上常不在家,那么姣梅也去了?看看锅碗没刷,想想门子未锁,长叹一声,见小佩睡在怀里,便轻轻放下,毫无兴致地就要睡觉。

  李承斌刚想上床,猛然想起,晚上不找到衣服,明早穿时又没有。顺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朝放柜的西套间走去。

  在平时,杨姣梅只顾逛街,上舞厅,嫌李承斌脱换衣服讨厌,一把锁子两把钥匙,一切都是他自己动手。

  西套间黑洞洞的,拉亮电灯伸手开锁,柜上换了把又沉又大的黄铜锁,觉得有些稀奇。他深知杨姣梅平时除了吃喝穿戴,家务东西从不置买,这次咋稀罕了?他想着,用手拧了下,锁簧连动都不动,只好作罢。

  当他回到卧室时,脚踢住件东西,“哗啦”一声响,伸手拎起来一看,是串钥匙。心里一阵不高兴,门子不锁,钥匙又扔到家跑得没影儿了,世面乱嘈嘈的,碰到坏人撞来咋办?无奈地长叹了口气,凄楚地摇下头,就要把那串钥匙扔到桌上,待钥匙的银环儿一甩,见里边有两个又粗又长的黄铜钥匙,心里一亮:莫不是那把锁上的?重又朝西套间走去。

  李承斌没猜错,当杨姣梅和胡森在床边鬼混时,一斜身子,从口袋丢落地下。那当儿,两个象苍蝇见了屎,撕撕扯扯,卿卿我我,咬腮亲嘴。搂腰搬屁股的,咋会听见响声?李承斌把钥匙往锁眼里一拧,锁簧“啪”地开了。

  柜里堆得满满的,他有点儿纳闷,随手翻找衣服,见下面有个紫色箱子,占去半个柜。心里更奇怪:啥时买来的,为啥塞进柜里?动手就想搬出来,那知,推了下,箱子动也不动。这装的是啥?用了下劲,听见靠墙处发出“咝咝”响声,探头往下一看,蛛网似的铜丝儿从柜底的缝隙伸进来。他糊涂了,不明白这是咋回事,顾不上往外搬,见箱子旁有个小孔,慌忙从拣来的那串钥匙里对住号,一拧,箱盖“啪”地打开,里边露出部小巧的收发报机。他象跌进五里雾中,迷迷朦朦,摸不透这是咋回事儿。愣了半天,猛然省悟:难道杨……他是……?!不由惊出身冷汗,脸刷地白了,手不动,眼不斜,守着个柜,痴呆呆地立在那儿……

  杨姣梅和胡森睡足玩够后,撕撕扯扯起身时,才想起连门子都忘了锁。一摸口袋,没了那串钥匙,可把她吓坏了,两人从床上到床下,被窝里裤裆内找了个遍,,还是没影儿,可真慌了神,扭腰肢,怂屁股,没命地跑回来。

  进院连门都没顾关,就跳进屋里,见李承斌正守着柜出神,“娘啊”了声,朝李承斌扑去。

  她这一扑,到真把李承斌从痴迷中惊醒。见她瞪着双失神的眼,大张嘴喘气,深怕他跑了似的搂着不放,一手忙去盖柜。李承斌万没想到他父女竟干起这伤天害理的特务勾当,火从心头起,一用劲,把她摔了个趔趄,挡住她去盖柜的手,厉声问:“你们做的好事,说,啥时弄来的?”

  杨姣梅心屈理亏,嘴里象塞了个热茄子,说不出话:“这,这”了两个字,又挣扎着去盖柜,李承斌越想越气,见她吞吞吐吐不说,两眼冒火,一下把她推了个仰面朝天,屁股不偏不倚,“扑哧”下子正坐在背后的面锅上,“哗啦啦”声,面锅被压破,面粉撒了一地,把杨姣梅溅得满头满脸浑身上下全成了个面人儿。她顾不上拍打身上的面,也不顾去揉跌得钻心刺骨疼痛的屁股,大张两臂,又朝李承斌扑去。

  院里响起了脚步声,杨姣梅的粉脸一阵痉挛,闪开李承斌,忙“啪”地拉灭灯,死命朝柜扑去。

  李承斌也吓傻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五 恶魔缠身  20
胡森见杨姣梅丢失了钥匙,匆匆而去,家中万一有个意外,杨姣梅与他翻了脸,断了这条桃花路不说,在杨万利面前塞了砦儿,将吃不了兜着走。正坐卧不宁,胡思乱想,猛见杨万利与陈寿延冷不丁闯来,一个个阴云罩面,满脸杀机。心里想:我的天,这个臭娘们,难道真把两人私情捅给了他老子?把陈寿延带来,莫非处治自己?眼睁睁看着两人进得门来,一时吓得干张嘴不出声。

  杨万利那顾理会胡森此时心情,屁股未着椅子,就急急把事儿说了个梗概。

  胡森一听,不由长长嘘了口气:“谢天谢地,自己他妈也太疑神疑鬼了。”转念一想,不由吓得面色如土。王太正是在与自己接头的时间内出的事,要不是她缠着不放,岂不完了?想到这儿,后怕得心“崩崩”儿跳,倒又感激起杨姣梅来。

  杨万利见他不吱声,火暴暴地催着:“胡弟,事大关天,也关系我们众兄弟成为汇江王,还是*刀下鬼,你人熟地灵,看想个啥法子……”

  胡森虚胖囊囊的脸象从水里捞出来,陷在深处的一双小眼,眨巴了半天,小园嘴才结结巴巴地吐出句话:“这,这怕不好救。”

  杨万利见胡森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心里骂了句:他娘的,今天是咋搞的,那样心神不定。生气地说:“为了*,不能可惜一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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